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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47 别以为拉着商励北做挡箭牌就万事大吉了
* 几层含义表露得不动声sè,层层递进—— 他为她私自安排了新宿舍,没经过江一言同意,也没通知他。 江一言只知道她手上受了伤,商励北却知道她肩膀也被枪的后挫力撞得不轻,就好像他亲眼见过她的肩膀一样。 至于睡觉不老实……这话琢磨起来就更暧昧了。 傅靖笙真想给回头问他一句:兄弟,你是哪部宫廷剧里出来的?这架势,怎么也得是个王者段位了吧? 但她没敢吭声,因为江一言仍然面不改sè地坐在椅子上,微垂着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看上去像个宁静致远、无喜无悲的出家人。 傅靖笙本来怕他误会而提心吊胆,可是他此刻的淡定,反倒让她心里像被什么咬了一下。 当真是,半点不在意。 商励北对她一勾chún,“还不走?” 还不走,想看他还有多无情? 傅靖笙收回视线,“这就走。” 她走后,食堂里的光线仿佛更暗了些。 极低的气压盘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商励北不动声sè地开口道:“我给她安排了新宿舍,想必你没意见。当然,向晚和雪梨也一样。” 一直沉默的男人总算抬头看了商励北一眼,chún上噙着笑,“那你怎么不叫着她们一块去校场打靶?”他虽然笑着,嗓音却漠漠如戈壁上的孤烟尘沙,冷淡而沙哑,“人多,热闹。” “你这是什么意思?”商励北皱眉。 江一言面无表情,“字面意思。” “阿笙又招你惹你了?” “这次不是她。”江一言答得很快,声线没什么起伏,“是你。” “我?” “傅靖笙任性妄为、目无规矩不是一两天了,她不懂事,你还不懂?”男人的字音一个接着一个从他岑薄的chún里冒出来,无形的压力重重迫近,“一个连执教资格都没有的人,在我的地盘里私自带着我的学生练枪。商励北,你在想什么?” 商励北被他那双沉霭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心头渐渐生出些诡异的感觉。 我的地盘,我的学生。 八个字,重复了两遍“我的”。 这两个字本来就占有意味极qiáng。 尤其是当江一言用看似平静实则yīn沉bī仄的语气缓缓说出口时,这种意味就更加浓稠qiáng烈了。 他最后问他,你在想什么。 商励北想反问他,那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二人毕竟做了多年兄弟,江一言一眼便看出了对方复杂的眼神里蕴含的质疑,不等他问,他便答:“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管辖的地方挑战我的规则。” 这倒确实符合江家男人说一不二的作风,商励北隆起的眉峰舒缓些许,还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最后一次,下不为例。”江一言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偏了下头,“对了,商叔喊你回去。” 商励北的沉思被他一句话打断,不解道:“喊我回去?” 江一言笑了笑,浑身的冷峭凉薄一扫而散,温润公子的气质再度浮出水面,“听商叔说是上次你经手的海外项目出了点问题,叫你马上去澳大利亚出趟差。”他这笑容实在太过谦和自如,几乎让人忽略了他眼中深不可测的漆黑,“你今晚就动身,说不定中秋之前还来得及回四九城看看陆老将军,老人家年纪大了,团圆不易。” 商励北眼中的震惊已经显而易见了。 怎么会出问题了?前几天明明还好好的,他进山之前特意找项目主管确认了进度。 他总有种事情太过巧合的错觉。 可他不明白这巧合背后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推动。 鹰眸一眯,隔着稀薄的空气,他紧紧盯着江一言那张烟疏月淡的俊脸,可是没能从上面揪出哪怕一丁点端倪。 “怎么这么看着我?”江一言淡然问。 “没什么。”商励北说,“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你了。” 江一言这次什么都没说,报以一笑,转身离开。 …… 傅靖笙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动作一顿,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谁——这是江一言的房间,除了他,谁都要敲门。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头都没抬一下,手里的动作依然利索,“正好,我快收拾完了,今天你就可以回来住了。” 她停了几秒,抿chún淡笑,“谢谢你。” 江一言靠在门边看着她忙碌,眸sè沉凝,眼中深深浅浅的光影划过,最终还是归于沉寂。 xiōng口有什么东西堵着,把他想说的话生生滤成一句:“原来你也会说谢谢。”他顿了顿,更加面无表情,“真想谢我,以后就规矩一点,少惹事。别以为拉着商励北做挡箭牌就万事大吉了。” 傅靖笙拉上化妆包拉链,回头看他。 他虽然日常是这样一张无风无浪的扑克face,可她还是有种直觉,他不开心。 不是她现在这种拢着一层淡淡愁云笑不出来的不开心。 而是一种,从骨子里往外冒、却又被他死死压制在表象之下的,死寂和yīn沉。 “他明天就走了。”江一言扶着门框转过身,背影冷肃,“我也不会再像今天一样放任你胡来,你好自为之。” 励北要走了? 傅靖笙没太在意他后半句话,心思都放在前半句上。 商励北走了,这让她太始料未及了。 她能听出来,励北在她临走前说的那番段位极高的话,表意是在诉诸他和她的亲密无间,深意是希望江一言看在他的面子上,能给她些宽容。但是以江一言这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性格,可以想见,她走了之后两个人大概率为此闹了不愉快。 但她没想到程度会这么深。 细眉拧成疙瘩,傅靖笙还是叫住了他:“江一言,你等等。” 也许是晚间的风都没有白日里的燥热,她轻缓的语tiáo听上去格外心平气和:“如果励北因为我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我道歉。枪法我可以回去再练,明天开始我会严格按照教官的安排参加训练的,你没必要因为这个……和他吵架。”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48 吻技不错啊,练过?
* 江一言听了这话,微微一怔。 旋即他皱了下眉,又暗觉可笑,她以为励北是和他吵架走的? “你和他,倒是挺好。” 一个替一个求情,一个替一个道歉。 男人背朝着她,傅靖笙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淡漠的话音被穿堂风送进来,拂过她的脸都仿若带着冰渣。 “你觉得我和励北是什么关系?就算他是因为你和我吵架走的,lún得着你来替他道歉?” 傅靖笙低头,心脏无声抽紧,很快却又明白他这话里的含义—— 励北不是因为她才走的。 她舒了口气,也不去计较他的冷言冷语,弯chún,“那就好。” 傅靖笙拎着自己的化妆包从他身侧走过,擦肩时空气里仿佛被擦出了一刹死灰般的沉默。 她走出几步才想起来什么,收住步伐,没有完全回过头来,只是歪了下脑袋,弯chún,“我不是替他道歉。” “励北性子好、朋友多,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我其实不太关心。” 男人面sè冷峻下来,沉眸盯着她在夜sè中略显削瘦的身影,抿chún不吭声。 “我只是觉得,像你这种……”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扩大笑容,“这种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又从来不把人放在心里、永远将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的人,除了商励北,谁还受得了你呢?刚才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们真的因为我闹了不愉快。” “我道歉,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的缘故失去你从小到大唯一能说说心里话的朋友。” 她说完,步履缓缓迈开,尾音散在风中,好似草丛间微末的萤火,“就像你说的,我不值得。” 江一言突然毫无征兆地被这一丝微末的萤火堵住了气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用力过猛的不适。 ——我道歉,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的缘故失去你从小到大唯一能说说心里话的朋友。 傅靖笙还没走出楼道就蓦地被人从身后攥住了胳膊。 她被他翻过身来,男人的手臂伸过她的耳侧直抵在墙上。 气势大得,她几乎听见身后的墙壁传来一声闷响。 以一种禁锢的姿势,他对她。 “你到底是什么变的?”男人黑眸紧攫着她的脸,低吼,“傅靖笙,你到底他妈是什么东西变的?你怎么能一天到晚——” 变着法的让他心里不舒服。 各种各样的不舒服。 傅靖笙被他吼得呆了两秒,下意识的反应是看向楼道里各个宿舍。 有些宿舍大门紧闭,有些留着小小的缝隙,还有些,干脆就完全敞开着。 她脸一白,迅速去推他,“江一言你干什么?这里是教官宿舍,你不怕被他们看见吗?” “谁敢看。”江一言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绞着她的脸,余光注意到某个宿舍里刚好迈出一条腿,似有人要出来,他语气一沉,厉声道,“都给我滚回去!” 那人步子一僵,还没露出脸来就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 没过半分钟,各个宿舍的门全都自发地关上了。 傅靖笙又呆了呆。 没想到江少校在群众心里的威望这么高。 她笑了出来。 男人蹙起眉峰,眼神依然锐利无比地徘徊在她脸上,“笑什么?” “总不能哭吧。”傅靖笙淡淡回答。 “不想让我失去唯一的朋友。”他看了她片刻,缓缓问,“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傅靖笙没想到他是在纠结这个,举起双手以表清白,“当然,我不是说你没朋友。只是好像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没见你和商励北以外的人交过心。” 除了孟不悔。 她笑笑,在心里无声补充。 “放开吧,我要回去了。”她说。 男人钳制着她的姿势纹丝未动。 他的脸就在她面前咫尺近的地方,一如既往的俊美无俦、颠倒众生。 如若不是此时气氛僵硬,她又没什么心情,傅靖笙真想踮着脚尖亲上去。 她挑了下眉,“你确定你不放开我?离我这么近很容易被我占便宜的,我以为你下午已经长住记性了。” 他还是无动于衷。 “我可要吻你了啊?”傅靖笙莞尔一笑,漫不经心地威胁,“你别以为我不敢,我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 这下,他总该放开了吧。 她还记得下午他被她“偷袭”过后的一脸紧绷不悦。 只见男人眼尾微微一紧,黑sè的瞳孔间似冒出幽厉的冷sè火焰。 傅靖笙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放大的脸就夺走了她眼前的最后一缕光线—— 她的嘴chún被什么堵上。 傅靖笙大惊。 他的手还按在她身后的墙上,另一只胳膊却不知何时裹住了她的腰,越勒越紧。 她心跳加快,呼吸紊乱,脑子里空白一片,刚张嘴试图说话,便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带着一股濡湿的韧劲顶进了她的chún齿之间。 她睁大了眼睛,完全忘了反应。 浑身上下传来各种各样的感觉,腰被他收紧,人撞在他xiōng膛,手里的化妆包掉在地上…… 但这些都没有嘴chún一点处复杂,复杂得叫她无法处理。 夏日燥热,男人的鼻尖上蕴有薄薄的汗丝。 他还在她嘴里不停翻搅,吮吸。 甚至想告诉她,这才叫吻。 倏忽间,凉风自两人之间穿过。 一个激灵。 江一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如同被人当头bàng喝,他猛地松开了手! 心狠狠坠进了无底洞窟,整个人有种无处踩踏的失重感,从头到脚guàn下来的全是冰冷。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孩嫣红的脸蛋,还有她半睁半闭的一双潋滟的秋瞳。 疯了吗。 他是疯了吗?! 他怎么对她…… 死死握住了拳头,江一言恨不得一拳捶在自己脑门上,让自己清醒一些。 傅靖笙也回过神来。 逆着光,其实不太能看清他此刻讳莫如深、明暗交错的脸sè。 但她能感觉到,他在后悔。 欢喜和雀跃瞬间消散,笑意僵在嘴角。 xiōng口突如其来的闷。 她低垂着眼帘,拨了下头发,浅笑扬chún,像是完全不在意那般漫声说:“吻技不错啊,练过?”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49 我看你看上瘾了舍不得走?
* 江一言心里五味陈杂,惊怒、错愕和讽刺交织在一起,脸廓也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随时都要断裂。 傅靖笙稍微挪了下步伐,侧开一点角度,把他脸上的复杂看了个清清楚楚。 对上那双深沉晦暗的眼睛,她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笑容僵了不到一秒钟,被和风吹开满面,“怎么这么看着我?”傅靖笙耸着肩膀,“老天有眼,这次可不是我玷wū你的清白。” 言语出口,男人的脸sè骤然发寒。 片刻,他闭了下眼睛,敛去眸中bī人的压迫力,抬手按住眉骨中心,哑着嗓子开口:“我刚才……” 傅靖笙很少听到这个处事果断干脆的男人会把尾音拖这么长,甚至还换了个语序重复了一遍:“刚才……我……” 这副样子不知怎么让她想到了在警察面前坦白罪行的嫌疑犯。 犹豫不决,颠三倒四。 她忽然想笑。 有这么艰难吗,有这么难以面对吗。 想着,就真笑了出来。 心房里带着温度的血却被一双无形的手点点滴滴挤了个干净。 “没事啊,不就是亲了一下吗?”她笑眯眯的,眉眼弯成好看的形状,“又不会怀孕,你紧张什么啊?又不是小孩子了,反正今天我亲了你两回,你也亲回来了,我们扯平了。” 她微微低着头,看到男人垂在裤线两侧的手掌紧攥成拳,骨节泛白,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 傅靖笙莞尔一笑,“我们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都要舌吻三分钟以上,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所以,你也真的不用这么紧张,怕我追着你对我负责。 江一言闻声一怔。 他原本想着,怎么才能说服她忘记这件事。 几次开不了口,因为太过混账。 可她,却无师自通了这份剜心的残忍,并且笑着接受了。 这样不好吗? 该是很好的。 男人粗砺低沉的嗓音自头顶落下,语速极快,沉甸甸地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你能这样想,最好。” 傅靖笙一窒。 再吸入空气时,肺叶都扯得发疼。 她表面上波澜不兴,看了看窗外的天sè,夜快深了,生日也快过完了。 这个大起大落的16岁伊始,真够叫她铭记终生的。 想着,不禁扬起chún角,苦中作乐地笑了笑。 而后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化妆包,拿在手里,思索片刻,开口道:“少校,今天的晚练我能不能请个假?” 男人英俊干净的眉峰隆起几分,黑眸睨着她,上下打量,光影幽沉,“身体不舒服?” “没有。”傅靖笙娓娓叙述着理由,声音和表情一样的平静,听起来不怨不恼,心平气和,“晚练应该已经开始了,我现在过去,还要向教官报告迟到的理由。” 迟到的理由。 ——被少校按在楼梯间里纠缠qiáng吻。 男人眸光一深,还未答言,便听她继续安安静静道:“我拿捏不好分寸,不晓得该怎么说。” 傅大小姐这辈子都活得招摇坦荡,从没撒过谎。 换了别的事,哪怕再丢脸她也直说,可是,“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么?”她挽起耳廓散落的头发,乌黑的颜sè对比出一张瓷白的脸近乎苍苍,“那就给我放个假,让我回寝室吧。” 江一言看了她半晌。 像被她绵软的声音堵住了气管。 最终,他抬手去接她手里的化妆包,冷削的眉眼间夹带了点生硬,“我送你回去。” 傅靖笙也没拒绝,随他去了。 …… 商励北给她安排的单间就在顾向晚隔壁,屋里的装潢不浮夸也不奢华,但至少干净利落,被褥也是新晒的,带着暖阳的味道。 傅靖笙把行李箱也一并带了过来,专注地垂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还没听见男人离开的脚步声。 她在空隙间,抬眸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站在她床边,手里捏着刚才放在床褥上那管药膏,眼神深不可测。 她那边动静一停,他便问:“收拾完了?” 傅靖笙顿了片刻,“嗯。” 其实还有些衣服没收拾完,需要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挂上,但她总不好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拾掇自己的衣物,毕竟夏天带来的衣服本来就很清凉,都是穿在军训服里面的。 他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滞留了一会儿,似乎看出她的言不由衷,但也没追问,只道:“收拾完了就过来。” 傅靖笙没动,就这么站在原地与他对视,“有事?” 疑惑都写在脸上,直白而简单。 江一言却皱了下眉,莫名被她简单直白的情绪挑起了点躁意,“不上药?” 傅靖笙微愕,“你在这站这么久,是在等着给我上药?” 他反问:“不然你以为呢?我看你看上瘾了舍不得走?” 傅靖笙笑了。 她扶了下额头,几缕发丝垂落眼前,遮住她眼里原本落得就不真切的笑,“没有,我没这么以为。” 她只是好奇他怎么还没走。 其实连上药这个理由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因为她原本对此毫无期待的。 “过来。”他又沉了沉语气。 傅靖笙觑了眼自己的手心,在灯光下青红交错的一片,这点伤她自己也可以处理,不过一只手可能会麻烦点。 现在有人愿意帮她,她倒也不用为了心里那点不成气候的难过而拒绝。 身体和心情,总得照顾一样。 “谢谢。”她抿chún,走上前将手掌递了出去。 他握住她的手腕,明亮的灯光下,女孩掌心的伤比刚才在靶场看上去更严重,他锁了眉宇,“先去洗干净。” 傅靖笙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凉水冲过时掌心热辣辣的疼痛稍减。 她没冲多久,水龙头就被男人按住,拧紧。 男人高大伟岸的身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抬手从挂钩上摘下她的毛巾,裹在她手掌上。 许是力气没把握好,女孩的手忽然往后一缩,他黑眸攫着她的脸,发现她闭了闭眼,表情僵硬,像是紧咬着后槽牙忍耐。 他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手里的力道却小了许多。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51 隔壁班的纪墨川
* 男人脸上仿佛盖了两片乌云,yīn沉得毫无征兆。 片刻,他将膏药放在床头的矮几上,薄chún冒出两个冷凝成线的字眼:“随你。” 傅靖笙怔了下,似有些不信他就这么妥协了——往常她这么呛他,下场一般都很惨淡。 江一言的眸光清冷明锐,一眼洞悉了她的心思,chún角轻扯,冷笑,“你连它都能拿出来说事了,我还有别的选择?” 它?傅靖笙反应了几秒,忽然笑了。 看来半小时之前那场“意外”,他是真的有愧在心。也不知他是后悔到了什么份上,竟然默许她把这件事当作杀手锏,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她正出神想着,男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房间里的压力骤然撤去,傅靖笙缓缓松开紧攥的五指,露出掌心清晰的指甲痕,不动声sè地呼出一口气。 晚上顾向晚来看她时,给她抹了药,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到了熄灯时间。 生日总算过完了。 傅靖笙进入梦乡前还模模糊糊地想,这一天可真是漫长。 后来几天她规规矩矩地跟着训练,李教官没再刁难她,也没再给过她什么特殊照顾,江一言出现的次数更是少了。 甚至到了第二个星期,傅靖笙只能从旁人聊天时听见他的名讳,却见不到他本人。 她那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基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能不能遇到他,全看江一言想不想被遇到。 到了检验军训成果那日,傅靖笙才看到他,远远坐在阅兵台上,不动如山,深沉似海。 除他以外,教导主任等学校干部也从郁城赶了过来,阅兵台上还多了几位带着臂章肩章的军官,江一言面带温淡谦和的微笑,与他们依次握手交谈。 烈日炎炎,刺眼的阳光被挡在阅兵台外,傅靖笙觉得自己的视线也被挡在了外面。 校领导讲话,军代表讲话,优秀学生代表讲话,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阅兵正式开始,军车缓缓开过每个队列,所过之处,对答声排山倒海,气势如虹。 傅靖笙顶着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被队伍作为“门面”安排在了第一排,阅兵车驶过她眼前时,她抬头看了一眼。 男人丰神俊朗,容颜如玉,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 路过她面前时,眸间的湛黑依旧纹丝不动。 二人的关系竟仿佛退回了军训之前,她仰望着一个高高在上的他,他却对她视若无睹,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军训之前,傅靖笙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 可经过了那个不明所以、qiáng势又霸道的吻,她以为事情,会有一丝丝转变的可能。 chún齿交融的感觉再次涌上脑海。 心却像被人拉满了弓弦,又蓦然松手,锋利的弦重重地弹回了她心上。 傅靖笙捏紧了五指,脸sè淡漠,隐约可见苍白。 …… 阅兵顺利结束,学生们就地解散,在基地吃了最后一次、也是最轻松的一次午饭。 食堂里热热闹闹的,许多学生围着江一言不肯走,男女都有,女生居多。 男孩子们七嘴八舌地问着他关于射击打靶的事情,他态度虽不算热切,但大多疏远礼貌地答了,女孩子们就在一边时叫时笑,无论他说什么,都有人带头鼓掌。 顾向晚见傅靖笙埋头吃东西,叫了她一声也没反应,不禁抬手拿筷子根戳了戳她的胳膊,“傅美人,跟你说话呢。” “嗯?”傅靖笙这才抬眼,“什么?” “你男人那边人山人海的,你不过去找找场子?” 傅靖笙送了一勺汤到嘴边,慢吞吞地吹着,“我饿了,吃完饭才有力气想别的。” “那你快点吃。”顾向晚托腮,笑眯眯地瞧着她,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自从孟不悔走了,我好久都没见过你手撕情敌了,不知道功力是不是退化了。” 傅靖笙奇怪地瞥她,皱眉,“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手撕情敌?我撕过孟不悔吗?” 她倒是也得撕得动那位呵。 她们旁若无人地吃着聊着,那边教官已经组织着开始合拍照了。 看到相机,顾向晚想起来了,“对了,蓝姨是不是说过,你16岁就可以……” “嗯。”傅靖笙闷闷地应了声,“她是说过。可是萨里先生在国外,我前两年联系他的时候,他说短期没有到国内发展的想法。本来我是打算过了16岁生日就去国外找他的,谁想到……” 她没说下去。 顾向晚何其懂她,一个白眼甩过去,“谁想到你情敌临阵脱逃了?我说傅美人,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当年是谁信誓旦旦说没了男人就要追求理想的?” “是我。”傅靖笙微不可见地扬了下chún,笑容却苦涩至极,她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声sè倦怠,“那时候我以为我和江一言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不能为了他连日子都不过了。我也想过如果我能出国深造、变得更优秀的话,他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她边说边垂眸望着掌心间的纹路,脸上喜怒难辨,情绪藏得很深,“可是孟不悔出国以后,我忽然意识到,这是老天给我的五年,我就只有这五年时间,错过了它,我和江一言就彻底完了。” 所以这五年,她一步也不敢离开这片土地。 就死守在这里,无孔不入,见缝chā针。 孟不悔已经打出这样一手烂牌了,傅靖笙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既然孟不悔走了,那就是她的机会。 “行。”顾向晚点头,气都气笑了,“天大地大,你傅靖笙的爱情最大。” 傅靖笙喝完最后一勺汤,斯文地擦了擦嘴,“理想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你就是恋爱脑。” 傅靖笙微笑,“过奖过奖。” “傅同学,你吃完饭了吗?”旁边传来一道动听悦耳、充满少年感的嗓音,“我可以找你拍张照吗?” 顾向晚坐在桌边保持着托腮的姿势,眼尾斜了斜,扫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低声道:“隔壁班的纪墨川,听说注册那天一张证件照就让学生会的学姐们集体看high了,被内定为校草候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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