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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君郎且稍带片刻”帐篷里水声潺潺,好似还有些轻言慢语,李恪耐着性子等了半晌,终于听到吕雉又喊,“君郎可以入帐了。”

    李恪这才掀帘进去。

    大帐里头茶香氤氲,正中间一个大桶,水色浑浊,上头除了秋菊,还飘着油花,也不知吕雉方才到底在帮谁洗澡,居然能脏成这样

    他叫柴武安排人把水桶清理出去,赶开沧海,独自去到内室。

    内室里,吕雉正在铜镜前,温柔地给一个女孩儿梳理湿哒哒的头发。

    那女孩儿穿着件颇大的素色深衣,跪在镜前,羞羞怯怯。

    她有双闪亮的大眼睛,五官俊秀,出水芙蓉。

    只是从秦人普遍的审美来说,她纤细的身条显得略有些消瘦,小麦色的皮肤也称不上雅,因为没有仔细修过眉,眉毛还有点粗。

    更重要的一点,这女孩小鼻子小脸的,估摸着大概才十来岁营中什么时候混进了这么个小丫头

    李恪突然想到前帐的那桶脏水。

    “这丫头这女孩儿是孛奇部的俘虏”

    吕雉笑盈盈回身点头“君郎,此女名唤阿狄,是孛奇部那战死的族长之女,因为模样尚算端庄,性子也温和,布君就将她挑出来,命人呈进帅帐了。”

    “呈”李恪失神地张大了嘴,“我看起来口味这么重的么”

    收是不可能收的。

    哪怕吕雉的一大爱好就是给他张罗内室,虞姬当年就是吕雉给张罗的。

    哪怕秦时女子普遍早熟,如巿黎那样十三岁嫁人生子也是常见。

    哪怕游牧女子族灭以后,能理智地看待侍奉仇敌这件事情。

    哪怕这个叫阿狄的丫头看起来确实温顺,明知李恪已经下令把他家的男丁全砍了,应对时也表现得毕恭毕敬,全没超出一个受惊吓的小姑娘该有的正常表现。

    但是十岁

    李恪觉得,自己的底线就是当年公输瑾嫁人时的十六岁,再小就真的有些咯牙了

    季布这个牲口,人家还是个孩子啊

    李恪有心把这丫头塞回战俘营去,可头疼的是,这丫头居然退不回去

    吕雉和她颇为投缘,在确定了李恪没有体验异族情调的意思之后,当即表示自己孤身在营,手边缺个使唤丫头,而且态度异常坚决。

    李恪定定看了吕雉半晌“雉儿,我才把她一家的男丁全斩了。”

    “此事妾知,阿狄亦知,阿狄本就是布君在处决她族人时挑出来的。”

    “既如此,你就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妥”

    “君郎有所不知。阿狄本就是孛奇部从朔方抢来的,是夏奴出生。听阿狄说,其一家十二口皆死于孛奇部之手,只留了阿狄母女二人。”

    李恪奇道“她不是孛奇部族长亲生的”

    “非也。”

    “何以为凭”

    “她媪是南郡人士,妾已经见过了,也问了些南郡隐秘的风土人情,分毫不差,就连阿狄也知道许多。此足见她们母女心在故土,不曾从夷。”

    李恪恍然大悟,怪不得吕雉的心能大成这样。

    他叹了口气“既如此,就把她媪也一道要过来,摆在你手边伺候着,无论如何,总好过被当做夷狄关在战俘营里。”

    吕雉大喜拜谢,她身旁的阿狄也默不作声地盈盈下拜,拜着拜着,就嘤嘤哭了起来。

    女孩儿的眼泪让李恪心中感慨万千。

    夏奴多凄苦啊

    如阿狄这样,因为其母美色而被孛奇部当做家人来养的孩子尚且念秦,那些为奴为仆者是何境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李恪摇着头,伸出手揉了揉阿狄的头发“放心吧,夏奴归夏,其日不远”




第五四零章 都是靠双手养活自己
    先后三十三日,朔方部甲乙二曲轮番出击,肆虐方圆二百里,毁中小部落五只,掳劫人口、牲畜无数,自身的损失却几乎能够忽略不计。

    确切地说,拢共有五人轻伤,一人战死。那位骑卒的遭遇是在追击时不小心激怒了一头健牛,结果被牛角顶落马下,还倒霉地摔折了脖子……

    杭锦草原风云突变,游牧诸部人心惶惶,无论规模大小,各部皆提前开始了自己的冬迁之路,妄图用跨过大河的方式来避开朔方部之锋锐。

    游牧们逆来顺受的反应让朔方部的诸位军侯瞪掉了眼珠,他们本以为自己在猎杀群狼,由上至下都做好了惨遭狼吻的准备,可谁知道,狼无牙。

    李恪或许是唯一预料到眼下情况的人,这并不是他的目光比其他人看得更远,而是因为这些被剿灭的部落本就是他精挑出来的。

    结合三吕收集的信息和秦军本就掌握的消息,杭锦原共有大小部落十七只,共分出集牧团体百余个。他通过田横交给季布和丘寿的十个是其中背景最寒碜的十个,随便挑一个出来,都与库不齐知名的大部不沾亲不带故,就是突然没了,也少有人会为他们落泪凭吊。

    再者说,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社会规则,顺流而下日行千里,溯流而上寸步难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库不齐是游牧的库不齐,游牧的生产方式就是放牧和劫掠,李恪带着朔方部在这里安家落户,一不夯土建城,二不垦草开荒,只是像正经的游牧民族一样抢个劫灭个族,招谁惹谁了

    放牧是过日子,抢劫也是过日子,大家都是讲道理的游牧民,不能因为抢劫的技术含量低,就歧视那些同样靠双手养活自己的人!

    总之,讲道理的李恪在让杭锦诸部害怕的同时也隐隐获得了某种特殊的认可。

    季布领着甲曲第三次出击,结果在预定的地区扑了个空,李恪至此宣布实战拉练到此结束,各曲抓紧总结得失,休整疲惫,预计在九月中旬,正式开始冬季军训。

    趁着这难得的闲暇,朔方部的大营在史禄的指挥下展开了第一轮扩建。

    他准备在现有的大营外圈再扩一营,总计有十个营区,分列在南北和东面。这样不仅能让营区拥有更大的纵深,也能腾出足够的地方安置已经人满为患的战俘和无处安放的牛羊、物料。

    为此,李恪专门听取了他的汇报。

    “自大营定立,布君、丘军侯轮番出兵,总计俘获牧民、夷奴千六百余,妇孺老幼九百余,精壮男子七百余,需分置两营。被解救的诸夏子民亦七百余,五百男子皆收为轻兵,而女子在营中诸多不便,也当另立一营。”

    “此外,游牧男丁日日伐木,妇孺日日篓草,采掘的木料、草料各需两营安置。泰君在大营左近设置泥碳矿、灰膏矿各一处,又在大河以机关采沙,营中暂且用不到这许多,存量颇大,亦各需一营,如此十营。”

    李恪托着张脸满是郁闷:“禄,照你这么安置,那我的辕门后头岂不是成了料仓万一有人袭营,料仓易燃且狭小,不利防守吧”

    史禄愣了一下:“尊上可有旁的高见”

    “高见没有,愚见还是有一些的。”李恪咂巴一下嘴,“季大侠和丘大侠抢了好几万头羊,千余头牛,数千匹马。其中遴选出的三百七十多匹战马已经交给专人在营中照料了,但其他基本还是放养。”

    史禄点了点头。

    “这样,以马场、牛栏、羊圈为核心,在营外立三个独立的料仓营,各遣一屯轻兵照料。记得料仓营要选在背风毗林的地方,冬天要来了,此地又不是冬原,我们得提前考虑牲畜熬冬的问题。”

    “那夏女与战俘呢”

    “他们啊……”李恪摸了摸下巴,“先在大营左近安置一下吧。夷奴的数量越来越多了,确实得想个办法利用起来……”

    他正想和史禄商量如何使用游牧俘虏的问题,门外的柴武忽然来报,说吕奔和乌鹤敖联袂拜营。

    这两个人怎么又混到一块儿去了

    李恪想不明白,只能暂且放下和史禄沟通的念头,让柴武把二人唤进帐来。

    还真是联袂而至……

    月余不见,吕奔和乌鹤敖的衣服花哨了,脸色神气了,而且感情一日千里,居然是拖着手进来的。

    李恪饱含深意地看着他们,喃喃吟了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乌鹤敖肯定听不懂李恪的话,吕奔听懂了,脸上喜气更甚:“得兄如此,确不羡仙,奔在此谢过叔父夸奖!”

    “呃,不谢……”李恪摆摆手拆散了这对鸳鸯,好奇问,“上月我叫你们分头行事,怎么一晃神,你们又混到一块儿去了”

    吕奔拱手一笑:“还不是叔父手下太过悍勇,杭锦原上有人坐不住了。”

    “哦细细道来。”

    “唯!”吕奔清了清嗓子,正声回答,“禀叔父,上月您让我与泽兄各组商队,自白羽亭再入草原。泽兄要以豪商之态去西域,故预备避开严冬,明年开春行抵磴口,而小侄只需在库不齐左近游走,故贪小求速,一气组了七只商队,分走各原。”

    李恪点了点头:“你与泽兄俱是能人。”

    “小侄谢叔父不罪!”吕奔谦虚作揖,“叔父,七路商队齐入草原,小侄有敖兄的精骑向导,又狐假虎威打了叔父的名头,虽不曾做成几笔生意,但名声却打出来了。诸部皆知有秦商奔者,与叔父交好,欲在磴口的新市亭与白羽亭之间跑商,谋求生计。”

    “如此,你就把我欲在磴口建市亭,打通西域商路的消息传出去了”

    “正是!”

    “可你还是没说,你怎么会与敖君联袂来我处。”

    “此事还需敖兄细说。”

    吕奔抬手一引,乌鹤敖当即抖擞了精神:“修路的……”

    “噫”

    “校尉……你叫我派骑士广传消息,我回去后马不停蹄,就向各个大部派了使者……”

    李恪震惊莫名:“等等,你直接向几大部派了信使”

    “是啊,要不然我该怎么把消息传出去”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正常人都会选择挑些小机灵鬼在各部落炮制流言,可光是流言怎么能把消息准确无误地传出去呢

    李恪郑重点头道:“你派了信使,他们现在肯定都知道你与我交好了。既然咱们都是一路人了,你说的话,他们会信”

    乌鹤敖深深地看了李恪一眼,目光之中意味难明:“不是你说的么他们信不信都无所谓,你可以让他们亲自来看。”

    将军了!这是将军了!李恪无言以对,理屈词穷,险些就道歉了!

    李恪深吸了好几口气,还给乌鹤敖一个赞赏的眼光:“这么说,有人要来看了”

    乌鹤敖点头称是:“赫迟部的戾马托了我和奔君做中人,他说要在十日之后与你在磴口河畔会猎,顺便聊一聊杭锦原的规矩。”



第五四一章 与吴侯会猎江东
    赫迟部的族长戾马请了吕奔和乌鹤敖为中人带话,要跟李恪在磴口河畔会猎。

    确实是会猎,这个词李恪反反复复问了三遍,决无差错。

    可也正是因为无差错,李恪反倒踌躇起来。

    原因说来可笑。

    在秦时,会猎这个词应该还没有出现引申意,就是指单纯的打猎社交。

    一个游牧族长要和李恪谈正事,选择这种方式是正当的。因为谈判嘛,大家的心态都差不多,总希望能在自己的舒适区开开心心说人话。

    而秦人的功夫就是再俊,论起骑马打猎来,像旦那样能把游牧勇士摁在地上磨擦的人总归不多,所以会猎,就是戾马的舒适区。

    一边欺负小动物,一边威胁李恪这个杭锦草原的愣头青,这种场景大概能让尊贵的赫迟部感到满意。

    若是可能,李恪也不介意让戾马在谈判开始前保持这样一个好的心态。

    然而,李恪的愿景却被沛县的邮政先锋夏侯婴搞坏了。

    此君的不知几世孙曹操喜胡言,一句“与吴侯会猎江东”把这个词彻底给玩坏了。

    李恪心里有阴影,总觉得会猎不是会猎,戾马定都许昌。

    他满心嘀咕,若是自己带着整个朔方部出门,临了却看到对面只行来骑,这人就丢大了。若是自己只带骑,对面却开出来整个赫迟部四千控弦,那就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而是要丢命了

    头疼啊,头疼

    帅帐中已经端上了酒水珍馐,两个没心没肺,鸳鸯比翼的中人推杯换盏,全然不知自己给李恪出了大大的难题。

    李恪恨得咬牙切齿,只觉得阴曹清冷,尚需人前行掌镫。

    他把目光转向乌鹤敖,阴阴地笑,冷冷地笑。笑着笑着,他突然发现,乌鹤敖和他的乌鹤部完全可以当作朔方部嵌入库不齐的楔子,只当作谣言源头来用,似乎是暴殄天物了

    “敖君。”李恪开口喊了一声,“若是我要你将乌鹤部整个迁来杭锦原,你可愿意”

    十日转瞬,九月十四。

    今日的杭锦原有大风

    密云遮天,沙尘如龙,一股股盘旋着肆虐在空旷的荒原,杭锦原上气温骤降,能见度更是降到仅见百步。

    朔方部中亦是风声鹤唳。战车并驾齐列校场,弩戈着甲驻立寨墙,轻兵们各掌弓盾,骑卒们身着骑甲,腰佩剑,鞍挂弩,铁矢上弦,领巾飞扬。就连轻易不动的大弩也齐齐推上大营射台,对着草原张露出锐利的爪牙。

    营外的工事也在几日前停了,秦女被迁入中营安置,本打算迁出营外的战俘们也停留在逼仄的营房,男女相背拴上长长的绳索,在甲士的喝令下以螺旋队形扎堆蹲下,密集得如同罐头。

    李恪高据在帅帐里,铜锁甲,铁鳞片,玉带束腰,飞蝗缚臂,武冠髻,威仪摄心。

    他的胸前结着紫色的繁复花结,身后坠纯黑锦绒披风,细而长的启夏挂在腰畔,剑茎斜指,作势欲出。

    在诸军侯的印象里,这是他们的校尉第一次如此像个英武的老秦军人,便是曾见过李恪着甲的田横与沧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身由李恪设计,徐夫人打造,被冠以龟甲祥名的三层牛皮锁鳞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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