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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那种由人性演变出来之后又脱离人性的很黑暗的东西,他远远还未涉足过。那里对他而言,就像一座遗失在年代里的黑森林,一座埋葬在无底深渊的邪恶古庙。
他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到那里的,可是,他却像迷失在翻腾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不由自主地被漩涡卷推到了门口,但又进不去。所以,杜莫这会儿才感觉到,可以摧毁人意志的迷茫和无助究竟是何等滋味儿,这让他的灵魂开始在肉身中徘徊,然而,这一切又都是必然。
杜莫在不得不和凋魂门螺相处的日子里,用他最擅于的一种“弱受伪装”去巧妙的讨好着那个女人,磨合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使自己处在一种安全的位置上。
因为他与那个缅甸女人之间的实力相差太悬殊,聪明的弱者只能如此。要知道,杜莫在他相对的那个水平上,已经算得上非常智慧了。
可是,就像恋囚童那样,一旦对方不买账,他就会想以杜莫的死来实现自己的利益。这种时候,杜莫的一切弱受伪装,在恋囚童的价值判断里,甚至连纸片片的轻薄也比不上。





人性禁岛 炼狱唯一的出局(14)
炼狱唯一的出局(14)
杜莫不想硬碰硬,因为他不是对手,可他既然想活着,那就得积极地去寻找或者挖掘出更大的利益,和对方想实现的利益交换。而且,这个过程转变的要快,要在对方下手之前使之掂量出利弊。
这种挖掘是残酷的,总得有一种东西要去承受,就像壁虎遇险时断尾一样,它也是在挖自己的肉而求活命。可是当想吃掉它的一方,清晰地认为壁虎的整只身体远比它脱掉的尾巴肉多时,这就是本质上相通的一种凶险。
所以,当这只壁虎无路可逃,它唯一的希望就是反口咬死对手,死也要咬,死死地咬,往死里咬。为了千千万万的壁虎,为了使它们的尾巴重新恢复价值。这么做一定要果断,就像没决定一枪打死对方之前,万不能先把枪口对着他。
从横向上看,杜莫不懂得这些,他被套在这个框架里,非常得可怜;可从纵向上看,我虽然懂得这些,却也被套在了这个框架之中,挣脱不出去。我也可怜。
“哼,不花你的钱?杰森约迪掏腰包?他的腰包里,那些惊人的财富哪来的?还不是千千万万个杜莫去给他抢来的,不要忘记自己的被别人装进腰包里的东西,尤其是一种重要的东西。”
杜莫又夸张地咧了咧嘴,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干涸在嘴角的血渍,皱着眉头吐了一口。“噗!嘿嘿,追马先生瞧您,我这不也知道自己入错行当了,我这会儿……,哎呦!”
杜莫肉身上又疼了一下,我心头一沉,知道杜莫这种疼不像以前给人打肿嘴巴后,还不忘耍贫嘴时产生的疼。
“你伤着了?”我语气低沉冷淡地问,不容杜莫有任何的搪塞。
“哎呀……”杜莫像个突然泄气的皮球,沉重地抒发出一口淤积在xiōng中的怨气。
“那个去地狱给恶魔刷马桶都不被待见的混蛋,我真恨不能……”杜莫情绪一激动,身体上又传来一阵疼痛,终止了他的愤恨。
“言简意赅地说,你我要想最后活着离开这片群岛,现在就得跟时间赛跑。”我低声说着,眼珠却不断往上翻动,注意着头顶那层森森浓郁的藤萝。
外面光线的照耀,在随太阳升起的高度不断变化,若是四周岩壁上还隐匿着相当厉害的狙击杀手,他会根据很多基本常理,推断出目标隐藏的位置。
例如,太阳光线照射不到的位置,一般不会长出喜光的guàn木,如果哪个冒失的家伙,身上chā满了喜光植物的枝叶,而却躲到了yīn暗处,那么他离吃枪子的惨剧就很近了。
“他割了我一刀。”杜莫说完这句话,脸上嬉皮的表情顺然消失,他努力地吞咽了一股口水,以此平复内心的波动。
从杜莫耸动的喉结,我看到他那黑亮肥厚的脖子上,纵横着多条指甲深剜出的血痕和淤紫,那七横八竖的烂皮肉,胡乱地外翻着。
这种伤口,不是那种街边悍妇打架时撕扯出来的皮外伤,而是一个健硕的海盗qiáng兵在极度求生的状态下,试图掐死对方而使自己活命时释放出的伤害。
我心里很清楚,杜莫是说恋囚童割了他一刀,这一刀不仅割开了杜莫的皮肉,也割伤了杜莫的心。
这场海盗大战,本就是一场厮杀,血腥无论演变到何种程度,杜莫都得咬着牙去面对,因为他理解残酷的含义。
可是,自己的老船长杰森约迪,虽然平日里不待见杜莫,甚至极尽苛扣他实际应分给杜莫的那份钱财,杜莫也忍着了。但杜莫万万有没想到,杰森约迪将他与恋囚童安排在一起,其真实目的是要杜莫做炮灰,要杜莫去死。
这让杜莫不得不意识到,他在与我合作之后,杰森约迪眼中的杜莫,已经是一个不可靠和不能再继续利用的人。即使从隶属关系上,恋囚童是外人,杜莫才是海魔号上在编的一员,老船长就算再怎么刻薄,多少也得念点旧情,不该用如此yīn险的手段弄死他。
发生的这一切,再次让杜莫感到了一种歧视,一种羞辱。且不说恋囚童、悬鸦、凋魂门螺他们在海魔号上如何被重视和优待,就连我这个被挟持入伙的亡命佣兵,从杰森约迪那里享受到的待遇都远好过杜莫,可以说是有着质的变化。所以说,海魔号把杜莫的心辗碎了。




人性禁岛 炼狱唯一的出局(15)
炼狱唯一的出局(15)
我让杜莫tiáo过脑袋去,给我看他肉身上的刀口,杜莫咬着牙、咧着嘴,像只年迈笨重的老龟,扭过他那肥壮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左腰处的衣服。
猩红wū秽地鲜血,已经把敷盖在刀口上面的药布yīn湿得乌黑,四周黑亮的皮肉,也浮肿到了极尽的紫sè。
“追马先生,我觉得自己伤得不轻啊!”杜莫像露出pì股等待打针的患者,用圆圆鼓鼓的后脑勺面对着我,qiáng打jīng神说。
“嗯。”我冷冷地看了一眼,淡淡回应了一句。
“真是没想到呢,我本来还想着让那家伙对我有好感,这样一来,在打斗的时候,他就能多少关照我一下。”
我仰起脸,又望了望头顶的藤萝,清晨时刻的冷,仿佛这会儿才渗透下藤萝层,我不由得舔舐了一下冰冷的嘴chún,让自己回味到温度的感觉,再把这种意识guàn输进大脑,使之传遍到全身每一个角落里去。
“关照了你一刀。”我说完这句话,却也见杜莫有了些颤抖,他像一只受伤的熊,身上的脂肪不能再为他保持温度。
“去那,往那里爬,我给你重新清理一下伤口。”杜莫嗯了一声,缓缓扒动着四肢,我俩一前一后,朝植物更为繁茂大石头堆里钻去。
因为在爬动时,即使不小心或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大石,也不会像碰触到植物那样,引发上面的晃动。
“唉呀!唉呀……”杜莫嘴里唉嗨着,他此刻的身心,已经放松了下来,这会儿再要爬动,伤口的疼痛便来得清晰彻骨。
“追马先生,您是不知道,那家伙的yīn险和恐怖,简直令人发指。开始的时候,他让我听他指挥,埋伏在离他两百米的正前方。”
躲进几块大石堆里,一边听杜莫说着,我一边揭开了他伤口上的药布,那条刀口虽然肿胀得厉害,但尚未有感染的迹象,好在杜莫自己及时用碘酊清洗了破损处。
“您知道吗!为了很快地射杀掉对手,他居然让我躲在大树底下去,用绳子牵动着使树枝摇晃,吸引那些藏而不露的冷枪。”
杜莫吐咽掉一口唾沫,脊背抽动了两下,又接着说:“我当着他的面,看着他那双恐怖至极的红眼睛时,我没有敢拒绝他,但我心里清楚,他就算狙杀手法再jīng湛,可冒险的人是我,谁知道这岛上会藏着哪个和他一样可怕的狙击手,真出了意外是我完蛋,他能损失什么。大不了,再指使其他的海盗兵来取代我的位置。嘶哈……”
杜莫又是委屈又是抱怨地说着,当我用袖珍小镊子钳着蘸饱满碘酊的棉团儿,擦拭他刀口里面的时候,他立刻周身一震,疼得打住了嘴巴。
“你伤得这个位置很特殊,除非你的脑壳和手臂能翻转过来,否则,即使有足够的医疗包,也别想靠自己处理好伤口。”
杜莫伤口上缝的药线,就像稻田里用来吓鸟的草人那样缝制地七横八竖,异常粗糙。




人性禁岛 上帝的半张脸(1)
上帝的半张脸(1)
我的话,比给杜莫缝合伤口时产生的疼还能令他震惊,他立刻抹了一把哭花的脸,扭过圆墩墩地大脑壳,瞪大着牛眼看我。
“你拽动了那些大树枝,一定引来不少冷枪吧。”我冷冷地说道,希望杜莫能继续说下去,使我可以透过杜莫与恋囚童的接触,从侧面摸一摸恋囚童的底细。
“哎呦!引来的岂止不少冷枪!那就跟被机枪堵在窝里扫射似的。您听到过从大石头里传出来的鼓声吗?那些子弹就跟鼓手solo时疯狂击打在鼓面上的鼓槌击点一样,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哼哼!”我冷笑了一下,又无奈地摇摇头。我想杜莫说的那些雨点似的子弹,多是svd德拉诺共、m25、以及m40狙杀出来的。
那些鼓点似的响声,虽然激烈却算不上恐怖,若是掩体的大石发出轰地一声沉闷,被巴特雷大口径穿甲弹打中,是不难掂量出肉身与大理石之间谁比谁结实一些的。
“我当时躲在剧烈抖动的大石头后面,那感觉就像发生岛震了,就是天崩地裂啊。人到了那会儿,只有恳求上帝给留个囫囵的肉身,谁还敢再去想着活命,我当时憋niào的感觉相当qiáng烈,真是差点……”
我给杜莫缝合好伤口,并为他注射了一支抗体药剂,然后拉开自己的包裹,拿出一瓶小洋酒给了他。
杜莫哭过的脸上,就跟挖煤苦工刚从地下爬出来似的,他见我拉开包裹,猜到我是拿东西给他,那双牛眼登时凸鼓。
“诶?什么好东西啊?”杜莫眨巴一下眼睛,情绪总算出现了一些转机。
“驱寒的,酒jīng含量不是很高,你可以喝一点。”不等我递给他,杜莫几乎是自己伸过手来拿的。
“嘿嘿,好东西,这种小金属酒壶确实jīng致,我在海魔号上都没见过呢!”杜莫说着,便扬起脖子guàn了一口儿,他的确冷得厉害。
“哈啊……,爽啊!”杜莫咂磨几下嘴chún,又伸出舌头在瓶口添了添。“他妈的,老子再也不回海魔号了,再也不。”
杜莫红红的眼睛里,仿佛又涌现出新的希望,我收拾起医疗工具,准备带着杜莫离开这片yīn冷cháo湿的藤萝枝蔓底下。
“追马先生,您先别着急,让我再喘口气。你也熬了一夜,也歇一会儿。”听杜莫如此一说,我才觉得自己忘记了疲惫,但忘记不代表没有,不代表掩盖的东西自动消失了,积压到最后,只会来得更猛烈些。
“哼嗯……”我将脊背靠在一块冰凉cháo湿的石头上,后脑仰靠在上面,鼻腔才喷出一股沉重的释然气息,眼皮总算能暂时踏实地闭合一会儿了。
“杜莫,你觉得恋囚童的杀人特点有哪些?”我昏昏欲睡,嘴里疲惫地说了一句。
“他啊?他太恐怖了。那些躲在岩壁上的敌人,几乎在十分钟之内,就被他纷纷击落下来。我呢,躺在大石头底下蜷缩着,就感觉天上下起了“人尸雨”,许多海盗兵的身体挂着风,呼呼地坠摔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身边的石头才稳固不动,不再有冷枪向我射击。”
我眼睛并未睁开,只是眉头不由得一皱。“你说重点,他采用的是何种伪装,他背了几把枪。”杜莫沉没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
“追马先生,说真的,我不知道啊,他射杀人的时候,我是不敢向他窥望的,我只能凭着感觉。我总觉得,我若再向他窥望去第二眼,他肯定会一枪打死我。”
杜莫说得没错,别说恋囚童,如果是我要挟一个活体引靶去那样做,而他总朝我伪装的方向窥望,我同样会果断地打死他。




人性禁岛 上帝的半张脸(2)
上帝的半张脸(2)
因为这么做是必须,一种无奈的必须,就像杜莫那样做时,会间接bào露恋囚童伪装的位置。更甚至,杜莫可以在那一刻一枪打死恋囚童。
“追马先生,咱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岛上,还有一个危险的家伙,他可能也是八大传奇里的人,那家伙居然用穿甲弹射击我躲藏的大石头。您瞧我这脸上,还有xiōng口,胳臂上也有呢,都是给崩碎的石头碴子弹射所致。”
我非常地疲惫,只稍稍睁开一只左眼,粗略地瞅了一瞅。杜莫的颧骨下,尽是猫爪挠过的痕迹,他的xiōng口仿佛给毒虫爬过,泛着急性过敏似的肉棱子,红一道紫一道。
“那么大的坚硬的花岗岩石,就跟刀切菜瓜一样,轰地一声闷响就开了。我啊,幸好长了个心眼,当时不是背靠在石头后面蹲着,而是躺在了石头根儿的缝隙下,这才捡着了一条命。我当时,真是看到了上帝的半张脸。”
这时的天空,开始有了些晴朗的气息,斑驳的光线,透过浓密的藤萝枝蔓渗透下来,即使照射在人的脚面上,也给人一种全身会热乎起来的感觉。
到了这会儿,我和杜莫所在的这座岛屿,四周的枪声只偶尔才会响起一声。那些射杀者,多是被惨烈的厮杀过滤到最后的海盗qiáng兵,他们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人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冥冥中感觉得到,追马先生您会来救我。真的,我当时真是这么想的。在这个世界上,在这片汪洋的大海上,如果我与海魔号斩断了瓜葛,您就是我唯一可亲近的人了。”
杜莫又guàn了一口小洋酒,缩了缩瑟瑟发抖的脖子,接着说:“我看那些电影里,人在中枪临死的一刻,都是在叫着母亲,像是召唤一道生命之门的打开,接收自己回去。杜莫我从小孤苦,哪里还记得母亲是谁,长得什么样子,我脑海中,就只有您了,与您相处的日子,虽然奔波劳苦,但却是我一生中美好的回忆。”
杜莫又开始了他的长篇感言,我这会儿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他是在用弱受的伪装讨好我而煽情,还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
“从那颗穿甲弹击碎了我的掩体,我就不想再为了别人去杀谁,我只想见到您,和您在一起,我才能杀得有目的,明白自己在为谁而活着。”
我虽然疲惫,但能听得出来,杜莫是在想念朵骨瓦,在他的心里,他一直渴望着诚挚的友情,渴望真挚的爱情。他有些像我了,这也令我想起了芦雅。
“追马先生,我跟您说啊!您可别笑话小杜莫没出息。我当时真得不想死,看到那些从岩壁高处击落下来的尸体,我吓得……吓得……”
我嫌他这种支支吾吾搅合得我从耳朵难受到心里,就帮他接住了话茬说:“吓得niào裤子了。”
杜莫立刻不知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我从那些死尸身上,扒下带弹孔的衣服,然后穿在自己身上。我又掏出匕首,从那些家伙身上割下了血肉,塞进衣服上弹孔处的底下,万一再有敌人用狙击镜子扫视过来,或者有人从我身边跑过,我就让他们觉得,杜莫已经死了,这场厮杀是他们的事儿了。我自己就那么躺着,虽然没有睡在大床上舒服,但我也有吃有喝,我乐意吃这份苦,我能活着就行。”
我大脑中的疲倦,依旧剧烈地翻滚着,心头牵绊的积重,始终如一根坚韧的丝线,悬挂在脑仁儿上,往下坠得难受。
“我不会笑话你,你做的很对,就应该用装死来回避他们。把死亡的擂台留给恋囚童,和那个使用穿甲弹射击的家伙。”
杜莫听到我不因为他的胆怯和猥琐而笑话他,他又露出那一嘴惨白的牙齿,但他这次的笑,比哭还难看。




人性禁岛 上帝的半张脸(3)
上帝的半张脸(3)
“我就是这么想呢,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恋囚童那个混蛋,居然不与那个家伙交锋了。天快擦黑那会儿,我本想等到晚上,摸黑偷偷地爬起来跑掉。那些死尸旁的包裹里,都装有吃的,而且保质期又长,您要是不来,我就找个石头窟窿猫起来,蜗居在里面过上个一年半载,就不信耗不走他们。”
“哼!”杜莫的想法,令我鼻腔中再次发出一丝冷笑,他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但也只是一种理想化的偷生状态。
因为他毕竟不是一块石头,他不能保证自己完全处于静止状态,他得吃东西,他得新陈代谢,他得忍受住心理上的煎熬。
“可我万万没能想到,恋囚童竟然在临近天黑之际,混在幽暗的光线中摸了过来。我从虚眯的眼缝中,看到了是他走过来。可您是知道的,我不能在伪装成死尸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把手枪,我得把赤裸裸的双手bào露出来,这样再被别人的视线勘验时,才不会挨上一枪‘试尸’。”
此时此刻,靠在身边的杜莫,说到这些时,还不忘抬起一只黑胖的手,拍怕他xiōng腔里那颗余悸尚存的心脏。
“我当时真恨不得自己立刻变成一只蚂蚁,哪怕再也转回不了人类,只要不给他看到就行。可是,那个混蛋家伙,竟然把步枪装上刺刀,挨个儿地戳那些死尸。”
杜莫说着,又啐了一小口儿洋酒,压惊似的让自己紧张的心绪缓和一会儿。
“哼哼,恋囚童是小看不得的,他见过很多你我所不曾见过的东西,对于那种趴在死人堆儿里假死的伪装,即使你做得再猥琐,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漏掉。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活到今天。”
我淡而无奈地对杜莫说着,身体上的疲惫宛如风卷残云,将我的大脑荡涤的空空,只要稍不留神,人就会睡去了。
“您是不知道,我那会儿心里有多矛盾和惊恐,眼瞅着他那血糊糊地刺刀就lún到扎我了,我脊背上的神经,几乎快要像诈尸一般抽搐,使我忽地坐起。我是真想反手弄死他,可我又打不过他。”
杜莫脸上泛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现在的他,或许更能明白和体会,功到用时方恨少的残酷。如果杜莫当时真的突然坐起,以恋囚童的出手速度和反应,会一枪崩了他。
“可那混蛋走到我身旁时,他突然冷静地停了下来。唉吆,我那颗心噢!简直像在油锅里煎。我当时为了更好地伪装成死尸,就嘴巴半张开,眼睛睁到最大,眼珠翻白得和死鱼眼一样。就像这样。”
杜莫说着,脸上竟还模仿起当时装死欺骗恋囚童的模样,我再次半抬起一只左眼皮,疲倦地瞅了瞅了他。
“那个混蛋噢!居然一动不动地蹲在我头前和我对视。我……,我……,我忍啊忍啊,只感觉眼球给山风吹得干燥灼热,快从视网神经上断裂开似的难受,我再也忍受不住,终于眨了一下眼睛。”
听杜莫紧张兮兮地讲述到这里,我不由得被他的滑稽逗笑,这笑略略减缓了一下我沉重的困倦。




人性禁岛 上帝的半张脸(5)
上帝的半张脸(5)
“追马先生,我开始恨这场厮杀了,我恨他们每一个人。我发誓,我将来练就了一身本事,非亲手宰了那个混蛋。他带给我的伤害,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肉体了。”
“哦?”我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字,看着杜莫义愤填膺,我反而多了些jīng气神儿。
我狠狠地耸了耸鼻子,深深嗅吸了一口脸前的空气,扭过脸对杜莫说:“杜莫,你应该要知道,杰森约迪放弃了你,所以恋囚童才会如此放肆地玩弄你。”
杜莫难过地低下头,晃了晃沉重的大脑袋,失落地说:“我怎么不知道啊!从那天回海魔号,试图帮您要回伊凉的时候,杰森约迪就表现出了反常,他肯破天荒地允许我走进储藏船库,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拿什么拿什么,我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沉重地吐了一口气,杜莫这个家伙,确实有心机,但我希望他此刻只是为了说话而说话,不是再拐弯抹角地暗示我,让我心里明白,他能走到今天,都是为了我才落得如此。
其实,我心里也很想告诉杜莫,即使没有我的出现,他在海魔号上也得不了好。因为那种利益框架,已经将他死死锁牢,他没有机会的。
杰森约迪在任何需要炮灰的时候,需要“壁虎尾巴”的时候,像杜莫这种人,总是在候选名单里的。
但这话我不能亲口直白地说出来,我得让杜莫自己感受出来,让他自己释出味道,这才是游说的真谛,他才能一心一意地站在我这边。
“杜莫,不用等将来,你要知道,三年之后等你变qiáng的时候,恋囚童可也没闲着,他必然会比现在的实力更qiáng。那个时候,你还是你,他还是他。我帮你杀了他,你在侧面协助,就现在。”
杜莫被我的话惊得乍舌,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激进,但他又不得不掂量,我并非是一个冒失激进之人,我既然要这么做,那就是有了点把握,或者说,恋囚童非杀不可。
“如果不杀他,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yīn影,你也永远不会提升自我,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在海魔号上接受的那些训练,对我和那些猎头族来讲,那东西只会bào露了你们,让我们循着你所学的教材来打你。然而你现在仅仅接触了恋囚童,只看到那种可怕的东西的冰山一角。但这种东西,是不能有老师传授的,你得靠自己,做自己的老师。如果那些八大传奇杀手的战术可以从教科书上看到,那他们早给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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