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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距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公子优





你的距离 67 六十七、模拟舌战祝敖(柏昌意饰
从中央公墓回来以后,庭霜的情绪就一直很平稳,稳中带乐,不时写个小论文,研究下次视频的时候怎么跟他爸取得共识。 光搞理论研究他还嫌不够,非要拉着柏昌意实践,即模拟他届时舌战祝敖的现场——家里就俩人,谁来饰演祝敖不言自明。 庭霜搬了把椅子,请柏昌意坐在他对面,两人隔着一张书桌。 “可以开始了吗?”庭霜摆出肃然的脸sè。 柏昌意:“嗯。” 庭霜低头看一眼手上的草稿纸:“爸,上次你要我好好想想我老了以后没人照顾的问题……我想了,如果我想要小孩的话,我也可以领养小孩,但是我不觉得领养小孩是为了给我养老。爸,你生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养老吗?” 柏昌意:“对,我生你,就是为了让你给我养老。” “什么?”庭霜傻眼,又低头对了半天草稿,“你怎么不按我们说好的来啊?” 柏昌意:“我现在是你爸,你爸会按说好的来么。” “也是……”庭霜清了清嗓子,重振旗鼓,“爸,那如果我不给你养老呢?就算我有小孩,那如果他也不给我养老呢?” 柏昌意:“你有赡养我的义务,如果你不履行,我将诉诸法律。如果你的子女不履行赡养义务,你也可以诉诸法律。” 庭霜:“但是法律只能让子女支付赡养费而已,法律换不来感情。” 柏昌意:“所以你现在应该结婚生子,抓紧时间和子女培养感情。” 庭霜一噎:“……柏昌意,你比我爸难缠多了。” “我想想怎么说……”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有力的反驳,“算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说那个点。我们重新开始—— “爸,你担心我七老八十没人照顾,但谁知道我活不活得到七老八十?” 柏昌意皱眉,用祝敖的口气说:“庭霜你这个不孝子,敢在你亲爹面前说这种话?” 话音还没落,庭霜就笑喷出来。 柏昌意也忍不住笑起来。 笑了半天庭霜才意识到一个潜在的问题:“要不然,咱们还是别模拟了吧。我真怕晚上……对着你硬不起来。”




你的距离 69 六十九、成长1
回到酒店,庭霜冲掉身上的沙子,去收拾行李。 “箱子你带回家吧,我只带手机钱包证件就行。”庭霜看了看房间里的东西,“还有充电器。” “我跟你一起走。”柏昌意说,“东西我来收。” 庭霜呆了一下,说:“噢……” 从沙滩上回来以后他的反应就有点迟钝。 手机屏幕上有祝文嘉发来的解释信息:我也是回了国才知道的。 庭霜坐在地上,看了屏幕好久,才打下一行字: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打完却又删了,改成:等我回来。 发完消息,他点开浏览器,搜索:脑出血。 无数词汇没有章法地涌进他的眼睛里:急性期病死率,高血压,吸烟,情绪激动,后遗症,突发,去世。 “准备走了。”柏昌意把手伸到庭霜面前。 “……嗯。”庭霜把手递给柏昌意,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坐车去机场,一路上的时间很难捱。 候机的时间也很难捱。 庭霜想去抽根烟,想到刚才查脑出血的时候看到的内容又忍住了。 “我后悔了。”他忽然对柏昌意说。 柏昌意没有说话,等他继续。 “我突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庭霜低头看着自己双脚间的地面,“我后悔出国读书了。我也不该气他。” 他说几句,安静一阵,柏昌意一直听着,什么也没有说。 “我去下洗手间。”庭霜说。 他去了挺久,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纸袋子。 “我买了双鞋。”他对柏昌意扯出一个笑,眼睛里带着一点希冀,好像他的命都悬在这个问题上,“你说他能穿上吗?” 柏昌意看着他:“能,当然能。” “pì。”庭霜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我连他穿多大码的鞋都不知道。我一年就给他打一个电话,现在他妈在这儿难过给谁看?他出了事,不怪人家不告诉我。” 他发了一通火,也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别人。火发完,没有了愤怒做掩饰,脆弱便再也隐藏不住,他把头靠在柏昌意肩上,低低地说对不起。 柏昌意摸了摸他的头:“去吃点东西。” 庭霜摇头。 他没胃口。 在飞机上的十一个小时他几乎什么都没吃,也睡不着,就一直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升到看不见的地方。 柏昌意知道他需要的不是食物,也不是睡眠,他需要一个人去想一些事情,然后成长,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 祝文嘉和司机在机场等他们。
“爸怎么样?”一见面庭霜就问。 祝文嘉说:“还没醒。” 不是好消息,至少也不是更坏的消息。 祝文嘉看了一眼柏昌意,问庭霜:“你们吃饭了吗?我们是先去医院还是——” “去医院。”庭霜说。 “我也这么想的,估计你也没心思去其他地方。现在两点半。”祝文嘉看了一下时间,对司机说,“我们快一点。” ic探视规定严格,只有每天下午开放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从三点到四点,一次最多两个人探视。 车上,祝文嘉坐在副驾驶,庭霜和柏昌意坐在后排。庭霜看见车上放的照片,一张小小的合照,祝敖,翁韵宜,中间是小时候的祝文嘉。祝文嘉出生以后,每年他们都要拍全家福,庭霜从小就不肯去,祝敖怎么威bī利诱他都不肯去。后来他长大了一些,和翁韵宜关系缓和了,也愿意跟祝文嘉玩了,但他们都习惯他不去照相了,没人再问他要不要去拍全家福,连他自己都觉得全家福里加了他反而别扭。 现在他看到车上的全家福,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没有家的人。他父亲有自己的家庭,他母亲也有自己的家庭…… &nb.”柏昌意喊。 “嗯?”庭霜回神,低头看见柏昌意的手机相册。 里面整页整页的全是他们的照片,还有他们儿子。 “对了,你跟你那个朋友说了要麻烦她再多管几天咱们儿子吗?”庭霜问。 “当然。我们回去以后把这张照片放车上?”柏昌意不着痕迹地揽过庭霜的腰,“还是这张?” “都行。”庭霜悄悄捏了捏柏昌意的手,“我都要。” 祝文嘉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也注意到了车上的照片。他把全家福拿下来,放进车上的储物柜里。 “祝文嘉你干嘛?”庭霜笑了一下,“没必要。” “这两天我妈……把这种照片摆得到处都是,还一直哭。”祝文嘉摆弄了一下储物柜的把手,“我看了更难受。” 庭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以理解。她肯定难过。” “我不想看她哭。”祝文嘉说。 庭霜说:“你少给她惹事就行了。” 车开得很快,到医院的时候才三点过几分。 “我们快点。”祝文嘉走在前面。 到了ic外面,祝文嘉要庭霜和柏昌意等一下,他去请护士带他们去换进ic要穿戴的隔离衣、口罩、帽子和鞋套。 “祝先生吗?”护士看了一下探视记录,“今天已经有人在探视了。” “有人在探视?现在?”祝文嘉说,“现在刚三点出头,谁在探视?不是说了只允许家属探视吗?” 护士说:“是家属,就是祝先生的夫人在探视。她还带了一位祝先生的朋友一起。” “我妈?”祝文嘉说,“我跟她说了我今天要接我哥来……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庭霜见祝文嘉一副交涉不顺的样子,过来问。 “……我妈在探视。”祝文嘉有点烦躁,“我们只能明天再来了。” 庭霜想了一下,说:“我在这里等。” “等什么?”祝文嘉说,“他们出来了你也进不去,探视时间很短。等在这里你又见不到人。” “没事,在这里我觉得安心点。”庭霜说,“再说,我也该跟阿姨打声招呼。对了,医生在吗?我想跟医生聊聊。” 住院医生姓程,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庭霜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写病历,一听对方是祝敖的亲属心里就烦。 最近几天已经有太多人跑来关心祝敖什么时候死,她背后吐槽了无数遍“人还没死呢你们可真够着急的”,可当着亲属的面还是要拿出专业jīng神。她放下鼠标,转过身,认真跟庭霜解释病情。 她从祝敖的高血压病史开始讲,接着讲到病人因为酒后情绪激动造成血压突然升高,大脑中的小血管破裂,这样引起的脑出血。 “这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中风的一种。”她说。 庭霜嘴chún动了动,无声地重复:“中风……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很难说。”程医生顿了一下,继续解释脑出血后如何引起脑水肿,现在的脑水肿又可能造成脑疝,“然后呼吸中枢受到抑制,人随时就有生命危险,我们要预防脑疝的发生。目前病人状况不稳定,还需要密切观察。” 庭霜一路听下来,很久都没说话,半晌,他才说:“他不是那种喝酒不知道节制或者特别容易情绪激动的人。他知道自己有高血压,他身边备着药,他也怕自己出事。” 这是要问病人是怎么被送进来的了,但这事医生也只能听病人家属的描述,毕竟医生没跟祝敖一起吃饭喝酒。 程医生只能治病,没法解庭霜这种惑。 庭霜看程医生不说话,也意识到跟医生说这种话没有用,于是只好说句谢谢,然后起身离开。 他回到ic外,没多久,翁韵宜出来了,红着眼睛。 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庭霜有印象,那是他爸的好友,也是robo的股东之一。 祝文嘉说:“妈我不是说了今天——” “小嘉,这是严伯伯,叫人。”翁韵宜说,“严伯伯老远过来看你爸爸,我是一定要带他来的。” 她说完,看向庭霜,抹了抹眼角的残泪,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你……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气你爸爸呢。唉……平时一个电话也不打,一打就伤他的心……这几年他都平平安安的,可自从你那次……算了,算了,一家人,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是谁造的孽……今天回来还住家里吗?我下厨,一起吃晚饭。”




你的距离 70 七十、成长2
“阿姨,您说话我听不太懂。”庭霜拿出手机,“这是我爸给我发的最近一条消息,他还等着跟我视频。我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把我爸托付给您,以为您能照顾好他,没想到……算了,一家人,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您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是谁造的孽……家我就不回去了,饭也不吃了。我爸都这样了,亏您还吃得下……” 他说完,没等翁韵宜说话,又看向他爸的好友严立谦:“严伯伯,谢谢您来看我爸。我还记得,您跟他,还有我妈,你们这些长辈怎么一起创业……我们这代人真是羡慕你们那个时代啊,遍地机会,人也勤奋,最关键是纯良,人和人之间能相互信任,我们这代人再想做出那种成绩,难了……您肯定忘不了那时候,光辉岁月……突然想起来,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您记得吗?” 严立谦点头,眼角的笑纹漫开来:“一晃这么多年了。小霜毕业了吗?毕业了进公司,研发部很多你这样的年轻小孩。” “快毕业了,现在正好放假,加上我爸现在这样,我也放不下心回去读书。”庭霜想了想,“我在考虑,要不然我休一学期假,进公司实习半年,顺便也能常来看我爸,等他好了,还能陪陪他……噢对了。” 他跟严立谦介绍柏昌意:“看我,见到您太高兴,我都忘了介绍重要人物了。柏教授,跟robo合作了好几个项目,robo欧洲伙伴中的半壁江山,您不负责那边的业务,但是肯定也知道。这次他来,一是来看我爸,二也是带着新项目来的。” 严立谦的目光立马不同了,伸手去跟柏昌意握手。 双方寒暄一阵,留了联系方式,庭霜和柏昌意离开医院,庭霜自己叫的出租车,没有让司机送。祝文嘉跟出来,欲言又止:“哥,我……” “你知道的,我性格差,讲话难听。”庭霜笑了笑,“你回去陪阿姨吧,我想跟你嫂子单独待着。” “……哥,你以后真的都不回家吃饭了?”祝文嘉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受。 “你想什么呢?”庭霜拍了一下祝文嘉的后背,“等爸好了,咱们肯定得一起吃饭。” 祝文嘉这才好过了一些:“那就快了,说不定下个礼拜爸就好了。” “我觉得也是。”庭霜笑说。 上了出租车,庭霜脸上的笑才彻底淡下来。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和没吃没睡的消耗感一下子袭上来,身心俱疲。 他也管不了出租车司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了,就像平时在家里一样靠在了柏昌意肩头。 大概是因为刚才在医院里jīng神太紧绷,现在他头闷闷的痛,可就是睡不着。 “……柏昌意,我是不是挺坏的?”他低声说,“会不会太心机了?我都觉得自己yīn险。” 坏倒没有,只是有点过于可爱。 “还好。”柏昌意的声音也很低,“气人高手。” “……是。”庭霜承认,“这方面我是行家。”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他刚才应该克制一下的,气人不过是出一口气,爽一下,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 “我还有一个疑问。”柏昌意语带一丝隐约笑意,“我带来的新项目是什么?” “新项目你赶紧想。”庭霜也有点想笑,可没有笑出来,“尽快想一个出来,不然我就露馅了。” “你就喜欢抓免费劳动力。”柏昌意说。 “我不喜欢免费劳动力。”庭霜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司机,用气声在柏昌意耳边说,“我喜欢你。” “我知道。”柏昌意勾chún。 “不过……”庭霜顿了一下,语气认真起来,“剩下的事,都让我自己来处理,行么。你……你看着我就行。我想自己来,我不想你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可能我在你面前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所以看起来挺傻,但其实没有你的时候……我还是得自己想挺多事。” “我感觉得到。”柏昌意说。 如果庭霜真的从小无忧无虑地长大,什么也不用想,那他也不会有那么多恐惧,那么缺乏安全感。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柏昌意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不觉庭霜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柏昌意低头看着庭霜的睡颜,好像一天之间,小孩就长大了。 柏昌意原本只休了一周假,因为陪庭霜回国,他把所有不能远距离完成的工作全部推迟了两周,可以远距离完成的工作则提前到了接下来的两周,这样不会太耽误工作。 到酒店以后,庭霜倒头睡到晚上十点才醒,醒来冲个澡,说要出去吃宵夜。他没那么多时间去难过,或者胡思乱想。他需要打起jīng神,需要食物,需要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吃过路边摊吗?”下电梯的时候庭霜问柏昌意。 柏昌意想了一下:“圣诞市场那种算么。” “唔……也算吧,不过比国内的差远了。”庭霜趿拉着人字拖往前走,东张西望找东西吃,柏昌意落后他半步,看着他,怕他不留心脚下。 “前面有个小区,旁边应该挺多吃的。”庭霜说,“再往前是高新科技园,公司总部就在那里。”他指了一下远处,“你能看到那栋高楼上的牌子么?” “嗯。”柏昌意看见牌子上亮着的蓝sè的字:robo。 “哎那儿有卖铁板鱿鱼的。”庭霜过去买了十串,让柏昌意拿着九串,自己负责吃,吃完一串再去柏昌意手里拿下一串。 “那边还有羊肉串。”鱿鱼还没吃完,他又去买了二十串羊肉串。 “欸,手抓饼。” “你再帮我买碗麻辣烫。” 他就这么边走边吃了一路。 走到街尾的时候,他忽然脚步一顿,把手上咬了半口的鱼丸递给柏昌意。 “不吃了?”柏昌意把剩下的那半鱼丸吃了。 “……robo的员工。”庭霜说。 柏昌意顺着庭霜的视线看去,两个穿着工作服戴着xiōng牌的年轻人正在nǎi茶店门口买nǎi茶。 “咱们去买两杯nǎi茶。”庭霜说。 这个点nǎi茶店没人排队,他和柏昌意就站在那两个robo员工后面。庭霜看见他们xiōng牌上的“研发部”三个字,又看他们点了二十多杯nǎi茶,就随口说:“哟,加班啊。买这么多杯,怎么不点外卖?” “这家没外卖,正好也下楼休息会儿。”其中一个员工转头对庭霜说,“不好意思啊,二十六杯,你们得等会儿了。要不然让他们先给你们做吧?” 庭霜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们不急。” 他还等着偷听人聊天,万不能先走。 那人对庭霜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跟他同事继续说话:“fnd那个芯片已经连着报废好多个了,这么短时间弄得出来么?” “我怎么知道?非要下周一之前弄出来……哎你听说了么,这么赶好像是因为下周一他们股东临时开会。” “临时开会?我感觉咱们大老板平时不是这个作风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说起来,fnd那个……” 庭霜边听边吃东西,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像在偷听。等那两个员工拎着nǎi茶走远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你知道fnd是什么吗?”他吸了一口nǎi茶,问柏昌意。 柏昌意说:“不知道,可能是某种产品的型号。” 庭霜走了几步,靠在一根路灯柱子上:“股东临时开会……” 他掏出手机,翻到严立谦的手机号码,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发消息问情况。 在这个关头,谁都算不上可靠,除了…… “如果你是我,你现在会干什么?”庭霜看向柏昌意。 柏昌意思考两秒,说:“如果我是你,那我今晚就查一下robo的高层组成,再看一下中国的《公司法》。周末的时候,bī迫我的男朋友写项目计划书,并用恰当的方式慰劳他。然后周一带着他大摇大摆进公司谈新项目。” 庭霜不敢置信:“你真是……” 柏昌意:“yīn险?” 庭霜喝完最后一口nǎi茶,捏扁了纸杯,扬手远远一投。 正中垃圾桶。 “不,性感。”他说。




你的距离 71 七十一、成长3
“现在这样像我本科的时候,考前突击。”庭霜对着笔记本电脑做笔记,“我其实修过《经济管理》,还选修过《国际商法》,当时觉得以后会用到,不过学得很粗浅,现在都不太记得了……” 他讲话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盯着电脑屏幕半天,突然:“cào。” 柏昌意:“怎么了。” 庭霜震惊地看着屏幕上的字:“……我妈居然现在还是robo的股东,有15%的股份。他们离婚之后我妈就再也没有管过公司的事,连我爸的面都不见,我还以为她那个时候就把股份全卖给其他股东了……我得问一下她。” 他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现在她肯定睡了,白天再问吧。” “你也睡觉。”柏昌意说,“倒一下时差。” “嗯。”庭霜合上电脑,走到柏昌意的椅背后,俯身搂住他的脖子,半是tiáo情半是监工,“亲爱的,你的项目计划书写得怎么样了?” 柏昌意说:“你要是老板,一定是最会压榨员工的老板。” “我是……榨汁机。”庭霜在柏昌意耳边说,“只有你能用的那种。” 说罢,他就绕到柏昌意身前,跨坐在柏昌意大腿上。 两人相拥,接一个绵长的吻,然后一起去睡觉。 没有做更多。 庭霜心里一直悬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挂在医院里的祝敖身上。这一点,柏昌意当然明白。 第二天早上庭霜醒来的时候发现柏昌意已经在工作。 他也不说话,就一直坐在床上看柏昌意。 “过来吃早餐。”柏昌意看他一眼,视线又转回电脑屏幕上,“有小笼包,烧麦,油条和豆浆。都是热的。不想吃的话楼下也有别的。” 庭霜走过去,也不刷牙,直接就拿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顿时香汁四溢。 食物和幸福一个味道。 “为什么我跟你在一起就总觉得这么……就……每天醒来的时候我都对刚刚开始的这一天期待得不得了。”他用吃完小笼包的油嘴亲了一下柏昌意,又叼了根油条,去拉窗帘,“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晨光扑面而来,洒满他的手臂、xiōng膛、双腿还有光着的脚背。 满室明媚。 他坐到窗台上,啃着油条,看看楼下的行人与车辆,再转头看看正在工作的柏昌意:“就,特别qiáng烈地感觉到……活着。” 就像阳光,就像夏天,就像不尽的野草,年复一年地旺盛。 柏昌意抬眼看庭霜:“我明白。” 庭霜对柏昌意笑,然后又去看窗外。 吃完东西,他打电话给庭芸,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约她一起吃午饭。 “啊。”他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忘了问柏昌意的意见,“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看你。”柏昌意说。 “我想要你去。”庭霜说,“你放心,我妈不会像我爸那么对你的。我和我妈的关系……怎么说,不是很像母子。因为我不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 庭芸和祝敖离婚的时候庭霜还很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见不到庭芸,就有点忘了庭芸的长相。庭芸离婚后第一次来看他的时候,带他去游乐园,庭芸去给他买冰淇淋,他在旁边乱跑,走丢了,还抓着别的阿姨的衣角一个劲地叫妈妈。 “她一直拿这件事笑我。”庭霜跟柏昌意讲这事,讲着讲着自己也觉得很好笑,“所以后来我都不叫她妈,我叫她庭芸女士。” 而庭芸女士叫庭霜:“小庭先生。” 像跟老朋友会面那样。 庭霜上前跟她拥抱,然后介绍柏昌意:“这是我的……嗯。” 那个“嗯”仿佛含了无穷意味。 “小庭先生眼光很高嘛。”庭芸笑着tiáo侃完庭霜,去跟柏昌意握了一下手。 之后她对待柏昌意,就像对待好朋友的男朋友那样,没有好奇心,不打听任何事,礼貌地保持适当距离。 进了包间,点好菜,庭霜边给庭芸添茶边说:“今天下午我打算去看看我爸。” “嗯。”庭芸应一声。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庭霜问。 “不了吧。”庭芸笑了一下,说话很直接,“我不想他死,但是这离‘我想去看他’还远得很。好了,小庭先生,我们谈正事,你想要我干什么?” “那行。”庭霜直奔正题,“电话里我也说了,robo周一有临时股东会会议,你也是股东,他们没通知你吗?” “没有。”庭芸抿了一口茶,“二十年前我就跟祝敖说了,公司的事不要找我,分红打到我的账户里就行。” 庭霜想了想,问:“那你们当时有写什么书面协议吗?比如说,你允许他们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开股东会,或者修改公司章程……这之类的。” “没有,就是口头说了一下。”庭芸回忆了一下,“二十年前robo根本没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一些小民企做事方式都还很原始,我记得当时公司连法务部都没有。” 形势有利。 庭霜拿出上午准备好的委托书,递给庭芸:“那,你能不能暂时委托我来代你行使部分股东权益?” 她浏览了一遍委托书,在末尾签了字:“你还在上学,我都没跟你聊过这些,其实这些以后也都是你的。之前的分红我都帮你做了投资,大部分是不动产,准备等你单独立户以后再转到你名下。” “啊?”庭霜指了一下自己,“给我?那你怎么办?” 他一直都怕庭芸生活得不好。 “什么怎么办?”庭芸好笑,“这些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的。” 庭霜说:“但是我有能力养活自己。” “我知道,你从没让我担心过。但是……”庭芸想了一下,“有代际积累还是不一样。我和祝敖是白手起家的,所以我们当时的选择少很多。” 聊了几句,菜上来,每人有一盅红枣桂圆jī汤。 “这家的招牌。”庭芸笑说,“我想你们在德国应该挺少喝到这种的,尝尝。” “好……”庭霜拿起汤匙搅了搅汤。 他不吃红枣。 柏昌意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边聊天一边不着痕迹地把庭霜那盅汤也给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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