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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第五六零章 母老虎
    正所谓,开端越波折,收获就越完满,李恪现在就处在这样的感觉当中。

    他怎么也没想到,风舞不仅在建筑上天赋异禀,居然还有成为一个金牌导购的潜质。

    考虑到李恪夫妇年纪轻轻,聚少离多,他首先排除了李恪想通过市亭贸易探查咸阳民户生活水平的可能。虽然李恪常这么干,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紧接着,考虑到公输瑾出身公输家,而且还是公输家年轻一代领军的才女,论对机关的熟悉程度,其丝毫不亚于李恪麾下七位名师,故新兴的机关亭也无甚去头。

    那里售卖的多是一些仿制的农机,还有几个墨家坊肆有意释出一些实用便利的小玩意,如木牛大车、獏范盆景之类,对公输瑾而言,根本谈不上推陈出新。

    所以他径直就把李恪夫妇带到了南亭三市,即未字亭、申字亭、酉字亭。

    这三亭是咸阳豪奢之风尚所在,与整个大秦尚俭、尚洁的风气截然不同,就连布设都显得相当特色。

    风舞解释,未与末型近(秦小篆),末又代指商贾,故未字亭主游商之业,楚玉齐珠,燕弓越剑,甚至是赵姬郑女,骏马猛兽在此处都可寻见,堪称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而申与身又通,其营主勋贵日常,以裘、皮、绸、锦为衣,玉、器、印、佩为饰,象牙、犀角为贵,钟鼎、篆器为尊,琳琅满目,叫人眼界大张。

    酉亭近于水,正合酒之一字。其亭中无他,唯食肆密布,各方珍馐美馔,仙酿佳肴,凡所听闻,其必能得。

    想当年六国竭力抹黑大秦,甚至传出过酉字亭以首级作羹,人肉制脯的传闻,且传得言之凿凿,关东黎庶至今都有深信不疑的……

    李恪夫妇此番是当真是尽了兴,公输瑾大大小小买了一堆东西,一问,居然鲜有买给她自己的。

    李恪奇道:“文房予谁?”

    “焚书之后,姑食不下咽,妾每每思之,心实难安。”公输瑾眼巴巴看着李恪,“君郎,库不齐远离中原,连焚书制都不曾传过去,若是你能赠一套文房予姑,她定喜甚……”

    李恪知道公输瑾在暗示什么。

    李家的典籍多是自家人书默的,诸子手书本就不多,便是李恪扬名之后,严氏也从未刻意收集。

    所以李家之书,烧得,也抄得。

    只是始皇帝的焚书制……

    李恪闷了好一会,轻轻点头说:“得空我默一篇《论语》,与文房一道给媪送去……”

    公输瑾欣喜点头。

    过了这茬,李恪又抄起一面古琴:“凡琴瑟鼓笙之物,想必是给虞姬备下的罢?”

    这种事情显而易见,公输瑾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说:“妙戈妹妹善操琴歌舞,定能用好这些乐事。”

    李恪耸了耸肩,放下琴,又打开个大大的紫檀木箱子,指着里头全须全尾的虎皮问:“这不会是给我镇帐用的吧?”

    “君郎威风何须野蛮镇帐?”公输瑾捂着嘴笑,整个人的气场登时就阴森起来,“此物出自瓯雒,乃是任嚣城商贾游商来的。妾听闻,瓯雒一些蛮族有两妻共室,不分尊卑之传统。前头那个入门之后,就会让家中兄弟去林中猎一头雌虎,削其皮囊,炮其首尾,再以虎皮赠予后来的,请她时时披在身上,寓意姊妹和睦,共事一夫。”

    那个夫字拉着尾音,调子婉转有如莺啼,李恪眨巴了一下眼睛,郑重其事地合上盖子,一扭头把柴武唤了进来。

    “武,唤几个人,把这些物件妥妥帖帖送回官舍安置好,尤其是这只紫檀的匣子,若是有一丝擦碰,我会咒你被母老虎吞喽。”

    柴武震惊地咽了口唾沫,很不明白匣中之物究竟有多贵重,以至于钜子居然会以葬身虎吻这种惨事咒他。

    他更想不明白,被老虎吃掉就吃掉了,何必非得要母老虎?莫非母老虎的吃相与公的还有不同不成?

    打发走扛活的柴武,李恪满脸讨好地对公输瑾笑:“瑾儿,连着逛了两个时辰,我等去酉字亭食飧可好?”

    见公输瑾点头,金牌导购风舞忙介绍:“钜子,夫人,酉字亭新开一所食肆,传闻是扶苏公子府上的庖厨脱籍所营,厨艺冠绝,颇受咸阳显贵之喜。”

    一听连市亭厨子都敢跟扶苏扯关系了,李恪心里不由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味:“此肆何名?”

    “名曰,青白亭。”

    ……

    眼前的食肆就是传说中的青白亭。

    二层阔楼,望山平顶,四角挑檐叼着貔貅,两处檐峰立着望天的犼。虽说见不着太多旁的装饰,可就大秦食肆的装修水准而言,已经称得上金碧辉煌四个大字。

    与大秦常见的食肆相同,青白亭的侧面也是一根根滚圆的柱木,四面通风,张挂竹帘,里头的食客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然而人声、人影一目了然。

    看起来似乎是人满为患啊……李恪无奈地看了风舞一眼。

    风舞神秘一笑,凑上来说:“钜子,近隧之席直面人来人往,算不得佳座,此肆在二层临水还有几处露台,只奉两千石贵客,必有空处。”

    李恪忍不住对这家的掌柜刮目相看,不仅知道利用名人效应,连vip中p的水景包厢都想得到……不会是同道吧?

    风舞扯着官印入肆定包间去了,李恪牵着公输瑾挑了棵榆树下偷闲,才得片刻,耳朵边又?叒叕响起那个阴魂不散的张良的惊呼声。

    “咦?又是恪君?”

    李恪翻了个白眼回过身:“大亭真小啊。”

    “只能说今日正合会友!”张良哈哈一笑,领着脸臭臭的李斯特和脸一直臭臭的盖尤走上来,“这位,莫非就是阿嫂?”

    “您都快不惑了,喊阿嫂不瘆的慌么?”

    片刻不见,张良的脸皮变得更厚了,对李恪的埋汰恍若未闻,对着公输瑾深深一揖,起身又说:“恪君莫非也是为清白坦荡而来?”

    “什么坦荡?”

    “青白亭嘛,自然是清白坦荡。”

    李恪张了张嘴,心里嘀咕,扶苏不会真的破罐子破摔,下海经商了吧?

    他有种极强烈地想要跑去皇子府见见扶苏的念头,可是张良和李斯的儿子就在眼前,非敌非友,不生不熟。于公于私,李恪都不该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真实的念头来,尤其是对扶苏的担忧。

    所以他微微一笑:“清白坦荡美名远播,弟自然也想携妻尝尝,只是今日客满盈门,怕是不见得能寻见坐处。”

    李斯特冷笑一声,终于寻到了插话的机会:“仇兄有所不知,饔飧之时,青白亭一座难求,唯有三处雅舍偶能有些空置。只是雅舍难求,非达官显贵,绝不启用。而墨家钜子才名虽盛,却只有校尉之职,可惜,可惜啊。”

    他得意洋洋地说,谁知李恪和张良都不接茬。那高高的调门成了绝响,孤零零飘在空气当中,上上不去,落落不下,连带着说话的人都险些飘了起来。

    如此静了好一会儿,一员家将从青白亭中气冲冲奔了出来,凑在李斯特耳边低语。

    李斯特的面色涨得通红。

    盖尤抬了抬眼皮,代替张良问:“雅舍求到了?”

    李斯特咬牙切齿:“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抢了我的雅舍!莫非你不曾告诉他我的身份?”

    那家将一脸为难道:“说了……只是那人……”

    “那人如何!”

    那家将来不及回话,众人身后又钻进一道声音,是风舞的。

    “斯特君?今日明明是你当值守夜,你不在灞桥工地守着,来此处作甚?”

    “少……少府?”



第五六一章 真人始皇帝
    真相大白。

    李斯特官居将作寺主章长,八百石的技术官僚。用后世的眼光来算,他的职位大概相当于风舞这个国建集团老总的秘书处主任。

    风舞对他的评价很高,说他“虽非墨家出身,然天资聪颖,擅以家学持工”,也就是说,他擅长管束施工秩序,并且能严肃法令,是个优秀的总监官。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恪颇为复杂地看着李斯特,那小子则颇为仇恨地盯着李恪,看样子,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糊李恪脸上,就算让李恪恶心一下,那也是赚的。

    怎么能有这么大的仇呢?

    李恪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算自己人,无论他出身如何,亲爹何人,李恪都没有再给他脸色看的道理,这就叫,对待同志像春天一样温暖。

    所以李恪和颜悦色:“风舞,包厢定好了么?”

    “三处露台,唯余西首一处,好在不曾辱了使命。”

    “西首便西首,斜阳映渭,亦是美景。”李恪对着张良笑了笑,“仇君,斯特君,若不嫌弃,共室如何?”

    张良谦和一笑:“求之不得。”

    可李斯特却一脸不忿:“谁稀得……”

    “斯特君,既然钜子发了话,此番便恕你擅离之罪,好生陪着!”

    “唯!”

    将作少府猛然间官威大炽,李斯特吐了一半的心声二话不说就咽了回去,连嚼都不带嚼的。

    于是乎,二路大军并作一路,闻着熟悉的,正宗的,甚至比李恪自制更浓郁的羊汤香气,迈步二楼,出阁入台。

    今日或许就是偶遇的日子吧,青白亭共三处露台,正中露台坐着扶苏和辛凌,更远则是周贞宝和两个山羊胡须,仙风道骨的灰袍中年。

    这叫李恪不由嘀咕,自己难得陪媳妇逛一天街,莫非整个咸阳,乃至于不该出现在咸阳的熟人都得遇上一遍不成?

    这是快剧终的节奏么?

    他叹了口气,远远对着周贞宝一拱手,拉着公输瑾去到扶苏对过,提手作揖:“公子,师姊,久违……”

    扶苏的嘴张得大大的,愣愣说:“恪……恪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

    “为何不知会于我?”

    “本想今夜拜访。”

    “真的?”李恪直勾勾看着他,看得扶苏止不住苦笑摇头,“人情冷暖,倒是让恪君见笑。”

    “岂敢……”

    咯噔!一声清脆,是辛凌把盛汤的玉碗搁在几上发出的碰撞,她说:“师弟,入席。”

    李恪愣了一下,眼珠一撇,示意自己有客。

    辛凌历来是不管这些的,她一脸沉静说:“你那儿晒。”

    一如既往的完美理由,日落之时西首能不晒么?

    李恪只象征性地想了一会儿,就让风舞和乌鹤敖代他东道支应张良,自己则拖上公输瑾,带着沧海转去不晒的中台,与扶苏夫妇对面而坐。

    这不合礼。

    扶苏夫妇依礼面南,从扶苏论,李恪作为主客当坐在左手面东,从辛凌论,李恪作为主宾则该坐在右手面西,无论怎样都不该陪在末座,那也不合李恪现在的身份。

    旁的不说,他这一坐,沧海就只能和蒙冲一道杵在门边,连入席的资格都没有了。

    然而李恪不在意,扶苏不在意,辛凌不在意,沧海蒙冲皆不在意,公输瑾是第一次和扶苏共席,虽说诧异,但只看这氛围,就知道自己不该说话。

    辛凌难得温婉,看着公输瑾,轻声问李恪:“弟妹?”

    李恪点头:“瑾儿,见过师姊和扶苏公子。当年他们也来了不咸山,只是师姊临时有事,这才错过了昏礼。”

    陪了慎行半年有余,公输瑾岂能不知道辛凌和慎行的恩恩怨怨。

    她当即恭敬起身,向着扶苏微微一福:“李氏妻瑾,见过公子。”

    礼毕,她正身站直,又对辛凌拱手作揖:“公输墨氏公输瑾,拜见师姊。”

    扶苏点头回应,辛凌微笑着把公输瑾拉到身边,伸手褪掉自己腕上的一枚玉镯:“不是甚值钱的首饰,是媪当年予我之物,便赠予师妹了。”

    辛凌的话历来不容置疑。

    公输瑾觉得自己大概是需要客气一下的,可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腕上才买的和阗玉镯却早就被辛凌摘了,不由分说换上了那只蓝田玉的便宜镯子。

    辛凌还举着和阗玉镯问:“此镯何得?”

    “禀师姊,是今日在未字亭贾的。”

    “师弟赠的?”

    “非也。”

    辛凌哦了一声,随手一抛,那三十多金买下的名贵镯子就噗通跌进了渭水,看得公输瑾眼睛都直了。

    李恪尴尬地借咳嗽给公输瑾解释:“师姊是嫌那镯子抢了她赠礼的风头。”

    辛凌理直气壮点头:“对的。”

    ……

    熟悉的土炕,熟悉的食鼎,只是炕的外头罩了精贵的木料,但鼎里头依旧是白浊鲜香的羊汤。

    扶苏兜着袖子,亲自为李恪盛汤。

    “当年身在苦酒,寒冬暖汤,叫我认识了与众不同的恪君。”

    李恪双手接过玉碗,轻轻归置在自己的食案上:“两眼一口,世人皆同,只是公子心态变了,这才会觉得我与众不同。”

    扶苏苦笑摇头。

    “公子,我斗胆一问,这间食肆真是你府上脱籍的厨子开的?”

    扶苏还是摇头,轻声说:“此处与我无关。实是当日被你款待过的卫士中,有一人在前线战癃,他向我求羊汤的方子,我见他已无力耕作,便将府中的厨奴赠他,还附赠了些金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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