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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伏妖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天夜翔
那就奇怪了,哪怕是驱魔司中,会飞的也只有鸿俊与陆许,陆许还无法以人形飞翔。鸿俊蓦然想到了战死尸鬼王提到过的朋友——旱魃。旱魃是妖怪,兴许也能飞?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陷入危险的?
深夜,外头依然偶尔响起诡异的声音,阿史那琼道:“能行动么?来,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敌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鸿俊勉力站起,答道:“不能出去,敌人有夜视能力,晚上看得一清二楚。”
鸿俊在黑暗中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说不定敌人守候他们的动静时,根本用不着双眼。
阿史那琼短暂沉默后,说道:“咱们贴着山脚走。”
乌云散去,这是一座突兀的石头山,山上长满了杂草,传来yīn风阵阵,阿史那琼与鸿俊摸黑行走,鸿俊突然说:“好重的yīn气。”
银河现于天际,暗夜稍敞亮了些,鸿俊说:“得尽快回到马车去。”
阿史那琼说:“往北边走。”
被仓皇带出来时,阿史那琼仍辨认出了方向,他们必须绕出这座石头山,才能回到平原上,同时还得防范突然可能出现的,身份不明的敌人。暗夜内苍白的星光洒下,石头山附近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鸿俊突然停下脚步,仿佛在什么地方感觉到过一模一样的环境……没有虫鸣,没有水声,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寂静得近乎恐怖,是在哪儿呢?无数记忆在他脑海中翻涌,就在不久前……天罗山!
巴蛇盘踞的天罗山,几乎与这一模一样!
阿史那琼:“怎么了?”
“这儿有妖怪。”鸿俊说,“不能从这里过,快走!”
但凡死气弥漫之处,一定居住着非常qiáng大的大妖怪,而且这妖怪还带毒!
阿史那琼扛着鸿俊,两人刚转身,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遍寻不得。”那声音道,“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sè的砂砾如同密密麻麻的虫子,平地刷然卷起,幻化出人形,那妖怪双爪尖锐,指甲上还带着血,皮肤枯干,就这么静静站着,身长近乎鸿俊的一个半,略带着些许驼背,注视鸿俊。正是先前在空中攻击他的敌人!
“旱魃?”鸿俊颤声道。
“你认识他?”阿史那琼不知战死尸鬼王的吩咐,此刻他虽虚弱无比,却手持飞刀,依旧上前挡住了那妖怪。
“不错,正是旱魃……”旱魃沉声道,“来罢,交出你的身躯……”
“等等!”鸿俊忙道,“我带了鬼王的信!我是中原妖王……”
旱魃冷笑,嘴chún爆裂,嘶吼道:“要的就是你这妖王的血!”
紧接着,旱魃和身扑了上来,那速度竟是比陆许还要快上半分,刷然冲上之时,鸿俊毫无防备,本以为报上家门,便可休战,没想到旱魃竟丝毫不顾旧情,说杀就杀!
阿史那琼只是挨了一记,便摔在地上,鸿俊将五sè神光一抖,与旱魃相撞,然而下一刻,在旱魃尖锐爪下,五sè神光竟被一抓破碎!
鸿俊:“……”
五sè神光碎了!
鸿俊从踏入人间迄今,无数次用过五sè神光,孔雀王乃是神魔一体,世间唯神、魔二力能透,但也仅仅限于“穿透”,从未有一次碎得如此彻底!神光破碎的刹那,鸿俊下意识后仰,这个动作瞬间救了他一命,旱魃爪上散发飞虫,朝他脖颈抓来。
紧接着下一刻,旱魃另一爪抓到,然而鸿俊背后身影又是一闪,大喝一声,架住了旱魃的利爪!
鸿俊摔在地上,睁大双眼,看着这再次突如其来的救兵!
身前出现了一名男子,那男人身长八尺,来不及与鸿俊对话,身穿铁铠,披着漫天星光,拳脚犹如行云流水,顷刻间与旱魃对拆数招!男子身材伟岸,动作较之旱魃慢了不少,然则旱魃每次抢攻,那高大男子以护腕、护肩上的铁甲硬挡,金铁撞击之声连番作响。
两人过了数招,蓦然分开,旱魃嘶哑之声怒道:“又是你?!”
“娘!”一个稚嫩的声音蓦然响起。
“奉儿?!”那声音顿时让鸿俊如中雷击,紧接着陈奉从一侧石后跑出,冲到鸿俊怀中。
那高大男子说:“你们快走!我来拖住他!”
旱魃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走啊!”男子怒吼一声。
鸿俊拉起陈奉,陈奉道:“往这边走!”
“你们认识?!”鸿俊去扶起阿史那琼,三人踉跄跑出石头山,背后传来旱魃充满怒意的声音。
“你今天是护定他了!”
“不错!”那男子清朗声音道,“手下败将,再来?”
鸿俊离开石头山时,蓦然一回头,借着星光看清了那男子容貌。男人身穿奇特的铠甲,汉铠不似汉铠,唐铠不似唐铠,铠甲如同鱼鳞一般,未曾尽覆身躯,银鳞铠只覆左臂与肩膀,现出瘦削的xiōng肌、lún廓整齐的腹肌,手臂、两腿肌肉极有爆发力,且充满了雄性的美感。右手唯一的武器就是以四手固定,扣在手腕上的银sè勾爪,爪上光芒闪烁。
男子头发束了个马尾,佩了个银面具,挡去半边脸,脚踏一双龙形靴,刺客不像刺客,武将不像武将,腹部还带着一道伤痕,淌出少许殷红的鲜血,大体已经止住,显然是先前与旱魃激烈交手的新伤。
鸿俊回眸一瞥,恰好那男子也朝他望来,双目明朗,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稍稍躬身,将注意力集中在旱魃身上,空着的左手在身侧摆了摆,示意不必担心,快走。
鸿俊与阿史那琼离开石头山,天已蒙蒙亮,破晓时阳光在东方出现,朝着大地照来。
“鸿俊!”陆许的声音响起。
得救了……鸿俊仿佛失去了力气,裘永思追来,说:“你们怎么被……奉儿?!”
陈奉看看裘永思,再看鸿俊,背后石头山中又传来一声嘶吼,众人sè变,鸿俊当即道:“有个朋友还在里面!得回去救他!”
裘永思当即道:“陆许保护琼……”
“你们去罢。”阿史那琼道,“别管我,除却旱魃不会有敌人了。”
石头山中,旱魃飞速追了出来,鸿俊刚把经过讲了一半,陆许已知对方路数,顿时化作疾电,“唰”一声迎了上去!另一道银光追了出来,正是那男子。
裘永思喝道:“动手!围攻他!”
众人将旱魃围在中央,那银铠男子一见驱魔师们抵达,便不再冲上前,反而侧步挡在鸿俊身前,预防旱魃突然出手袭击鸿俊。
“我能行!”鸿俊的伤势已恢复了近七成,其时太阳缓慢升起,yīn影掠过大地,照向旱魃。
“住手!”裘永思怒喝道,“我们没有敌对的必要!”
旱魃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喝道:“你们懂什么?!将那小孔雀交出来!否则你们都得死在此处!”
“先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罢。”陆许冷冷道,“丑陋的怪物!”
旱魃尚未注意到陆许,陆许已一招欺身近前,踏上旱魃膝盖,一巴掌甩在这干尸脸上。旱魃顿时大怒要抓陆许,陆许却一个翻身,从他肩上疾翻了出去。旱魃瞬间大怒,不顾面前之人,转身冲向陆许。
驱魔司中,陆许克敌制胜最为彪悍,曾经李景珑与莫日根、裘永思商量出一套连环奇招,陆许以速度占到上风时,只要靠近人形妖怪,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莫日根被打过好几次,深知这招简直是辱人太甚,无论是妖是人,被这么一记耳光抽下去,都将顿时大怒,绝不会放过陆许。陆许再趁机翻到敌人背后,只要他一转身,背上便空门大开。其他人马上用法术攻击,当可收奇效。
果然这套“耳光战术”一击得手,鸿俊出飞刀,裘永思手掌一翻,降魔杵在手,同时喝道:“捆妖绳——!”
鸿俊出捆妖绳,裘永思冲上前,一棍扫去,陆许抽身时旱魃速度更快,险些将他抓得开膛破肚,紧接着裘永思降魔杵拦腰扫中旱魃。旱魃得知中计,转身,恰好旭日东升,照向他双眼,令他痛苦大喊一声。
“他怕阳光!”裘永思喝道,“现在!”
鸿俊上前半步,双手出捆妖绳,金光万道缠上旱魃,陆许趁机抽身而退。旱魃在空中飞起欲逃,鸿俊身边那银铠武士却一跃而起,飞上空中,以钢爪抓向旱魃头顶。
旱魃仰身,鸿俊捆妖绳化作天罗地网,缠了上来,旱魃顿时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尘土四飞。





天宝伏妖录 200.来历成谜
太阳升起来了, 商队被象群冲撞得四散, 满地狼藉。商人们因阿史那琼敏锐的判断而逃得一命, 夜中躲在了大石后,竟无人受伤。
鸿俊一行人抵达昨夜的宿营地时,发现竟是多了一队人,也是从渝州发出的商队。正在协助先抵达的商队清点物资, 修理车辆,四处找回受惊奔逃的骆驼。
鸿俊看着陈奉,只不说话,众人原本以为陈奉会乖乖地待在渝州,没想到竟还是藏身于另一行商队中,跟了过来。
“你这是找死!”鸿俊教训道, “万一走的不是一个地方怎么办?”
陈奉答道:“丝绸之路只有一条嘛。找不到你们,我就跟着回去的过路商队, 回长安就是了。”
原来这商队开拔后, 带着陈奉一路北上, 西行,速度不紧不慢,竟是一直吊在驱魔司等人一天路程之后。陈奉人小鬼大,待得发现时,也来不及派出人手,送他回渝州了, 外加他提及李景珑, 行商们便只得写信通过驿站送回商会, 将他带着。
裘永思却不住打量那银铠武士,似在猜测他的来历。
“他叫禹州。”陈奉拉了下鸿俊的袍角,朝那银铠武士说,“他就是鸿俊。”
日光下,鸿俊方得以看清此人,这名唤“禹州”的武士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就是身材非常好,一身肌肉性感且武铠bào露,腹肌分明整齐,下身穿一条深蓝sè武裤,肩宽腰健腿长,英挺俊朗。以大唐风俗,这么赤|裸xiōng腹,走过长安的街道,定会引来无数少女频送秋波。陆许相比较瘦,裘永思相比则较壮。李景珑勉qiáng可与其平分秋sè,却少了些不知如何形容的气质。
这人的身材简直就如造物主刻意为他凿出来般,哪怕戴着面具,亦有种武神般的气概。
银铠武士一直打量鸿俊,阿史那琼不乐意了,说:“你总盯着他看做什么?”
银铠武士突然说:“我发现鸿俊长得不高。”
鸿俊:“……”
见面有这样打招呼的?鸿俊真是败给他了,虽然自己不及李景珑与裘永思,但也七尺有余,半点不矮好么?
裘永思道:“既是朋友,何必戴着面具,藏头遮面?”
鸿俊正要阻止裘永思,毕竟此人既戴着面具,便有戴着面具的原因,说不定脸上带伤,
禹州环视众人一眼,抬起食中二指,拈着面具,摘了下来,只是随手一抖,面具便随之化作流光消逝。
鸿俊、陆许、裘永思与阿史那琼都是一怔。常说“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正是形容此人。只见禹州眉目间锋芒毕现,肤sè白皙,看模样不过二十来岁,当真让人心折。
禹州朝他们点点头,鸿俊寻思片刻,而后道:“谢谢你照顾奉儿。”
“不客气。”禹州只是简单答道,便即离开宿营地,到得一辆车后,坐了上去,沉默地注视远方。
此人身份成谜,且不苟言笑,鸿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与他打交道,目光投向裘永思,裘永思皱眉思考良久,而后说:“先整备启程,别的容后再说罢,长史应当也快回来与大伙儿会合了。”
车队损失惨重,幸而无人伤亡,两队商人并作一队,尽快动身,沿着丝绸之路中后段启程,前往怛逻斯,预备抵达后再补充马匹与骆驼。队伍末尾,乃是一个巨大的麻袋,里头装着被捆妖绳束上的旱魃,裘永思更在麻袋上贴满了符咒。
麻烦须得一件一件解决,裘永思决定让旱魃先睡会儿,待与李景珑会合后再处理,陆许用梦境之力令他入睡,裘永思再用符咒预防他逃脱,外加捆妖绳,三道锁这么锁住,就不信旱魃还能逃。
车队起行,鸿俊让陈奉滚到车上去,正头疼这小子得怎么解决,总不能带着他去怛逻斯打仗。陈奉奔波了一晚上,正困得不行,蜷在马车最里头倒是睡了。
裘永思低声朝鸿俊说:“你去套套禹州的来历。”
鸿俊说:“我能套话么?我怎么感觉自己总是被套话的那个。”
“去罢。”裘永思吩咐道,“他看你的眼神总有点奇怪,他不是凡人,你便问问他是什么。”
鸿俊说:“也许是个妖怪吧。”
“高手这东西,不会凭空就多出来一个。”陆许道,“会不会是哪个妖王?或者说,他才是旱魃?要么旱魃有两兄弟?”
鸿俊想了想,便坐到车上去,其余人则各自到马车上休息,折腾了一夜,一时都累了。马车摇摇晃晃,陈奉睡得正香,禹州一脚踏着车辕,另一脚盘着,望向来时的路,见鸿俊快步走来时,倾身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拉上马车来。
鸿俊:“谢谢。”
“不客气。”禹州又说。
鸿俊发现这名侠客总是彬彬有礼,哪怕几句客气话,说出口时也让人觉得温和而舒服,两人沉默片刻,各坐车内一侧,身边堆着大卷大卷的丝绸。
“你……在哪里上车的?”鸿俊忍不住问。
禹州:“嘉峪关。”
鸿俊便点了点头,禹州静静端详鸿俊,看得鸿俊有点不好意思。
“禹兄认识我爹?”鸿俊又问。
“不认识。”禹州答道。
鸿俊尴尬了,只得笑笑点头。
禹州便挪开目光,鸿俊说:“为什么救我们?”
“你义子让我去。”禹州又与鸿俊对视,说,“小家伙挺可爱的。”
“承蒙照顾。”鸿俊不禁汗颜,若没有禹州,尸横就地虽不至于,受重伤是一定免不了的。
“客气。”禹州又一抱拳。
“那人是在哪儿入队的?”
另一辆车上,裘永思也朝商队队长问道。
“嘉峪关。”队长答道,“他说,搭我们的车一程,还给了黄金……喏,你看,这是他付的金子……”说着朝裘永思出示几块金片,裘永思接过掂了掂,这黄金成sè极好,唯有皇家人才可能得到,究竟是什么身份?
裘永思满腹疑惑,望向另一辆车上正交谈的鸿俊与禹州,瞥见他放在一旁的钢爪,不住猜测他来历。
鸿俊问:“你是妖怪么?”
“是妖是人。”禹州答道,“很重要么?”
鸿俊一想也是,便一笑置之,末了察觉不对,自己明明是来套话的,便道:“那就是妖了。”
禹州:“你想把我当什么,我就是什么。”
鸿俊扶额。
“我是孔雀,你是什么?”鸿俊问。
禹州:“我知道你是孔雀,我是禹州,我就是我。”
鸿俊根本问不出裘永思想要的东西,只得放弃,无奈道:“好罢……我可以看看你的武器吗?”
禹州做了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举动——不等鸿俊伸手,他便拿起钢爪,继而双手捧着钢爪,稍稍倾身,两手递了过来,那动作像极了妖族成员面对高阶大妖怪的动作。
鸿俊忙也点头,接过钢爪,只见那钢爪如龙爪一般,十分锋锐,禹州又说:“小心手别被划伤了。”
鸿俊看过后,推测不出这武器来历,再次作罢,讪讪地想找几句话来说,禹州却道:“你困了,先睡罢,我守着你们。”
鸿俊打了个呵欠,确实困了,一连数日他与陆许lún流照顾阿史那琼,就没怎么合过眼,昨夜又一夜奔波,便和衣倒在车里。禹州取过毯子,盖在他身上,说:“有事儿我叫你。”
马车摇摇晃晃,鸿俊很快便睡熟了,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见一声鸟叫,便睁开了双眼,揉揉双眼,坐了起来。
日渐西斜,一只白隼停在车后,只见禹州戴上钢爪,警惕地面朝那白隼,不让它靠近。
“自己人。”鸿俊忙道。
他从白隼腿上解下一小块布,上面是一张简单的地图,绘出一个山谷。
“是景珑带来的消息!”鸿俊看了禹州一眼,忙去喊裘永思,车队暂停下来片刻,而后众人端详片刻,裘永思道:“脱离商队行动,往怛逻斯西北面的河谷走,与他们会合。”
商队在此处分道扬镳,裘永思朝商人们借了数匹骆驼,将装有旱魃的麻袋拖上,前往地图指定处。禹州却也下来了,站在一旁,鸿俊正想拜托禹州将陈奉带到怛逻斯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先住下,禹州却说:“我与你们一道。”
鸿俊说:“奉儿他……”
“一起去吧,把奉儿带着。”裘永思打断了鸿俊的话,投来一个眼神,鸿俊不明其意,事实上驱魔司大部分人总在用眼神交流,而鸿俊往往是看不懂的那个,他没有问,只得点头。
于是陆许带阿史那琼、裘永思与鸿俊带陈奉,禹州那骆驼后则拖着沙车,车上捆住了旱魃,前往李景珑指定的会合地点。
裘永思见鸿俊骑在自己身后,仍不住回头看,便开口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跟来么?”
鸿俊摇头,裘永思解释道:“他怕咱们再中埋伏会有危险。白隼报信时,他一直盯着隼鸟与我手中的地图,在思考。”
鸿俊惊讶于裘永思会想到这么多的细节,说:“应当不至于,景珑与根哥在一起……”
“我安排过了。”裘永思说,“陆许会做好准备,随时反偷袭。”
太阳落得很快,将怛逻斯周遭的干旱沙地染成了一片血红,李景珑所画出之地,乃是一片干涸的河谷,众人抵达时莫日根正在河谷内生火,河床两侧还有几间砖瓦房。
莫日根身穿大食军的黑衣,佩了把弯刀,吹一声口哨,确认没有危险,众人便在篝火前集合。
“你是什么人?”莫日根突见多了一个,诧异道,“陈奉,你是怎么跟来的?”
陈奉忙往禹州身后躲,李景珑匆匆过来,吓了一跳,怒道:“奉儿!”
禹州忙抱拳与李景珑见过,待鸿俊交代经过后,李景珑便朝禹州道谢,说:“先用晚饭罢。”
莫日根打了一只野猪,鸿俊啃饼啃多了,闻到肉香,心想莫日根怎么随时随地总能猎到野猪。李景珑分过晚饭后,说:“我们找到阿泰下落了,情况非常严重,他被抓住了,被关在怛逻斯城里。”
阿史那琼当即长叹一声,抹了把脸。
“明天中午,安曼会回到怛逻斯城,巴思已经到了。”李景珑解释道,“我们追到此处,换了这身衣服,混进城里……”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话头,疑惑地盯着禹州。
其时禹州正拿着盐,往鸿俊手里的一块肉上撒,两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
鸿俊:“?”
气氛突然静了一会儿,李景珑便没事儿一般续道:“……我们看见了巴思,大日金lún就在他的手上,不过他似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神火戒呢?”阿史那琼说。
“也被一起收走了。”莫日根解释道,“明天正午,待安曼抵达后,巴思会请出圣刀,当着怛逻斯全城居民的面,毁掉你们的圣器神火戒。再将阿泰绞死。”
“其他的东西被我们偷出来了。”李景珑揭开一个布包,内里是阿泰的飓风扇以及冰、火、雷、地四sè戒指。
“不会吧……”裘永思喃喃道,“这还被抓了?”
“在巴津城中,安曼是不是让他喝下了什么?”李景珑朝阿史那琼说。
“那杯酒!”阿史那琼瞬间震惊了。
李景珑道:“他明显中了毒却没有发现,甚至一度靠近了巴思将军,就在动手抢夺大日金lún时,毒素发作,险些要了他的命。”
众人沉默片刻,阿史那琼说:“让我亲自对付安曼,我现在好多了。”
“别焦急。”莫日根说,“我们还有将近九个时辰,明天正午时等安曼回到怛逻斯,他们才会公然处刑。”
抓到伊思艾家族的最后独生子,将是一件轰动大食全国的事,巴格达下了命令,打算将他在怛逻斯处决,同时也要在所有人面前,毁掉象征祆教最高权力的圣戒,让祆教从此消失。
“那是琐罗亚斯德生前佩戴的戒指。”阿史那琼道,“不可能!”
李景珑摊手,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争端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过……巴思从巴格达亲自赶来,并带来了圣刀,准备与神火戒一较高下。也许不会碎?但我想不管结果如何,阿泰都将小命不保。”
裘永思沉吟片刻,而后说:“这就相当于佛家法器与道家法器相戕,历史上虽极少有这等情况,但最终取决于使用法器之人的力量,以及法器的来历。”
阿史那琼默不作声,陆许道:“结果是可能的。毕竟神火戒没有戴在阿泰的手上,而巴思则手持圣刀。”
陆许留了点面子,没有将话说得太直,李景珑又说:“白隼被我要求,前去监视安曼的队伍,在他以为解决了琼之后,他曾回往巴格达,现在又赶回怛逻斯,明天咱们兵分两路……”
李景珑开始分派任务,一路前往巴格达与怛逻斯的大道,阻截安曼。
另一路,则与他们秘密潜入刑场,去营救阿泰,顺便夺取大日金lún,不管是否能继承,总得抢到了再说。
李景珑安排得井井有条,众人当即不再担心阿泰,敲定细节后便各自散去。留下李景珑与鸿俊、禹州、陈奉。
“麻烦你看下我孩儿。”李景珑起身道,“鸿俊,咱们去解决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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