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邵顾番外043 我要结婚了,你来吗?
* 邵玉城听了她的话,半天没有回应。 心里有什么被刻意忽视埋藏了二十年的东西,被这一番话激得冒出了芽。 极qiáng的存在感,让他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其实这些年,他经常会想起小时候的顾千秋。 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明媚动人、傲气无双的眉眼。 想起她信誓旦旦、斩钉截铁的那句:“我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 她大概不知道,说出那番话的她,美丽到让人震撼。 一如初见时,花田间,灼日下,她信口反问他:“我说的会有错吗?” 双眸中透出的那一抹光,刹那间让骄阳失sè。 晃了他的眼,也入了他的心。 可后来呢? 后来,她学会了逆来顺受、见风使舵,越来越失去自我。 确实,这样圆滑的性格使得喜欢她的人从城南排到了城北,然而邵玉城却经常望着她虚伪的笑脸,怅然想,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开始不停地找她的茬,想看到她发怒的样子,想听她像儿时一样,义正言辞地驳斥他。 每当那时,他才会觉得,自己失去的东西又回到了xiōng口空荡荡的地方。 但那还不够填补他的空虚。 他开始对那些与如今的顾千秋完全相反的女人大感兴趣,也就是她口中的那些孤傲清高的女人。 是,她们天真、单纯、不可一世,会故作冷淡,会害羞,也会脸红。 就比如眼前这个女人,比如方穗穗,再比如,四年前的叶楚。 她们都是和七窍玲珑、世故老成的顾千秋完全相反的人。 此时此刻,回头一想,邵玉城才突然懂得—— 原来,他这一辈子,一直在找寻的,都是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顾千秋。 那个冷静坚定、耀眼夺目的她。 那个第一次激发了他全部的战斗欲的她。 那个让他心生敬意惧意爱意,想要用心呵护珍藏的她。 他眼里忽然涌上水光。 原来他喜欢她。 原来他那么早就喜欢她。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个词,叫“一见钟情”。 这么多年他qiáng迫自己对这份感情视而不见,不正是因为太爱太珍惜吗? 他爱她。 爱得心都碎了。 邵玉城想哭又想笑,为自己的愚蠢可悲,为自己的怯懦无力。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没用的男人吗?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受尽委屈、含恨而走。 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是等了他二十年之久的顾千秋。 她为什么从不曾坦白她的心思呢。 让他这样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地过了二十年。 她不说,他也不敢去想。 都是傻子,谁又比谁聪明多少。 …… 邵玉城就这样垂头丧气地过了半个月,江临回来了。 他还是在邵氏的比稿会上见到的他,那天他被他老子压着去了,美其名曰是让他看看他每天都在一个什么样的公司瞎混日子。结果段悠和江临合力打出一击漂亮的combo,让他老子哑口无言了。 他心中暗爽,但若说高兴,也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顾千秋离开的事,对他而言,其实不怎么撕心裂肺,甚至远远不如他知道她为他受的委屈时那般锥心的疼。 失去她,就如同让他未来的日子从此只有yīn雨天一样。 活,肯定是能活下去的,但他一抬头,能看到的只有满天乌云。 那种极致的沉郁和压抑,逐渐渗入骨髓,顺着血脉流进每一个细胞之中。 无声无息,最为致命。 也就是江临回来的那天,邵玉城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高兴的,愤怒的,美的,丑的,甜的,苦的……他好像都感觉不到了似的。 他眼中的大千世界、众生万相,终于在顾千秋走后,尽数化为了尘土。 邵玉城将自己和顾千秋在一起时买的那枚戒指戴在了手上,被目光如炬的江临发现了。 男人清隽的眉眼里露出一抹嘲弄,“怎么,穷疯了,结婚也不买个好点的戒指?” 邵玉城下意识用右手挡了一下左手的无名指,目光四下一瞟,“我……” “你女人呢?” “她……”邵玉城的声音和情绪一起黯淡下来,“她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 江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守身如玉一辈子了?” 邵玉城紧抿了下chún角,没言语。 “腿长在你身上,你是瘸了还是残了?”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情绪,却带着莫名令人心悸的魄力,“她走了你不会追吗?天天窝在家里缅怀过去算什么?你觉得你窝囊一点,忧愁一点,苦闷一点,她就能自己回来了?既然爱她就去找她,她追了你二十年,难道还不够给你从这栋楼里迈出去的决心?” 邵玉城一怔,“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爱的是谁?” 他有提过叶楚和顾千秋的名字? 江临冷笑,“全世界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邵玉城,“……” “有个两情相悦的人不容易。”江临道,“错过这一个,下一个你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了。” 邵玉城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缝隙,过了好久,却还是摇了摇头,“千秋不会原谅我的,她说她不想再看见我了,要我成全她,别再打扰她。” “邵玉城,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邵玉城瞪了瞪眼睛,猛地伸手护住了脖子,“大哥,你别冲动。” 江临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终于忍无可忍,“滚!” 邵玉城叹了口气走了,江临望着他的背影,眉头越皱越深。 这话,不止江临一个人和他说过,傅言和伯旸也总在敲打他,可邵玉城就是龟缩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什么都等不到。 …… 顾千秋这次去了邻国日本旅游。 从北海道回来的飞机晚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她也不着急,优哉游哉地过海关、逛免税店。 因为心中清楚,无人等候,所以连归来的心都不是那么热切。 她也没有回郁城,而是找了周边的城市准备歇歇脚、再启程。 刚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就被眼前递来的一束花挡住了去路。 顾千秋微怔,抬头,墨镜里倒映着男人一张英俊立体的脸,不同于邵玉城的英气bī人,他的气质决定了他的五官看上去都十分儒雅随和、温其如玉。 千秋以最快的速度tiáo整好表情,快到常人几乎无法看清她的错愕,红chún扬起完美无瑕的弧度,“秦总。” 秦昭深深地望着她,像要透过墨镜望进她眼底,“上次不是说过了,叫我秦昭,或者学长,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合作关系了。” 千秋失笑,秦昭能看出她此时的笑是真的,至少和上一秒的不同。 这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比他以为的,过得要好很多。 “你怎么在这里?”千秋主动问。 秦昭道:“听说你今天回来,来接你。” 千秋挑眉,“学长听谁说的?” 秦昭没吭声。 千秋猜也能猜到,应该是阿左。 她高中在崇明待了不短的时间,和阿左一直是同学。秦昭也知道她和阿左关系好,会找阿左打听也不奇怪。 至于阿左为什么会告诉他……这其中的理由,想想就很耐人寻味。 千秋问:“学长特意来等我,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昭反问:“你觉得呢?” 千秋摘下巨大的墨镜,挂在领口,淡淡笑道:“我现在臭名昭著,正常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和我扯上点关系被口诛笔伐。学长这时候找我,真的让我挺意外的。” 秦昭眼里划过短暂的怔愣,他又将她打量一遍,确定她神sè轻快,并无不悦,才皱了下眉,“网上那些人怎么说,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千秋是聪明人。” “不。”出乎意料的,顾千秋摇了摇头,认真地苦笑道,“我很介意。” 秦昭其实不太懂她,她是非常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她从小到大都在努力做个让人挑不出错的千金小姐。 她不聪明,相反,她在某些问题上很执着,执着到愚蠢。 “好吧。”秦昭没想到她竟坦然承认了,无奈道,“那我也直说了,我想追求你。” 顾千秋没表现得很震惊,微微笑道:“算了吧,学长,以你现在的条件,和我在一起太将就了。” 他笑着为她拉开车门,举止从容不迫,就连开口的tiáo侃都方寸有度、透着成熟的魅力,“实不相瞒,在见你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想到顾二小姐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我。” 顾千秋笑眯眯地摇头道:“趁虚而入不是君子所为。” “美人落难,不施以援手,更不是君子所为。”秦昭收住笑,一板一眼的表情在光线不怎么明亮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更加深沉郑重,“这样说有些失礼,不过私心而言,我很感激你身上发生的变故。因为我需要一个光明正大出现在你身边的借口,还有一个表现自己、讨好你的机会,它刚好就是。” 顾千秋在心里想,不愧是学霸,不愧是成功人士。 连追女人的步骤都这么清晰明了,有条不紊。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知道他确实是利用了她落魄的时机,想要趁此机会对她好,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秦昭倒也一点都不扭捏,干脆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搞得她想在心里吐槽一下他的腹黑都没门。 顾千秋眉眼弯弯地笑,“学长,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太功利了吗?” “方法上是的。”他颔首认下,面sè温和如初,“但心意是真的。物理学上讲,向正确的方向用力,才能做功。我不认为抱着一颗真心,不讲道理、不问方向、不论技巧地一门心思往南墙上撞,撞个头破血流就能虏获你顾二小姐的芳心。那样太傻了,也没有效率,更浪费你对我的耐心。毕竟在你对我还没好感的时候,我得抓住你还愿意对我礼貌客气的时间,找准方向,主动出击。” “学长。”顾千秋扶额,栗sè的长发卷曲有致,在她白皙的小臂旁轻轻晃荡,她笑得勉qiáng,“你越说,我越觉得我像是你领导派给你的一个任务。” 秦昭僵了僵,薄chún吐出一句:“sorry,是我有点急功近利,缺少情tiáo。” 顾千秋始终没搞清楚一件事,她托着腮,随口道:“学长,你为什么要和一个丑闻缠身的女人谈恋爱呢?” “因为我长眼睛了,就不会用耳朵去认识你。” 顾千秋心中触动,倒是没再说什么。 秦昭道:“过两天我就回郁城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很久都没听到女人的回答。 秦昭在开车的间隙余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sè隐隐笼罩着一层落寞,但她语tiáo如常,若非他看了她这一眼,也会被她声音中温和静敛的笑意骗了,“我已经订了去黄山的机票,准备去爬爬山,锻炼一下身体。” 秦昭想说,你总不能永远不回家。 可话到了嘴边,换成了:“你总不能永远不工作,我身边刚好缺一个你,你想来,随时来,薪水你提,我不还价。” 顾千秋绕着发梢,笑意浅浅,“真是让人心动啊。” 她确实不能不工作,不能只靠着段子矜的资助过日子。 哪怕她知道那些钱都是邵玉城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不想用。 …… 顾千秋又在旅途上度过了无数日夜,她偶尔也会刷刷微博,看看热搜,看着那些新闻以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速度不断出现、爆火然后消寂,其中有两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是影后姚贝儿和江临深夜出现在同一家酒店,疑似重归于好。 二是因为一起命案,警方顺藤摸瓜,摸到了一起重大的军火走私案。 顾千秋眼皮一跳, 后来几天,她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时刻关注着两件事的进展。但两件事都像是石子投入湖心,在水面上打出了几圈涟漪,很快就沉入水底,无人记得了。 直到一个月后,她收到了段子矜发来的一条消息:我要结婚了,你来吗?
段子矜江临 邵顾番外044 怎么告诉她,他想抱一抱她
* 段子矜还发来了一张家宴请帖的照片,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这对新人的名字——江临、段子矜。 顾千秋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记得不久之前微博上还在盛传江教授和姚贝儿重归于好的消息……怎么突然子衿就要和他结婚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段子矜毕竟有恩于她,况且,以那个男人显赫尊贵的地位而言,请顾千秋这种恶名在外的落魄千金参加他的私人婚宴,真的是很抬举她了。 她于情于理都推脱不掉。 另一边,邵玉城像魔怔一样每天在公司蹲点等江临出现,试图从他嘴里套出点和顾千秋有关的消息。 他知道,顾千秋那么会做人,只要段子矜开口请她,她绝对会到场。 不过他大哥这次的态度却十分深沉莫测,无论他怎么试探,都被不着痕迹地挡回来。 邵玉城觉得自己快疯了。 办公室里,三个男人看着磨砂玻璃上映出门外那个抓耳挠腮的身影,面无表情。 商伯旸是把这种不屑表达的最清楚的人,冷笑道:“前两天约他喝酒,他还给我装没事人。大哥,你就多余帮他。” “人不是我请的。”江临低头翻开手里的文件,扫了两眼,随手签下名字,与此同时轻描淡写道,“我也不想管他这种闲事。” 商伯旸愣了下,“段悠请的?” 男人微微颔首,听到那个名字,冷峻沉稳的目光里泛出了少见的柔和,“悠悠和她有过几面之缘。” 商伯旸彻底无言了。 这场家宴,来的除了双方的家里人以外,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乏那种出门都要武警部队保驾护航的高官政要,也有跺一跺脚整个股市都要跟着震三震的金融巨鳄。若说大哥是为了邵玉城煞费苦心,那他还能理解,结果兜兜转转居然是为了段悠的“几面之缘”? 原来在这个男人心里,那些恨不得名字都要避讳的达官显贵,只配和他女人的“几面之缘”相提并论。 他又眄向沙发上不言不语的傅言。 傅言还盯着门外邵玉城的身影,冷清的凤眸深处,似乎有些空洞失神。 商伯旸秒秒钟就明白傅三又再想那个十八线小明星了——哦,现在应该叫米董事长。 自从米蓝意外流产后,傅言的处境其实没比邵玉城好多少,不愧是一对难兄难弟。 不过傅三爷向来信奉的都是狠辣手段,他没邵玉城那么婆婆妈妈,他行事果断,目标也明确,至少,不会自己困着自己。 商伯旸默默想,大哥这场家宴可不就是个世纪佳缘婚介所么,一个个都准备借着家宴的名头见见自己的心上人。 什么时候他们几个兄弟全成了围着女人转的男人了? 哎,可怜可悲,丢人现眼。 “对了。”江临突然淡淡开口,打断了这诡异的沉默,“之前那起军火走私案怎么样了?” 那时候他还在欧洲,只听说涉及到iap的实验基地,便多留心了一下。 商伯旸把玩车钥匙的手顿了顿,连傅言都回神看了过来。 “还没结果。”商伯旸道,“上头心里都有数,不过那人狡猾得很,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就是他做的,所以逮捕令一直没批下来。” “要多直接的证据?”傅言皱眉问。 “目击者证词、监控录像、指纹、脚印,什么都可以。”商伯旸说着,眸光沉了沉,“可惜都没有。” 就连研究所数据库里那几张照片上,出镜的也只有那个已经死了的、姓黄的男人。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人背后还站着另一个人。 可他们就是拿真正的犯人毫无办法。 陆君昊不止一次走访过顾家,顾千钧每次都有礼有节地招待他,两人皆对彼此的意图心知肚明,可顾千钧从小就被誉为天才,以他的智商,不会遗漏丁点细节被人抓住马脚。 正说着这件事,陆君昊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商伯旸没有迟疑,接下,“怎么了,君昊?” 陆君昊被这案子搞得烦躁不已,他明明每天都能见到凶手,偏偏不能逮捕他,还得皮笑肉不笑的扯皮打太极,实在不符合陆公子雷厉风行的作风。 “上头给老子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十天之内解决。” 商伯旸听着那头传来“叮咣”的声响,估计是这位祖宗心情欠佳,又砸东西了。 他板着一张面瘫脸,冷冷的话音像刀子一样飞出去,“爱莫能助。” “别他妈说没用的。”陆君昊啐他,“上回你是不是说那个女人也在现场?就那个……姓顾的他妹妹。” 商伯旸黑眸里sè泽转深,“你提她做什么?” “她可能是个重大突破口。”陆君昊直言不讳。 商伯旸嗤笑,“你傻还是她傻?那可是她亲哥哥。” “国法面前没有私情。” “你当谁都跟你们姓陆的一样是执法机器?”商伯旸话音冷得结霜,“她要是知情还愿意捅出来的话,这些天会销声匿迹吗?” “销声匿迹”四个字让陆君昊眉头一蹙,他忽然喃喃自语:“难道这个顾千秋也有嫌疑?” 商伯旸看了眼门外邵玉城的身影,忍着骂人的冲动,寒声道:“你别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不可能。” “知情不报就已经是包庇罪了。”陆君昊正sè回击,“你们想办法把她约出来,我去审一审她。” “约不出来。”商伯旸想也不想就拒绝。 “你们约不出来,让邵玉城去。”陆君昊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说起话来生冷不忌,“那不是他女人吗?” 让邵玉城去约顾千秋,然后他们利用顾千秋来抓她哥? 商伯旸脸黑得像锅底,简直想一拳砸在这个智障面门上,“陆局,你自己没本事,能不能别拉我们兄弟几个跟着你一起犯浑?利用女人这种办法你他妈也想得出来?要点脸?” 别说现在邵玉城对顾千秋心有亏欠、又惧又怕,就算换了以前,那也是一往情深有求必应啊。 让他再做什么隐瞒欺骗顾千秋的事,估计比杀了他还难。 “伯旸。”一直听着他们打电话的江临冷不丁地开了腔。 商伯旸将电话拿远了些,看向大哥。 江临大概能猜到他们这通电话聊了些什么,黑玉般的眼眸中析出浅薄的冷意,幽光湛湛,深不可测,“走私军火是大事,切不可和儿女私情混为一谈。你让玉城进来,我和他聊聊。” 商伯旸噤声了,他知道大哥一直就是个渊渟岳峙的君子,一身浩然正气和陆家那群疯子都有一拼,他是绝不会放任这种事情不管的。 他盯着邵玉城那浑然无知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顾千秋因此迁怒邵玉城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更大的一场浩劫。 邵玉城进来后,商伯旸和傅言都自发退了出去。 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里聊了些什么,半个小时后,邵玉城摔门走了出来,面sè极其难看。 …… 江临大婚当天,他们几个人很早就到了。 陆七七作为a大新晋恶人榜的榜首,对几年前那位传奇般的段师姐相当好奇。 她一早就央求着商伯旸把她带来,真正看到段悠时,她却不高兴了。 这不是之前在让她颜面尽失的那个女人吗? 没一会儿,傅言带着米蓝也来了。 好家伙,两个都凑齐了,真是冤家路窄! 陆七七越想越气,瞪着她们两个,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江临对她看段悠的眼神很是不满,意有所指地对商伯旸说:“管好你的女人。” 商伯旸无奈,“她还什么都没做,大哥。” “她敢做什么,我就不是站在这里提醒你了。” 商伯旸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傅言便chā进话来,嗓音是笑的,言语却让人不寒而栗,“商伯旸,你的女人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盯着那边,你信不信我挖了她的眼睛?” 陆七七被他这么一说,浑身激灵一下子,带了几分警惕的目光落在傅言身上,像个受惊的小动物。 商伯旸冷笑,五官刚毅冷峻得不留情面,“你试试。” 张弓拔弩的气氛还未散去,小径上忽然传来谁温柔含笑的声音: “几位都是郁城的权贵,有必要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吗?瞧给人家委屈的,我看着都心疼。” 邵玉城听到这道声音时,整个人身体皆是一震。 慢慢回过头去,看见了沐浴在晌午灿金sè阳光里的女人。 风姿绰约,美得不可方物,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便是——生而绝sè。 她逆着光,根本看不清楚脸,可是邵玉城却觉得那张脸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她用了什么颜sè的眉笔,什么型号的chún彩,他都能想象的出来。 毕竟,二十多年了。 段子矜本来和米蓝在甬道上聊天,见她来了,也不和米蓝说话了,略带复杂地望着她,“千秋。” 顾千秋莞尔一笑,将礼物送到她手上,“薄礼一份,聊表心意,江太太可别嫌弃。” 段子矜讷讷地接过,一句道谢的话还含在嘴里,门内那个俊美高大的男人就已经大步走了出来。 他眼里什么都没有,直勾勾地盯着甬道尽头的女人,嗓音略哑,好像受了重伤,“顾千秋。” 顾千秋回过头,美眸里扬起一片落落大方、礼貌得体的笑,“邵公子,好久不见。” 米蓝不知二人之间的纠葛,段子矜却清楚,此时邵玉城径直走来,步伐几乎bī到了顾千秋脚底下,她刚想上去拦,便被男人从身后扣住了腰。 段子矜疑惑地回头看向他,只见江临眸sè深霭,淡淡对她道:“外面冷,回去。” “可是……” “乖,回去。”江临表面上哄着她,可段子矜却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了不容错辨的qiáng势。 这是他最近和她说话时没有的情绪,自从她怀孕以后,这男人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只有非常非常重要的原则性问题,他才会偶尔板起脸来。 段子矜担忧地望着顾千秋,江临却在她耳畔低徐道:“她敢来,自然就已经做好了和邵玉城碰面的准备,你带着我儿子在这里瞎cào什么心,嗯?” 他说完,还向傅言递了个眼sè,傅言亦是识趣的人,领着米蓝就回了屋里。 一时间,庭院中只剩下顾千秋和邵玉城二人。 邵玉城想过无数次她再见他时的反应。 痛骂也好,讽刺也罢,亦或是不理不睬,他都想象过。 可是他没想过,顾千秋冲着他还能笑出来。 笑得他想哭。 “邵小公子有话要说吗?”顾千秋扬眉,笑容一成不变,“没有的话,我要进去了,我还想去新娘那里沾沾喜气。” “有!”邵玉城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目光近乎贪婪执拗,“有,我有话说。” 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顾千秋莞尔,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邵玉城在她温凉平静的注视下,话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告诉她,他想抱一抱她。 邵玉城从小便被宠坏,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个不管不顾的纨绔少爷,而顾千秋呢,一直是他身边最忠诚的那个“小跟班”。 可他现在在她面前,却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生怕接下来一个动作一句话,会惹恼了她。 那种恐惧像是深深镌刻在骨子里,根本剥离摒弃不掉。 邵玉城甚至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会这样怕她了? “千秋,我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你……”他眼里的光忽明忽暗,语气也时快时慢,像是不会说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好吗?我,我不想和你绝交,是我糊涂,我不是东西,我……” 他紧张得难受,顾千秋脸上温和的表情却始终未曾起过波澜。 邵玉城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就抑制不住的难过,那是种不在意的表情,是他无论怎么样努力,在她眼里都无异于一个跳梁小丑自说自话的表情。 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带到自己脸颊旁边,“你打我,你打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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