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问题便出在这儿了。”田横苦笑,“钜子为大兄博来即墨县令的官职,我大兄心头火热,当即赴任。在即墨,他宴请六大世家,商议在即墨城中择地再建从事庄之事,结果”

    “结果”

    “即墨不喜齐墨久矣。豪贵皆言,墨者任官可也,齐墨归齐,他们便要联合全城,告上郡治大兄一气之下,连官印也不曾接,连夜就回苍居去了。他来信向钜子告罪,说说钜子若怪罪,他可自裁。”

    李恪哭笑不得。

    “胡陵,寿春,百姓皆把墨者视作亲子,独独你齐墨是逆子”李恪笑着摇头,“算了,叫他奏疏一封去往丞相府请辞,我明日再与郎中令知会一声,将荣迁去阳周,为我县丞。”

    田横张着嘴一脸呆滞“钜子,此事”

    李恪虎下脸“怎的,六百石左迁四百石,你兄不乐意”

    田横把脑袋摇得飞快“自不是如此只是墨家好容易得了一个县令之位”

    “既然即墨不喜齐墨,此县于我等便无大用。”李恪捏了捏眉心,无所谓道,“叫你兄来助我吧,届时我忙于直道,也无暇顾及县中事物,他名为县丞,实为县长,也正好看看,墨家因何才会被黎庶所喜。”

    田横大喜过望,起身抱拳“唯”




第四七三章 大秦的工程究竟要花多少钱
    给蒙恬修书,和章邯嘴炮,与李斯扯皮,拉扶苏骂娘,骂着骂着,再被挺着肚子的辛凌像训孙子一样教训。

    这就是李恪整整一个月的生活实景,说是工期日紧,但事到临了,他还是赖在咸阳没走。

    参他的奏本雪片一样飞向章台,在始皇帝的书房堆积成山,始皇帝烦不胜烦,只得又一次召见了李恪。

    依旧是韩谈引路,李恪在书房门外,见到了等候的瀛洲君周贞宝。

    周贞宝没有说话,对李恪虎着脸使了个眼色,随即扭身,向始皇帝报门。

    “禀陛下,直道祭酒,兼阳周县长恪,在外候召。”

    赵高尖细的声音从屋里钻出来“允见。”

    于是李恪知道,始皇帝心情不好。

    他打点了一下身上,摘下龙渊,交给韩谈,然后一抖袖袍,正身迈入。

    “臣,李恪,见过陛下。”

    “你倒是敢来见朕”始皇帝的声音阴恻恻,颇有些要找人把柄的味道。

    李恪又一次偷偷检查了一下身上。

    深衣,玉带,腰上令牒二物,剑已经先一步摘了,鞋子也老老实实脱在书房外头。嗯,没有任何可以抓的把柄。

    他微微一笑,低头作答“臣知道陛下不想见臣,不过陛下有召,臣却不敢不应召。”

    “如此,倒还是朕无理了”始皇帝冷哼一声,“抬起头来”

    李恪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抬头,只看到始皇帝一人坐在几案后头,两旁是堆成丈高的竹简。

    没有侍从。

    李恪明知道周贞宝和赵高就在房里,可眼前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突然反应过来,那两位应该是在的,只是站位被书简遮住了,所以完全看不到影子。

    始皇帝嘿嘿地冷笑“找见高与贞宝的站处了”

    “找见了”

    “你可知,这些奏本言得都是何事”

    李恪当然猜得到。

    始皇帝每日批奏百斤,那些奏本一般会放在一个横柜中由内宦抬进来,少有多,少有少。像这样违章建筑一样堆在几案边肯定不是韩谈的手笔,而是始皇帝刻意为之。

    他这么做,只说明这些奏本都与李恪有关

    那些儒生真狠呐

    李恪叹了口气,哄手埋怨“陛下,孔某为鲁司寇,舍公家而奉季孙,季孙相鲁君而走,季孙与邑人争门关,决植。儒生崇孔子之义,历来好假公济私,且其常于繁文,似这等言之无物的奏本,不批也罢。”

    “不批也罢”始皇帝拍了拍左手边的奏本,“依君非儒之言,博士署的奏本不批也罢。那谏议大夫们的奏本和御史的奏本又如何”

    “丞相想赖臣的帐,请陛下来压臣可有些失体面。”

    “哦”始皇帝气急失笑,“那这本呢”

    他拿起书案上唯一的一本奏,抖开来“少府邯卿参你独霸国事,勒索国财,又该如何分说”

    “章少府昨日才饮了臣府上的新菊,今日就以本参臣,这脸变得也忒快了些”

    始皇帝有些不适应李恪突如其来的惫懒,宛如突然脱掉了世外高人的皮囊,下头才是一个不靠谱的十九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恪卿上郡三官业已上任,连你的县丞也上任快有半月,唯你却在咸阳眷恋不去,整日与扶苏饮酒作怪你究竟意欲何为”

    “臣有苦衷。”李恪叹了口气,两手一摊,“为直道之事,臣先后打造机关兽百余架。哪怕不计人工,光物料也值数十万镒,全是臣的丈人摆的脸面,向各地商贾赊借的。如今陛下既已为直道立项,这帐是否该算在大秦头上”

    “确实多少”始皇帝感觉有点不大对。

    “二十二万六千四百零三镒,另二百二十七半两。”

    “二十二万余这才止开工前”

    李恪束手站立,一本正经“陛下,墨家施工,素以机关开道,人力为辅,故与惯常的徭不同,工前或显靡费,但施工过程中,成本只会越来越低。”

    始皇帝抽着牙根“二十余万镒,或显靡费恪卿,你可知这番花费究竟多少”

    “二十万镒,百万人一岁之口赋,止内史一郡或上郡两郡,便可负担”

    “恪卿说得倒是轻巧你又可知,朕筑一条驰道又费几何”

    李恪抖了抖袖子“陛下,此事章少府也与臣提过,但事不可以这么算。若是以驰道之法修直道,遇水便要中断摆渡,其效不可同日而语,此其一。广发民夫十万,十倍于臣,此其二。三千里长路,耗时或五年,或十载,徒费时日,亦倍于臣,此其三。”

    “但征发外徭,朕只需备下参食便可。”

    李恪嘲弄一笑“参食者,一夫,一岁,二十四石。大秦石粟价百二十钱,以三十万人五岁计,耗金便在七百五十万镒,年费百五十万镒。”

    始皇帝瞪大了眼睛。

    “而臣作工,前期费二十万镒,工时两载,总费也不会超过百万镒,如此,陛下还觉得墨家靡费么”

    始皇帝觉得难以置信,忍不住失声问“当真”

    “大秦施工之地不计其数,陛下只需将少府召来,何事不可算清”

    章邯很快就被始皇帝招进宫里,还随身带了四个背着算筹的文书。

    两个时辰以后,直道工程定下预算百万镒,国库先期拨付三十万,章邯还被要求在一个月内偿清李恪帐上的二十多万赊欠,不可担搁直道工程

    始皇帝高据在几案后头,赵高小心地为他拭汗,周贞宝正忙着斟茶。

    千古一帝有些疲惫。

    “恪卿,如此,你当可上任了吧”

    李恪有些尴尬地挠了下鼻翼“其实还有一事”

    始皇帝眉角跳了跳“奏”

    “禀陛下,直道机关有不少皆在定襄关上,句注将军奉子不许南调,臣与蒙将军书信协调了几次,他似乎有意要将机关与工匠调去高阙,对臣敷衍得很”

    雁门机关从速归位,国库拨金三十万镒,始皇帝心疼地咬牙切齿,急令御史府与廷尉寺对天下工程展开清查,凡发现中饱私囊的情况,与学室案同处

    这位志存高远的伟大皇帝,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手下的一个个奇迹工程,有了金钱的概念。

    大秦之地的廉政风暴,吹得更烈了。

    而另一头,八月开初,李恪心满意足,往阳周赴任。



第四七四章 做一只有用的刺猬
    阳周位在上郡心腹,距离郡治肤施二百里,大城高奴二百五十里,属地狭长,全境置四乡,二十二里,民八千一百户,籍口五万余。

    这个规模,在小县中属于大县,又与大县相去甚远。

    这里是河套的至南要冲,坐拥白羽山,西连昆仑山,北靠祁连山,南近子午岭,东望太行山。

    五山鼎足,无定水在期间穿行,于阳周远郊并入大河,沿途冲刷出大片的肥沃平原,既合放牧,又利耕种。

    阳周城便坐落在这片广阔的冲击平原上,依水立,城矮阔,四周环绕着土黄色的低矮城墙,是正经的三里之郭。

    车队在八月初六进抵阳周,李恪令憨夫引墨卫驻扎于城外三十里,只带了沧海、田横二人低调入城,就驻在阳周官舍。

    他谁也不曾打招呼,却不代表阳周的头头脑脑不知道新县长到了县城。因为他的验传符上明明白白写着呢,楼烦户人五大夫恪,同时满足这三项条件,又有资格无引荐入住阳周官舍的,想来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个。

    整个阳周屏息凝神,静待着大秦史上第一位八百石县长的召见。

    可是李恪真的没有召见任何人,只有田荣听到消息,主动奔赴客舍,求见上官。

    “钜子终于从咸阳出来了”

    一见面,田荣就表现出毫不遮掩的惊喜表情。

    李恪对他笑了笑,引他入座,轻声慢语“荣,如今你我分属上下,县牙之内,公事之上,你要称上官,不可再称钜子,免得给人私相授受的感觉。”

    “唯”

    舍人端来小点茶汤,摆置整齐,躬身告退。

    李恪问田荣“荣,你早我半月到此,对县里情况掌握得如何了”

    田荣拱手回报“下官鲁钝,虚度时日,这十几日只跑了十四个里,顺便面见了县中佐史,各乡啬夫,东西两亭的亭长是主动来见下官的,下官不曾召他们。”

    这是一刻也没停下啊

    李恪满意地点了点头“官吏如何”

    “禀尊上,阳周本是军中要冲,县中官吏勤政任事,一应籍册清晰明白,亦无积夜之政事。下官已收起了县乡两级民册籍本,正命人对比查实,想看看他们是否如表现得那般,俱是精干之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错。”李恪啜了一口咸滋滋的茶汤,翻了个白眼,“对了,县尉王风如何”

    “此人”田荣露出为难的表情,“此人是频阳王氏的家臣出身,性情颇为倨傲,不好交道。”

    “又是频阳王氏”李恪想起当年的楼烦县令,不由冷笑,“他们家里惯出良将,却不知为何这么喜欢在地方任事。想王贲与杨端和交好,王离又是胡亥的岳丈,以我们现在的背景,门下之人哪怕再不擅察言观色,想来也不会给你甚好脸色看。”

    田荣叹了口气“下官再试着与他交道一番”

    李恪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不必了。直道事近,过几日我就会与王离碰面。他的家臣既然不愿听话,我就让他换个懂人话的过来。”

    田荣满脸担忧。

    “尊上,王离位同上卿,且主持着上郡军务,麾下足有十万强卒。您如此做,会不会显得过于跋扈”

    “你以为我在咸阳便不跋扈么”李恪反问一句,“挑衅法家,挤兑儒家,短短两个月,李斯、章邯叫我得罪个遍,就是蒙恬都被我告了黑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家尊上的跋扈早在咸阳出名了,王将军会理解的。”

    田荣的担忧僵在脸上,想笑,又觉得笑不妥当。

    什么叫会理解的

    感情李恪跋扈出名了,若是到了地方不挑衅一下上郡最有权势的王离,王离就该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李恪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吃不得亏了墨家才归秦,难道就不该低调一点,交好各方么

    想到这儿,田荣忍不住问“钜子何以如此”

    李恪叹了口气“荣,你觉得墨家长在何处是明争,暗斗,还是实干”

    “实干”

    “不错啊墨家长于实干,其实也只善实干,当年子墨子游历天下,一张利嘴斗赢了多少场大辩,可最终也未能帮墨家谋到生路。后来相里子入秦,至腹时墨家声势达到巅峰,也只在法家的令旗下任事,却险些连墨家的道统都丢了腹何以杀子不就是为了救起赵墨的道统么”

    “钜子”

    “此次归秦,我们的状况也差不多,甚至比腹那时还要不如。正经的,熟知墨义的墨者满打满算止七百来人,剩下的至今还在日日补课。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入秦,若是不想被法家同化,便唯有摆出刺猬样来。”

    李恪站起身,透过窗棂望着月亮“学室坏我入仕,我便揭开学室的猫腻,经费不予下拨,我便曝出工程靡费。我把毛炸起来,不是我需要和其他势力保持距离,而是需要告诉出仕的墨者们,遇事当如何应对。想在秦廷立稳脚跟,我们唯有把毛炸起来,像刺猬一样,叫每个试图揉捏我们的人都晓得疼痛。如此,墨家才能在自立的状态下度过现下这段时期,待到墨卫出徒,少年营学成的那一日。”

    “可若是将秦廷上下得罪光了,墨家岂不是举世皆敌”

    “我得罪谁了呢揭开学室猫腻,是为法家清创拔脓。曝出工程靡费,是因为我有更省钱,更有效率的做法。”李恪不屑地笑了笑,“大秦喜欢实干的官吏,大秦的政治风气更是现实,因为皇帝,他只看重实绩”

    田荣深深吸了一口气“墨家摆出不近人情,不容诋忤的姿态,却在各自官职上作出实绩,如此该与我们为友的,依旧会与我们为友,是如此么”

    “这是最适合墨家的路,因为我们有机关,还有尚同、非攻之义。”李恪在田荣面前跪坐下来,推开茶盏,双手撑几,“荣,我虽来阳周赴任,却不会留在阳周。师哥的工程指挥部已经建好了,为实绩,我得修好直道,为实绩,你要代我经营好阳周。你以县丞之身行县长之责,我希望,你就在阳周升任县令,可明白么”

    “下官明白”

    “你既然明白了,那便通晓各级官吏,明日莫食,本官要在县牙交接印信图册,我们速战速决。”
1...202203204205206...34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