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国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录事参军
……
令陆宁想不到的是,晚上时分,从金陵又来了信使,这一次,却是郑王府的谒者。
这次这封来信,看来不用怎么掩饰,信使却是用了驿站的快马和快船,看日期,比上封信晚写了两天,却是前后脚就到了。
信里,李煜语气欢快,说其父已经草诏,命他为河南道兵马元帅,领靖海军节度使,镇海州。
李煜说,其父改变主意,是因为恰好周国使者到了金陵,向本朝解释周国边卒侵入唐境之事,隐隐有致歉的意思,又说双方和约不可废弃,永为兄弟之好。
显然,周国还在和北汉及契丹作战,对南朝,便采取了怀柔政策。
周国使者,也提到了南国东海公派遣刺客,在沂州将沂州主要将领全部射杀一事,要南国约束东海县公,并要求一系列赔偿,要求南朝惩治将事端恶化的东海公。
其措辞并不激烈,而要求赔偿惩治东海公云云,自然都是面子工程,不这样出公文,那周国朝廷颜面何在?
而且,这显然也是一个坑,等周国北境战事结束,修养生息后,反手南侵就有了借口。
李煜信里,写有“弟神勇无双,兄亦荣焉”的词句,兴奋的,直接兄弟相称了。
而信里还写到,其父见过周国使者后,喜悦无比,身体好似大为好转,又说,东海公震慑北国宵小,又高风亮节,以私产助军镇,是以,准备令东海公,领靖海军副使。
不几日后,敕旨应该就到。
陆宁本来还在琢磨,如何能令在东海筹备海军成事,虽然现今所谓筹备海军,更多的是为了一种理念,但也是越早越好。
却不想,自己歪打正着,沂州的刺杀,却是给自己在唐主李璟面前加了分。
当然,李璟深层次怎么想的,又如何会突然同意李煜来海州,这就不得而知了。
其转变,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东海和沂州周兵的冲突,己方大胜的结果。
而且周国遣使责难这种事,本来就认真不得,这种事各国都不少干,明明一丁点小纠纷,派出使者后,便能编排的我一州百姓都被你杀光了一样,如此,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
古人,讲究师出有名,从整个华夏史来说,好似大多数时间都是一部被侵略史,但华夏的疆域,却越来越大。
所以,周国使者的话,朝堂上,应该没几个人会真正当真。
更莫说,以南唐现今诡异的朝政来说,只要一天敕旨未到,就可能有变故,只能静观其变。
唐主李璟一向耳根子软,说不定,被人编排几句,此事便即告吹。
李煜对朝局的认识,有时候是真不靠谱。
第五十章 三十万公再进击,有大鱼!(上)
东海公姐姐成婚,海州刺史杨昭不知道从哪里听闻,却是颠颠的来了东海。
婚宴之日,整个东海城都喜气洋洋的,东海公在全城派发喜饼、猪肉干,街上的几个乞儿欢天喜地的唱起了歌颂东海公的小调,只是第二日,这些乞儿就被衙役抓走,送去了瓷窑、砖窑、匠铺做工,按东海公令喻,本国不许乞儿存在,健康行乞者,判劳役,统一由司隶监管理,包括因为各种缘由被充的官奴,都由司隶监管理,男奴多从事体力活,女奴以纺织为主,而不管男奴女奴,除了吃住,也有微薄工钱。
司隶监,分别有男女主事,管理男奴女奴事务,男女主事,都听命于东尚宫。
而成婚之日,司隶监女奴们的巨幅刺绣“凤求凰”美轮美奂,更是惊艳当场。
陆二姐上花轿前,抱着母亲哭个不停,而一直对这个女儿冷冰冰的李氏,也终于泣不成声。
陆宁也沉浸在一种喜悦又伤感的情绪中,久久不能自拔。
……
东海邸店,茶肆是二层楼,一层卖大碗粗茶,二层卖香茗,光顾的群体也自不同。
傍晚时分,陆宁和杨昭就坐在了茶楼二层雅间,品茶聊天。
“这海州,看来是龙虎升腾之地,好啊,好!”杨昭探着兰花指抚茶盖品茶,嘴里在叫好,却是很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看来,他的消息也很灵通。
他叹息的也对,一个小小的海州,有了一个东海公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郑王,那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了!
以后他这海州刺史,还做的有什么意思?
陆宁笑笑,说:“杨兄过虑了,也许我们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呢?”
“那是,那是!”杨昭尴尬的笑笑,对东海公这些不成体统的称呼已经渐渐免疫,话题就转向了东海港,将陆宁一通夸赞,又突然压低声音问:“东海公,下官问一句,海州设军镇,听闻是筹建海中之军,是想,奇袭北国么?”
陆宁笑道:“以后也许吧,不过靖海军一事,我看多半要黄摊子,传得你都沸沸扬扬了,动静太大了,怕是会起变故。”
杨昭怔了下,随之默默点头,若有所思。
便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
好像是在骂茶博士,为什么来到东海,反而喝不到上品的海州茶,海州茶不就是东海山茶树产的吗?
这纯属无理取闹了,东海山上茶树不多,以往是送到长安的贡品,现今则是送到金陵的贡品,
陆宁前世也喜欢品茶,知道这东海山,后世叫云台山,海州茶真正能走入民间,要到宋代茶农在东海山上培育更多茶树,才有了后世的云雾茶,现在,海州茶偌大的名气,但便是富商巨贾,等闲也是难以喝到真品的,海州的茶肆也好,东海的茶楼也罢,借用海州茶的招牌而已,茶确实是海州所产,但不是东海山上的茶树。
所不然,区区几十文钱,便想喝到贡品?开什么玩笑?他爸是李刚也不行啊,毕竟李刚按现今体制,仅仅是一名小小胥吏。
陆宁本来懒得理会,却听闹事的越骂越凶,说什么别以为他分辨不出这是不是海州茶,他喝过真正的海州茶,这茶肆是黑店,他要砸了这黑店。
“啪”一声,弹琵琶的小姑娘挨了一嘴巴,然后就是掀翻桌椅的声音,看样子,还真要把这店砸了。
“杨兄,我去看看。”陆宁蹙眉。
他一向不喜欢出个门前呼后拥,现在便是大小蜜桃好似都渐渐在东海城里有了些小名气,知道有国主有两位超级凶器的女扈从,都会用剑,而且喜欢穿着胡装,虽然很多人没真正见过大小蜜桃,但名声传出去了。
今日陆宁也就没带她俩来,和杨昭都是便装,来喝个清净茶。
而对国主的安全,其实阖府上下,重要人物人人都知道,要能伤的了国主的,便是跟着几十个侍从,那也无济于事,但是,知道是知道,国主单独出街可还行?在一层,自有几名粗布衣裳的精壮汉子大口喝着碗茶,实则都是公府典卫。
听到上面有吵闹,那几名典卫先冲了上来,见没惊扰到国主,也就站在一边看热闹,毕竟他们的职责,不是排解纠纷。
“报官?!本郎君也正要报官呢!”站在胖胖掌柜面前,神态极为嚣张的是一名年轻公子哥,锦袍玉带,束发金冠上明珠,比陆宁御赐的那金冠上明珠小不了多少,不过陆宁今天穿的便装,只是想,喝杯茶而已。
公子哥手下几个仆役,已经将他所坐雅间的桌椅打砸的差不多了,抱着琵琶卖唱的小姑娘,正捂着红肿的小脸低声哭,琵琶也已经被砸碎。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远点!你,去报官!”公子哥喝骂着围观的人群,又指了指被他命令去报官的那仆役,“你就直接去公海县公府,就说燕王的信使到了!”
那胖胖掌柜本来满脸气愤,在东海,还真没拔横的了,从当年刘志才到泥江口的王缪,这最横的都被国主收拾了,而且国主律下极严,衙役差官,也和以前作派大不一样,至少,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的鱼肉百姓了。
至于外来官宦,好似,从本县被封国后,这里,还有外来官宦吗?好似好久没见到了,想来就是州府官员来,也都夹着尾巴,哪里像以前那样恨不得铜锣开道来大逞威风呢?
外来商贾,更没有嚣张跋扈的,来东海,不是为了和气生财,是来这装大爷没事找事么?
所以,胖掌柜好久好久,没见到眼前这等场面了,心里正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心说等官差来,看你怎么说?
可胖掌柜听到公子哥最后一句话,说是“燕王的信使”,吓得脸色一下就变了。
信使和信差还不一样,这信使,说明至少是能在燕王面前说话的人,说不定信里有些隐晦之事不能写明的,由信使带到,就算不是燕王的亲信,但至少,不会是普通的仆役之流。
而且,这青年郎君,看装束,就不会是什么随从的身份。
燕王,那可是当今圣天子的长子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立了太子呢,那就是未来的圣天子。
他委派的信使,这身份,能低得了吗?而且来到东海,他也代表着燕王的脸面啊。
自己得罪了他,只怕,只怕国主会大大见责了。
一时间,胖掌柜如坠冰窟,自己完了,甚至自己的亲眷,也必然受连累,都要被发到司隶监为奴吗?
国主,有仁慈的一面,但也有铁腕的一面,那真是令行禁止,府令一出,街面上的乞儿,立时一扫而空,有那身体强健家里有田地,但见现今行商较多,市面繁华,而出来行乞的,都被国主处以了笞刑,从十板子到五十板子不等。
自己,如果触怒的这位也是皇族中人,那按照和唐律一脉相承的本朝律法升元格,那就可能是十恶的重罪,便是大赦时,犯下十恶之罪的人犯也不在赦免之列,所以民间,才有十恶不赦的说法。
胖掌柜越想越是害怕,失魂落魄,莫说瞪视那燕王信使,腿一软,便跪了下来,颤声道:“贵人,贵人请恕罪,小民不知是贵人,小民不知啊……”
贵公子冷笑,“我管你知不知?竟敢用劣茶欺骗本郎君,还口口声声报官,那本郎君就与你经官……”
“我说,海州茶分很多种,不是贡茶才是海州茶,你想喝贡茶,我这里有,你要出多少银钱啊?”旁侧,突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贵公子侧目看去,说话的是一位少年郎,生得俊秀,身材高大,让人有点仰视的感觉,这令贵公子心里立时升起几分不爽。
说话的,自然是陆宁,听到这公子哥自称是燕王信使,陆宁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这公子哥作派,就知道他不是虚声恐吓,不过燕王好端端,给自己写什么信?
“你有海州贡茶?”贵公子冷笑打量着陆宁。
陆宁微微一笑:“如果不信,我们赌上一睹,三十万贯的彩头,如何?”
贵公子一怔,打量陆宁的眼神就深邃起来。
这时陆宁身旁脚步声响,杨昭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在陆宁耳畔响起,“金陵葛家的,看他年纪,应该是葛家四郎,老来得子,最得葛员外喜欢。”
金陵葛家?
如果说金陵周家,也就是大小周后的家族是官商的代表,是最富有的官商阶层。
葛家,就是最富有的商贾代表,当然,其家主葛员外仕途出身,曾任户部度支司员外郎,后辞官专职行商,不过时人还是习惯尊称一声“葛员外”。
而且到了周宗、葛员外这种财富积累的程度,不和官家发生关系是不可能的,不然分分钟被抄家灭族了。
葛员外时常资助燕王军费,和皇太弟也关系紧密,算是左右逢源,两边都押宝。
面前这公子哥,就是葛员外的第四子?
陆宁看着这葛四郎,心说看来葛家和燕王的关系果然不寻常,不然也不会差这第四子做燕王的信使,不过,左右逢源之道可不好走,左右逢源,最终就可能是左右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尤其作为商贾,后世血淋淋的例子太多了。
“三十万贯,是吧?我和你赌,但是,我来出题目,可以否?”葛四郎看着陆宁笑了,笑得很开心。
陆宁就明白,他猜到了自己是谁,但不说破,却要和自己赌,看来,对自己也很不服气。
以葛家和燕王的消息源,他猜到自己是谁并不难,对自己不服气,好像……也是应该的。
二世祖嘛,最讨厌暴发户不是?
而且,自己还是个不知所谓,屡赌屡赢,看起来狗屎运都飞上天了的暴发户。
其父和燕王,偏偏都不是简单人物,说不定有那么一点点重视自己,或许说过一鳞半爪对自己不是那么太轻蔑的言语。
那这二世祖,就更不会服气了!
第五十一章 三十万公再进击,有大鱼!(下)
看着葛四郎,陆宁笑了,点点头,“可以,你出题目,但我也有规矩,很简单,你出的题目,如果是什么偏题怪题,你也需做到,比如,你总不能赌我能不能在天上飞吧?如果你出这类题目,但你又能在天上飞,那就我输。”
“又比如,你出题目,要我给你铜钱,第一天给一个,第二天给两个,第三天给四个,这样每天给前一日所付铜钱的双倍,给足一个月,那我也做不到!”
葛四郎本来听陆宁前面的话只是冷笑,可听到“给铜钱”之类的,微微一怔,目光就闪烁起来,突然说:“我就赌给你一个月的铜钱,第一天给一枚,以后如你所说,每天给前一日的双倍,给足你三十天,若我做到,就算你输了,对否?”
陆宁蹙眉:“要给十足十的铜板,飞钱之类的可不行!”
“就是给你十足十的铜板!”葛四郎冷笑,这次来,他可是来东海开肆的,有飞钱业务的葛家柜坊分号,带足了实实的十万贯铜钱,重达两万多石,用数十艘江船运送而来,他是头站,船队这几日会陆陆续续抵达。
他出身商贾家庭,对数目比较敏感,知道陆宁说的所谓一天给一文,第二天给两文,以此类推后,三十天,绝对不是一般人想的几百文几千文的小数目。
怕得数千贯上万贯,在东海,就是这东海国主,不用绢充数,不用粮物相抵的话,这许多铜板也是拿不出来的。
所以,这东海国主,才一再申明“要十足十的铜钱”。
但是,他有足足十万贯的本钱啊,这赌局,只要东海公敢接,他就赢定了。
本来,他是准备用自己的蟋蟀王和东海公赌博的,但被这自掘坟墓的东海公提醒,还是这送铜钱的赌法更保险啊,毕竟这是东海公的地盘,谁知道斗蟋蟀前,他会出什么阴损招数?比如,将自己的蟋蟀王暗中弄死。
“送铜钱”?还能这样赌,这小暴发户,是怕自己死的不干净利落么?
看着陆宁,葛四郎觉得心里愉快极了,甚至想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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