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寂月皎皎
阿原道:“当日灵鹤髓一案,沁河衙差丁曹发狂后失足摔死,我一直疑惑,姜探病弱,是怎样做到半夜三更在山间追杀他,并放出毒蛇的。后来左言希承认他恋着姜探,我才敢肯定是那夜追丁曹的是左。是他想以毒蛇杀丁曹,又在山间遗落姜探所赠佛珠。后来丁曹失足摔死,他才放心离去。”
慕北湮还想否认,忽想起一事,顿时变了脸sè,“我记得,你查朱蚀案,也曾毒蛇咬过?你……认为那人是言希?偿”
阿原叹道:“不是我认为,而我肯定,就是言希。他当时还想杀我,但景辞一出现,他怕被识破身份,立刻匆匆离去。但我记得他的剑和剑穗。后来在贺王一案中,搜他房间时恰搜出了同样的剑穗。我还曾因萧潇佩有相同的宝剑怀疑过萧潇。”
她翻出那枚苍黑sè的双雀纹流苏剑穗,递给慕北湮。
“我后来打听过,左言希的剑和萧潇的剑是一对,都是皇上所赐。皇上先给了左言希一把,后来萧潇被清离戏弄,丢下破尘剑落荒而逃,皇上便把另一把给了萧潇。言希便是想用那把剑杀我。”
慕北湮持那剑穗在手,脸sè终于也不大好看了,“你好像从未跟人说过这事?言希……怎会想杀你?”
阿原道:“景辞曾说,当年他的心上人挑断他脚筋,把他丢在荒野里喂狼。我后来想着,他指的莫非就是当年的我?所以他往日亲近的那些人,看到我一个个都是一副想掐死我的模样。可笑我当时还以为左言希和景辞有点那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呢,可人家左言希喜欢的明明是姜探那样病歪歪的女人,而不是景辞那样病歪歪的男人……”
她努力说得轻松,言语间不乏tiáo侃,但慕北湮委实已笑不出来。
他轻声道:“阿原,你不会是那样狠毒的女人。”
阿原道:“我也觉得我不会。虽记不得风眠晚的事,但我记得身为风眠晚时的感受。”
梦境或幻觉中零落的小片段里,她谨小慎微,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他人的眼sè,根本没有说书人口说那种cào纵朝政、颠倒乾坤的女谋士的威风。她的心里眼里,满满当当,只盈了一个人的影子。
她开始看不清,但如今终于能辨出,那人正是景辞。
阿原突兀地笑起来,掩藏住xiōng口蓦地汹涌上来的绞痛,大笑道:“我以前像是谁都可以过来踩几脚的小羊羔……北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养鹰吗?我以前也养过一只的,应该叫小风。大约它惨死在我面前,所以我潜意识里还记得它,小坏受伤那回,我喊成了小风……真好笑,我叫风眠晚,我养的鹰叫小风,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和我的鹰其实是同一类,都只是旁人豢养来看家护院、偶尔还能拿来取乐的小玩意儿?”
慕北湮忽然也有些透不过气。
他上前,轻轻将她拥住,低声道:“你……别想太多。如果左言希有参与此事,那你失忆之事,也可能与他有关。回头我找他,问问可有医治的方子。”
阿原大口地喘着气,将眼底涌出的泪花一点点bī退下去,方道:“不用了!我现在很好,不想当回那个卑微的风眠晚。别说一个景辞,便是天下人弃我于不顾,我都不会再那样卑微地活着。”
慕北湮笑道:“你当然不会卑微。你现在在是原家大小姐,未来是贺王妃,即便跟我这个浪荡公子不怎么投契,日后也可养上一群美貌小情人寻欢作乐……咱们以后的日子不知会有多快活,又怎会卑微?”
阿原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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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三卷鸳鸯谱(一九六)
慕北湮笑了笑,“姑姑,枉你在宫中这么多年,难道不知前朝后宫向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纯粹是张白纸的,能有几个!那乔立靠着巴结郢王当了京官,又靠着女儿得宠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乔贵嫔和他们有来往不是很正常?撄”
勤姑道:“这个老身自然懂。但小印子特地说起,必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并未跟老身仔细说起过。出事那晚,我似也有些感应,翻来覆去睡不着。恍惚听到远处有人高叫,倒有些像小印子的嗓音,一时也没敢出去看,只从屋内悄悄向外观望,正见一名禁卫军的武将带了两名禁卫持刀奔来,在附近打量着,似在寻找着什么。老身惟恐被发觉,只得回到卧榻,一动也不敢动。那人好像真的曾入屋检查,大约瞧着老身不像他要找的人,这才离去。住在附近的别的宫婢,也曾发现有外人入屋,但多是不敢惹事的,哪敢声张?第二日,便听说跳水死了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
说到伤心处,她禁不住又拿袖子去擦眼睛。
阿原那日遇到她烧纸钱,自然就是祭拜她这个枉死的本家侄子了。
但此刻不仅阿原盯住她,连慕北湮都已坐起身来,问道:“武将?你确定是领头的武将,而不是寻常禁卫?”
大梁的皇宫禁卫,仿前朝旧例,取名为龙虎军,其前身是梁帝未称帝时的亲信牙兵,无一不是jīng挑细选的悍勇兵士,直接受命于梁帝本人偿。
若是寻常禁卫,或许可以猜测是禁卫里有个别人另有图谋,或者只是恰好巡逻到附近。若是龙虎军中有品阶的武将出手,那就很不寻常了。
勤姑答得很肯定:“他的服sè与另两名字普通禁卫并不一样,气势也完全不同。我看得很清楚,这人应该是小校以上的将领,绝不是普通禁卫。”
阿原抬起手指,慢慢地揉捏自己的眉心。
这一天一天,似乎越来越不消停。她已不晓得她想查的那些案子,最终会滑向怎样不可解的深渊。
勤姑已在叹道:“其实我明白背后的人必不寻常。小印子颇得乔贵嫔宠信,可乔贵嫔明明知道小印子死得蹊跷,并未追究此事,大约也猜到或知晓了某些事吧?一两个宫人的性命,原算不得什么。可我到底看不开……我想知道,小印子到底因何而死。”
慕北湮懒懒地笑,“这年头,想死得明明白白,其实真有些不容易。别说小印子,即便是帝王将相,不知自己因何而死的,也多的是……”
他拍了拍桌子,“小鹿,有没有酒?给我弄一坛来!”
他的父亲老贺王秦钟,不只封王封侯,且生前忠勇,死后荣耀,这普天之下有几分比得上?
可老贺王的死因,真的是官方公布出的那么简单吗?
阿原看慕北湮大口喝酒,也不阻拦,沉默半晌才向勤姑道:“我不知道最终能不能查出一个能告诉你的结果,我只能保证,你来到原府会比留在皇宫安全。”
她忽粲然一笑,“你站出来帮我作证,又引母亲念起故旧之情,不就是为了离开那里?你怕谋害小印子的凶手会杀你灭口。毕竟,小印子知道的秘事,很可能告诉你。而你尚不晓得,你听说的那些秘事里,究竟哪一桩给小印子带来了灭顶之灾。”
勤姑终于躬身一礼,“大小姐英明!”
这一回,却是真心实意,半点也不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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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夫人到第二日午后才回到原府。
她虽仔细匀了妆,但看着气sè并不大好,眼底总有种湿漉漉的cháo意。
见阿原盯着她瞧,原夫人笑了笑,“因商议你的事,不觉就晚了,所以没回来。瞧着你jīng神倒还好,大约不曾再吐吧?”
阿原摇头,“吃甜食或太油腻的,xiōng中似乎有些翻涌,其他还好。”
原夫人道:“这倒不妨事,回头我让人多预备些清淡的饮食,一样补身子。”
她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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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三卷鸳鸯谱(一九八)
景辞却从书卷里抬起头来,审慎地看向萧潇,片刻才问道:“你走了很远的路。这是去哪里了?”
萧潇道:“听宫里的朋友说起一些事,不大放心,去贺王府和原府转了一圈。”
景辞鼻子里仿佛一声笑,“你还敢去原府?撄”
萧潇道:“此原大小姐非彼原大小姐,我为何不敢去?偿”
景辞问:“那两位做什么了,让你不放心?”
知夏姑姑忙道:“阿辞,你搬回侯府来,不就图个清静吗?又管那些事做什么?”
景辞将茶盏磕下,说道:“姑姑,你带他们去把原府送回的聘礼收拾收拾,换上新箱笼预备着。一堆人在这屋里,的确闷热得紧。”
知夏姑姑见他赶逐,又是伤怀,又是担忧,问道:“这会儿换上新箱笼做甚?若要给则笙郡主,自然还要添些东西,重新预备一番。”
景辞冷冷道:“姑姑,当着舅舅的面,我也已说了很多次,则笙与我亲妹妹无异。为何姑姑总听不进,不论在舅舅那里,还是在皇上那里,总是没完没了扯起我跟她的婚事?当日你为何想淹死眠晚,好像还没给过我解释?”
知夏姑姑慌忙道:“公子,我说过了,有时候见她不知进退,教训教训是有的,但绝对没有过想淹死她的事。何况她什么都记不得,怎会偏记得我要害她?彼时情形,只怕是她刻意挑拨,想陷害于我吧?”
景辞不置可否,只道:“下去吧!”
知夏姑姑还要说时,景辞已斥向屋中那些侍女,“你们还不跟姑姑下去?”
知夏姑姑再站不住,只得退向屋外。
刚到门槛边,萧潇忽将她叫住。
他道:“姑姑,天那么热,戴着面具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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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知夏姑姑等离去,萧潇又命屋外的守卫到别处喝点水松快松快,竟将内外人等逐了个干净。
景辞便看向萧潇,“你在偏帮阿原,数落知夏姑姑?”
萧潇笑了笑,“原大小姐年轻貌美,爽朗可爱,我不偏帮她,难道偏帮侯爷这个整天给我脸sè瞧的老奴婢?”
景辞道:“我原来倒不晓得,你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
萧潇道:“我的原则就是完成皇上的托付,不能让侯爷不快。这几日我算是瞧明白了,知夏姑姑管东管西,甚至越俎代疱,就是侯爷凡事不痛快的源头。侯爷恕我直言,不痛快就直接把她撵走,只怕还能求回让你开怀的原大小姐。”
景辞道:“谁告诉你原大小姐能让我开怀?何况我跟她早已退婚,从此两不相涉。”
萧潇叹道:“两不相涉?也就是说,若是她和小贺王爷中计落入他人罗网,你也打算坐视不理?”
景辞手中的茶盏忽然翻了,细碎的茶沫淋漓于书卷,“你说什么?”
萧潇看着茶水顺着他淋漓着,半晌方叹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向谢岩谢公子请教如何保得端侯安妥,谢公子说,第一要紧的,先保得原大小姐安妥。”
景辞拂袖道:“皇上让你来护卫我,就是因为你废话特别多?”
“我从来没有半句废话。”萧潇抱着剑,笑得明朗干净,“其实也没什么,听闻这二位好像没在好好预备婚事,却一直在tiáo查上回那个宫人落水案,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向谢公子请教时,谢公子听得脸都黑了,说甚么他们其实在是为自己查案,又说他们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侯爷先前常跟他们在一处,大约明白其中缘由吧?”
景辞目光幽暗下去,“他们……得到了什么线索?目前从哪一处入手在查?”
萧潇摇头道:“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线索,但他们明显是在怀疑龙虎军的将领参与了宫人落水案,也许……还有原清离劫杀案和贺王案。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执著。至于他们怎会把这三个案子联系在一起,谢公子似乎猜到了些,但并未跟我提起过。”
景辞已想起几次案发地出现的花生壳,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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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三卷鸳鸯谱(一九九)
她干涩地笑了笑,“世界再cào蛋,咱们也得活下去,痛痛快快地活出个人样来,对不对?”
慕北湮高声道:“那是自然!你是最好的,我也是最好的,我们未来自然也要抛开那些不开心的,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撄”
高处的小坏见他们行得缓慢,不耐烦地唳鸣着,振翅飞得更高。阿原仰起脖颈看着,眸子倒映着青山外的高远天空,渐渐明净如水。
她低低道:“嗯,我未必能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但至少,可以选择不让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不过与所爱但并不值得去爱的负心男子分开而已,不过未来会多出一个孩子而已,但她依然会活成她自己偿。
她会活得jīng彩。
比从前的原大小姐或原大捕快更jīng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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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其实并不算陡峭,二人加紧脚步,很快看到了山顶的那几间jīng舍。
jīng舍四面围以青砖矮墙,但并不高。此处近在京畿,山明水秀,当然也不太可能有虎豹之类的猛兽,有这样的矮墙也够了。
以慕、原二人的身手,想越过那矮篱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慕北湮正要过去时,阿原拉住他,“咱们绕到jīng舍前面看看。”
慕北湮奇道:“怎么了?”
阿原道:“你得到的消息,韩勍会来此地跟某厉害人物有所密谋。想此地荒凉偏僻,他们心怀鬼胎,必会各带几个心腹之人随同保护。但密谋之事当然不方便让手下人个个都听到或参与,所以必定会留下人手在jīng舍外守候。”
她看向小坏,却见小坏泰然自若地在那jīng舍上方盘旋了两圈,便飞到一处高树下歇着,懒洋洋地梳理羽毛。
慕北湮忽然懂了,“小坏蛋这么悠闲,必是jīng舍内外很安静,它根本没发现任何异样。难道你猜错了,他们是孤身前来,或者只带了一二心腹,全进了屋内,没有jīng舍外等候?”
阿原看向慕北湮,“如果换了你,想和人暗中图谋什么事,又约在很偏远的地方,会放心孤身前去吗?何况,先前我提醒过你别打草惊蛇,但这些日子我们虽尽量藏在暗处,但动作并不小,以韩勍的地位,不会全无察觉。即便为了防范我们,也会多带侍从,尽量小心行事吧?即便艺高人胆大,带的人极少,至少也会留下一二人在屋外放风守望,以防万一吧?”
她从怀中取出一幅中年武将的画像,看着画像中人看似忠直的面孔,皱了皱眉。
他们将视线扩展到龙虎军的统军、副统军之类的首领身上后,很快就找到了符合条件之人。
龙虎军左统军韩勍,身材高大,武艺高qiáng,对敌时常会喝酒以助威势和胆识。胜券在握时,他甚至会边喝酒边啃上几块肉干,或剥上几颗花生,以示其闲情逸致,取人头颅如探囊取物般轻巧……
昨日慕北湮拿到韩勍的画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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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三卷鸳鸯谱(二零零)
颇是费了一番周折,他们才绕到jīng舍前方。
这jīng舍比先前从山后遥望气派得多。
一条修葺得颇齐整的山道从山下蜿蜒而上,直通山顶。
山顶居然甚是空阔,两侧甚至种植了些蔬菜瓜果偿。
jīng舍两进,共七八间,白墙乌瓦,朱漆大门,虽然算不得华丽,但考虑到此地荒僻,也不是寻常人置办得起的。
小坏被阿原约束着飞不了,颇有些不耐烦,不时啄啄羽毛,扑扑翅膀。忽听到什么似的,竖起头来看向jīng舍方向。
阿原等忙转头看时,却听“吱呀”一声,那大门被小心地打开了。
一名仆役模样的汉子探出头来,向四周张望了下,方才踏步出来,向jīng舍左右山林仔细察看,甚至还往天上看了几眼。
阿原等早有准备,连小坏都已藏得严严实实,那仆役自然看不出任何动静。
大约一无所获,仆役大是失望,叉着腰摸了摸脑袋,转身要回去时,又够着头向下方山道看了一眼。
一眼之后,他立时奔过去,蹲身借着树丛的掩护仔细看了几眼,忽跳身奔回屋内,轻轻掩上门。
阿原、慕北湮在暗处将这人鬼头鬼脑的模样尽收眼底,又是好笑,又是愕然,连小坏都瞪大黑溜溜的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
山道上必定有了动静。但从他们这个位置,自然看不到山道上是怎样的情形。
慕北湮轻声道:“我去瞧瞧?”
阿原道:“一动不如一静。”
慕北湮便听话地伏在坡上,支着头看向阿原,啧啧称奇道:“明明是个活蹦乱跳的姑娘家,怎会这般老成持重……倒像受过训练的小坏一样!”
阿原横他一眼,却也不由微微失神。
她当然不是被驯化的鹰,但她至少已被训练出相当好的耐性和应变力。
几个月的捕快生涯,让她见识更广博,言行更爽利,却不可能教会她这些。
正沉吟时,小坏忽似发现了什么,急急振动翅膀,欲向山道那边飞去。
阿原忙捏紧它足部不许它乱动时,小坏兀自愤愤地冲着那边拍着翅膀挣扎,眼睛都发红了,倒似看到了什么生死仇人般激动。
阿原定睛看了片刻,才发现来的还真是小坏的“仇人”。
山道上来的是两乘肩舆,后面一乘垂了素帷看不出模样,前面坐的那人正是从前小坏追踪过的剑客萧潇。
小坏记性相当好,不仅记得阿原命它追踪过他,更记得它当日被从说书人处逃离的黑衣人所伤后,好容易飞回县衙,又与在屋顶窃听的萧潇有了冲突。
它当时受伤极重,满腹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与萧潇对敌更是伤上加伤,于是萧潇当真成了它天字第二号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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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三卷鸳鸯谱(二零二)
长乐公主立时悟了过来,抬脚踹向止戈,喝道:“说,谁指使你杀人嫁祸?”
止戈骇极,也顾不得哭他家长公主了,爬起来奔向敞开的窗户,要越窗奔逃。
此时房中连主带仆足有十余人,哪里容得他逃去撄?
他那边身形才动,萧潇已疾步上前,剑锋闪动,飞快将人截住,生生bī回长乐公主跟前。
长乐公主喝道:“来人!将他押回宫中候审!封锁这处屋子,将所有人等带回京中,待查明此案后再作处置!偿”
随侍忙应了,唤升宁长公主的侍仆们收拾东西,封存所有可能的凭证,又遣人飞奔下山,预备棺椁送升宁长公主的尸体下山。
阿原明知回京后,这案子未必lún得到她chā手,还要赶着问止戈几句,一转眼看到景辞蹲于尸体旁,正检查其致命伤处。她心念一动,忙走过去看时,景辞已瞅见她,站起身退开几步,一言不发。
倒似视她如洪水猛兽一般。
阿原心头堵了堵,顿时揪痛起来。
她忙捏紧拳,抑住满怀恼恨,若无其事地蹭下身,察看了那伤口,再扫了眼捆得跟粽子似的止戈,向长乐公主道:“公主,这人不是凶手。长公主的伤口窄而深,出血不多,证明来人用的是剑,且身手高明,出剑快捷,直指要害……”
她顿了顿,沉吟道:“长公主没有当场遇害,恐怕还是他故意留下她最后一口气,留她在公主到来时说出伤人者是贺王的铁证……”
长乐公主听她分析,越想越心惊,“也就是说,连我的到来,都在他们算计之中?可我也是前天才领了父皇旨意,预备了今天的行程。”
阿原道:“若凶手来自皇上身边,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公主的行程,有一两天的时间预备这些事,已经足够了!”
“父皇身边?”长乐公主骇异,“谁?”
“回头我们细说……”
阿原一边说着,一边向窗外张望,然后撮口为哨。
哨声悠扬,穿过jīng舍内的喧嚣,随风飘入山林,久久地回响着。
长乐公主忙问:“怎么了?”
阿原道:“我的鹰不见了!”
不知什么时候,小坏不见了。
阿原很有识鹰之明,驯养的小坏极聪明极机警。
升宁长公主显然就是在萧潇、景辞等人到来不久后遇刺,那时阿原应该已经放开了小坏。
如此,小很可能发现凶手。
但小坏并没有出声示警;此刻,阿原也没有听到小坏回应。
阿原眼前恍惚又是当日她的白鹰碎羽与血珠零落飘散的情形。她忽然间心慌得厉害,一跃身从窗口奔出。
“公主先处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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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三卷鸳鸯谱(二零三)
贫富贵贱,在他只怕也是过眼云烟,并不曾丝毫萦在心上。
但也许,一切都只是他刻意而为吧……
阿原不肯想下去,转而道:“不论如何,这次谢谢你。若不是你们来搅局,即便我们察觉不对,没被人目睹潜入长公主住处,他们也很可能向长公主下手。我们循着线索查来,一路也会留下线索,包括见过我们的人,见过小坏的人,都能算作我们曾来到此处的证人。若有人刻意栽赃,即便没法定罪,想洗清也不容易。撄”
萧潇静默片刻,低声道:“你还在查什么?当日的劫杀案,还是上回的落水案?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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