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顾晏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沅有桑芷
花平阳看着那个钗子哆嗦着嘴chún,在他们不在的时候,芷儿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花芷顾晏惜 第89章 阴山关事(4)
吴家信奉流血不流泪,吴永这一代因为只有他一个男丁,被女眷宠着的时候是真宠,被cào练的时候也是真的往死里cào练。
知道自己被算计的时候他满心愤怒,替自己也替吴家不值,所以他明知道有些事情在发生却当作看不到,明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却满腔快意。
可这一刻,他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不是认为自己错了,而是为一个男人的xiōng襟,他被比到尘埃里去了。
顾晏惜起身往门边走去,吴永下意识的喊,“世子!”
顾晏惜不理会他,打开门举起手打了个手势,不一会芍药出现在门外。
“去给他看看。”
芍药没有戴帷帽,大晚上的看到这样一张脸恐怕谁都要吓一跳,吴永是个正常人,他也吓得后退一步,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上前走了几步在桌边坐下,并伸出手,“麻烦大夫了。”
芍药本来也不在乎吴永是个什么态度,可他后面的举动还是让她小小的开心了一下,在另一边坐下搭上他的手腕。
片刻后,芍药让他换一只手,仔细诊过后她皱着眉头没有出声。
她的态度反倒让吴永心里生出希望来,“有什么话大夫直说便是,我受得住。”
芍药真就直说了,“吴将军最近房事可顺利?”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个关系到面子的大问题,更何况还是由一个女人问出来,一时间吴永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求救似的看向世子。
顾晏惜抱xiōng而立,“她是大夫。”
吴永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之前并没有问题,大概在两个月前突然就……就有点力不从心。”
芍药点点头,“不知道吴将军的鼠蹊部可有两条很细的黑线?”
吴永一愣,摇头,“平时不曾留意。”
“那就请吴将军现在去看看,如果有,基本就可以确诊了。”
一听可以确诊,吴永什么都顾不上了,丢点脸总好过丢了命。
屏风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顾晏惜看着芍药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灯的模样无奈摇头,换成别的女人怕是早就羞得不敢见人了,她倒好,坦荡的反倒让别人不好意思。
不一会吴永就快步走了出来,气息有些急,“有,两边各有一条,很细,很长。”
眼看着就要长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了!要不是大夫提醒,大冬天的他怎么可能发现身上多了两条看着就不是好事的黑线!
“那就没错了。”芍药抬头看向世子,“是中毒。”
“能解?”
“能,就是有点麻烦。”芍药苦恼的挠头,“这种毒叫黑蛛丝,解毒的时候同样需要下的那味毒做引子,不然解不开,能联系上师傅吗?我记得这毒是师傅tiáo制出来的。”
顾晏惜当然不会把芍药的话解读成这毒是她师傅下的,点点头道:“我给他去信。”
“问问他这毒他给了谁,我以前问他要他都没给我,说太yīn损,可他却给了别人,哼。”
“到时候你可以当面问他。”
“那更好,不过你得快点让他来,吴将军最多再撑一个月。”
顾晏惜看了吴永一眼,看着不像是只能活一个月的样子。
“我说的一个月不是指性命之忧,他再活半年没有问题,我说的一个月是说他要是不能在一个月内解了毒,他的子孙袋就没用了。”
“……”
顾晏惜揉揉眉心,有点不知道怎么告诉芍药女人不能这么直接,就算要说也要小声点,没看吴永那脸都不能要了?
“师傅说这毒最yīn损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会让男人渐渐不行,要是四个月内没能解了毒就算以后解了毒留下命来那话儿也……”
“好了。”顾晏惜打断她,他知道该找谁算帐了,“有没有办法能缓一缓?你师傅去了西边的山脉里寻一味药,一个月内未必能赶过来。”
被截了话头的芍药不是很开心,慢吞吞的道:“我的金针渡xué可以让毒性缓下来。”
“给他用。”
“可是花花呆个几天就要回去了,我想跟她一起回去。”
顾晏惜沉默片刻,就在芍药快撑不住要点头应下时就听到他道:“当年这个关口是吴家拼着死了大半的男人守住的,大庆建国多少年吴家就在这里扎根了多少年,传到现在吴家男丁只剩一个吴永,芍药,他们守的是我们顾家的江山,我们有责任不让吴家绝了后。”
“所以我真的姓顾是吗?”
“既然选择了遗忘就不要纠结那些过往,那并不是能让人愉悦的事。”
芍药咧嘴一笑,“我只要知道晏哥是我哥哥,梦里那个漂亮的女人是我娘亲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不就是每天来施一次针吗?我应了。”
顾晏惜站着,芍药坐着,这个姿势很方便摸摸头,顾晏惜也真的摸了,这些年来头一次这么亲昵,芍药先是愣了愣,旋即眯起眼睛笑了,晏哥真的是她的哥哥呢!
伤痕遍布的脸笑起来并不怎么好看,可不知怎的,吴永就是觉得这张脸一点都不丑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干净净的,漂亮极了。
芍药突然转头看他,“你这个月就不要想着行房了,毒会发作得更快的。”
吴永连连咳嗽,给自己辩解道:“大夫,我没有想。”
“没想就好,也让你那些妻妾离远些,中毒了就要安份些,看得见吃不着会让你更加心浮气躁,对身体不好。”
吴永哭笑不得,这话可要怎么接下去,要是他刚才没听错这分明是个郡主,还是得了世子认可带在身边的郡主,他不想活了才顺着这话说下去。
顾晏惜觉得他该和花芷好好提一提,让她教一教芍药什么话是女儿家说得的什么话是说不得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口无遮拦!
吴永的情况是不能被外人和有心人知晓的,约好明晚再来两人便回了客栈,芍药悄悄进屋,看花花睡得身都没翻一个放松的拍了拍xiōng口,可一想到要和花花分开至少一个月她就觉得今晚要睡不着了。
很快,安静的客房内呼噜声响起。
花芷顾晏惜 第90章 大局
花芷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睁开眼睛,脑子里空空荡荡不知今夕何夕。
“花花,你醒啦。”芍药扑到她身上,一脸委屈的模样,她已经被晏哥恐吓好多次了,花花真的只是在睡觉嘛!
思绪全部回笼,花芷坐起来看了眼窗口,那里雪白一片,显然天早就大亮。
“什么时辰了?”
“申时过了,饿了吧?快起来,屋里有热水,你洗漱一下,我去端饭上来。”
看她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口打开门又转个身跑回来拿起帷帽带上,花芷笑了笑,靠着床头泛了会懒,睡的时间太长了,骨头都软了似的。
吃了比往常多的饭菜,花芷才终于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顾晏惜算着时间提着茶壶进来,壶里用的是他昨晚从吴永那顺来的好茶叶。
花芷天生一根凤凰舌,最知好赖,喝到嘴里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她也不问是哪来的,喝完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主动得很。
顾晏惜眼底浮起笑意,语tiáo都软和不少,“四老爷去衙门了,临走时说花家人白天都要做事,让你好好歇着,今日里他会想办法让你父亲早些回家,过两日就是休沐,到时候大家就能好好说说话了。”
花芷点头表示明白,看着这个不论何时都镇定自若的陆先生,她问,“陆先生好像对这里很了解。”
“曾经来过,大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问我,知道的我言无不尽。”
“我关心的不外乎是怎么让家人少吃些苦头,陆先生可有解?”
顾晏惜对上水雾袅袅后面花芷那双始终坚定的眼睛,“大姑娘cào心过头了,在你来之前花家人并没有吃亏,短短时间内还安chā好几个人做了轻省活,身为男人如果还需要你一个后辈去护着,你又置他们的骄傲于何地?”
花芷哑口无言,是了,他们不是需要她护着的女眷,在花家倾塌之前他们曾撑起花家的天,庇护她十五年富贵安稳。
花芷起身朝着顾晏惜屈膝一礼,“多谢陆先生提点,是我想岔了。”
顾晏惜虚扶她起身,“无需如此,大姑娘也是心疼自家人。”
重新坐下,喝了几口茶,又给顾晏惜斟满,花芷问起别的,“这yīn山关可安全?”
“大姑娘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关外民族可有犯边的迹象吧?”看花芷点头,顾晏惜笑,“北边尚好,东边不太安稳。”
尚好,也就是并不绝对稳妥,至于东边……
花芷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她是祖父亲自带着启的蒙,在认为她把字都认全了之后就和花家族学的男丁一样让她熟读史书,等她渐大一点就铺开舆图给她讲地理讲风土人情,让她知道天下并不止有内宅上空的这片天空,不止大庆国,还有地盘比大庆国要大的诺大关外,那里国不富民不丰,繁荣的大庆国就是他们眼里的一块肥肉。
除了逐水而居战力彪悍的游牧民族,关外还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南边的炎国,一个则是被大庆赶出关外的前朝朝丽国。
朝丽族本就是关外民族,曾经占据中原近百年,就在那百年里几乎毁了中原根本,绚烂的中原文化断了传承,无数经典古籍悉数烧毁,为了控制中原,圣人被除族,当时的读书人都得遮着掩着,一旦bào露就会被抓捕杀害,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大庆朝用了许多年才让中原重新焕发生机。
如今居于大庆国东边的朝丽国和大庆国边界时有摩擦,百余年来大庆国战斗力最qiáng的军队一直部署在东边的守隘关,坐镇的将领也从无庸碌之辈,不管坐在皇位上的是谁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祖父曾入上学房授课,告诉她所有皇室中人入上书房的第一课不是学圣人之学,而是熟知前朝历史,这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铁律。
大庆国这一百七十年并不是历任皇帝都雄才伟略,可不管多昏庸在守隘关的任命上也不曾犯过糊涂。
那一百年,是所有中原人的痛。
花芷自然也知道朝丽国对大庆朝的威胁,可她关注最多的却是安份得过了头的南边,所有关于炎国的书她都找来看过。
沾了茶水,花芷在桌子上以指当笔,五角星、三角星、正方形、长方形,以及居于中间的圆形搭建起的格局让顾晏惜瞬间看明白,他绕到了花芷身后。
花芷仿若未觉,各种图形或相连或挤在一起,最终满桌子都是。
然后她往桌上一抹,水渍糊成一片。
顾晏惜已经看懂了,他没有坐回去,站到窗边从打开的缝里看着外边来往的人。
不止他,整个朝堂都在提防北边,提防东边,就连西边那个民族都在防备着,唯独没有想过南边会出什么妖蛾子,炎国真的安份太久了,最后一次和大庆国的冲突已经发生在四十年前,这些年两国有来有往,俨然成了盟国。
“这些年我看了不少书,祖父也从不吝啬和我讲些朝堂上的事,我发现炎国真的特别有意思。”
花芷理了理衣袖,仿佛自己在说的不过是今日天气不错这样的话,“炎国已经连续十五年用粮食表诚意来结两国之好,不对,算上今年是十六年,每次圣上给他们的回礼都远远超过那些粮食的价值,并且炎国提的一些要求只要不过份也都会答应,比如在两国边界上发现的一处对大庆国来说的小铁矿圣上就大方的给了他们。”
顾晏惜转过身来,“是很小,权贵私自开采的小矿都比那个大,出产量做不了多少武器,他们的说法是做些农具开垦良田。”
“做不了多少武器,那做箭头呢?”花芷站起来和他直面相对,“炎国盛产竹,品种多样,有一种质地极好,用来做弓箭再好不过,唯一的缺点是箭头的硬度稍差,杀伤力不够。”
花芷笑容恬静,“炎国一年能种三季粮食,用对他们来说廉价的粮食换回铁矿,这买卖划算得我都心动。”
顾晏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把这事上呈,把可能发生的危机降到最低,可他看着这样的花芷心里却一丝半点都没有想到正事,满心满眼全是疯狂的念头,这样的女人,生该是他的,死了也要葬在一个xué里!
花芷顾晏惜 第91章 他们,没有家
对视片刻,顾晏惜用比平时要低沉许多的声音道,“你觉得南边比东边更危险?”
“不,朝丽族威胁更大,就算再厌恶我们也得承认他们的战斗力很qiáng,尤其是他们的骑兵,大庆朝两骑才能顶住他们一骑,要是遇上jīng兵还不一定顶得住,他们养马的本事也是天生的,大庆朝培育多年也依旧相差甚远,所以大庆朝不能生乱,一旦生乱他们必定要来咬上一口,至于炎国。”
花芷走到窗边把窗户推高一些,寒气扑面而来,“我对于炎国并不了解,不知陆先生对他们了解多少?”
顾晏惜转过身和她并肩,“他给我们看了多少,我就了解多少。”
花芷笑,看,和聪明人说话多轻松,她心无大志,但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国家就是这么神奇,她好的时候未必有你什么事,可她不好了,你也别想好。
“对了,那件披风我想买下来,不过我的情况陆先生也知道,银钱只能先欠着,等回去了定能将银钱还上。”
顾晏惜不置可否,没有说那是圣上亲手所猎的雪狐皮,哪个皇子都没给独独给了他,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金条我心里也都记着,等我慢慢还。”花芷转头看他,“承陆先生帮了许多,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清了。”
“不敢冒领,金条是芍药的,别小看了她,出一次诊她能带回一车的东西。”
这倒不是假话,宫中那些娘娘如今信任芍药得很,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叫她去,次次赏赐不少,所以出来之前他就叫芍药带了不少金条,以花芷的心性,他如果再做什么只会引来她的警惕,芍药是被她放在安全区域的人,她会放心些。
就如他了解的那样,一听是芍药的花芷便安心了许多,朋友之间可以帮助,以后她自也会对芍药倾尽全力。
两人不再说话,气氛却并不尴尬。
芍药在门口探了探头,眉头微攒,最终还是没有进去打扰。
她有多想要花花成为她嫂嫂就有多担心她真会成为自己的嫂嫂,皇亲宗室都太复杂了,一个个还那么多女人,天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她看着都觉得累死了,她一点也不想花花过上那样的日子。
可如果她能成为自己的嫂嫂晏哥会开心吧,她想要晏哥开心的。
再得皇上信任,太后对晏哥再好,晏哥其实也是没家的,就和她一样,他们是彼此的亲人,却没有家。
所以她才这么巴着花花,所以,晏哥隐瞒身份也要跟在花花身边。
“草草?”花芷走出来就看到芍药坐在地上,神情透着悲伤,看着可怜兮兮的就像个被人抛弃的弃儿。
芍药跳起来,眉开眼笑间所有yīn霾都散了去,“花花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打算留下来一段时间。”
花芷有些惊讶,“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味药材,只有这里才有的,眼看着就要成熟了,我得等着。”
看芍药的样子不似作假,花芷也觉得只有这样的事才能吸引住芍药,无奈的点了她额头一下,回头看向陆先生,“陆先生可同意?”
顾晏惜笑,“对她来说这是常有的事,去年她去山里采药一走就是三个月,都入冬了还没回,我怕她冻死在山里,找了几个兄弟才把她找回来。”
“痴迷一道必会有所成就,草草以后会很厉害。”
芍药得意的一抬下巴,“我现在就很厉害了。”
花芷牵着她往楼下走,“那么厉害的芍药大夫,现在就先和我去行医治病吧。”
“谁?谁病了?”
病的是花家的小辈,其中一个就是花芷十二岁的庶弟花柏礼。
见到花芷,花柏礼挣扎着要起来行礼,花芷示意他躺下,“别动,让大夫看看。”
花柏礼虽说是长房庶长子,可上有花家的规矩在那镇着,再加上花平宇向来宠爱嫡妻,他并没有长歪,还颇为知进退。
花芷也就对柏林和四叔的儿子柏君另眼相看,和其他兄弟姐妹向来不怎么接触,和这个庶弟平日里连话都说得少,察觉到花柏礼偷看自己也只当不知,静静的等着芍药诊出结果。
“简单来说就是水土不服,身体太弱了,我给他开两个方子,一个喝一个用来泡澡,把底子tiáo一tiáo。”
“好,再去看看另外几个。”
几人的问题差不多,不过是身娇肉贵没吃过这种苦头,一时没能适应过来,落在庸医手里不好说,说不定就得亏了底子,芍药却能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补好底子,这就是神医和庸医的区别。
刚铺好纸花平宇就回来了,气息急促,看得出来走得很急。
屋里烧着大盆的碳,温度比外边要高一些。
示意芍药继续开她的方子,花芷在碳盆边加了张椅子,扶着父亲过来坐下,转身又去拧了热毛巾,“您快捂一捂。”
花平宇把毛巾敷在脸上,嘴角悄悄翘起,这是父女俩人在家里都没有的亲近,他一直都觉得女儿不亲他,他也就淡淡的,一淡就这么多年。
等他擦好手脸,一杯热茶又放到了手心。
“花花,好了。”
花芷拿起两张方子瞧了瞧,见药材都算常见也就放了心,召过陈山道:“去抓药,多抓几副回来,方子要收好,这张是治风寒的,以后要是家里再有谁着凉这方子还能用,这张是用来泡澡的,对了草草,是谁都能用吗?”
“不是所有人,你爹他们就不能用,只能给你弟弟他们,我另外再开一张。”
“行,那你再开一张,我爹他们还有我祖父都要能用。”
“知道。”
芍药飞快的又开出来一张,墨迹未干的递到了陈山手里,陈山赶紧捧宝贝一样的捧着,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糊了上面的字。
“算算家里多少人,每人都要用上。”
“是,小的这就去。”
花平宇矜持的喝着茶一眼都没往那边瞧,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把所有话都收入耳中,眼角不自觉的就笑出了纹路。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藏拙能藏得那么好,竟然把花家那么多人都骗了过去,可一想到这个人是他的女儿他又实在骄傲。
这可是他的女儿!
花芷顾晏惜 第93章 攻与守
在yīn山关停留的几天花芷大半时间都在睡觉,然后去宅子里和亲人们聊天,说些他们想知道的家人的情况。
走在路上时她知道很多人在打量她,客栈里,每次她下楼的时候总会有一瞬间的安静,那些眼神或好奇或惊叹,但没有恶意。
出来之前她特意找了不少和yīn山关有关的书看过,她了解yīn山关的地理位置,熟知这里的地貌,能说出镇守此地百多年的吴家的名人事迹,甚至还多打听了一些风土人情,就怕犯着什么忌讳让花家更难立足,她是女人,而有些地方是不允许女人踏足的,好在yīn山关不在其列。
她也担心北边的人不好相处,花家全是些文弱书生,起了冲突怕是要吃尽了亏,可真正到了这里她才发现自己也犯了人云亦云的错。
这里的人确实高大壮实,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也敢光着膀子往身上搓雪,可他们并没有因为四肢发达就欺压流放过来的人,相反,他们隐隐还会护着,就好像来了这就是他们的人一样。
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但凡流放来了这还能回去繁华之地的少之又少,最终在这里开枝散叶,在这里老在这里死。
大概花家也被归入其中了吧,花芷心想,可她不会就此认命,绝不会。
即便当今圣上的金口玉言不能改,但是他会死!五十岁,已经是大庆朝国君的平均年龄了,等继任者上位,总能想到办法。
她会让柏林走得很远很远,让新皇能看到他,听他所请,允他所言。
走出客栈,迎面就是雪白的太阳,身上感觉不到多少热度,心头却像是也照进了日头一般明亮许多,花芷觉得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笑脸都更多了。
“我该返程了。”
顾晏惜并不意外,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天,目的已经达到,以花家的情况花芷是要呆不住了。
“明天?”
“恩。”
“好的。”
花芷看他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拢了拢大氅往不远处的宅子走去。
将人送到门口目送她进了屋,顾晏惜转身离开,他也该做些布置了。
今天是休沐日,便是往日里没有休沐日的今天也都请了休呆在家里,这是老太爷要求的。
小一辈的这会都站在院子里,眼光时不时的往大门瞟,待看到花芷进来纷纷和她打招呼,花芷向这些曾经一个月都见不上几面的兄弟笑笑,走到堂屋门口时厚重的帘子已经被人从里打起。
花柏礼小白杨似的站在那,眼里闪着光,“长姐。”
“看起来大好了。”花芷进屋,对着一屋子的长辈团团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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