仵作惊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半夏微醺
“所以辰儿,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好吗?我输不起,也不敢赌。”他语气几近哀求,令祁辰心中蓦然一痛,原本要说出口的解释又都悉数咽了回去,柔声应道:“……好。”
隔了一会儿,感觉到面前的人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祁辰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那个,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夙千离轻轻叹了一声,眸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无奈和宠溺:“辰儿,作为一个伤员,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养伤,咱们能不能稍微有点儿伤员的自觉?”
祁辰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旋即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真的,我保证!”
夙千离凉凉瞥了她一眼,末了在她饱含期待的眼神中答道:“绥阳之围已解,凉州那边的战事也基本结束,后续收尾的事情交给了平大将军负责。至于我为什么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枭云骑的行军速度你应该了解吧?”
尽管他用三言两句便将所有的事情一笔带过,但祁辰仍是从中猜出了一些端倪,比如:凉州的战事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束,远在雁门关的枭云骑又为何会被突然调来绥阳……
但既然他没有提及,那么祁辰自然也不会去问,不过心中却是暖暖的,软得一塌糊涂,她何其有幸,能得这样一个男人的倾心相待!
“夙千离。”祁辰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仿佛只要她喊一声疼,他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把桓柒拎过来一般。
祁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中忽然盛满了笑意:“突然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夙千离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弄了个措手不及,怔怔地望着她。
不知为何,这副呆呆怔怔的模样莫名戳中了祁辰的笑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抬手捏了捏男子的脸颊:“夙千离,我发现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格合二为一的缘故,如今祁辰总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些千染的影子,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就会展现出傲娇又呆萌的一面!
夙千离的面部神经有一瞬间的抽搐,有意要板着脸数落她两句,最后却又实在绷不住上扬的嘴角,无可奈何地任由她肆意蹂躏自己的脸,没好气道:“满意了?”
“满意,哈哈哈哈——太满意了!”祁辰笑得前仰后合,没成想乐极生悲,突然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脸色一白,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怎么样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我看看!”夙千离紧张得变了脸色,说着便要去解她的衣服,祁辰阻拦不及,身上的中衣一下子就被他解开,露出了胸口一侧的纱布,以及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
“只是不小心扯到了,应该没事……”
“都流血了,也叫没事?”夙千离刚刚消散下去的怒气再一次涌了上来,冷着脸瞪着她。
低头一看,祁辰下意识地开口:“那明明是之前流的血……”剩下的话在某人越来越黑的脸色中默默咽了回去。
“躺好,我帮你重新上药。”夙千离冷声冷气地说道。
祁辰自知心虚,于是乖巧地闭上了嘴,任他去解自己的纱布。
伤口在她胸口右侧一寸不到的位置上,因为受伤的缘故,自然也就没穿里面的小衣,此刻纱布一解开,祁辰便算是和他坦诚相待了,尤其当他认真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时,祁辰莫名觉得一阵尴尬,忍不住催促道:“你好了没有?”
不就是重新上个药而已,用得着那么仔细吗?祁辰在心中默默腹诽道。
夙千离原本正要数落她两句,不想一抬头突然瞧见了她耳后的那一抹淡淡的绯红,不由挑了挑眉,淡淡道:“没有。”
不知是不是祁辰的错觉,总觉得他在说完这话以后,手中的动作又慢了几分……
而且,他的手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祁辰几次想要开口提醒,可瞧见他严肃的神情就又闭上了嘴,嗯……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而这种忍耐在夙千离的动作越来越过分的时候,终于憋不住了:“夙千离,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夙千离诧异地看着她。
他竟然还敢跟自己装无辜!!
祁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把你的爪子从我身上拿开!”
“辰儿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在帮你上药,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歪了?嗯?”说着又俯下身去,对着她的耳根若有似无地吹了口气。
耳后一阵酥麻痒意传来,祁辰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仵作惊华 第523章 欲求不满
如愿看见她的耳后漾开的那抹红晕过后,夙千离满意地勾了勾唇:“辰儿乖,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不适合剧烈运动,等你好了,我再满足你,嗯?”
祁辰瞬间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磨了磨牙:“夙千离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怎么会,辰儿这般迷恋我这张脸,我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一大优势呢!”夙千离慢悠悠地缠上了最后一圈纱布,光明正大地在她胸上摸了两把,一本正经地道:“手感不错,就是规模小了点。”
“不过没关系,辰儿今年才十九,想来应该还有发展的空间,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祁辰一听,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借着给她上药的机会吃豆腐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敢嫌弃自己规模小?
她收回自己刚才对这个人的评价,他不仅一点儿也不可爱,而且还非常可恶!
看着她这般气鼓鼓的模样,夙千离不由邪邪地笑了:“辰儿,你这个表情会让我误以为你……欲求不满!”
“你才欲求不满,你全家都欲求不满!!!”祁辰瞬间炸毛,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襟拢好,然后指着门口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我数到三,如果你没有从我眼前消失……”
“哎呀好困啊,辰儿我要睡一会儿,你别吵我。”说着,夙千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被子里,一副我已经睡着了的模样。
祁辰气得直磨牙:“你给我滚出去!”
“我睡着了!”夙千离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大爷!你见过谁睡着了还能说话的?梦游吗?!
然而夙千离却不管这么多,闭着眼睛一个翻身便把她揽进了怀里,手臂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碰到她的伤口,又不会让她轻易挣脱出去。
祁辰用力地去推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悠悠道:“别乱动,不然我会以为你是故意碰到伤口,然后要我帮你换药。”
卧槽!祁辰瞬间瞪大了眼睛:“夙千离你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夙千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定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乖,快闭上眼睛,再陪我睡一会儿。”说完,他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起来,像是真的已经睡着了一般。
“夙……”祁辰刚要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却突然瞧见了他眼底那抹藏不住的青黑和倦色。
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用另一只手轻轻拂过那张明显消瘦了不少的面庞,眉宇间浮上一抹淡淡的心疼——
凉州与绥阳一南一北,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即便是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十日才能赶到,可他却仅仅用了五日不到的时间,想来这一路上他定是没怎么休息过的,再加上昨晚又守了自己一整夜,此刻应该是疲惫到了极致才会这么快就睡着吧?
思及此处,祁辰突然就不忍心去叫醒他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似乎怎么都看不够,直至一阵倦意袭来,两个人一同沉沉睡去。
……
祁辰原以为自己已经睡了一整晚上外加一个上午了,这一觉应该不会睡太久,不想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身边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全然没有了夙千离的身影。
动了动有些干哑难受的嗓子,祁辰把目标放到了离她三尺左右的茶桌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床边挪。
快了,快了,还差最后一点!
不想她此番伤得太重,一只手刚刚碰到茶杯的边缘,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她瞬间脸色一白:“嘶!”
手一松,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茶杯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卧槽!这他妈是真疼啊!祁辰忍不住暗暗爆了句粗口,与此同时,心里不禁暗骂桓柒这个家伙医术不精,好歹给开点止疼药什么的啊!
听见屋里的动静,一直守在外面的寒亭立刻冲了进来,哪成想这刚一进门,便瞧见祁辰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床边,地上还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寒亭吓得一阵心惊胆战,连忙上前将她扶回床上,一脸紧张地问道:“王妃!您没事吧?”
祁辰摇了摇头,有些尴尬:“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口渴,哎对了,怎么是你守在外头,寒月呢?她去哪儿了?”
寒亭重新取了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支支吾吾地答道:“寒月她……身子有点不舒服,所以王爷命属下过来替她一阵儿。”
祁辰听罢不由轻轻拧眉,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可转念一想,如果只是受伤了,寒亭应该没必要瞒着自己才是……
寒亭明显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笑嘻嘻地道:“王妃,王爷吩咐过,让您一定按时服药,属下方才还在想,如果再过两刻钟您还没醒的话,就进来叫您来着,不想您自己就醒了!”
“您先稍等一会儿,属下这就去端药。”说着便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生怕祁辰中途把他叫住似的。
望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祁辰不由眯了眯眸子,寒亭这副心虚的模样,显然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与夙千离有关!
寒月,身子不舒服,夙千离……将零散的几个片段联系起来,祁辰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寒亭端着药回来的时候,祁辰脸上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只是在接过药碗的那一瞬蹙了蹙眉,显然是对这药有些意见,但转念想到桓柒那张臭脸,还是老老实实地仰头把药一饮而尽。
见她并未再问起寒月的事,寒亭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在王妃面前扯谎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喝完药,祁辰指了指桌上的水壶,寒亭立刻会意,连忙到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祁辰接过茶杯漱了漱口,总算觉得口中的药味儿散了一些,这才道:“那边柜子上有治疗淤青的药,你拿去给寒月,顺便再帮我同她道个歉,就说这次是我连累她了。”
仵作惊华 第524章 看望纪筠
自己受伤昏迷,以夙千离的性格,寒月被责罚是一定的,但他知道自己向来不喜欢苛责,所以杖责之类的刑罚是肯定不会用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罚跪。
绥阳这边气候潮湿,自己又从昨天傍晚一直昏迷到今天晌午才醒,再加上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这会儿寒月的膝盖必然是走不了路了。
说到底,寒月这次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若非自己派她去柳州求援,她也不会被夙千离迁怒。
一旁的寒亭则是满脸惊讶地看着她:“王,王妃您怎么知道……”
“你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做贼心虚四个字,我要是再猜不到那就是个傻子了!”祁辰没好气地说道。
“那个,王妃,能商量个事不?”寒亭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祁辰瞥了他一眼,直接道:“放心,你没跟我告密,王爷也不会找你麻烦!”
被猜中心思的寒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嘿,那属下就先谢过王妃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夙千离和桓柒两个像是提前约好似的,不管她怎么好说歹说,就是死活不让她下床活动。开玩笑,她胸口处的伤距离心脏就差了一寸不到的距离,就算性命无碍也是最严重的贯穿伤,轻易马虎不得!
就在祁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躺得快要发霉的时候,桓柒终于大发慈悲地批准了她多日以来的诉求,祁辰登时就激动得恨不得当场给他点上三炷香好好拜一拜!
踏出房间的那一瞬间,祁辰用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顿时觉得整个人通体舒畅,心情大好!
“王妃,您怎么出来了?”寒月刚走到拐角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祁辰,立马紧张起来。
瞧见是寒月,祁辰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你膝盖上的伤好了?”
寒月点点头:“小伤而已,多谢王妃的伤药。”
“王妃,属下扶您回去吧?”
“你别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我出来可是经过桓柒同意的!”祁辰用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看着她,绝口不提桓柒只是答应她下床走走而不是答应她出门转悠的事……
寒月倒是没想那么多,一听是桓柒同意的,当下便放下心来,走上前去扶着她:“王妃,王爷这会儿应该在前院,您要去找他吗?”
“不了,你同我去看看纪筠吧!”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去见夙千离岂不是不打自招?
“是。”寒月向来寡言,此刻听闻祁辰这么说,自然不疑有他。
不想刚来到纪筠的院子,便见罗音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树下,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罗音,你怎么蹲在这儿啊?”
一听见她的声音,罗音立刻站起来,脸上挤出一副笑颜:“祁辰,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这几天我都没顾得上去看你……”
祁辰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你瞧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倒是你,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胳膊可要好好养上一阵子了。”罗音的手臂在那一战中骨折了,到现在还带着夹板。
闻言,罗音不由轻轻扬了扬自己的胳膊:“桓公子说了,就是普通的骨折,眼下已经接好了,不碍事的。”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她的眸色黯了黯,神情变得低落起来。
祁辰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纪筠现在醒着的吧?带我进去看看他。”
罗音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扯出一抹强笑来:“……好!”
和想象中的自暴自弃不同,纪筠的脸上始终带着积极向上的笑意,祁辰刚一进门便主动同她打招呼道:“王妃来了,我听罗音说那天你也受伤了,如今可好些了?”
一瞬间的怔忡过后,祁辰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的话题,笑着调侃道:“当然,若是还不好,岂不是要折了桓柒鬼医的名声?”
“谁说不是呢!”纪筠相当赞同地点点头,旋即又忍不住吐槽道:“其实说起来桓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可就有一条,他开的那些药都太难喝了!”
一提起桓柒开的药,纪筠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唾沫横飞地说道:“我跟你说,不是我夸大其词啊,我现在一看到那药碗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那股子难闻的药味儿!”
“可不是吗!”对于这一点,祁辰也是深有感触,忍不住跟着附和了几句,纪筠顿时像是终于碰到知音了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纪筠兀自说得高兴,像个没事人似的,仿佛那个刚刚丢了右臂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可他越是这样,罗音心里头就越难受,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说着便脚步飞快地朝外走去。
见她离开,纪筠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然而很快便又恢复如常,喋喋不休地继续道:“王妃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在城楼上晕倒,王爷整个人跟疯了似的,那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且不说那群自己作死的苗疆大军,单是那孟家军跟咱们打到现在,怎么说也剩了小三十万人吧?可他愣是带着五万枭云骑直接把孟家军给灭了!”
“孟家军的军旗倒下来的那一刻,整个北城楼上血流成河,啧啧啧,那场面真叫一个震撼人心!”
祁辰听着不禁有些好笑:“说的好像你亲眼瞧见了似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还被埋在死人堆里呢吧?”
纪筠把眉毛一竖:“我是没亲眼瞧见,可绥阳城那么多百姓可都瞧见了啊!难道还不许我听说一下吗?”
“好好好!你已经完美表达了你对王爷的崇拜和敬仰之情,那么现在,咱们是不是能来好好聊一聊你自己的事了?”说着,祁辰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那截空荡荡的袖管。
纪筠眸光一闪,旋即嗷嗷叫道:“王妃,不带你这么戳人痛处的啊!好歹你跟我哥也算是至交好友了,而且他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仵作惊华 第525章 ?被抓包了
“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你可不是。”祁辰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行了,别装了,罗音都已经被你支开了,不觉得累吗?”
纪筠神色一僵,旋即眼神黯了黯,眸中的光彩就像是烟花般转瞬即逝,很快便淹没在一片寂静深夜中,他苦笑一声,口中喃喃道:“你都看出来了啊……”
“不止是我,罗音,纪将军,桓柒,他们哪一个人没看出来?”祁辰直言不讳道。
纪筠以为他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甚至可以笑着安慰周围的每一个人,可他越是这样,就越令人无所适从。右臂对于一个习武之人而言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没有人会不不在意,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尚未到弱冠的年轻男子……
闻言,纪筠轻轻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想收到太多的同情。”
“所以你打算放弃与罗音的婚约?”祁辰一语中的。
纪筠敛了敛眸:“本就只是长辈之间的一句戏言罢了,做不得数。”
“可罗音当真了,你也一样,不是吗?”祁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于祁辰的话,纪筠并未否认,只道:“她说过,她想要寻一个人随她一起策马游历天下,可如今的我,连马都上不去。”说到这儿,纪筠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你纪筠丢了条右臂,焉知不能成就最好的你?”
“我……”纪筠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说法,成为最好的自己……
祁辰见状不由轻轻叹了一声,继而问道:“我问你,你自幼习武,右手持长枪练了多少年?”
“纪家祖训,男子四岁习武,基本功学扎实了方可碰长枪,从我八岁拿到第一杆长枪开始,到现在十一载有余。”纪筠老老实实地答道。
祁辰点点头:“那便是了,你用右手持枪从零学起练了十一年,如今不过是换一只手,以你的资质应当用不了这么久吧?退一万步说,即便你再花上一个十一年,届时也不过刚到而立之年,你向往的一切仍然有机会得到,无论是战场还是江湖。”
“倘若你因一时困境而放弃了罗音,焉知他日不会后悔?”
“我记得纪将军那日在城楼上曾同我说过,你们纪家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两个字,纪筠,你亦当如此。”
见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祁辰也不再多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需你自己思量。”
祁辰离开后,纪筠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管,眼中划过一抹坚定,她说的对,没了右臂还有左臂,哪里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
却说祁辰从纪筠那里出来,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迎面就撞上一堵肉墙,赫然正是黑着脸的夙千离。
祁辰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桓柒只是让你在房间内走动?”夙千离死死瞪着她,拿她练眼力。
“是吗?那你肯定是记错了,嗯没错,就是这样!”祁辰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夙千离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祁、辰!”
“嗯嗯嗯,我听着呢,有什么事你说!”祁辰一脸乖巧地应道。
夙千离脸上乌云密布,打横抱起来就往屋里走,恰巧这时院子里一队巡逻的将士走过,祁辰自知理亏,也不敢吭声,鸵鸟似的把脑袋往他怀里一缩,假装别人看不见自己,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被他放到了床上。
“夙千离,我刚刚去看了纪筠,他想和罗音解除婚约,我劝了他半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进去……”
祁辰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打量他的神情,嗯……这个话题好像不太合适,话锋一转,她又接着说道:“对了,纪筠还跟我夸你来着,他简直把你崇拜得不行,恭喜你啊,在季呆子之后又收获了一枚忠实粉丝!”
“我听说你已经准备攻打南阳了,之前我让甘宁暗中和白家现在的家主联系过,这个白灵是个聪明人,你攻城的时候说不定能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见他始终冷着脸不说话,祁辰不禁垮下了脸,这下完了,好像真的生气了!
上次非烟说桓柒生气的时候她都是怎么哄人的来着?祁辰努力回想着,突然想到什么,不由眼前一亮,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夙千离?”
“千离?小离离?”
夙千离眼皮猛地抽了抽,小离离是个什么鬼?!
好像有反应了!看来这招果然好用!祁辰再接再厉:“小离离,小离离……”
夙千离顿觉头皮一紧:“好好说话!”
终于开口说话了!祁辰眸中划过一抹胜利的光芒,眨了眨眼睛:“我想吃糖葫芦……”
夙千离横了她一眼:“没有!”这里是绥阳,又不是京城,哪来的糖葫芦!
“我知道哪里有!”祁辰眸中骤然出现一道兴奋的光芒,她勾着他精瘦的窄腰站起来,皓腕顺势缠在了他的脖颈上,整个人突然朝他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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