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原路看斜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南
路若培打着方向盘,说:“他是知道了,还跟别人跑了。”
“跟什么人?他们去哪了?”温凝瞬间慌了,音量也不由得提高,“我马上出门,咱们一块儿去找。”
温凝动作很快,应该是挂了电话就出来了。上车后路若培说:“我们去公安局看一下路面监控,他们骑的摩托车。”
“摩托车?是不是他的同学?”温凝想起来路柯桐说过同学骑摩托车,“他说是什么人了吗?会不会伤害他……”
路若培沉默了片刻,答道:“他说,是男朋友。”
温凝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眼眶顿红,然后转头迷茫地看着窗外,眼泪砸在腿上。半晌,进了公安局大院以后,她自言自语道:“……肯定是假的,他气你的。”
停好车熄了火,路若培叹息一声,说:“先知道他们去哪儿再说,我得确定他安全。”
他们去总监控室tiáo片子,监控显示摩托车最后不见是在秋叶街上,cào作的警官说:“那边好多胡同没有监控,所以他拐进去以后就看不见了,不过住那边的应该是本地人。”
“若培,”温凝还揪着一颗心,她担忧地问,“立刻去找他吗?但是他伤心了,我怕逆着更不好处理,况且胡同里那么多街坊,闹起来怎么办。”
路若培眉头紧锁,忽然想起路柯桐叫过对方名字,他赶紧说:“给路路他们班主任打电话,问有没有一个叫费原的。”
温凝去打电话,他对警官吩咐道:“给秋叶街所属辖区的派出所联系,tiáo一下费原的户籍档案,他父母亲戚的也要。”
“怎么样?”吩咐完去走廊问温凝。温凝神sè稍缓,回答:“是路路的同学,上学期转来的,他们关系很好,那个男生和班里其他同学相处的也很好,他妈妈好像是质检局的。”
路若培暂时安心了,父母是本地的工作,说明家里有家长在。
吵闹一天的胡同终于安静了,每个院儿门口透着明暗不一的光,费原的摩托车停在墙根底下,一切好像都和平时一样。
路柯桐无措地站在客厅,怯生生的。
“你来啦?”沈多意走到窗外看见了他,然后喊道:“费原,你的外卖给你放冰箱了。”
“知道了。”费原在卧室换衣服,换完出来看见路柯桐还站在那儿,他拉着路柯桐坐到餐桌旁,“你这么帅,不能哭。”
路柯桐紧绷着嘴,没有哭。“饿不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本来是去拿外卖。”费原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后想起路柯桐不能吃辣。
“吃这个吧,冻凉了解暑。”他把一盒龙井茶糕放桌上,坐下后看路柯桐还是没反应,说:“过来,坐腿上。”
路柯桐缓缓起身,然后被费原拽到腿上,他手臂垂放在身前,拇指指甲一下下抠着食指指腹。“别抠了。”费原拿起他的手吻了一下,然后把一块儿糕给他,“吃一块儿。”
凉凉的,带着茶的苦味儿,他吃完,又开始抠。
费原qiáng制性的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儿,等他再次吃完,说:“先洗澡吧,洗完困了就直接睡觉。”
带着路柯桐去浴室,告诉他怎么用,“等我给你拿两件衣服过来再洗。”费原转身去拿,路柯桐忽然抓住他的手。
“你怎么不问我。”
费原捏捏他的下巴:“你都蔫儿成这样了我问什么?再给你问死了。”
干净的衣服挂在墙上,路柯桐闭着眼冲水,忍不住想,路若培会不会急得发疯?温凝呢?温凝有没有舍不得他。
洗完,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费原站在身后给他擦头发。衣服有些大,显得他很瘦小,他目光空洞地看着桌面,眼睛很久才眨一次。
“好了,睡去吧。”费原弹他后脑勺。
他没动,看着桌上的盆栽,说:“爱之蔓是不是长大了。”
“嗯,你也长大了。”
路柯桐蔫儿到现在,终于再次爆发,他抓着桌沿儿站起来,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吼道:“我没有!我不想长大!”
费原不怕他闹腾,反而沉默更让他担心,把椅子踹到一边,他一手抓住路柯桐的肩膀往xiōng前摁,一手扣住路柯桐的后颈安抚着。
“你想说了么?想说的话我听着。”
路柯桐喘息着,轻轻环住他的腰,然后摇摇头。
他俯身托着路柯桐pì股把人抱起来,然后走到床边放下,路柯桐又蔫儿了,又变成了怯生生的样子。
“路路,你怕什么?”
路柯桐钻进他的被子里,翻身用后背对着他,小声说:“我好困了,我们能不能睡觉。”
费原去洗澡,洗完关灯上床,他以为路柯桐已经睡着了,于是躺下连被子都没扯。刚侧过身,路柯桐突然转过来,裹着被子拱到他怀里。
他扯开被角钻进去,感觉路柯桐的衣服都拧到姥姥家了,“是不是太大了,内裤也大吧?”他笑着边拽边问。
路柯桐把脑门挨他肩膀上,说:“我没穿内裤。”
“别半夜打滚蹭掉了短裤,就成光pì股了。”他揽住路柯桐,轻声说,“睡吧,不许打呼噜。”
安静的房间能只能听见院子里蝉鸣的声音,路柯桐闭眼靠在费原的肩膀上,直到费原呼吸均匀后才睁开。隐约的光线看不清费原的脸,他动动嘴chún,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半夜翻身,想把身旁的人抱得紧一些,却只触到一片空气,伸过手去,床单也是凉的。费原瞬间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了路柯桐。
他立刻拧开灯坐起来,然后看到路柯桐又那样坐在椅子上。“怎么起来了?”他走过去问,摸了摸路柯桐的头发。
路柯桐两手捧着那盆爱之蔓,有些喘不上气,“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yòu稚吗?因为我想一直做个小孩儿。”
“我不想长大,不想到十八岁,因为等我成年了,温凝就走了。”他摸着爱之蔓的叶子,指尖微微颤抖,眼泪掉在桌子上,“可是现在她等不到我成年了。”
“路路……”
路柯桐转身抱住他,那么可怜地说:“费原,我又要没有妈妈了。”





原路看斜阳 25.就美
路柯桐身体滚烫, 浑浑噩噩地发起烧来,他侧躺蜷成一团,眼睛紧紧闭着不睁开。费原知道他醒着, 俯身顺着他的脊背抚摸, 说:“吃了药睡一会儿,有的事儿睡醒就好了。”
冲剂还是上次生病剩的, 费原冲了半杯放到床头柜上, 然后把路柯桐扶起来。路柯桐睁开眼睛,但是目光低垂,整个人蔫儿到极点了。
成天突突完这个突突那个的小王八蛋, 得多伤心才能变成这样。
费原把药吹凉,送到他嘴边,“喝了, 甜的。”他端着杯子慢慢喝完, 尝不出是甜还是苦, 费原又扶着他躺下, 让他睡一觉。
其实一夜未眠的何止路柯桐, 路若培也是一样。
早上温凝换好衣服要去医院,路若培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与平时不同的是, 他没力气端正坐姿,而是整个人靠在靠枕上, 看着十分疲惫。
温凝有些担心地说:“若培, 你去休息一会儿, 也许路路消气了正往回走呢。”
“怎么会,他哪是生气。”路若培揉揉眉心,声音都发哑了,“他那么爱生气,跑过几回?还不是使劲折腾别人。他这回真要算的话,伤心比生气多得多。”
温凝眼睛有点儿肿,虽然化着妆也仍能看出来。路若培摆摆手,说:“你不用惦记这些了,该陪床该照顾你自己安排就好。”
等温凝走后,他吃了两粒安眠药,qiáng制自己睡一觉。
邱骆岷一晚上给路柯桐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对方始终关着机,他怕路柯桐知道他出国的事儿以后不高兴,还挺自责没早点儿说。
早晨打车去找路柯桐,下车正好碰见司机拉着温凝出门,等车停下,他过去问:“阿姨,路路在家么?怎么他手机一直关机啊?”
“对了!”温凝像醒了神儿,邱骆岷和路柯桐那么要好,怎么忘记问问邱骆岷了。她赶紧问道:“邱儿,你知道路路有个同学叫费原吗?”
邱骆岷一愣,他是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啊,支支吾吾地打岔:“他是不是手机又忘了充电啊,那我去家里找他吧。”
温凝以为邱骆岷是不知道,说:“路路没在家,他……跟那个费原跑了。”
跑了?!我靠私奔啊!邱骆岷简直张目结舌,但是又不能多问,毕竟也不清楚温凝知道多少,问秃噜了怎么办。
等温凝走后,他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车去了秋叶街。
那么大一片地方都是胡同,可怎么找啊,而且他也不知道费原的号儿。他一条胡同一条胡同的找,心里急死了,怕路柯桐是羊入虎口。
太累了,他靠着一棵树喘气儿,气儿还没喘匀,被人从后面给一脚踹出去半米。“你大爷的!”站稳了猛地转过身,打算看清了再来句国骂。
结果看清了也骂不出来了。
沈多意摸摸老树皮,说:“国家保护级的百年老树,不让靠。”
邱骆岷激动得快要流泪,上前挽住沈多意的胳膊说:“踏破铁鞋无觅处,请你为我带带路。”沈多意从公园回来的,他扶沈老爷子去公园听票友们唱戏来着,走过来就看见了邱骆岷。
“带你去哪啊?”
“去费原家啊!”邱骆岷开始跟沈多意八卦,“你知道么,路路和费原私奔了,他爸妈都找——”他顿住,才想起来温凝好像并不是要去找路柯桐。
沈多意听了一半,问:“找什么?”
说着走到了院门口,进去以后沈多意指指费原家门,然后邱骆岷抬腿就冲了进去。费原在卧室就听见动静了,但是他正抱着路柯桐,所以就没动。
烧差不多退了,但是有点儿脱水,嘴chún都起了一层皮,路柯桐背靠费原的xiōng膛坐着,依旧沉默不语。
“路路!”
邱骆岷冲进来,傻bī一样。
“你有病?”费原皱眉看着他,手臂环着路柯桐没撒开。邱骆岷往床边一坐,想把路柯桐拉起来,费原训道:“别动他!”
“不动就不动。”
路柯桐现在这样子太不jīng神了,他觉得被看见丢人,说话漏气似的问:“你来干什么?”
“你从我家走的时候不是不高兴么,晚上就想带你打本儿,打电话让你上线你又关机。”邱骆岷也委屈呢,“我去你家找你结果碰见你妈,她说你跟费原跑了。对了!你们恋情曝光了?太不小心了吧!”
路柯桐脸更苍白了,因为他利用费原气路若培才曝光的,现在邱骆岷提起来,他很不安。费原握着他的手腕,低头问他:“为什么从他家出来不高兴?”
邱骆岷抢答:“因为我要出国,他心碎。”
朋友要走了,然后又得知妈妈也要没了,难怪。费原吻了吻路柯桐的头发,“一直开着空tiáo闷不闷?去院儿里透透气?”
路柯桐知道费原心疼了,他以前最喜欢让费原哄他,但是现在又害怕,他太内疚。
“你冷么?”那会儿退烧了,但是手却冰凉,费原问他。他摇摇头,然后跟在后面走出了屋。
邱骆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搬个板凳坐下还喊道:“沈多意,出来聊会儿天呗,这可是两校暑期联谊啊。”
沈多意正学习,出来的时候还拿着一本儿卷子,“你怎么那么烦,”他坐下白了邱骆岷一眼,然后转头看见路柯桐,惊讶道:“你不舒服啊?”
路柯桐咬着嘴chún上的皮,撕扯间破了好几道。费原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好好闭着嘴,他也没反应。沈多意倒了杯水放他面前,说:“上火多喝水。”
邱骆岷chā嘴:“有西瓜么?”
费原不动声sè地看了邱骆岷一眼,然后对路柯桐说:“你想不想吃?我去买。”
路柯桐还没说话费原就起身了,并且还薅着邱骆岷一起。等出来院门松开,邱骆岷整整衣服吓死了,“干吗啊,我又怎么你了。”
费原说:“路路他爸妈离婚了,昨天的事儿。”
“啊?”邱骆岷懵了,跟自言自语似的,“难怪啊,要是一直没妈可能是挺可怜,但是渐渐长大了也就看开了。这心心念念的终于有了,感情深了又要没有,谁受得了啊……”
费原问:“那路路的亲妈是什么时候没的?”
“路路亲妈……”邱骆岷想了想,“我妈说路路出生没多久吧,都还没出院,说当时路叔叔送走了爱人就每天在保温箱外面守着路路。”
院子里只剩路柯桐和沈多意,沈多意聪明,一看就知道路柯桐肯定有什么事儿,他写着字问:“你们作业多吗?”
路柯桐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张张嘴却没出声。
沈多意停下笔说:“你想说什么啊?别吊我胃口。”
“我怕你不高兴。”路柯桐还是犹豫,最终忍不住问,“你的爸爸妈妈呢?”
沈多意神sè如常地回答:“天上享福呢。”说完看路柯桐愣着看他,干脆把卷子折起来不写了,说:“我爸妈和费叔叔是同事,都是铁路局的,要是他们还在现在应该和费叔叔一样,都tiáo路检喝茶水了。不过那时候特别辛苦,大冬天还得去铁道边上举旗子,还危险。”
“有一年铁路宿舍发生锅炉爆炸你知道吗?报纸登了一大篇儿,当时我爸妈下了夜班都在家睡觉,我命大,出事儿的时候我跟费原在街上玩儿呢。”
“别的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后来我就和爷爷一起生活。”沈多意看不出多难过,但路柯桐仍从他明亮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伤感。
“我,也没有妈妈。”路柯桐顿了一下才说完这句话,“后来我爸爸又给我找了一个妈妈,但她也要走了。”
沈多意拿笔戳了戳他的脸,说:“没有人能一辈子有爸爸妈妈,你明白吗?”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可是我舍不得她。”沈多意吸吸鼻子:“可是没办法啊,你想她了就去看看她嘛,我想我妈了只能去扫扫墓。”
路柯桐觉得抱歉,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
“没事儿。”沈多意拍拍肚子,“你饿不饿?我早上没吃饭现在觉得好饿。”
路柯桐就昨晚上吃了两块儿茶糕,现在一提也饿了,说:“等他们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吧。”沈多意乐了:“你怎么那么喜欢请客?等着吧。”
沈多意回去了,路柯桐自己坐着有点儿尴尬,他起身跟过去,进屋发现沈多意在做饭。“你做什么啊?香死我了。”
“就白水煮挂面。”沈多意在切西红柿,切完又拿了一截葱白,“你吃葱花吗?”
本来不吃,勾搭费原的时候太努力了,就吃了。
锅底热了点儿油,然后把西红柿和葱花炝熟,等面煮好浇上去,看着忒有食欲了。俩人各自捧了一碗,回院儿里对着脸儿吃面。
费原和邱骆岷拎着西瓜回来,看见这一幕都挺意外。邱骆岷跑过去把西瓜放桌上,说:“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
沈多意说:“离我远点儿。”
邱骆岷又想去吃路柯桐的,但费原已经在旁边坐下了,瞪他一眼就把他吓回去了。路柯桐端起碗,问费原:“你吃吗?特好吃。”
费原用膝盖撞路柯桐的后腰:“就剩汤了才问我。”
吃完面又吃瓜,路柯桐脸sè好了大半,嘴chún也润了。他擦擦嘴说吃饱了,然后停了会儿说:“我要回家了。”
邱骆岷乐不思蜀:“再待会儿呗。”
“你自己待吧。”他站起来,然后拽费原胳膊,两个人回到房间里。费原把他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从衣架上收下来,说:“换吧。”
费原要出去,路柯桐一挡抱住了他,仰着头问:“你给我洗的内裤啊?”
“美得你,洗衣机洗的。”
“就美。”路柯桐眼里有了神采,他紧紧抱着费原,等费原也抱住了他以后,说:“没有人能一辈子有爸爸妈妈,有的人早点儿有的人晚点儿。”
费原捏他pì股,等他脸红了,说:“老天爷补偿你了,让你早早遇见了我。”
他看着天花板说:“谢谢老天爷。”说完他想,也可能是他妈妈在保佑他呢。
换好衣服准备回去,路柯桐摸了摸爱之蔓的叶子,然后回头扫视一遍,看见了墙角大衣架上挂着的小花伞。
那是初中时温凝买给他的。
“怎么这么花啊?我不喜欢这种。”
“多好看啊,我挑了半天呢。”
“太不酷了吧,我要带骷髅的。”
“爱用不用,改天我捐了献爱心。”
“谁说不用了!”
路柯桐最后看了一眼,放下万般不舍,然后轻声道了再见。




原路看斜阳 26.别让我更恨你
和邱骆岷离开以后打车回家, 邱骆岷问:“先送你还是先送我?”路柯桐看着车窗外面的树,说:“你先,我想多坐会儿。”
“行, 那师傅咱去市中心。”
路柯桐扭头瞪着邱骆岷, 不高兴地说:“你挺欢快呗?不回家还要去玩儿,浪催的你。”
邱骆岷解释道:“我去上课好不好, 人家出国前不得准备考考试啊, 不得提升一下外语水平啊。”说完咳嗽一声,“路路,其实我知道你家的事儿了, 费原告诉我了。但是呢……”
路柯桐小脸儿一垮:“但是你知道也没pì用。”
“心情不好也不要老怼我。”邱骆岷降低音量,说:“阿姨走了,可我妈永远在啊, 你就拿我妈当你妈啊, 再说以后我出国了我爸妈肯定想我, 你们简直互补了。”
路柯桐心中感动, 嘴上却还是那个德行, 说:“那你别回来了,我给邱爸邱妈养老。”
等温凝离开, 路若培应该不会再找了, 他小时候渴望有一个母亲,所以路若培满足他, 但也告诉他这个母亲只是暂时的。路若培有时候真的挺矛盾, 想让他一直快乐不用长大, 所以满足他的任何要求,有时候却又不加掩饰,告诉他最残忍的现实。
到了市中心后邱骆岷就下车了,但刚走两步又返回来,路柯桐降下车窗,问怎么了。邱骆岷有点儿迟疑地说:“我去你家的时候,碰见阿姨出门,脸sè挺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路柯桐有些担心,邱骆岷见状安慰道:“哎呀可能是你瞎跑给急的,没准儿你回去会发现叔叔脸sè更差。”
“你烦不烦?”路柯桐要把车窗升上去,“不是学习去么?我看你也就去菲律宾留学了。”
院儿里就剩费原和沈多意,费原把剩下的半拉西瓜放到了沈多意家的冰箱,沈多意继续写卷子,说:“又给我家送温暖了。”
费原没接茬儿,从屋里出来直接拿喷壶guàn了点儿水去浇花,天太热,紫珍珠得多保养。浇完把剩下的水淋树上,问:“你是不是跟路柯桐说什么了?”
沈多意嘴里念叨着公式,打完草稿才说话:“就是瞎聊天儿。”
“瞎聊什么能给他一下聊好了?那么能你怎么不去办讲座。”费原走到对面坐下,“是不是给他讲你爸妈的事儿了?”
沈多意皱眉道:“你带孩子不累啊?就别管了我吧。”
“行,那我补个觉。”费原直接把话题切了,他和沈多意之间不用多说,边回屋边说,“你和爷爷吃饭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这两天得蹭饭。”
“你要不要脸了。”沈多意笔尖戳得桌子嘎嘎响。
路柯桐刷了门禁卡进入大门,然后到他家门口的一段路走了十几分钟。他拍拍脸,又深吸一口气,一下一顿地按完了门锁密码。
一楼没人,望过去还是平时那个整洁的样子,餐厅桌上放着好多吃的,有袋子有纸盒,都没打开过的痕迹。
他上楼走到大书房的门口,犹豫片刻推开了门,路若培没在里面,但那份协议仍摆在桌上。也对,都知道了就不用再遮掩。
“路路。”
路若培刚醒,衬衫因为睡觉被弄得有些皱,他听见动静便赶紧下床来看,看见了站在书房外的路柯桐,“好点儿了吗?”
路柯桐转身靠住墙,问:“我妈去哪儿了?”
路若培回答:“她有自己的事儿要做。”路柯桐目光黯淡,“那你们提前离婚,是因为她不想继续了,还是因为你?”
路若培有些心疼,沉默片刻后回答:“因为我。”路柯桐没有再次发作,他又说道:“任何事儿都是有失也有得的,生来就没了母亲的人是感觉不到失去母亲时的痛苦的,只有拥有过才能了解失去的感觉。”
路柯桐喃喃地说:“失去是拥有的代价。”
路柯桐看向路若培,又想起曾说过的那句话,你喜欢男的,为什么还要结婚,为什么还要生孩子。路若培对不起他亲妈,这是他和路若培之间的第一道鸿沟,也许和温凝离婚这件事儿将成为第二道。
路柯桐想,可是能怎么样啊?
这些怨恨不平是真的,可是路若培爱他也是真的,未来的生活他们父子俩要相依为命,鸿沟横亘在那儿谁都不会好过,但是鸿沟也不会轻易被填平,只能闭口不提。
大概他和路若培再无亲近。
生活可真cào蛋,变着法儿地揉巴人。
就这样吧,路柯桐揉揉眼睛,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等快要进门的时候路若培叫了他一声,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路路,我们谈一谈你和那个男生的事儿好吗?”
1...678910...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