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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唤醒贞宝?”始皇帝想了一会,觉得可行。

    他挥退羌瘣,唤来章邯,章邯策马疾走,半个时辰后,便领着整个宫廷乐团来到水畔。

    他们在断仙崖旁竖起全套乐器,叮叮咣咣,敲锣打鼓。

    大雅、小雅,激昂,吵闹,凡他们会的,他们懂的,各种曲乐不分场合,当奏就奏。

    如此直奏了七首曲子,就在始皇帝心烦意乱,行将放弃的当口,负责就近观察周贞宝的赵高突然喜极而泣。

    “陛下!天佑陛下,兰池侯醒啦!”

    周贞宝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茫然抬头,他伸出手抓住虚空的某处,一翻手,变出一只小巧的金剪。

    此剪宝光四溢,左右如二龙盘旋,头并头如剪,尾交尾如股,中间宝光四溢,细细观瞧,竟又是一枚五色的仙玉!

    天地间骤然响起了周贞宝的声音:“吾生于混沌,求仙问道,百七十载,区区蠢物,岂能困吾!”

    “天极极兮,吾告于天,地极极兮,吾求于地,天地极极兮,化阴阳,生二蛟!二蛟借我法,金剪碎仙壁!”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一声一声的催促,一声一声的宣扬,他撑开剪,无神的双目聚焦在虚空的某处。

    从外看去,数十个周贞宝睁着数十双无神的眼睛,共聚向一处!

    他们伸出了剪,轻轻一剪!

    始皇帝恍惚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脆响连绵,最上,最左,圆球崩成碎末!

    由上至下,由左至右,从第一个圆球崩碎起,一个个圆球崩碎了,一个个周贞宝崩碎了!

    断仙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坏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一丈三,一丈二,一丈一……直到八尺,七尺!

    人们终于看到了披发跌足的周贞宝,他手持着金剪,破除着仙壁,神色肃穆,恍若无知。

    眨眼之间,仙壁崩尽了,整个会场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周贞宝高高抛出金剪,那金剪离手便化作两截枯枝,无力地坠落在地!

    “去也!去也!今日二蛟之助,贞宝来日必偿!”周贞宝长笑一声,笑声贯空!

    笑毕,他踩着满地的玻璃碎茬迈步而前,向着始皇帝大礼深揖:“真人贞宝,自混沌而返,见过大秦始皇帝!”

    ……

    周贞宝回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断仙崖崩毁,经过卫尉寺的紧急清扫,最大的一块碎屑也仅有砂砾大小。如此神异根本就无人敢于怀疑,所有人都相信,周贞宝是真的在混沌走了一遭,历经九死一生,这才重返人间。

    可周贞宝又没有回来。

    经历了混沌的周贞宝截然不同了,他不再称自称为臣,也不再将始皇帝唤作陛下。

    他说自己是真人……

    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濡,陵云气,与天地久长!

    因为卢举的这句话,始皇帝不称朕而自称真人,自囚于阿房悬廊之间,不见人烟。

    现如今,周贞宝也自称真人,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这个真人似乎都比始皇帝这个“本真人”更真人一些……

    这世道是怎么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真人……真的是人么?

    始皇帝的心里一样充满了疑惑,可李恪制止了他,只说了一句话:“陛下,无论兰池侯是真的得道还是失心疯,您有的是时候询问。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仙丹,吉时不等人。”

    一言既出,始皇帝忙收摄了心神。

    他向着周贞宝点头,端庄而大气:“贞宝,你能脱险,本真人甚喜之。然如今吉时过半,五行灵动之术,可能行否?”

    “可也。”周贞宝傲慢地应了一声,也不行礼,当着始皇帝的面,转身查看起会场的布置。

    这座会场成半圆柱型,黑色背板,黑色圆底,其地设有格栅,格栅下是密布的石碳,现在石碳上又铺满了银沙似的玻璃茬子,犹如金银点缀,美轮美奂。

    格栅上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处金台六七长高,紧贴着背板,两侧是同样包金的网状支架,高台下是一个巨大的青铜圆鼎,高两丈,足一丈,腹一丈,这是整个会场最主要的一处布置。

    而作为从属,巨鼎前方又置三座小鼎,并排等距。此外还有许多墨家的机关,如龙门、混沌、伯益螺旋等,横竖支撑,以为辅助和补充。

    周贞宝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个会场,可似乎又对会场很是满意。

    他挥手令台边的人手退开,踱着步走到最左边的小鼎。

    此鼎边上置着几,几上对着山一样高的纯白色细密粉末,他伸手拂过粉末,将这些粉末扫入格栅,也把自己的右手沾得雪白。

    他举着雪白的手,行至小鼎,伸手一捞。

    第一个奇景。

    雪白的手往鼎中一探当即恢复,上头还多了一只湿漉漉滴着水的精致玉勺。可站在会场边的赵高却高声禀报,周贞宝的手是干的,上面见不到半点水渍,也寻不见一丝粉影!

    经历了断仙崖的洗礼,始皇帝已经不敢再用理智去揣度自己看到的事情,向着李恪轻声询问:“那粉是何物?”

    “一种山石,其色纯白,不过较脆,可磨制成粉。”

    “鼎中又是何物?”

    “渭水之水,还有用独山玉雕琢的玉勺。”

    始皇帝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恪:“渭水之水?”

    李恪耸了耸肩:“就是普通的渭水之水,为了不出差池,还是昨日日落时由卫士打的水。那时会场上还不曾包裹断仙崖,陛下若是不信,自可以唤来询问。”

    “非是不信,只是……”始皇帝吸了一口气,“入水不濡?”




第五八二章 五行灵动术之三,真人贞宝
    有所谓,同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本真人关心手不湿水的细节小事,那是专业敏感,但满渭水畔的吃瓜臣工们却没有,也不需要这种敏感。

    他们更关心门面上的大事,比如说周贞宝手中的玉勺端的一块美玉,若是制成如意定是一件珍宝,怎么就雕成勺了呢……

    真真人端着明玉暗雕的美勺器悠悠地走,那模样不似凡人,看起来浑不使力。一晃一荡,那勺看着随时都会跌碎在地上,牵动了每个人的神经。

    周贞宝就这样从左鼎晃到了中鼎,站正了身子,用勺对着鼎内轻轻一搅。

    金色的清液如水,顺着勺挂下涓流,一勺流尽便又搅一勺。

    吃瓜们觉得鼎内之物像李恪爱煮的茶汤,那玩意随着李恪的名声渐成风尚,大秦臣工无论喜不喜欢,待客的时候都煮过几次,所以熟悉得很,而正巧,煮茶之风华亦要端勺。

    可专业的始皇帝又敏锐了,他敏锐地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周贞宝都是真人了,作为这世上唯二的真人,以己度人,他始皇帝是绝不愿给凡人奉茶的。

    于是他又看李恪。

    这次李恪很自觉,不待始皇帝问就解释说:“鼎中名火油,取自天地之稠浆,世间偶有所见,却不知从何而来。兰池侯入定前托臣去寻,还予了臣一个加工的方子。臣寻来两大桶,蒸煮多日,才得这半鼎火油。”

    “这火油有何……”

    始皇帝的话还不曾问明,周贞宝突然连手带勺伸进了鼎里,烈火骤起!

    勺成了火!

    周贞宝伸出手,玉勺不见踪影,手上裏着明焰。他的脸上全无痛觉,就那么带着满手的火,似有茫然。

    他想到了什么,单膝跪下,燃着火的手摁上脚下的格栅,然后……整个会场都燃起了火!

    烈焰蓄于地,燎于碳,周贞宝站起来,静静地,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他手上的火焰很快便熄灭了,被火炙了盏茶的手显露出来,无伤,无痕,洁白如玉,毫发无损!

    “入火不濡?”

    始皇帝难以置信地看着烈焰之上的周贞宝,他站在那,薄衣轻衫,脚上不过是一层洁白无尘的布袜,可他却不惧明火!

    人不是应该惧火的吗?

    他何以能立在火上,怡然无伤?

    真人之道,果真有神?

    始皇帝几乎忘了喘息,忘了眨眼,他死死盯着烈火上的周贞宝,死死盯了陷在火中的会场本身。

    会场上的摆置起燃了,不算快,不算猛,但必竟如常事般燎起了细小的烟柱,唯贞宝无损!

    他正走向第三个鼎,那鼎发着咕嘟咕嘟的响,飘着水汽,隐有酸味。

    李恪凑到始皇帝耳边说:“这第三鼎中……”

    “噤声!本真人看得到!”

    无缘无故被吼了一顿,李恪嘟囔着站回去再不吭气。

    而没了这恼人的旁白,始皇帝看得越发专注,他看着周贞宝站到鼎后,还是那只入水不濡,入火亦不入的圣手,唰一声抄进鼎中,捞出一只古朴龟甲。

    他素手连挥,龟甲后又连起三枚古钱,接着便再不看那鼎一眼,双手捧着,转身去向高台。

    始皇帝一把把李恪拽了过来:“鼎中何物!”

    “您不是说您看得到……”

    “本真人问!鼎中何物!”

    见始皇帝真怒了,李恪瘪了瘪嘴,老老实实说:“猪、牛、羊。”

    “三牲太牢?”

    “是三牲,却非太牢。”李恪分说道,“鼎中以整牛,整羊,整猪熬油,再以牲油浸泡卜器。兰池侯说,混沌位在仙、凡二界间,时之快慢并不相同,唯浸祭之器,方可卜到两界相交之时辰。”

    “那鼎中水声?”

    “油者,水也,遇火则沸,如今会场俱在火中,鼎中之油自然是沸了。”

    始皇帝的面皮抽了抽:“于沸油中涝器?”

    李恪无奈地看了始皇帝一眼:“兰池侯连火都不惧,惧沸油耶?”

    这倒是真说得通……

    始皇帝想了想,又问:“还有先前二鼎显圣,所谓何事?”

    李恪叹了口气:“此非显圣也。凡水养器谓之诚,借天之火谓之礼,恭诚谦礼,请得卜具,三鼎为一物,而这一物,又是为了五行灵动之仙术。”

    始皇帝顿悟了。

    此所谓,万事一体,俱是关联,仙凡无别啊!

    高台上又静了。

    烈火中,周贞宝捧着卜器,缓步行到背板,他抬步,一脚踩在虚空当中,整个人都浮了起来!

    渭南之滨又一次沸腾了!

    周贞宝在飞!这世上竟有人能飞!

    始皇帝也惊讶,那惊?又与吃瓜众人不同。他手上是有全套图纸的,也仔细研究过,知道那里暗藏有盘旋的突起。

    但突起是突起,站人是站人,这些台阶状突起与背板的连接仅一掌宽,又窄又薄,如何承得了人的份量?

    他不懂力学结构,又被先前的魔术表演唬得五迷三道,几乎不费力气,便已经想到了标准答案!

    凌云气!

    凌云气,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凌驾云、气之类的无形之物,腾云而驾雾,再白一点,就是说轻如无物。

    古人是不相信人能凭自己的力量飞起来的,无论是凡是仙,还是定位不怎么明确的真人,都没有腾空而翔的道理。想飞就得有载具,又或是给一对翅膀,从此变成鸟人。

    正因如此,李恪不忤让始皇帝看到会场设计的细节图纸,反正始皇帝不明白受力的关键在材料强度和受力点的分布,只是看那些又窄又细的连接段,怎么看,他也看不出其中的所以然来。

    周贞宝凌云气,脚踩危,旋而上,一直走到金光闪耀,高高在上的平台盘腿坐下。

    他一脸肃穆,将古钱一枚枚投进龟甲,又把龟甲高举,以大力抖散,甩摇!

    哗啦!哗啦!

    一爻阴,二爻阳,三爻四爻俱为阳,五爻……

    才卜到第五爻,金台支架猛燃了起来!烈焰如蛇攀上高架,在众人眼前生生把那木制的支架烧毁!烧塌!

    连数丈方圆的金台都只剩细窄的接口固定背板,随着支架的崩塌,在高空之上,猛烈地摇晃起来!

    惊呼声骤起,所有人都以为金台将随之坍塌,周贞宝将无以存活!

    周贞宝停下卜卦,双目圆睁,他以右手撑台,高声怒喝:“稳稳稳,化烟云,静静静,凌当空!”

    咒语般的短言连喊三遍,高台的摇晃越来越缓,终止于静!

    周贞宝复闭上眼,第五爻,阴,第六爻,阳!

    阴阳阳阳阴阳,风天小畜,巽上乾下。

    周贞宝长吟曰:“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吉时当在四香尽时!”

    随这一声喊,当即便有人点香于炉,一炉置于会场左近,一炉摆放始皇面前。

    怠速中的墨家机关也动了起来,数十壮汉铲碳入炉,机关兽混沌开始转动,灰、沙、水、煤矸石等物自各处汇集。

    成品的水泥浆通过伯益螺旋注入大鼎,香尽而续,续香又燃。

    三柱香时,大鼎注满了,满满一鼎灰浆稠连,自上而看,如同那雨后之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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