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春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想自己总也不在这清河县里,她乐意开成衣铺子,依着她便了,何必非要跟她硬着来,等以后日子长了,锦衣玉食的过惯了,他就不信还去过那样的苦日子。
想到此便唤了随喜儿进来吩咐道:“你去接宛娘过来,就说爷要留在清河县,让她来陪爷住上几日……”
锦屏春暖 12人争不过命
宛娘到了家就烧水洗澡换衣裳,即便在梅鹤鸣哪里洗过澡,还是觉得有些脏,换下的衣裳团吧团吧扔到一边,躺在炕上浑身的骨头还酸疼的要命,不由叹了口气,这就是命,人跟命争这辈子都争不赢,宛娘想不信命都不行,这里不是现代,这里是古代,这里是男权社会,她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女人,无依无靠,任人欺凌,即使不乐意,她也反抗不了梅鹤鸣。
正是因为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她才觉得自更加悲哀,她唯一的出路就是等着梅鹤鸣腻了之后抛弃她,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走,没有尊严的活着也是活着,反抗梅鹤鸣的下场,看到王二郎,宛娘就什么都明白了。
宛娘琢磨着怎么能让梅鹤鸣尽快腻了她,等她存点银钱,出了这个清河县,到旁的地方去过安稳日子就好了。
想着这些,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容易刚有些迷糊,又被敲门的声给吵了起来,宛娘撑着酸疼的身子起来,摸了桌上的火镰打了几下点燃油灯,举着油灯出去,到了前面大门前,不敢就开门,问了一声:“谁啊?大晚上的叫门?”
随喜儿忙道:“nǎinǎi,是奴才随喜儿……”宛娘心里咯噔一下,仍旧没开门,只隔着门问道:“时辰晚了,我睡下了,什么事明儿再说。”
随喜儿一听就急了,就他们家爷那个性子,今儿他要不把这位nǎinǎi接回去,估摸还不如常福儿的下场,窝心脚都是好的。
想到此,忙道:“爷说要在清河县待上几日,让nǎinǎi过去钱家胡同那边住呢。”宛娘暗暗咬牙,刚走的时候,梅鹤鸣不是去了明珠院了吗,这才多长时候,怎么又回钱家胡同了,也怕随喜儿再嚷嚷,这里等街坊可都住的不远,真听去了,以后可如何过活,便开了门。
随喜一见门开了,才松了口气,不禁暗叫倒霉,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儿,要说他们爷哪儿没有相好的,别说这青州府,就是京城的,见了他不得忙着塞银子好处,巴不得他在爷跟前上几句好话,让爷惦记着多走动几回,便是府里的那些侍妾姨娘们,见了他,也没一个拿大的,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偏这个宛娘,见了他跟见什么仇人似的。
不过这个宛娘当着爷还敢顶撞呢,自己又算个pì,遇上这么一位,随喜儿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宛娘开了门,让随喜进了院子低声道:“不是去了明珠院,怎么这会儿又让我去钱家胡同作什么?”随喜儿忙道:“爷在明珠院不过待不以会儿就回来了,想是惦记着nǎinǎi的好呢,一时一刻都放不下……”
宛娘皱着眉,心话儿这话哄谁呢,不过还是道:“如今都这个时辰了,明日再过去吧!大半夜的折腾什么,我也有些乏……”她话没说完呢,随喜汗毛都竖了起来,忙跪下道:“nǎinǎi可饶了奴才,爷说了,不把nǎinǎi接回去,奴才这条小命就甭要了,nǎinǎi大慈大悲,且可怜可怜奴才吧!”
宛娘一怔道:“不过晚些,哪就至于要你的命了?”随喜儿道:“nǎinǎi伺候的日子短,不知爷的脾性也是有的,在nǎinǎi面前,爷自然千好万好,下人们哪有nǎinǎi的造化。”“千好万好?”宛娘不禁涩涩一笑,心说,恐女人在梅鹤鸣眼里还不如个下人呢。
有道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惹不起,躲不开,如今也只能任其宰割,想这一去还不知梅鹤鸣要留她几日,便让随喜儿等着,自己进去略收拾了小包袱提着出来,底细的锁了大门。
晚上来接的却是两个轿夫抬着的一乘小轿,宛娘坐进轿里,两个轿夫抬起来,不大会儿就出了这边小街,隐约听得远处起二更的声响,宛娘掀开轿侧的布帘向外望去,轿前风灯随着轿子颠簸划过一片幽暗的弧度,街上半个人影都无,远远只望见清水河沿岸几处挑起的红灯。
清河县靠着一方水,总有过往船只客商停靠,久了,沿河一带便成了有名的花街,自然比不得明珠院,都是些下等妓所,比不得那些私窑,原先王婆子想把她卖去的烟柳阁便是那边最红火的一家,如今细想起来,自己跟那烟柳阁的粉头也没甚区别,只不过那些人是迎来送往,她就伺候梅鹤鸣一人罢了。
“nǎinǎi到了,您慢着点儿……”软轿落下,随喜儿打起轿帘,殷勤的过来扶她,宛娘并未理会他自己钻出轿子轻声道:“以后别叫nǎinǎi,我可受不起……”随喜儿吃了个瘪,心话说若不是爷吩咐,他们纵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称nǎinǎi,就是青州府的月卿姑娘,也没得爷吩咐一声呢,想这宛娘不知怎的,随了爷的意,爷心里一喜欢,便吩咐了下来,不想这位还不乐意接着,这可真是。
不过如今在这位正得爷的意,随喜儿可也不敢逆着她,算他机灵,眼珠一转,嘻嘻一笑道:“主子吩咐,奴才这里记下了,爷等着主子呢,您跟奴才进去吧!”
宛娘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便也剩下些口舌,立在门首回身看了看,忽然升起股子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虽这个小宅院远远算不上侯门,可里头那个男人却真不好对付,她一个寡妇能怎么办,这真是刚出虎xué又进狼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在身,自在心。
随喜儿在一边瞧着宛娘也暗暗纳罕,说句实在话,这位跟他们爷过去的女人都不一样,爷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顶尖儿的,不说姿sè,就是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好的佳人,一占了爷的身,哪个不是使唤出万般手段千种风情,就想着留住爷的脚,绊住爷的腿儿,恨不得能落个常往来,往来的长了,有了体面,娶回府去也算熬出了头,先头也有这样的例子,不过府里的侍妾虽多,风月烟花之地出身的却没有,他们爷就是想弄回去,也得顾虑一□面。
这宛娘虽不是烟花女子,却是个正经寡妇,虽说如今算个外室,可想熬进府也不是件容易事儿,再说瞧这宛娘的意思,人家根本就不稀罕爷的常来往,那是恨不得跟爷永远贴不上边才好呢,真不知是这宛娘使的手段,还是真存了这样的心思。
要说这宛娘有什么出挑拔尖的地方,随喜儿着实没瞧出来,便是生的白净些,姿sè也只算比平常略好些,又兼欠缺风情,硬邦邦的,跟河边的石头似的,随喜左看又看,也没看出哪儿值得爷如此上心,别说琴棋书画,估摸就是字也不见能识得,偏他们家爷如今就稀罕上了。
宛娘并不搭理随喜儿,梅鹤鸣近身使唤的小厮,哪一个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她恨不得把他们都得罪了,跟梅鹤鸣跟前没事就给她上点眼药,能让梅鹤鸣尽快放过她,所以根本不可能讨好随喜儿,她越这样,随喜几个还就更吃不准她的深浅了。
随喜也只跟到二门的粉壁外,便出来两个婆子,是白日伺候过宛娘的,见了宛娘,蹲身施礼也唤了声nǎinǎi,顺手接过宛娘臂弯里的包袱,宛娘也没拗着,反正来都来了,跟着他们进了里面。
刚迈进明厅的门槛,就见里屋传来丝竹唱曲的声儿,宛娘不禁皱皱眉,既然乐的自在,大晚上还巴巴的非让她过来做什么。
隔着相连的纱帐,模糊瞧见是白日里伺候她的两个年轻丫头,坐在一边,一个谈琵琶,一个唱曲,倒真是多才多艺,梅鹤鸣歪在炕上,正在吃酒,另有两个丫头在炕边打扇,滋润的不行。
“nǎinǎi到了。”婆子轻轻回了一声,仿似听见梅鹤鸣低笑了一声道:“也不是旁处,这是你们nǎinǎi的屋子,哪还用你们多事儿通报,即回来,进来就是了,还让我出去请不成。”
两个婆子打起纱帐,宛娘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屋角两只烛台上,燃着臂粗的香烛,照的屋里分外亮堂,梅鹤鸣斜斜歪在窗前的炕上,想来刚沐浴过,宽了腰带,身上一件云锦长袍松松挂在身上,襟边的翡翠切扣,散出幽幽光影,仿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梅鹤鸣的目光划过宛娘闪了闪,这妇人不是作戏,只看她这一身寒酸的穿着就知道,她是真的不乐意跟着他的,下边蓝布褶裙,上身白布衫儿套了一件半旧的酱sè比甲,满头青丝挽了一个随意的发髻,chā了一支极普通的银簪子,连这屋里的丫头都比她打扮的体面。
宛娘这身跟他府里外院粗使的婆子差不多,可越是如此,越发显得她一张银盆似的小脸,欺雪压霜那么白净,即便脂粉不施,瞧在自己眼里也越瞧越可人,
喜欢上来,伸手过去拉住她的小手一带,带入自己怀里,执起手里吃了一半的酒盏,递到她chún边上,低声道:“白日是我的不是了,你想如何都依着你,只我在这清河县时,你需来陪着我,且吃了这酒,你我好好乐一乐,权当补了今儿的交杯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都走了,今天起开始恢复日更,亲们久等了抱歉啊!!!
锦屏春暖 14避孕是问题
梅鹤鸣让来伺候宛娘的两个婆子是从梅府里tiáo过来的,尤其这个吴婆子,更是从京里头一路跟着梅鹤鸣到这青州府的,原是梅鹤鸣他娘的陪房丫头,后配了梅府的下人吴二保,生了个小子后,吴二保就病死了,吴婆子守了寡。
她小子来禄儿,也是梅鹤鸣身边使唤的人,傍着儿子,吴婆子便也跟着梅鹤鸣来了这青州府,说起来是有些体面的,梅鹤鸣让她来伺候宛娘这么个外室,真有些委屈了。
宛娘这事急,梅鹤鸣一时想不起旁人来,宛娘又比不得徐明珠那些,是个贫民小户出来的妇人,梅鹤鸣原是怕她进了这宅子使唤不惯下人,他在时还罢了,就怕他不在的时,这些下人不服管教,变着法儿的欺负她,这才把吴婆子跟府里另外一个婆子接过来,故此,这个吴婆子是个最知底细的。
虽拿不准以后的事儿,如今瞧爷这意思,看待宛娘也与旁人格外不同,想着若这宛娘有福,真就有了个一男半女,以后接进府去,收在房中也说得过去,便着意伺候着宛娘,并不感慢待。
梅鹤鸣并非闲人,又是个有头脸的人物,来了这清河县,便有些推脱不掉的宴席,头一个便是知县赵洪升,特特让下人送了拜匣请帖过来,说明儿在府里摆了席,请了烟柳阁几个弹唱绝佳的姐儿来凑趣儿。
梅鹤鸣虽不舍宛娘,却也推不开应酬,第二日一早收拾齐整,又特特叮嘱宛娘,等他晚半晌回来一块儿吃晚上饭,才去了。
梅鹤鸣接那拜匣的时候,宛娘就在一边儿,估摸梅鹤鸣以为她不识字,便也不避她,宛娘瞄了一眼,便知是个极为香艳的饭局。
宛娘对当初在明珠院的事记忆犹新,当着那些人,梅鹤鸣就能跟徐明珠肆无忌惮的tiáo笑,可见是常事儿。
宛娘是恨不得他赶紧出去应酬,最好有个能勾住他的,永远别回来才好,待梅鹤鸣走了,宛娘便把吴婆子叫进来直接吩咐:“你去熬一碗避子汤来给我。”
吴婆子一听,吓的脸都白了,忙跪下道:“nǎinǎi怎么提起这些来。”宛娘皱着眉道:“我又不是你们爷的正经女人,还是个寡妇,若真有了,却如何交代。”
吴婆子忙道:“这个想来爷自有考量,爷既吩咐了不让nǎinǎi用那避子汤,老奴若私给nǎinǎi吃了,岂不是找死,nǎinǎi且体谅饶了老奴才好。”
昨个梅鹤鸣跟吴婆子说话的时节,宛娘已经醒了,那些话一字不露的听了入耳,她比谁都清楚,这会儿梅鹤鸣正在新鲜劲儿上,说有了就生,过些日子,谁知道怎么个境况,说不准把她丢到脖子后头了也可能。
她一个寡妇,若是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在这样的社会里,还有活路吗,便是梅鹤鸣没厌她,这古代的女人生孩子,简直就是在鬼门关上溜达,多少人死在这上头,她还没活够呢,因为这个死太不值。退一万步说,即便侥幸生了孩子,也是个私生子,她一个人还活不明白,哪还顾得上孩子。
宛娘也不过试着要一下,知道这些人明着是伺候她,暗里都只听梅鹤鸣的吩咐,她算着该到了自己的经期,这些天却正好是她的安全期,这次躲过了,以后她需想个妥帖的法子,古代避孕有什么药?她还真不知道,况且,即便有,她一个寡妇若自己去药铺里抓这些药,岂不让人猜疑,这事还得指望梅鹤鸣。
想到这些,宛娘就一肚子火,连避孕都让女人伤脑筋,要是在现代,依着宛娘的脾气,真能把梅鹤鸣活劈了,现在只能想想罢了。
吴婆子自认为看人看的准,可她就是看不透这个宛娘,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宛娘会生出这样的心思,若是有了爷的孩子,这可是想不到的造化,偏这宛娘不想要,更不稀罕,在一边瞧着她对爷的意思,也远远称不上体贴,倒像爷qiáng着她一样,冷淡淡的应付着,偏爷不知怎的,越是这样的,就越欢喜的撂不开手了。
宛娘暗暗叹口气,还不止要愁这些,还要愁赶明儿回去跟街坊怎么圆她这些天的去处,她一个没娘家没亲戚的寡妇,去哪儿也说不通。
望了眼碧纱窗外逐渐移动的日影,不知哪颗树上的蝉鸣传进来,更添几分烦乱,有些害热上来,左右看看,正瞧见那边梅鹤鸣的洒金扇,气更不大一处来,拿过来三两下就撕了个稀烂。
吴婆子不禁愕然,想不到看上去温顺的宛娘竟是这么个燥脾气,那个扇子可值不少银子呢,就这么随手撕了。
宛娘撕了梅鹤鸣的扇子,觉得心里稍稍痛快了一些,侧头见吴婆子还跪在地上,脸上表情跟见鬼一样望着自己,知道自己吓着她了,便道:“你起来吧!回头我跟他说就是了,今儿却比昨个还热些,心里燥起来,倒有些不受用了。”
吴婆子站起来,拿了把绢扇,一边给她打扇,一边道:“这清河县临着水,平时倒还好,只这两日,不知怎的闷热上来,想是闷着雨呢,nǎinǎi若是热的狠了,老奴让人把取冰来,亦或是让厨下熬些酸梅汤祛暑。”
宛娘知道如今酷暑,那冰是个稀罕贵重的东西,她没那么奢侈,酸梅汤她也不怎么喜欢,想起现代时,她妈总熬的绿豆汤,便问:“若有绿豆,熬些绿豆汤吧!”
吴婆子应了,出去吩咐,外面伺候的丫头,宛娘只记的两个,一个叫腊梅一个叫冬雪,这大暑天的听着倒是凉快,其他几个均没记住,之所以记住这两个还是听梅鹤鸣唤过,也是这两个生的最出挑,便是昨儿弹琴唱曲儿的两人,声儿也好听,仿佛南边的口音,说出话来带着些吴侬软语的腔tiáo,极好辨别。
宛娘恍惚听着外头是腊梅还是冬雪的说了一句:“真真穷命小家子气,大热天巴巴的非吃什么绿豆汤……”接着仿似吴婆子喝了一句,才住了嘴。
宛娘不禁冷笑,这可真是恃宠而骄的典型了,亏了梅鹤鸣还跟她说与这两个丫头没事儿,鬼才信他。
不一时,吴婆子亲端了一盏绿豆汤来,却偷眼细细端详宛娘形容,腊梅冬雪原是爷房里伺候的丫头,自然娇惯些,宛娘不过一个乡野寒门的寡妇,让她二人伺候气不愤也平常,爷在时还罢了,爷走了,甩几句闲话也免不了。
吴婆子是瞧见宛娘刚才撕扇子的行为,有些拿不准宛娘的脾性,也想借此试探一下,宛娘这会儿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犯不着跟这些人生气,也不是常在一起,彼此也无恩怨,说不准过不几天谁也不认识谁了,吃了绿豆汤下去,觉得心里那股火气灭了不少,便自拿了个枕头躺在炕一头补眠。
梅鹤鸣那男人简直就是禽兽,足足折腾了她一宿,不知道是不是昨个那药的缘故,今儿宛娘还觉得浑身发懒,不想动,就想睡觉,躺在炕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吴婆子见她睡了,去里屋拿了床鸳鸯夹纱被给她搭在身上,出了屋见腊梅冬雪在廊下弹琴唱曲儿的热闹,便道:“nǎinǎi睡了,你们且消停的回屋歇会儿吧!”
腊梅哼了一声,越发拨弄了几下琴弦道:“她算哪门子nǎinǎi,府里的兰姨娘那样受宠,我们在她院里弹唱几句,她也不敢说什么的,更何况这位,不知从哪儿来的乡野村妇,倒让她占了个坑……”
吴婆子脸sè一沉道:“越说你越不像话,她便是乡野村妇,如今入了爷的眼,上了爷的心,置办下这个院子,便是她的产业,把你两个拨过来伺候她,你不服她的管,只去爷跟前说去,你两个有本事,也让爷给你们置办个产业做成主子,到那时,我也称你们一声nǎinǎi,若没那样的本事,趁早本分些,不看别的,就看她如今正得爷的宠,若在爷耳边吹些耳边风,把你两个卖出去,也没人敢说二话。”
腊梅冬雪听了,心里虽不服,也只得起身回了自己屋子,吴婆子暗道:怎的爷就把这两个派了来,倒都不是省事的,觑眼瞧了眼那边的窗户根儿,一时真弄不清这宛娘是个什么路数。
宛娘是真累很了,这一觉直睡到天擦黑才醒过来,睁开眼就听见仿似有tiáo笑伴着曲词丝竹的声儿从窗外透进来,屋里没掌灯,窗外的廊下红灯具已点亮。
她仔细听了会儿,仿似从院子西厢传来的声气儿,大约听见屋里响动,吴婆子进来点亮了屋角的烛火,见宛娘瞧着窗外,吴婆子小声道:“爷今儿回来的早些,见nǎinǎi睡的熟,便没让惊动,自去西厢沐浴歇息,传了腊梅冬雪近前弹唱消遣。”
宛娘不禁撇撇嘴,恶毒的想着,他也不嫌腻,外头嫖完了回来还不歇着,也不怕哪天死在这上头……正想着,丝竹曲声歇了,没大会儿,梅鹤鸣一脚迈进来笑道:“可是醒了,我正等着你吃晚上饭……”
锦屏春暖 15暂且脱樊笼
吴婆子吩咐丫头进来伺候宛娘梳洗,宛娘只粗略洗了把脸,也不用伺候的人,自己随手把头发挽起,伸手去摸桌上卸了的银簪子,不想却摸到梅鹤鸣的手。
梅鹤鸣握住宛娘的手,低笑一声,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支实心凤头的金簪子,别在她的发髻上,左右端详端详道:“倒是配你,今儿在外头见了就买了回来,你瞧瞧,配上你这身茜青sè的衣裳正相宜。”
宛娘身上这件裙子本是梅鹤鸣一早让吴婆子寻出的衣裳,也不知是什么料子,轻薄凉滑,似纱非纱,也不是那寻常薄绢儿,虽薄却不透,里头只穿一件肚兜小衣,倒分外凉爽。
梅鹤鸣还从未见过像宛娘这样不喜装扮的女子,举凡女子,那个不爱新鲜,脂粉簪环,四季衣裳,越多越好,偏宛娘是个素净到极致的,以往贫寒,不思打扮还说的过去,如今到了这里,不说旁的,首饰衣裳他早让吴婆子备下了,一样不少,昨个便不提,今儿一早,他洗漱了回身去瞧她,虽换了衣裳,头上却仍是哪根旧银簪子,虽清爽未免寒酸了些。
梅鹤鸣搂她坐炕上道:“这样装扮起来,我的宛娘怎比旁人差。”宛娘闻到他身上一股子脂粉的香气,不禁有些恶心,略推开他坐到一边道:“也不知什么时辰了?”梅鹤鸣知她不惯跟他亲热,便也不qiáng她,笑道:“你只管睡的香甜,早过了饭时,来人,摆饭,回来时听常福说,刘二送了几尾极鲜的鱼来,让厨下把头尾去了,中断打了鱼蓉,配上鲜笋做碗汤来,既清淡又养脾胃,这样的暑天里吃最好。”
宛娘却没听他吩咐什么,目光只落在跟着梅鹤鸣进来后便立在屋角的腊梅冬雪身上,也不知刚才怎样弹唱取乐,两人的鬓发都有些蓬乱,衣裳也不大齐整,两张小脸在烛火下晕染起淡淡□,眉眼含情,不住瞄向梅鹤鸣。
梅鹤鸣早起出门时的衣裳早不见踪影,这时身上却是一件石青绉纱褶子,宽了腰间束带,襟边松松敞开,chún边尚有几许胭脂的痕迹,可见这消遣不知多香艳了。
梅鹤鸣吩咐下去,见宛娘的目光落在自己chún上,半晌不动,遂疑惑的抬手抹了抹,在灯下一瞧,不禁有些不自在,虽说这事儿着实不算什么,即便在他府里,也时常跟这俩个丫头消遣一二。
腊梅冬雪是青州知府杜若中去岁送与他的生辰礼,模样齐整,善弹唱,识情趣儿,跟他时又都是清白身子,故瞧得与其他丫头不同些,原是想宛娘这里没甚消遣,便让她们两个过来充了丫头,平常伺候宛娘,他过来时,也有个弹词唱曲的乐子。
今儿在赵洪升府里因惦记着宛娘,没吃几盏酒,便急巴巴寻了托词摇席破座的家来了,不想宛娘却睡下了,未免无趣,便在西厢那边让下人备了热汤,沐浴过后,唤了腊梅冬雪过去弹词儿唱曲。
腊梅冬雪今儿受了吴婆子一顿抢白,两人越发不服气,见这个机会,忙着收拾的十分妖娆去了,梅鹤鸣本就跟她俩不干净,见两人如此,哪还忍得住,搂着又亲又摸乱了一会儿,想着宛娘忌讳这俩丫头,也没整成真事儿,却不想还是带了幌子出来。
挥挥手让腊梅冬雪下去,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不过跟丫头玩闹会子罢了,你莫介怀。”让吴婆子另打了水来重新洗漱一遍,才坐回炕上。
吃了饭,等屋里没了旁人,宛娘才对梅鹤鸣道:“我虽跟了你,却是个实打实的寡妇,若有了身子,在这清河县却如何立足?”
她的话没说完,梅鹤鸣的脸sè便沉了下来:“你想说什么?”宛娘咬咬牙道:“公子体恤,宛娘只求安生立命,再不求旁事。”
梅鹤鸣道:“你是不想生养爷的子嗣?”宛娘道:“公子的子嗣金贵,哪是我这个贫妇人受得起的,府里的夫人们该往哪里摆呢?”
梅鹤鸣不禁冷哼了一声道:“宛娘,我知你的心思,可爷不放手,你永远都是爷的人,旁的心思趁早给爷歇了的好,昨儿你累的很了,今儿晚上好生养养jīng神,底细想想爷的话……”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