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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上春行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枕河
    胜败已分,此局实际已然可以结束了!

    贾子敬这时才如梦初醒,一巴掌拍了下赵重幻薄瘦的肩头,欢喜兴奋地不知该说什么,惟张张口反复嗫嚅着一句“牛!你真牛!”

    “师父,快教教我怎么让虫儿跳舞吧!”贾子贤也看明白了——他的赵家哥哥这是赢了!

    卫如祉与蒋胜欲自然也被这种骜斗促织的方法给惊住了。

    他们虽然并不寄情于此虫火斗的乐趣,但是也算有几分了解,却从未见识过有人用鼓哨之技与促织形成心灵相通的斗法,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重幻这是什么本事何处学来的”蒋胜欲喃喃道。

    谢长怀不动神色,惟眸底隐约微喜。

    至于对面吕师杰他们,早就脸色全变,一字也吐不出了。

    其他看客见输赢已定,可不敢发出一点替赵重幻欢呼的动静。

    此时此刻,王进目不斜视,却已然敛去满眼的震惊。

    他看了眼老斗盆里自己精心侍弄养护的虫儿,那失败的白紫将军正垂头丧气,无奈地蹲在盆底发愣。

    只见他抬手小心捞出白紫将军,虫儿似自知理亏,一动也不敢动。

    王进盯着自己手心望了片刻,然后在众人再次诧异的目光中,他将那虫儿倒在地上,“啪”一脚,只听一声脆响,那可怜的虫儿遽然烂成一坨虫泥!

    所有人顿时倒吸一口气——

    这也太狠了!

    ------题外话------

    诸君安特别提醒,斗蛐蛐一般都在秋后,九十月份,春日极少有开展,因为春日的虫儿还未成熟,当然据说也有极其小心伺候照顾让蛐蛐过冬的,故事里为情节需要放在了春日,懂蛐蛐的朋友不要计较哦!笔芯!




第二百三十九录:履赌约
    所有人顿时倒吸一口气——这也太狠了!

    厅堂内的气氛随着这一声残酷的脆响陷入令人压抑的逼仄——

    “师父,能不能将你的小鼓小哨子借给徒儿看看”

    小黄柱子才不管不顾,直接给自己冠上赵重幻的亲亲小徒儿的名号,自发自觉就将小鼓拿起来玩耍。

    赵重幻睨了他一眼,唇边浅笑,没有反对,顺手将竹哨也给了小娃。

    周围眼力清明者自然明白如此这番的意味这个少年,果真是被贾谢二府的公子所罩之人。

    “你们这三局两败也算输得善始善终啊!”

    贾子敬看着对面那一干平日里的酒肉弟兄,这回却不给他面子硬生生要欺负赵重幻的公子哥们,笑得无比快意恩仇。

    “说吧,两局都输了,输者自罚,起手无悔,与人无尤,你们自己说的,现在,脱衣倒立学狗叫表演一下吧”

    说着他还无比殷勤地招呼婢女小厮们,“快,曲儿,给长怀公子,蒋公子,卫公子奉座上茶!咱们坐着慢慢欣赏!”

    蒋胜欲一听,满脸欢愉地拉着谢长怀与卫如祉坐下,乐呵呵地便端了茶盏品起茗来,边饮还边啧啧赞赏。

    而吕师杰、范文豹一行人的脸色则随着贾子敬的言语而愈发黑沉铁青,却都不发一言。

    王进依旧淡然收拾自己的促织用具,也不搭话。

    陈火年、翁其旬一看这情况,满心叫苦。

    他们悄悄瞅着赵重幻委实丑怪的脸庞,又想起贾子敬一直叨叨的话,心里也不由嘀咕莫非此子真是帝君附身的真圣

    周围的一众美妾丽姬此刻自然更是噤若寒蝉,动弹不得,生怕动辄得咎。

    气氛比适才王进一脚踩死自己的促织来得还要凝若胶质。

    一群公子原意只是想戏耍一下那个误闯入他们这豪门公子群体的平凡少年,这种戏耍玩弄,毕竟在他们的日常里如此情形都是视若等闲,全无理由的。

    他们不在意别人的自尊,更不在意别人对此所衍生的恐慌与无措,就恰似罐中促织,不过就是一个玩物。

    可是,今日这个“玩物”反咬了他们一口,这股颜面尽失的怨恨简直教他们也只想要效仿王进,一脚踩踏上去,左右碾压,不留性命。

    “你们谁学狗叫谁给我朋友干一件事你们分派分派呢!”

    贾子敬是不怕火上浇油,乐不可支。他觉得这几个人欺人太甚是该教训,却也是完全忘记自己平日里是如此德性!

    吕师杰左右看看,觉得再不说话又显得自己这一方忒没有贵公子风度。而他作为一行人的自诩代表,自然不能再缩头不出声。

    他刚想开口装装腔调,却没料一侧王进倒率先道“你可以向本公子提一个要求!”

    他直勾勾地盯着赵重幻,清秀的面上似乎缓和了适才的咄咄逼人,颇有些温文尔雅,但是那种饱含掠夺与占有的暗黑**却若黄蜂尾上的一个毒刺,隐在眼底,泛着令人心寒的光。

    谢长怀注视对方的眼睛,眸色冷冽,他的手似漫不经心般搭在赵重幻所坐的椅背上。

    王进见此情形,目光一闪。

    赵重幻从头到尾基本都没有多少言语,此刻对方既然直接对着她表了态度,自是微笑以待“进公子客气,在下适才也是一时有些争强好胜,承各位公子相让——”

    她抬手恭敬揖了揖,“我才侥幸获胜!至于之前的赌约,吕公子所言的赌约,今日是平章大人宴请各位,怎好教各位贵人失了颜面!那个赌约就且不作数了吧!”

    贾子敬闻言登时着急了,刚想张口,但是却觉得背后脖颈莫名其妙一麻,瞬间也说不出话来了,他茫然地回头寻了寻,满眼不明所以。

    吕师杰、范文豹等人一听赵重幻所言,马上脸上转阴为晴,也虚虚地抬手“赵小哥大量,我等佩服!”

    周围人也不由对赵重幻愈发另眼有加。

    “不敢当!”赵重幻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继续道,“进公子既然同意为在下做一件事,那在下便不客气了——”

    她顿了顿,一干看官蓦然有点紧张起来。

    可是王进还是一色淡然,只望着她。

    “今日在下在平章府的一处院落墙外发现里面有一种外面比较奇异少见的夹竹桃树,花枝甚美,亦是入药佳品,在下痴迷药理,所以还想请进公子去摘上几枝,以解赌约!”赵重幻星眸如练,恭谨有礼。

    这话一出,让周围一群人都懵了。

    连王进淡定的神色也是一怔,不禁眸色愈发深思地打量了对方一番。

    顿了须臾,他答“好!”

    惟有后面的曲儿眸光一变。



第二百四十录:心上烫
    揽香楼外忽然有小厮一路奔进来:“各位公子贵人,宴席要开宴了,还请各位移驾!”

    闻言,堂内的贵客都扰攘寒暄起来,纷纷你谦我让地便往外走。

    吕师杰他们一干人重又谈笑风生,适才一切不过一场闲来无事的游戏,自然也用不着放在心上。

    他们各自带来的美妾佳人也笑语嫣然,彼此相携而走。

    乐娘收了琵琶,交给一旁的婢女,又回头跟曲儿招招手,二人凑于一处窃窃私语了几句小娘子的私房话,便晏晏一笑分了手。

    赵重幻被贾子贤、蒋胜欲他们团团围住问长问短,一抬眸无意目睹曲儿与乐娘亲热分手的场景,不由眸色微凛。

    她目光收回时恰撞上还未离开的王进,对方正目光幽邃地望着她,她淡然一笑,微微颔首,并无一点之前受到他一番挑拨戏弄为难的恼火与怨恨。

    而一旁一直还没有机会与她说上话的谢长怀也循她视线望过去,看到王进目光亦是一顿。

    “不知赵兄弟所言的花树是在哪个院子里,我等一会儿也好方便为你摘下几枝”王进蓦然开口道。

    赵重幻道:“似乎叫薜荔园的!”

    一旁贾子敬无意听到“薜荔园”三个字登时抬起正逗弄火烈王的脑袋,脸色微变,可还是瘪瘪嘴最后放弃想发表的意见。

    “好,你等着!”王进说完虚虚抬手揖了揖,眼神却在守着一旁的谢长怀身上流转了一息,唇角微扬,一丝挑衅,然后转身而去。

    谢长怀见此修眉微敛,眸底冷月寒影轻泛。

    蒋胜欲他们一时却未动,也围着一起欣赏贾子敬的火烈王大将军。

    “你们也先去参宴席吧!”

    赵重幻见其他人都逐渐出了揽香楼,探手悄悄扯了扯身边人的袍袖,二人来到一侧。

    “那你呢”他低低问。

    “我在此处还有一点事!此事一了,我所查之事真相也就大白!所以我还不能离开!不过,”她微微踌躇,“参加完燕饮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我且有点事与你商量!”她望着他低声道。

    他凝视着她向来明耀若银河、日出其里般的眼睛,竟莫名感觉里面藏了一丝忧伤。

    “出了何事”他蹙眉。

    浅浅四个字,却令她眸里有一瞬间骤地溢出一丝潮湿来。

    与一群纨绔五陵的赌约对她而言委实算不得甚了不起的事,可是那一刹那望着他裹挟着一股内力步履匆匆奔来救她时,她心里还是震动不已。

    他出现的一刻,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世上竟真有一个人是为她而来的,不用问她的来历,不问她的去处,也不问她到底遭遇哪种千奇百怪的人生,只为她而来。

    她被人欺负,他就生气了,他周身泛出的磅礴内力若风袭来,凉了她的背,却烫了她的心。

    她没有回答,只口吻依稀低落道:“你来了我们再说!”

    谢长怀听出她话底那一分依赖,不禁有点欣喜,抬手拍拍她肩:“等我,我很快的!”

    她抿着唇颔首。

    “你们快走了!”谢长怀深望着她,口中却对着卫如祉他们道。

    彼处,蒋胜欲正跟小黄柱子贾子贤抢着要敲小鼓。

    贾子贤嫌弃地瞥了眼他:“蒋家哥哥,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你怎好意思跟我枪!”

    蒋胜欲的外祖母与平章夫人是表姊妹,而卫如祉却是昌邑夫人的表兄弟,所以此次赶考自然会多方照顾一下他们。

    是故,他们与贾子贤也算得比较近的亲戚关系,彼此认识也不止一年两年,自然关系也更亲密几分。

    “哎呀,小公子,这你个小娃还不会玩呢,等你师父教你!先给我试试!”蒋胜欲跟个孩子一本正经有来有往。

    “好啦!长怀叫我们了!”卫如祉不管三七二十一,夺了小鼓还给贾子贤,“小公子要一起吃酒席去吗”

    “不,我要跟我师父一起!”他执着道。

    赵重幻闻言不由有点好笑,却也暖心这个小娃之前对她的维护,走过去问道:“你一个人乱跑,阿巧呢”

    “她呀,她说要给你做件衣裳,可是她水平又烂,都剪坏好几块布料子了,然后说要好好研究研究!”小娃头也不抬道。

    此言令赵重幻顿时唇角一抖。

    可她脑中一转眼却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是另一幅场景——也就是下午路上谢长怀与全小姐碰面的事,心里登时一酸,不由回头用力眄了他一眼,竟教人依稀觉得这是一个幽怨的眼神。

    可这一眼真是看得那人一头雾水,他还纠缠在阿巧要为她做衣服这桩要命的官司上呢,他的姑娘却又用如此难以琢磨的眼神瞅了他一眼,这该作何理解

    他也一时糊涂了!



第二百四十一录:烂疠恶
    远远离开揽香楼后。

    吕师杰、范文豹一行人边走边谈论适才的一局赌约。

    “这小子到底何方神圣莫说贾子敬跟她朋友,怎么连谢长怀都与她交好,一脸护着她的神色”吕师杰简直是觉得奇了怪了,一脸郁闷。

    范文豹也道:“那小公子贾子贤居然叫她师父,也不知教什么的师父”

    他是被那丑八怪小子刺激得一张脸都要丢到中秋钱塘江的滚滚万里潮中,捞也捞不回来了——

    吕师杰的赌约太恶心人,他那场输了后,脑子整个都懵了,惟有期待王进能扳回一局。岂料最后对方连都促织都棋高一着,真是匪夷所思。

    “其实,那小子,就是帝君生辰日那天在街上打我们的人!”陈火年懊丧道。

    范文豹闻言,一抬脚就踹过去,骂咧咧道:“你小子怎么不早说!都帝君附身的人了,能是一般人吗”

    吕师杰也是一眼瞪过去:“故意坑我们呢吧!”

    陈火年委屈地缩在一边,嗫嚅道:“我们哪里敢!”

    翁其旬见状赶紧拉着范文豹,抚慰他的小暴脾气:“范兄也莫怪!我们确实也没料到衙内对这个小差役如此待见!会那么护着她!”

    吕师杰冷叱:“他怕鬼,弄个神仙老子下凡,给他驱鬼,他自然信得很!”

    “那长怀公子怎么也跟那小子认识”范文豹也晕头转向了,忿忿道,“这小子真有神通,能让俩公子左右给她护卫着,我们还怎么玩她!”

    吕师杰蓦然笑得一脸邪佞,将几个人招过来,窃窃道:“莫非那小子是他们的禁------”他故意欲说还休,笑得愈发龌龊。

    范文豹闻言立刻心领神会,却又嫌弃地调笑:“那小子丑怪如斯,他们也下得去口——”

    说完,几个人便肆意地轰然而笑,满口放荡无忌的言辞与眼神之间的闪烁皆藏在于夜色中,好似蔽于阳春白雪下的烂疠,**而恶臭。

    有两个纤细苗条的身姿缓缓婀娜地跟在这一众口不遮拦、肆无忌惮的绮襦纨绔之后,其中一个华服罗裙的豆蔻女子烟眉凤眼冷冷盯着前面那一群不着调的权贵子弟。

    只待他们远走,一旁婢女打扮的女子忍不住气恼地低低道:“玉姑娘,这些人怎么如此污蔑长怀公子我们进公子就跟这样一群玩意戏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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