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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曜呢,他们留在雁门做甚?”

    风舞轻笑道:“自然是专注收集金玉宝器。曜君说,他们争取在二月十五夜宴前赶赴咸阳,若是来得迟了,也请钜子见谅,勿要以墨法责怪。”

    “此事,我应下了……”

    ……

    深夜,周贞宝被秘密请进扶苏的地窖,看到里头摆放着成捆成垛或干燥,或新鲜的龙沙,似一堆堆杂乱无章的杂草,四五个着衣贯甲的侍卫正从草垛中扒出一坛坛瓦罐簇新的酒坛,小心翼翼送至窖外,垒放车上。

    李恪轻声说:“这些是活竹酒,普天下唯我家中有产,殿下每年都会进贡一些予陛下,一般是一年一次。不过今年殿下失宠之势愈显,我既有助他夺宠之心,紧吧紧吧送上两次也不是甚奇怪的事。”

    周贞宝奇怪道:“必须做得如此隐秘么?”

    “去寻龙沙的墨卫在楼烦遇袭,死了十几人,大部分尸骨无存,你说呢?”

    周贞宝大惊失色,第一次对李恪的猜测有了真实感。

    可是儒家袭杀墨家?可能么?

    李恪猜得到周贞宝心里的疑惑,儒墨之争是学派之争,几乎不可能涉及到底层杀伤,但这件事牵扯到的却远不是学派争斗这么简单。

    说白了,张良之类的反秦斗士之所以会隐埋身份聚集在咸阳,不是因为他们能未卜先知,预测到之后的坑儒,他们此来,是来等始皇帝驾崩的……

    一场大戏啊!

    李恪拍了拍周贞宝的肩,叹一口气:“我不清楚卢举炼丹的手法,不过我恰好也知道一种方法,可以用龙沙炼制出方丈仙丹。”

    “你亦有法?”

    “此法有些耗时,为不使疑惑,我请你从头来看。至于明日的盛宴,前来的豪贵们只会见到丹药,我不会当着他们的面炼丹,也不会让他们知晓,我也会炼丹。”

    周贞宝不由苦笑。李恪的意思明明白白,这方丈仙丹是真仙丹也好,假毒药也罢,反正炼丹的事周贞宝得承认下来,夏子是墨家的钜子,不喜欢和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扯上干系。

    事关仙家生死存亡,他唯有点头。

    得到了周贞宝的应诺,李恪心满意足,地窖清场,沧海把门,十来个墨者依着李恪的指派,在地窖中架锅煮水,开始“炼丹”。

    李恪会知道麻黄草的用法纯属是机缘巧合。

    想当年,一部叫《绝命毒师》的美剧红遍大江南北,描绘的就是一个用麻黄碱炼制仙丹的美利坚方士的光辉一生。李恪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粉丝去网上查过一些资料,也由此知道了一些土方套路。

    这些东西放在后世不出奇,可在大秦,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煮水、熬膏,用富含草酸的苋菜汁简单提纯,再以天然烧碱加以碱化。得到的结晶碾碎,用高浓度酒精进行二次提纯,晶化……

    整整十四个时辰以后,地窖当中丹香扑鼻,两块酱红色,指甲盖大小的玻璃状结晶横空出世,呈现在李恪和周贞宝面前。

    李恪两天一夜没睡,却觉得自己的精神亢奋至极。他强压住走出地窖呼吸新鲜空气的**,指着那两块劣质水晶般密布杂质和发丝的仙丹,扬声问周贞宝。

    “兰池侯,所谓方丈仙丹,可是此物?”

    周贞宝早就被眼前上演了十几个时辰的后世标准化化学实验操作流程折服了。

    同样是炼丹,仙家炼丹还残留着浓重的巫卜之风,而墨家炼丹却彻底摆脱了那些无用的程式,甚至连丹鼎都被李恪弃用,整个过程稳定,严谨,就如那机关之道!

    周贞宝大拜施礼。

    一礼作毕,他用白绸包住其中一块结晶,望其形,嗅其味,沉默良久。

    “我曾见过一次方丈仙丹,与恪君所炼之物大体相似,但品相远远不如。”

    “也就是说,我大体猜着了,是吧?”

    “是。”周贞宝深吸了一口气,“恪,我与你亡师旧交,此番托大,自尊一次师长。你实言告知于我,此物可有害?”

    “丧志,乱心,害命!”

    周贞宝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托不住那块小小的结晶:“卢举之丹远不如你,危害可能小些?”

    李恪静静摇头:“所谓品相不如,其实就是杂质更重。我们都除不去丹中杂质,杂质越甚,毒性越烈,陛下再服下去,离暴毙也不远了。”

    “真……真……”

    “出窖吧。闻了这一夜的丹气,你我便已然有了些行尸走肉的感觉,再闻下去,也不知要将养几日才能把身体养回来……”李恪从周贞宝的手里取下结晶,随手一抛丢给正在装盒的墨者。他意味深长说,“你我都是凡胎**,若是连觉都不需睡,岂能久呼?”




第五六六章 请诸公顺从
    二月十五,舂日。

    斜阳所至,满目金黄。在上坂的角落,冷落了好些时日的皇长子府再一次繁盛起来,大门洞开,车马如流。

    扶苏亲自在门外迎客,李恪毫不避嫌地立在一旁作陪,二人温文儒雅,风采卓绝,一黑衣一白袍,交相辉映,叫每一个见者都不由感叹,大秦朝气,今日七分落于上坂。

    今日往来皇子府的人很多,短短半个时辰,拜过家主,跨进门厅的人足有两三百数。

    可人又很少,漫漫人头多是侍卫,仆从,真正跨马驾车,以主宾身份递送拜谒的仅有寥寥几人。

    扶苏遍洒出上百份请柬,应邀的就这几人,李斯、冯去疾、李信,是为三公;郎中令蒙毅、宗正赵建、少府章邯、太仆赵高,又各代表一方势力。

    咸阳的头头脑脑们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同一种应对。

    即于公,作为政治势力的他们必须与始皇帝保持一致,冷落扶苏,不与其产生过多的纠葛。于私,李恪的面子不能不给,这场宴会更是不能不来。各方皆要有代表赴宴,且这代表必须有定议之力,以防备不时之需。

    看着巷尾宾客渐绝,扶苏轻声与李恪说:“想来,今日重客到此为止。”

    李恪掩着袖子偷偷打了个哈欠:“勋贵终究与朝官不同,他们不愿来,你我也强求不得。”

    “是啊,人各有志,不可奢求。”扶苏叹了口气,“恪君,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我只负责借公子之手得罪人,至于能否提出可行之法是兰池侯的事。”李恪目露阴沉,“事关仙家存亡之计,我一个外人,却不好牵扯过甚。”

    ……

    扶苏的中厅人声喧沸,重臣之间谈笑风生。

    自始皇帝不理事后,他们已有多日不曾聚得这般全乎,便是三两因公事汇到章台,也只是匆匆划开任事,各司其职,不敢眷留。

    可他们又有无数的疑问想谈。

    若说扶苏的请柬刚送到时,此间众人还有些不明就里,可短短十余日,名义上为扶苏收金揽玉的墨卫在楼烦与游侠杀成一团,至今难归,他们哪里还嗅不出意味来?

    大秦重臣中没有蠢人!

    卢举的谏策,始皇帝的转变,李恪弃河间之事不提,转而为扶苏的前程抛头露面……这一切的怪诞集到一处,答案昭然若揭。

    可他们偏又不敢明言。

    李斯已经试探过始皇帝的态度了,三百多条人命不律而杀,此事!七世未有!

    天子之怒甚矣,如阴云似笼盖着整座宫阙,浓重的血腥味让大秦上下噤若寒蝉,无所适从。

    他们只能故作从容,在扶苏的中厅风花雪月,妇人一般蜚短流长。各种该谈的不该谈的,只要是公文中不适合往来的,都被拿出来调侃说辞。

    赵高,章邯,赵建,三个平素难得交道的九卿凑在一堆。

    赵建调笑赵高:“太仆,你毕竟收过夏子千金,快与我等说说,夏子之金,收得?收不得?”

    赵高一脸尴尬,唯有苦笑:“夏子之金收不收得,宗正只需看我便是。要我说,千金之重,何止千斤?”

    赵建与章邯被逗得失笑,章邯说:“得太仆关照,看来那金确收不得。不过,我听闻夏子的墨卫至今未归,怕是我们愿收,他也予不出吧?”

    “少府之言差矣!”赵建敲着几案,故作得色,“那可是夏子,有临治、白羽两亭作保,他只需书诺于简,凭券取之,你莫非还能不信?”

    “此正理也!”

    三人肆意地调侃说笑,声音不遮,传得整个中厅一清二楚。

    “人心惶惶,避重就轻。”冯去疾眉头紧锁,扯着李斯问,“相国,廷尉府就没什么收获?”

    李斯故作不明:“不知中丞所言何事?”

    “相国当真不知么?”冯去疾看着李斯,眼神闪动,“雁门监御使报,楼烦一地,贼杀甚烈,迄今已有三十几人遭难。相国,你说这究竟是利欲所至,还是别有所图?”

    “原来中丞言指雁门。”李斯的语气飘摇不定,“墨家与游侠斗,死伤狼籍。此事我虽有耳闻,奈何楼烦上下无一诉告,民不举,官不究,县狱不便查证。”

    “不便查证……”冯去疾叹了口气,“直道执法处早有公诉之法,这律制之事,我等竟还不如墨家思虑深远?良法何以不用!再不济,不是还有连坐么?”

    李斯缄默不言,伸出手指,在几上悠悠写了【夺丹】二字。

    冯去疾怔了许久,呐呐自语:“宫官不敢言,法吏不敢证,方士流于朝,干臣寄于邪!大秦,何至于斯?”

    大秦何至于斯。

    这个问题冯去疾想知道,蒙毅也想知道。

    明明知道大秦染恙,明明知道自己的学生获悉了什么,可是接近十日,如此长的时间,扶苏却没有和他通传过一份消息!

    这个学生藏着什么,与李恪又在密谋什么,他与其他人一样无知无觉。

    是不愿言?无从言?不敢言?

    他不由想,为让扶苏重获圣眷,齐法行使的韬光养晦之策是否过了?以至于扶苏被冷落太久,已经真的和齐法,和他这位座师有了生疏。

    还有始皇帝……

    他与始皇帝一同长大,与兄长蒙恬自郎官入仕,便是始皇帝的身边近臣。

    在他的印象里,始皇帝虽有些刚愎自用,却从未像此番这般漠视秦律法度,更不曾像今日这般疏远过朝臣。

    这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真如流言所说,仙丹有鬼?

    蒙毅想不明白。

    仙丹一词在大秦的朝堂上并不是什么禁忌,因为始皇帝痴迷仙道久矣,为不予六国遗贵可乘之机,大秦君臣对仙家的监管自然从未有过放松。

    朝臣观仪,医官验方,中人试药,所谓仙家炼丹历来都是一鼎成双方算丹成,能够敬献给始皇帝的都是经过层层试验的良丹,至少,依照秦人现有的眼光来看,是良丹。

    这当中并非没有意外,譬如金、石二字,诸多医方都将其视作良药,大秦的医官们也从未怀疑过它的用途,直到李恪把火药搞了出来……

    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无知,始皇帝吃了几年火药炖草料也无甚大事,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大家黑不提白不提,就当无事发生。

    可现在这丹又怎么了?

    蒙毅亲自观摩过方丈仙丹的炼制过程,虽说步骤看不太懂,但所用之物不是矿盐便是草木,用料来说绝无问题。成丹之时,丹阁有异香扑鼻,隐可闻玄鸟鸣唱,所成之物,更是非金非木,状若玉石。

    如此像仙丹的仙丹,莫非也能有问题?

    蒙毅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时代变咯,自从李恪横空出世,这半世的苦读就像是喂了猪狗,漫天下全是看不懂的事物……

    他看着怡然自得的李信,很想问问这位三起三落的陇西侯何以处变不惊,谁知屁股才挪窝,中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哐啷!

    大厅之中人声立止,每个人都傻愣愣看着门外。

    李恪身披斜阳,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冷笑,斜倚在门框。

    他挥了挥手指,以蒙冲为首,三十多顶盔贯甲的皇子府侍卫鱼贯而入,呈半圆形阻住大门。

    “备!”一声短促的军令,侍卫们齐齐举起劲弩,对准堂中!

    朝臣们惊怒,愕然,李信身上再无先前的悠然气质,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李恪,你疯了不成!”

    “确实还有些上头,不过这无所谓……”李恪咂巴了一下嘴,站正身子,理顺衣襟,“敬告诸公三事。其一,接下来的场面殿下不便观瞧,所以他不会露面,大伙就不必等了;其二,接下来的事有些见不得人,所以无论诸位的随从心向何人,都请去偏厅吃酒;第三,接下来诸公的安危有我李恪以命作保,所以诸位大不必担心生死。”

    “以上三条……”李恪懒懒散散环作一揖,挺身,正言,“凡请诸公顺从。”



第五六七章 以身犯险,血饵捕牢
    扶苏的中厅剑拔弩张。

    对峙的一面是七位大秦最顶尖的勋贵,每人身边都有最信重的家属、随人、亲卫、近侍,数量算不得多,各三五人数,总计不足五十。

    另一面则是李恪率领的皇子府侍卫,人数三十,皆扶苏的亲信良臣,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那种。

    这两拨人全无对峙的必要,因为李恪若想密谈,大可以好好地说,众人皆知事秘之重要,只要今天肯来这里的人,谁还不愿和李恪关起门来密谋大事了?

    然李恪偏就这么做了。

    听他那三条通牒,似乎……他是笃定人群之中必有六国之间。

    可便是为了防备间谍,也不该是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暗中窥伺的遗贵们,李恪已经发现他们的猫腻了?

    重臣们皆见惯了风浪,疑惑之时自然知道观望。可他们的随人却不见得忍得住,尤其是其中几人,譬如李斯留在身边的三子斯特,冯去疾最钟爱的侄儿冯劫,还有仗着赵高宠幸,向来目中无人的阎乐。

    阎乐怒目圆睁,一抬手把赵高护到身后,向着侍卫们的劲弩挺起胸膛:“李恪,贼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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