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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上春行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枕河

    她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第二百五十二录:两意难
    她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今日我在掬翠园遇到贾安的时候,他颇有些怪异。他一厢穿着件僧袍,一厢却又搂着姬妾,举止态度放荡不羁!并不是很像修行的人!”

    “据歌儿所言,此人还曾觊觎轻薄过诗儿!可是,我之前一直有一点想不通的便是,他既有权有势,要想寻几个美妾着实非常简单!”

    “作何非要去轻薄自己儿子钟意的女子他与其子的关系本就不和,为何一定还要去激化这种矛盾呢”

    “而现在诗儿的身世却让我有了另一种思路,我想诗儿最后的消失应该是与此有关!所以,我在想贾安有没有可能修持的是密宗修行之道”

    谢长怀沉吟地倾听她的推测,深滤的目光不知不觉沿着她娇美的面容梭巡,最后落在她左额角上的印青,瞳底依稀一抹风云色。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开始假设自己的印青可能与此事有某种关联”他蓦然道。

    凭借她的过人才智,肯定已经有了某种假设。

    赵重幻闻言不禁一怔,眸底倏尔流露出几许异样难辨的神色,落在碎屑般的月光下,透出的是无法掩饰的失神与忐忑,她一时默而无言。

    见此情形,谢长怀幽深的心湖中不可抑制地衍出几分涌动,然后那涌动便绞缠住了他的心,一寸寸,浸入骨血,令他不由浑身微微地疼痛起来。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心怀柔肠之人,甚至应该还是一个可谓手段残酷的人。

    但是遇到她,不过短短两日,不过连二十四个时辰也未曾满,便忍不住心软了。

    他该警惕不是吗可是,他却做不到!

    脑中这两天好似生出对峙的两派来——

    一方在说离她远点,你不该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你该绝情绝心,弃绝一切去完成心之愿,恰若师兄所言。

    而另一方却说,她如此珍贵,是他二十二年来惟一遇见的瑰宝,怎么可以轻易舍弃

    但凡他放手,有的是人排着队发现她的不凡,绞尽脑汁想要将她攥到手心里,连一张奇丑无比的人皮面具都阻挡不住。

    他怎么能放手尤其是当他发现她的所愿亦是他的所想时,他愈发不会放手,他总觉得她会是可堪比肩的那一个人。

    谢长怀情不自禁地抬手,缓慢而小心地去摩挲了下她微凉的额角,而他指尖的温度也令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是她未动,只静静望着他。

    见她并未抗拒,谢长怀忍不住心疼又眷恋地用玉石般的指尖慢慢描摹起她额上那朵似莲非莲的淡青。

    这闻笛翻腾的异处此刻安静,平和,无风无浪,恍惚就是一处天生的胎记。

    她抿抿唇,幽幽道:“也许有某种关联!但是因为我并不清楚自己具体的出生年月,所以也只是怀疑!不瞒你说,我的年纪也不过就是当时救我的师叔估算出来的!”

    “其实,昨日回去歇息时,我便开始做噩梦了!梦里的场景,我依稀记得幼年也曾梦过,也许随着时间流转,便渐渐忘却了,再不曾入梦!”

    “可是,如今蛊毒发作了,噩梦又随之而来。当时噩梦缠绕时,迷迷糊糊间我甚至还出手伤了我的师妹!“

    她有些苦涩地对他笑笑,向来似星河流坠的眸里浮现一丝无奈的黯然,彷若明珠覆了轻尘,光芒都蒙昧淡隐了几分。

    “所以听到歌儿的话对我极有触动,不但是对诗儿,对我自己也有了某种隐约的疑惑!”

    她继续道,“我必须解开这个谜底,我不能让这玩意控制我!”

    说着她指指自己的额角,望着他的眸底的暗淡遽然又被坚定给驱逐而去,如明月挣脱了乌云的束缚,重又莹光流泻,积水空明。l0ns3v3



第二百五十三录:意蕴深
    “不会的!”谢长怀凝着她,低喃,“信我!”

    赵重幻心里微动,也颔首以应。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密宗的修持我们汉人本就知晓得不多,我想你能帮我再去了解一下!“她道。

    “多桑大师之事我替你解决,你不必担忧,等我消息即可!你不是说今夜还要布个局吗可需要我帮忙”他依旧温柔道。

    她心里莫名又有点怦怦跳,但还是摇摇头“此处到底是平章府,你是谢家公子,最好还是避嫌!”

    听她此言,他深雅清俊的脸上竟浮出一丝幽邃若静夜的冷意,继而沉沉笑起来,而垂下的睫羽却挡去眸底所有情绪。

    “谢家”他低低吐出的二字语蕴难辨,似乎有无尽意味。

    赵重幻见他如此神情心中顿起诧异,不由远山眉微蹙了下,但却也不便多问。

    “要我给你戴上吗”谢长怀转瞬隐藏了眼底的冷郁,眉眼舒展,和润地指指她手上的面具。

    她赶忙摇头,动作迅速地将自己重又装扮成那个众人熟悉的其貌不扬的少年。

    二人出了桃林,往揽香楼而去。

    “你们这是算散宴了吗”赵重幻听到西湖小筑四处都有人语暄暄的动静,张顾了一下问道。

    “主宴结束了!应该还有些惯常的助兴节目,不过你也不会感兴趣的。胜欲跟如祉去揽香楼了,在等我们!”

    谢长怀负手悠悠走到她外侧,“如祉的兄长也一起来的,正与一干权贵交酬应和,他们觉得无聊,定要跟着我!”

    “卫小相公还有兄长啊”她随意问道。

    “有,还有四个呢!他是家中幼子!”

    幼子并未惯坏,倒是难能可贵!

    赵重幻想起卫如祉端和开朗的样子的同时又不由想到另一个少年,“那炫彩夺目的蒋小相公呢看来性子挺跳脱!”

    “他,家中有几个姊妹,难免欢脱一些!可是,他并无那些王进、吕师杰之流的习气!不过就是比较单纯些罢了!”他娓娓道来。

    听着他清润的声音里轻松又亲和,她不由偏眸看看他俊秀似秋山延绵一般的侧颜,明煌的风灯一路流连过他的眉眼,彷若明月映山,朗洁高华,不可轻亵。

    想来这几个朋友,他确是真心相交,似乎要比提到那显赫的“谢家”二字更令他心情愉悦。

    可是,为何呢

    对于她这般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人而言,大抵即使是三两茅草搭建的柴扉之所亦会是心之所系,因为那儿是家!

    不过,她不好探究,于他,她也只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二人边走,边随意聊着,拐过一处重檐凉亭时,忽然就听身后有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随之而来是一个清脆的女子扬高的声音——

    “长怀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谢长怀本能地将赵重幻挡在身后,蹙眉停了下来,回眸望向来人。

    一个婢女打扮的少女一阵风般冲到他二人面前。

    她清秀的脸上眼睛圆圆的,还喘着粗气,显然一路跑得甚是急切。

    “长怀公子,我是全府的婢女,我们云姑娘想请公子过去一叙!”她恭敬地行礼道。

    赵重幻脑中立刻浮现出下午在回南高峰的路上遇见的一幕,心里登时全无来由地又生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受,解不开,挥不去,不上不下,堵得慌,甚至教她发闷又生火,惟想飞上南高峰的最高处对着西湖畅怀高叫一通。



第二百五十四录:水泽凉
    “既然长怀公子还有事,在下便先行一步!”赵重幻似也拦不住自己的口舌,不由脱口而出这一句,脚下步子也迅速转个方向欲走。

    谢长怀一回手就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如潭的眸子里晃荡着月色无垠,温声道“谁说有事,等我一息!”

    赵重幻一怔,有点恍惚地注视着他握住她胳膊的手。

    风灯下,他手若玉质,似裹着微微凉意。

    但是,隔着她锦袍微薄的布料,却又透出一股暖意,那暖意悄无声息地蜿蜒侵入骨血,慢慢融进她的四肢百骸间。

    他手亦不松,只回头口吻清冷又疏离地对全家婢女道“本公子与贵府姑娘不算熟稔,委实还没有到可以私下见面的程度,还请回去跟全小姐言明!”

    全家婢女闻言愣住,没想到下午说起话来还那么温润尔雅、满面亲和的长怀公子怎么一下就拒人以千里之外了呢

    而且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更加扎心——那话不就是在说她家云姑娘随意吗

    她顿时一脸惶恐不安,张张口,不知该如何邀约下去,只能徒劳地看着那英挺颀长、风骨俊逸的贵公子拉着他身旁那个瘦小丑怪的少年扬长而去。

    赵重幻没有去关注全家婢女的表情,只安静地跟着那人稳健的步伐。

    他的手依旧隔衣握着她的手腕,她没有挣脱,他也没有松。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低低问身边人,但步未停,眸未动,依旧向着前方走去。

    赵重幻偏头看了看他,没有吱声。

    问什么呢

    问你是否真如平章府的小厮所言,确是临安府高门府邸的贵妇们心中的最佳女婿人选

    还是高居凤凰山慈宁殿中的谢太后确是会将你与皇后母族家结亲,然后成全你为临安府第一等皇亲贵胄

    “不,我没什么可问的!”赵重幻兀自笑了笑,说完她轻轻挣脱他的手,“你我也没熟稔到可以探问彼此私事的程度对吧”

    谢长怀遽然停了步子,转眸认真注视着她。

    月光下,她眸里沉淀着如练的水泽,偏又蕴着几分凉意。

    静了片刻,他微微一笑“是我逾矩了!”

    一时,二人都沉默了,随后又皆捡步向前。

    快到揽香楼的景墙边,谢长怀突然来一句“我除了谢这个姓氏外,与谢府并无多大瓜葛!”说完他率先进了景墙的月门。

    赵重幻却一时怔忪,抿抿唇,心底有一丝喟叹,可这声叹息惟有她自己可以听到。

    她正发愣,忽而就听揽香楼中一阵惊呼,随后有人急促奔跑的动静——

    然后就见好几拨人跑出来,最先奔出的那个娇小身影差点撞上谢长怀。

    那是阿巧的着急身影,她一看见谢长怀,也顾不得尊卑,不由一把揪住他袖子“长怀公子,你可找到赵哥哥了”

    “阿巧”

    不待谢长怀答话,赵重幻探头望进月门高叫一声。

    “快,快,赵哥哥,小公子又发病了!你快去救救他!”阿巧若见救星,又跳又叫。

    另外跑出来的两个小厮见她这般激动,不禁马上顿了脚步,迟疑问“她能救吗还要去请秦大夫吗”

    “随你们!”赵重幻疾步奔进来,路过小厮抛下一句。

    青衣小厮们登时忧伤满脑门,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去请吧!还将平相公也请过来!”谢长怀立于一侧,沉声温和嘱咐道。

    小厮们骤然似获了主心骨般,喏喏应着一溜烟都跑出了月门。

    月色下,谢长怀并未动,只抬眸凝着那个疾奔远去的纤细玲珑的身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无奈来。

    他的姑娘,确实还不是他的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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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录:轶闻听
    揽香楼中。

    昌邑夫人抱着瘫在地上正在抽搐打抖的贾子贤,一脸焦惶惊恐,眼泪已经在在眼眶中打转。

    蒋胜欲与卫如祉正帮着在掐小娃的人中,贾子敬并一旁围着的好几个衣裙华美、钗环叮当的高贵美妇人都一时急得团团转。

    周围一批婢女小厮皆小心翼翼地恭敬站在一侧,神色既好奇又诧异,也不敢出声,只能不知如何是好地盯着眼前场景。

    大家都听闻过平章大人的金孙自小有隐疾,一直药石罔然,久治不愈,却从不知这么小的孩子发起病来竟如此可怕。

    “快,你们快去叫大夫来——”留郡夫人又急切地催促道。毕竟贾子贤是在她西院里发病,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回避。

    “去了三拨了!”一旁随侍的曲儿赶忙道。

    骤然有个高亢的声音叫嚷着——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赵重幻早奔在阿巧前面,阿巧便在后面拼力大叫。

    昌邑夫人仓皇地骤然抬头,一见竟是赵重幻,不由一懵。

    赵重幻不待她反应,早就冲到小娃跟前,“扑通”单膝跪在地上,口中急道“快,将他上半身扶起来,这样他会窒息的——”

    昌邑夫人吓得赶紧扶抱起小黄柱子圆滚滚的身躯。

    “你们大家都往后站站,别挡着光线!阿巧,把银缸端几个过来!夫人快点将小公子衣袍解开!”赵重幻边吩咐边迅捷地掏出袖中的锦袋,拿出里面的银针布包。

    阿巧手脚麻利地马上去端银缸烛台,曲儿也回身帮忙多拿了两个过来,霎那间,此处大亮。

    而昌邑夫人手一边颤抖,也还是一边坚持去解小娃衣袍上的盘扣。

    卫如祉见表姐一双手似颤成筛抖,不由心疼地要上去帮忙“沁表姐,还是小弟来吧!”

    昌邑夫人的眼泪终于兜不住,如雨而下,全身都惊惶地轻颤起来。

    “如祉,你抱孩子!”赵重幻马上严肃道,“先将后背全部露出来!”

    卫如祉闻言,赶紧接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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