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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鸣(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by无谓悲伤





鸾凤鸣(高h) 第二十二章 剑拔弩张
太医只觉肩膀快被卸下,歪着身子连连拱手:“王爷,王爷,请容微臣细看!”话音才落,肩上的大力忽而一撤,让他几乎栽倒。太医擦了擦冷汗,俯身替凤羽细细查看双腿。北胤王脸sè铁青,始终站在一边,连近在身后的叶姿都不曾看上一眼。
过了半晌,太医犹犹豫豫地抬头道:“公子的腿骨曾多处断裂,双膝也受过重创。”
“那还有救?!”北胤王焦急道。
太医退后一步,低声道:“时间太久,恐怕不仅腿骨已毁,连经脉亦受了损伤……”
“我只要听你说有没有救!不必扯这些废话!”他重重呵斥。
太医迟疑一阵,壮着胆子躬身道:“依微臣看,怕是很难再有起sè……”
“混帐!”北胤王重重斥骂,继而转身盯着叶姿,“凤盈,是谁将他变成残废?!是不是朔方的人为了报复我,就这般折磨凤羽?!”
叶姿低头将被子盖回凤羽腿上,道:“朔方靖王说是凤羽小时候摔断了腿……”
“自己摔成这样?!”北胤王扬起浓眉,语声发寒,“太医,你说这样的伤残,会是自己摔的?”
太医一怔,为难道:“若是平地摔倒,只怕不会如此严重,但要是从高处坠下,倒也不是不可能……”
北胤王紧蹙双眉,忽而俯身抓着凤羽的肩膀:“凤羽,凤羽!醒来告诉我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叶姿一惊,急忙道:“不要这样!有什么话等他醒来后再问不行吗?!他本就有伤在身,怎么禁得起你这样折腾?!”
北胤王霍然回身,怒视叶姿。叶姿心头发寒,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北胤王的目光直落在她脸上,反复盯了几眼,踏近一步,道:“凤盈,你从小到大都不会这样与为父说话,方才怎敢如此放肆?”
叶姿被他那凌厉眼神所摄,后背已紧紧倚在床栏,她qiáng自镇定着道:“我是怕凤羽受到惊吓,一时太过着急,所以出言不逊,还请父王谅解。”
北胤王严厉道:“你既然这样关心凤羽,怎不当面质问靖王,就任由他胡乱编造?!你以往的胆量,都到哪里去了?!”
叶姿才想分辩,却忽听得有人用极压抑的声音说了声:“与别人无关。”
她一震,转回头去。
先前一直没有反应的凤羽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但只是睁着双眼,怔怔地望着床顶。
北胤王也为之一怔,这个久别十年有余的儿子,第一次在他面前出了声,睁了眼。可却连眼角余光都不曾往他这边扫视一下。
他深深呼吸,稍稍控制了情绪,沉声道:“凤羽,你可曾听见我刚才的问话?”
凤羽依旧面无表情地望着床顶,好似又陷入了混沌之中。北胤王qiáng忍焦虑,再度发话:“说话,凤羽!你受了什么苦,只管都说出来!”
凤羽眼神滞顿,过了许久,才喑哑地道:“与别人无关……是我自己摔断了腿。”
“你怎会摔成这样?!朔方的人难道没有给你医治?!”北胤王愤怒道。
“治了,治不好。我瘫了十多年,早已无用了。”他以及其平静的语气说完后,缓缓闭上了眼,好似不愿再听到任何询问。
屋内骤然冷寂至冰点。
太医小心翼翼地退至屏风前,唯恐惹祸上身,叶姿僵立在床边,望着凤羽看似宁静的脸容。北胤王握紧了拳,终是什么都没再说,愤而转身大步离去。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之前还吵闹不休的内室中,很快只剩下叶姿守在床前。炭炉还在燃烧,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桌上的明烛也依旧晕出淡淡的光,映着重重叠叠的帘幔,寂静而宁谧。
凤羽的左臂因之前检查伤势的缘故放在了被子外,叶姿见了,便想将之放回被褥中。但才一抬起他的手腕,凤羽的手指便微微一动,眉间亦流露出痛楚之sè。
她怔了怔,知道他肩部的伤口还是痛得厉害。
“下人们去准备药膏了。”她轻轻地替他盖上了被子,可他却像之前一样,只是闭着眼不出声。
叶姿有些无奈,这少年即便是假寐的时候,也是清逸中不减孤寂,更透出执拗倔qiáng。
于是她转身,在屋中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一把剪子。她握着它,走到凤羽身前。烛光之下,她挥袖拔出金簪,流云般的长发便如瀑泉般倾泻下来。
“真的有用吗?所谓的舒金膏。”叶姿皱眉凝视着锋利的剪子,“给你敷上后,不会出事吧?”
凤羽深深呼吸了一下,忍不住睁开眼,眼锋一瞥,满是冷峭。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似是刻意保持着冷漠。
“他们求我剪下长发来替你疗伤,你就这样对我?”叶姿瞪了他一眼,一拧腰,坐在床边。凤羽厌恶地往里侧挪动了一下,却又痛得蹙起了眉。
叶姿抿了抿chún,道:“痛就不要乱动。我难道会吃了你?”
他别过脸去:“我不喜欢有人留在身边。”
“那我就真的剪下头发给他们拿去了哦?”叶姿比划着剪子,“万一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凤羽咳嗽了一阵,皱眉道:“古法难道有错?”
“愚昧!”叶姿狠狠望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素手一扬,利刃开合间,一缕长发簌簌而落。凤羽听得动静,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她。叶姿握着断了的长发,忽而道:“你是不愿与北胤王说话?”
凤羽没有任何回应,望着帘幔,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她踌躇一番,又问道:“你恨他?”
他本是眼神空洞,听了这话后,缓缓地将视线转向她。叶姿与他对视着,少年的眼神由空洞无光渐渐变得莫名压抑,就像是深秋之泽,水面死寂,看似清澈无瑕,但湖水深处,却有着极为寒冷的漩涡。
那是一种永远看不到光亮的哀伤,无法得到拯救的绝望。
在那样的眼光下,叶姿本来的小小高傲被压制得死死的。“不肯说么?我走了。”她讪讪替自己解围,起身站起,床上的少年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她只得握着长发走向屏风外,就在她即将踏出内室的那一刻,身后却又传来他的声音。
“要去哪里?”
她愣了愣,侧身道:“他们不是还等着我剪下头发替你熬药吗?”
凤羽望了她一眼,似乎带着些许意外,但依旧保持沉默。叶姿没想那么多,顾自转身出了房间。院中的仆人接过她手中的青丝,小跑着去了。她见福婶还在檐下等着,不禁问道:“其他人呢?”
“有的跟随太医去选取药材,也有的去替您整理卧房。”福婶望了望她,犹犹豫豫道,“郡主,公子是真的站不起来吗?”
叶姿摇了摇头,不想再说。福婶悲伤地抬手比划了一下:“凤羽公子走的时候,只有那么高,虽然瘦小不爱说话,却很懂事聪明。我等啊等啊,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回来了,可怎么变成了那样?”
叶姿虽没有经历那么漫长的等待,但听她这样说了,心中也不免低落。
“这个院子,本来就是公子小时候住的地方。”她指了指院中的一株大树,“您瞧,这棵树,还是他六岁的时候,我替他种下的。当时您也在一边看着,说是院子里种下槐树,公子长大后就能有出息。”
叶姿抬头望去,夜sè下,那槐树叶子已经落尽,只剩下虬曲硬挺的枝干,如伞骨般撑起一片天地。朔风吹过,地上枯叶扑簌卷过,冷清萧索。
她怔了怔,不禁回头望去。屋内光影黯淡,窗纸灰蒙,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院外小径间有数名侍女行来,见了叶姿,便行礼道:“郡主,天sè已晚,请回房休息吧。”
叶姿还有些犹豫,福婶忙道:“郡主劳累了那么多天,是该回去休息了,老奴会与其他丫头在这守着。”
叶姿只得缓缓而去,随着侍女走了几步,忽而问道:“父王呢?”
侍女们对视了一眼,为首之人小声道:“方才王爷从公子屋中气冲冲出来后,带着部下们就往外走,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往外走了?”叶姿愕然,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孤月悬空,青石街上一列马队踏破寂静,飞也似的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行到宫城外沿,忽又一转弯,冲向另一道支路。那马队中人皆黑衣劲装,在严寒之下呵气成冰,却仍不减jīng悍。
前方出现了一排巍峨屋舍,门前挑着明灯,亦有车马停驻。
“王爷,就在这里!”马队中的一名年轻人低声说罢,率先冲向那边。那屋舍前本有两名守卫,见这一行人来势汹汹,忙持着长矛一横,挡住大门:“来者何人?”
“北胤王驾到,还不跪下?!”年轻人跃下骏马,抬臂抓住长矛。守卫一惊,急忙后退,那群人已齐齐下马,北胤王阔步上前,沉声问道:“李衍是不是在这里?”
“李……李衍?”守卫结结巴巴。北胤王身前的年轻人皱眉道:“就是朔方靖王!”
“在,在里面休息,明日要上朝觐见。”
北胤王将马鞭交给年轻人,低声吩咐了一句,随即推开守卫,独自向大门内而去。守卫不敢拦阻,只能跟在后面,却被北胤王手下拉住:“王爷与靖王有事要谈,你们留在这里。”
守卫无奈,只得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北胤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户后。
北胤王一路直行,在穿过庭院时也曾有仆役向他张望,但皆被他那威严面目所震慑,竟不敢多问。他以前亦曾来过御舍,熟知此处地形,快步行至内院,远远地便望到有穿着朔方服饰的人在院中走动。
“你是何人?”院中的护卫发现了他,高声喝问。北胤王充耳不闻,大步向前。朔方护卫见状,不禁手握长刀飞奔至院门前,厉声道:“此地不得擅闯!”
“我来见李衍!”北胤王一语既罢,扬臂擒住当先一名护卫的手腕,发力一送,竟将其推出数丈开外。
众护卫大惊失sè,纷纷抽刀相对,此时却听屋内有人道:“是谁要见我?”
北胤王冷笑一声:“李衍,你将我儿伤成那样,就没有一句交代了?!”
轻轻一声响,紫衫白袷的靖王开门恭立,一揖到底。“原来是北胤王驾到,小王有失远迎。”




鸾凤鸣(高h) 第二十三章 风雨欲来
“少扯这些虚礼!”北胤王双目圆睁,长须簌动,“我问你,凤羽怎么会废了双腿?!我将他交给你们朔方时,他能走能跑,现在回来却成了那样,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靖王一挥手,示意护卫们全部退下。那些手下怀有戒备,一边往后退,一边还盯着北胤王。然而靖王却始终平静。待得护卫都已退出院落,他才侧身延请:“请北胤王进屋再说。”
北胤王冷哼一声,一震袍袖阔步而入。靖王紧随其后,掩上了屋门,作揖道:“凤羽双腿之伤实属意外,当年他本就身体虚弱,适逢天降大雪,又感染风寒。次日他见雪止,便出了院子,不料门前结冰,凤羽脚步不稳摔倒在冰上。后来先皇也派了太医为凤羽接骨疗伤,但或是凤羽摔得太重,伤了筋骨,最终辗转几番,还是未能恢复。”
“一派胡言!他的腿骨是断了多处,我行军打仗那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摔了一跤就会伤成那样!”北胤王愤然作sè,“当年凤羽去到朔方时,身边也跟随了几个仆人,难道就没人照看着他?!又怎么会任由他一个人生着病还跑出院子?!”
“王爷请勿动怒,他那几个仆人当日一早就出宫采买东西,本以为凤羽睡在床上不会有事……”
“那你的意思还是说他自己不安分才摔断了双腿?!”
“小王哪里是这个意思?!王爷请不要误解……”靖王话语未罢,北胤王已一把抓住其衣襟,咬牙道:“我如今就剩这一个儿子,你们却把他弄成残废才还给我……李衍,你这次到了上京,就休想再安稳回去!”
靖王直视于他,深深呼吸,脸上仍旧平静:“王爷是想以李衍作为人质,还是要斩杀李衍来发泄心头之恨?”
北胤王冷笑道:“你既问出此话,便是心中早已料到会有今天。告诉你,我虽赶回上京,但手下二十万大军仍在你朔方境内,只要我一道急令发往边关,你小小朔方不出数日就会尽归我北辽所有!”
“王爷是要罔顾君命违抗圣旨了?”靖王眉梢一扬。
“你还未曾进宫与圣上签下盟约,我又算什么抗旨?!”北胤王怒喝一声,随手将靖王一推。靖王站立不稳连连倒退,正撞在桌边,但听一声脆响,桌上的花瓶竟被他袍袖卷落于地,顿时摔了个粉碎。
院外的护卫听得异动,刹那间手持长刀冲到屋前。当先之人一脚踢开大门,大声道:“靖王殿下,出了什么事?”
“不必惊慌,只是北胤王发怒,失手打碎花瓶而已。”靖王淡然解释。北胤王霍然转身,望着眼前一群朔方护卫,愤而作笑,振声道:“朔方废物,别忘记你们是来摇尾乞怜的!现在到了北辽皇城还敢用刀对着我?前线战场上,我萧益单拳便可打你们几十个!”
朔方众护卫气得脸孔发白,其中几人按捺不住,怒吼着便想往前冲去,忽听院门口有人厉声喊道:“住手!”
灯盏晃动,脚步声杂,有一身着镶绒锦袍的青年率先快步入院,行动时仿若有风,一双明目熠熠有神。
“太子?”北胤王浓眉一轩,略有意外。耶律臻率着一众近卫来到屋前,北胤王带来的随从亦急追而来。靖王见状,袍袖一扬,本已要克制不住的朔方护卫只得隐忍退在两侧。靖王上前迎到门口:“太子殿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事指教?”
“奉父皇之命前来宣北胤王进宫面圣。”耶律臻从容不迫。
北胤王双眉不觉一皱,靖王露出为难神sè,道:“小王是否也要进宫,好向贵国国君解释清楚?”
“父皇只召见北胤王,靖王不必担心,明日一早自然会有内侍前来宣召。”耶律臻神情平静,似乎丝毫也不想谈及刚才那激烈对峙的一幕。靖王颔首,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等明日再与圣上商谈和解之事了。”
“告辞。”耶律臻还礼已毕,向北胤王一揖,“还请北胤王即刻进宫,父皇正在等候。”
北胤王吐了一口气,牵动嘴角笑道:“太子讯息灵通,来得正及时。”
耶律臻微微一笑,负手率着众人迅速离去。一时间火光起落,这小小院落忽明又暗,不多时人群散去,唯剩靖王与其手下,倒显得格外冷清了。
护卫首领见靖王犹在门前望着远处,不禁急道:“王爷,北胤王分明不肯放过我们,现在这一去,又不知要在北辽皇帝面前说些什么!万一他们忽然改变和谈的主意,王爷还留在此地,岂不是羊入虎口?”
靖王却平静如初,回身道:“你以为他们真的将人全都撤走了?此时还想离开已是枉然,倒不如静观其变。”
宫阙寂静,明灯摇曳。
北胤王随着耶律臻自皇宫偏门而入,一路疾行,穿廊过殿,最终到了御书房。屋内烛火通明,隆庆帝独自端坐案几后,脸sè凝重。
君臣相见后,太子退立一侧,隆庆帝直截了当发问:“萧爱卿回上京后为何不入宫而去了御舍?”
此时的北胤王已然不像先前那般愤怒,但眉宇间仍满是不平,尽管如此,他还是低声答道:“请圣上恕罪,臣得知凤羽废了双腿后,心如刀绞,因此径直回了王府,见到凤羽病卧在床,更压不住怒火,于是就去御舍想要向靖王李衍问个清楚。”
“你本该在前方督师,太子传信于你,也并未让你回京。回来也就罢了,却还去找什么靖王!万一靖王暗中放出消息,朔方那边得知你已离开军营,趁机发动反攻,岂不是因小失大?!”隆庆帝双眉紧蹙,站起身来,“我知你爱子心切,但你行军领帅多年,也该明白事情的轻重。”
北胤王紧紧抱拳,骨节突出,声音也喑哑:“圣上,臣离开军营之前早已做了安排,几位副将谨慎可靠,不会走漏半点消息。现在已是深夜,靖王即便想传信出去,只怕也出不了城门……”
耶律臻望了望他,向隆庆帝道:“父皇请宽心,儿臣在离开御舍时已暗中命令禁卫潜伏于四周,不会放出任何一人。”
隆庆帝皱着眉点点头,似是犹有不悦。北胤王双目发红,忽地撩起长袍跪拜在地:“圣上,臣的长子凤举因抗击朔方入侵而死在bào雪之中,臣得知消息时正与朔方大军鏖战,为此qiáng忍悲伤没有赶回上京。现在yòu子凤羽虽然回朝,却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请圣上让朔方给臣一个交代!否则臣几乎形同绝后,叫臣怎能忍下这口恶气?!”
隆庆帝沉默不语,只是来回踱步,屋内寂静窒闷,唯有烛油兹兹作响。
耶律臻抬眼窥视隆庆帝,见他心思沉重,便低声道:“父皇,北胤王世代忠良,为我北辽立下汗马功劳,如若我们不为凤羽报仇,只怕会寒了众大臣的心。”
隆庆帝在案几边站定,侧过脸道:“你们莫非是要让朕扣住靖王,再攻向全州?”
耶律臻欲言又止,北胤王恨声道:“臣也并不是要圣上现在就发令,但臣实在不能相信凤羽是自己摔伤,请圣上明察!如果靖王说的是谎话,那朔方更是罪不可恕!”
“你不是已经回了王府?凤羽自己难道不会说话?朕总不能qiáng行bī问靖王,有失大国风范!”隆庆帝明显有些烦闷,声音发沉。
北胤王被这话当头一击,耶律臻旋即道:“既然这样,只要凤羽能说出实情,父皇就有据可循了。”
“凤羽总不至于回到了北辽还不敢吐露真情。”隆庆帝扬眉道,“这样吧,将凤羽送进宫来,朕亲自问他。”
“凤羽受伤颇重,怕是不能进宫。”北胤王无奈至极,只得道,“臣现在回府,再仔细询问。”
耶律臻微一蹙眉:“要赶在天明之前问出话来,否则靖王入朝签订和约,那时再说就已经晚了。”
“去吧。”隆庆帝略显疲惫,重新又坐下,耶律臻心领神会,与北胤王一前一后出了书房。走了一程,见四下无人,他忽而问道:“王爷入城后先回了王府,难道没有问问凤羽腿伤之事?”
北胤王停下脚步,却不回应。
“莫非凤羽说的还是与靖王一样?”耶律臻又上前一步。
北胤王的身形隐于yīn影中,呼吸有些沉重,道:“他先前跟太子说的也是这样?”
耶律臻点头,缓缓道:“所以事情究竟如何进展,还需北胤王对凤羽加以教导。凤羽若还是只说是自己摔伤,那朔方至多也就是担了个照顾不周的名,况且他们若是说起当年福王世子在我朝病故之事,父皇只怕也无言以对。但若能证实是朔方有意弄残凤羽,一切就不同了。”
北胤王沉默片刻,道:“太子说的极是。”
“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回去,再好好地问问凤羽了。”耶律臻特意加重了语气,缓缓说出。
夜深风疾,北胤王府内已是一片静谧,唯有凤羽所住的院落内,还有一间厢房中亮着烛火。有小厮端着药罐一路小跑进了院子,福婶与其他几名仆妇早已等着,接过还稍嫌烫手的药罐便要往正屋去。
却不料院门口脚步急促,福婶循声一望,竟见北胤王一脸沉重地疾步而来。
“王爷……公子已经睡下,奴婢们刚熬好了药……”
“你们先退下,我有话问他。”北胤王劈手夺过药罐,不等她说完,径直上了石阶推门而入。
屋内烛火已灭,清冷月光映在窗间,投下深浅不一的影痕。北胤王来到床前,将药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点亮了蜡烛。橘黄灯火渐渐燃起,他犹豫了一下,撩开了帘幔。
凤羽似是早已睡着,即便屋中亮起了光,犹自未醒。
北胤王坐在床边椅上,默不作声地看着沉睡中的凤羽,过了片刻,才低声叫起他的名字。凤羽微蹙着眉,缓缓睁开眼,望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我听说,你的肩上也受了伤……现在可还痛得厉害?”北胤王双手撑在膝上,身子前倾,想要离他近些,但语气终是有几分生硬。
“不痛。”凤羽极其低微又极其简单地回了一句,视线落在床尾帘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放刚刚得到的人设图~




鸾凤鸣(高h) 第二十五章 初展心扉
叶姿尴尬地收回了手,闷闷道:“你什么都不说,当然没人能明白。但你父亲肯定不愿承认是你自己摔伤才变成这样……”
“不止是他,还有其他人。”凤羽冷冷道。
她怔了怔,心里明白了几分:“好吧,也就是说,除了你以及朔方国的人,北辽上下都无人愿意相信。就算我现在出去跟他说,你还是老样子不改口,估计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凤羽闭了闭双眼,似已很是疲惫。过了片刻,才低声道:“你又为何一直留在王府?先前在戈壁时,你分明说过马上就会走。”
“你……要不是你伤了,我还会跟回来?”叶姿气他不知好歹,但又不能高声说话。
凤羽却斜睨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冷笑道:“你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怎么又反问起我了?!”
“说。不然我即刻大声唤他们进来抓你。”
“……”叶姿盯着他,这少年此刻面无表情,眼里却带着高傲,似乎知道自己一说此话,她就无力招架。
她咬牙:“我叫叶姿。”
“怎么写?”
她环顾四周找不到纸笔,只得一把抓过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她背对着烛光,静静地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于眼前。凤羽的身形有些僵硬,似乎是要刻意保持与她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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