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顾晏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沅有桑芷
“恩?”花芷眨眨眼。
“你的亲事。”老太太语重心长的道:“沈家那样的门户难得,却也不是找不到,芷儿,你和花家其他的姑娘不一样,比起她们来你有更多选择。”
花芷不是很明白,“怎么我的选择就更多了?因为我会做买卖?可抛头露面不正是世家忌讳的吗?”
“那也得看是怎么个抛头露面法,你是比一般的女人要外出得多一些,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你去了yīn山关,在有心人眼里你出门其实并不算勤,世家中讲究一些的并不只是看门第,还看人,你聪慧,能干,担得起事,在他们眼里就是最好的长媳人选,伴君如伴虎,谁也不敢说自己就能一直长盛不衰,若是有朝一日家中遭难,有你在家便垮不了,所以不要小看了自己,你若真想嫁人,有的是人家想要。”
“……”她好像是一块猪肉,客人挑挑捡捡过后觉得她还算不错,于是要把她买回去……
花芷不寒而栗,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要退亲,去做沈家妇好了。
“外祖母,您可千万别替我cào这个心。”
老太太眼睛一瞪,“隔着几层的我都cào心了不cào心你?”
“我有对……心仪之人了。”
老太太吓得下意识的看了门外一眼,示意身边的掌事嬷嬷去门外守着,拉着外孙女一连声的问,“对方是哪家的?你在哪里见过?他知晓你吗?你们可有来往?”
“您别着急,人您也是见过的,就是那个陆先生。”
老太太立刻想了起来,那人脸上有道疤痕,见过的便很难忘记,可知道是那人她就更担心了,破了相是不能入仕的啊,就算朱家花家使劲抬也没用。
老太太是一百个不赞同,她却也不立刻就表明态度,而是问,“他如今还在花家当武先生?怎么就和他……”
花芷是那种得人一分好要还十分的人,朱家厚待于她,她也愿意用心以待,因此就连母亲那里都不曾说过的事她却在此时和外祖母说起,“他有别的身份,如今在花家做武先生的是他手底下的人,我们私底下有往来,两次北上都是他随我一道去的,帮了我许多,祖父他们也都见过他,并且这次去我也把事向祖父道明了。”
老太太愣了愣,这是……已经过了明面了?
“那三媒六聘……”
“还不到时候。”花芷握住外祖母的手,“您别担心,我都心里有数,他也不是在诓我什么,就您将我看得重,其实我也没什么东西可让人图的了。”
能图的太多了,老太太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不再追问,这么瞧着也不像是为谁昏了头的样子,当是真的心里有数吧。
花芷顾晏惜 第363章 千万别松口
“芷儿来了?”朱老爷子人未至声先至。
老太太起身相迎,看着进来的人笑,“今儿倒是回得早。”
花芷屈膝,“芷儿拜见外祖父。”
“免礼。”朱老爷子在上首坐下,“你祖父可好?”
“尚好,就是见老了些。”
朱老爷子叹了口气,经历这么大事怎能不受打击,他们这些人看着个个位高权重,却不知个个也都如履薄冰,皇上越来越yīn晴难测,谁也说不好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
老夫人笑着chā了句嘴,“芷儿有事找你,不如你们便去书房说?”
“也好。”
朱家的书房花芷不是第一次来,人在熟悉的地方下意识就会放松些,她也不例外。
“今儿还有同僚说起你。”
“……我以为各位大人都非常忙。”
“哈哈哈,再忙说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朱老爷子大笑,“也是花妍那事你处理得太漂亮,他们不知你去了北地,在冯家的轿子上门两次后你都没有反应他们便认为你无计可施,幸好你回得及时,不然……”
朱老爷子摇摇头,谁都知道流言能bī死人,但是事情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家,谁在乎。
“您觉得冯昌钰如此行事是得了冯家授意还是他自个儿见sè起意?”
“两者皆有,冯昌钰起了歪心是真,冯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也不假,我曾试图把水搅浑,但是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毕竟花妍并不是无辜的受害者,是她自己有心才让冯家找到缺口。”
这就是所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花妍自己把把柄送到对方手里去他们哪有不利用的道理,花芷都有些后悔自己对花妍下手太轻了,虽则知道她自己选了条绝路走,可不是自己给与的惩罚这口气总归不是那么顺。
“不过这个口子你堵得及时,其他人即便再想使什么坏也得想别的办法,你把家里人管紧一点便是,不要给人找到机会。”
“是,刚刚我还求了外祖母帮忙给妹妹们找婆家,花家毕竟没有跌到谷底,姑娘们名声无碍,除了家中无成年男丁撑门庭也算不得破败,偌大个京城,当也有一些有眼光的人家才是。”
“不着急,让你外祖母好好去寻摸寻摸。”老爷子看着外孙女,到底还是压下了那句询问,花家的姑娘都能嫁,大概就她暂时是嫁不得的。
花芷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说起来还未向您道声恭喜,尚书大人。”
朱老爷子直摆手,“换成平时也就罢了,这个时间点上去一个不好就得晚节不保。”
“我今儿来找您也是为了此事。”花芷斟酌着措词,“我得到消息皇上会亲自指派人下去赈灾,由七宿司全程监管,从户部出去的银子您千万得看死了,不要让人趁乱动了手脚,银子出了户部后即便再出问题您也无须再担心,这个锅甩不到您身上来。”
老爷子神情严肃的看着她,“七宿司全程监管?此消息可准?”
“准。”
在官场一辈子,朱老爷子自不会追问这个消息的来源渠道,他只要知晓这个消息是准确的就够了,若真有七宿司监管,他之前所有的担心都将不再存在。
心里那根绷了几天的弦终于松了松,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道:“南边年年修堤年年洪涝,我翻了下记录,每年修堤之花费都够南边所有百姓吃上一年粮的,倒不如丢那运河去,好歹还能听个响。”
“我上次南下因着涨水在襄阳停留了些日子,那里的百姓都麻木了,水涨到五画六画都不着急,襄阳干涸的河道就有数条,把这些河道通了也能缓解些许,那些银子层层盘剥下去又有多少真正能到得了地方,就算到了地方怕是也被瓜分了,哪还会去修堤。”
老爷子挥挥手,“不说这些,赈灾这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曾贤的事您应该听说了吧。”
“当然,皇上金口亲说要重审他的案子,他本也是户部的官员,我自是要多关注几分。”
“曾贤的儿子曾寒和我有些关系。”花芷把yīn山关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着重说了曾贤那桩惨案,“所以一听说您升任户部尚书我首先不是高兴,而是担心,那已经是个烂窝了,我就怕把您给陷进去。”
朱老爷子之前已经听说了曾贤之事,可和外孙女说的比起来那都是皮毛,在户部三年,要说他完全看不出来那些人的秉性也不然,只是他和花屹正关系好满朝皆知,而方鸿志自己只得两个女儿,一个一直养在他膝下的侄子却入了翰林院,所以即便压他一头也不敢过份,他也适当的收一点好处给方鸿志面子,两方也就相安无事。
可花家倒台后方鸿志顾忌便少了许多,这一年来打压他不遗余力,他也只能堪堪自保,既不和户部脱节,又不陷入其中,就这样熬到了方鸿志倒台。
“我明白你的担忧,那些我也都防着,此次赈灾我亲自把关,不会让他们有伸手的机会。”
花芷来的目的就是这个,那些人能在曾贤出事时得了方鸿志的好处冷眼旁观,挖坑给外祖父跳的事他们未必就做不出来。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尚书一职有多肥谁都看得到,外祖父太打眼了。
钱粮?花芷突的想到一事,犹豫片刻,还是提了提,“之前南下我是与另一人同行,无意间给他出过一个主意,把凌州县的百姓迁走,当洪水来时以凌州为代价保……”
“这主意是你出的?”朱老爷子打断她的话,眼有异sè,朝中谁不知这次几十年一遇的大灾能这么轻巧的避过去是因为七宿司提前做了准备,一招漂亮的弃凌州这个小城保大城成功的把损失降到了史上最低,他当时也是大力称赞了的,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出主意的竟是芷儿?!再想到她刚来说的事,也就是说,芷儿和七宿司攀上关系了?
“我要和您说的不是这个。”花芷避重就轻的道:“如今皇上有心留身后名,想从凌州那里开凿一条大运河,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压下来了,可指不定就会在什么时候提起,您把着整个大庆的钱袋子,第一个肯定得找您,您可千万不能松口。”
花芷顾晏惜 第365章 小六早夭?
从朱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朱子文奉命护送表妹回去,门一打开,就看到外边有人在等着了,还是张熟脸。
想起出门时祖母暗地里交待的话他不由得扬扬眉,不用明说,他也知晓了祖母让他看的是什么,就这么个人就想把他家的姑娘叼走?
“怎么来了?”花芷轻笑着上前。
“来接你。”
朱子文看着表妹的笑脸愣了愣,他早已识得情滋味,知道一个qiáng硬的人会软下来是因为什么,表妹这种下意识的表现说明了太多东西。
再看一眼男人,虽然脸上有疤却并不难看,相反,这是个极有气势的男人,而这样一个人却对着表妹眉眼柔和,不是心仪岂会如此。
“表哥,你回吧,就在这城中出不了事。”
朱子文摇摇头,“送你。”
花芷也就不反对,两人一左一右护送着马车穿过街道回到花家,朱子文没有多做停留就返回家中,毫不意外祖父祖母和父亲二叔都在。
不等问他便主意招了,“那个男人来接她了。”
“脸上有疤那个?”
“是。”
老太太忙又追问,“你瞧着如何?”
“这话我可不敢回。”朱子文笑着在下首坐了,“只是瞧着应该也是极为上心,进门上台阶时他还弯腰给表妹提了裙摆,若非上了心做不到这个地步。”
顿了顿,朱子文又道:“不是不能这么做,而是想不到要去做,至少我没想过要对谁这么做,能提醒一声小心就已经算是有心了。”
老太太神情稍缓,只是看着还有些忧心忡忡。
倒是朱浩东听出了点别的,“那男人进花家了?”
“是。”
“这,这都什么时辰了!”朱浩东怒瞪着侄子,“你不知道拦着?”
“叔,我也想拦的,是表妹和我说他和陆先生还有事相商,我能如何?不让人进啊?表妹的事我可不敢耽误!我要耽误了你们谁不得揍我?”
说得也有道理,可还是怎么想怎么不好,朱浩东看向父亲,“爹,您看……”
“芷儿不需要我们对她的事指手划脚,多留意些也就罢了,她主意正,不用我们去告诉她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老爷子看向老伴,“芷儿不是容易让人近身的人,看样子她说的那人就是这个陆先生了。”
老太太点头,“我猜着也是,不过能两次都随着一次北上,也算是有心了,就是……怎么就破相了呢?这以后就是我们朱家想抬他也抬不起啊!”
“行了,指不定人家有自己的路子,用不上我们,真需要我们的时候多尽些心力就是。”老爷子想到了芷儿的消息来源,若是来自于这个陆先生,那说明这位就算不是官面上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白身,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
而且芷儿是什么眼光,一般人她如何看得上,这人定是有特别之处才能得她另眼相看。
“东儿,你那摊子买卖上心些,帐面要干干净净的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吃相太难看了在我这可过不去。”
“是。”
“还有老大,你那点心思收一收,我瞧着芷儿早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别把你那套官场的东西搬到亲人上头来,那一套我比你吃得透。”
朱浩诚被训得老脸都红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对芷儿没掺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家外甥女护着不是应该的吗?您把儿子当成什么人了这都!”
“拿着这话哄自己呢吧。”老爷子眉头倒竖,“我不反对两家结亲是觉得柏林好,花家的家风正,就你妹妹那性子的嫁过去都没吃着什么亏,对姗儿更不会亏待了,你少打别的主意,说得难听点,姗儿真要嫁过去了那也是花家的人了,再大的好处也不可能搬到朱家来,你若是一直抱着那些个想法这亲事不结也罢,免得结成仇。”
朱浩诚低眉顺眼的挨训,朱浩东心里痛快不已,他看出来大哥的心思时也是被恶心的不行,要不是看他待芷儿是真维护,子文为着芷儿和人打几架了他也都当不知不曾责怪一句,他就先得和大哥打一架,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直到接到母亲的眼sè,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解围,“姗儿是大哥的女儿,为人父者总是会要想得多一些,难免就会想偏了,爹您息息火,没到那地步,芷儿多敏锐的人,要是大哥真起了什么心思她哪会看不出来,您说是不是。”
朱子文也替自己父亲说话,“父亲是家中长子,想得多一些也正常,要是父亲一点都不想祖父您才该着急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刚才也是气性上来了,忘了子文也在这,在孙子面前给儿子没脸这种事不能做。
这边在训子,那边倒是异常温馨,花芷一边给晏惜装饭一边道:“明知道我会在朱家吃怎的还不自个儿先吃,天黑了他们指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回的。”
“不一样。”晏惜接过碗,这种小夫妻似的生活他喜欢得不得了,眼里笑意更柔,“他送是他送,我接是我接,不一样。”
花芷也不和他争,舀了半碗蘑菇汤慢慢陪着喝。
“皓月那里上午回了话,说是要对的八字才能算出对的人,陈情依你昨天的意思给了假的四皇子的八字给她,她知道那是错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则没看出来,她知道这是我们的试探,倒也好脾气的配合。”
花芷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一个什么样的人能知晓四皇子的生辰八字?要么就是长辈,要么就是他身边亲近的人,身份低一些的都不可能,用排除法,最可能的就是枕边人。
“结果如何?她当场算出来了吗?”
“当场算出来了,抛却那些装神弄鬼的话,大意就是老四在有一死劫,无解,老五有血光之灾,小六……早夭。”
“砰!”花芷放下汤碗,用力之大汤都溅了出来,“她有没有算到她活不久?”
顾晏惜眼疾手快的把她的手移开,“随便听听就是,犯不着生气。”
花芷做了两个深呼吸,她没法和晏惜说这些不能不当真,曾经四皇子可能真死了,五皇子伤了,小六……可能真没了。
花芷顾晏惜 第366章 吃醋?
“阿芷,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在意皓月。”
花芷抬头看向晏惜,男人迎着她的视线,看着竟有点委屈,“超乎寻常的在意,比在意我更多的在意。”
“……”花芷满腔的怒火在她自己都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噗一声灭了,一时间她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她是在意皓月,可这在意怎么来的?大半不也是因为他吗?
大概是她的眼神带了火气,顾晏惜不敢说话了,低头吃饭,看起来……竟有点乖巧,让花芷更是没地儿发火去。
再次做了个深呼吸把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去,花芷说话时还是有点咬牙切齿,“你这吃醋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皓月可是冲着你来的,不要说你没看出来,真要吃醋那不也该是我吃醋吗?”
“可你一点都没有吃醋。”顾晏惜还真就委屈上了,好像忘了自己是身份尊贵的世子,位高权重的七宿司首领,平日里是以威严形象示人的,半点包袱没有的就指责起来,“你根本不担心我是不是会被她勾引走。”
“我看上的男人要是这么容易被人勾引跑了,我还要来干什么。”
顾晏惜被那句‘我看上的男人’顺毛了,眼里的笑意哪里还压得住,反过来给阿芷顺毛,“我知道你在意皓月是因为她会的那手预言,只是我并不觉得她真会预言,从始至终我都觉得她是不稳定因素,这种人只有彻底让她闭了嘴才是安全的,当然,是在把她的价值全部压榨出来之后。”
花芷一直都知道晏惜对皓月是什么态度,所以吃醋什么的真是半点都没有,此时便也缓了语气,“从她说的襄阳决堤这件事来看她的存在并不是没有用的,其他那些事也只是时间合不上,事件没有错,那么如果我们引导她说一些事呢?比如告诉她吴永并未中毒,这等于是破了她的预言,她既要打预言这个招牌自是格外看重信誉,信誉一破她必会着急,人一着急就容易使昏招,这种时候去套她话,不难。”
顾晏惜懂阿芷的意思,主动说和被bī着说是两回事,真要将人bī急了真真假假一通乱说,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他们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真假,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才迟迟没有用qiáng硬手段,只让陈情在那磨着。
“我已经吩咐陈情将一些可以说的事说给她听,她想知道什么也看情况满足,到时有什么消息一并汇总到你这里来,你受累,看看是不是能发现些什么。”
花芷白他一眼,都不想和他说话了,话说得酸,该做的不还是一点没少做吗?
顾晏惜讨好的夹起一筷子蘑菇到她嘴边,花芷晾了他一会,还是张嘴吃了,只当没看到男人用同一双筷子夹了些菜送进自己嘴里。
“秋闱的日子定下来了,半个月后。”
因着南方遭灾,秋闱的日子往后推了些,不过这事和花家无关她也就听一耳朵,并不往心里去。
顾晏惜却又道:“花家在读书人心中地位非同一般,据我所知,往年来花家拜访的人非常多,许多学子皆是携信而来,而那些举荐之人和花老大人最少都有座师之恩,在秋试之前老太爷为了避嫌都不会见他们,但是在他们考完后出成绩之前会定下一个日子开上一整天的清谈会,三年一次,在学子之中非常有名。”
这个清谈话花芷自是知道的,她只是不解晏惜为何会说起,“今年定是不可能了,他们也当知道花家情况才是。”
“据我所知,有人欲代替花家举行此清谈会。”
花芷挑眉,勾起的嘴角嘲讽意味十足,“哪家这么迫不及待?”
“魏家。”
这可真是,花芷冷笑,“之前外祖父提醒我要我注意冯魏两家,说这两家和祖父不对付,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一家动了另一家也有了动作,只不知那帮学子是不是买帐。”
顾晏惜看着这样锋芒毕露的阿芷,怎么看怎么觉得喜爱,“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花老大人三个学生里那陈达义倒还不错,如果由他牵头,让他来举办这清淡会也比那魏家更有资格,学子也当更买帐。”
花芷考虑片刻,摇头,“不用了,花家如今不适合,以前我只以为祖父发落是因为牵涉党争,后来我才看出来是皇上早已对花家生忌,既如此花家就不能再出风头,那个清谈会声誉太隆,尤其碰不得。”
花芷对这个清谈会很有几分了解,甚至还扮做祖父身边的书童跟去过,虽是一些图表现的酸书生,里边却也不缺一些真正有见识之人,这些人等于是大庆的未来,当时她还觉得大庆未来可期,至少她活的这一辈子是可以混过去的,千想万想没想到最先烂掉的是最大的那个根脚。
“有些东西是抢不走的,魏家大可以试试。”
下一个三年,下一次清谈会,一定会回到花家,花芷在心里发狠,把手里攒的底牌翻了个遍,守财奴似的想着得再往里添点,还不够。
不知是不是晚上想得太多,花芷第一次梦见了祖母,老人还是花家未出事时的富态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她,花芷和这个时候的祖母其实不甚亲近,可这时候见着却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掉。
祖母走过来轻轻摸摸她的脸,长叹着气道:“乖囡儿,苦了你了。”
花芷扑过去抱着人无声痛哭,她想说自己并没觉得累,她曾经经历过更辛苦的时候,这样的辛苦她熬得住,可整个家庭的压力全在她肩上,她片刻松懈不得,此时见着信任的长辈就好像终于不用做那个好似铁打的花芷,可以做一会自己了,她控制不住的想哭个痛快。
她甚至都知道这是梦,正因为是无人能看到的梦她才能眼泪横流,只是就算在梦里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她怕她真的会出声,惊动守夜的丫鬟。
等梦醒了,她还将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花芷,还是要当花家撑天大树的花芷,还是被家人依赖倚仗的花芷。
花芷顾晏惜 第367章 夜梦
次日一早,迎春如平时一般撩起帷幔,对上小姐红肿的眼睛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凑近了问,“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有没有哪里难受?抱夏,抱夏,去请楚大夫,不,去请芍药姑娘,快。”
抱夏端着水进来,听到这话连忙加快脚步把水放到一边,跑过来一瞧,转身就要往外跑,花芷出声叫住了她,“无碍,做了个梦醒得早了些,准备衣裳吧。”
说着话,花芷掀被子下了床,她不止是醒得早了些,是醒来挺久了,不知是不是哭这一场把心里的压力都发泄了出来,全身都有些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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