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第250章 悠悠,嫁给我
* 段子矜怔了怔,睁大了眼睛抬起头,只见被一片水雾遮住的迷茫的视线里,隐隐约约有一张熟悉到仿佛烙刻在心里的、此时此刻又从心里走出来的俊颜。 眼里含着泪,她看不清他的lún廓,她便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悬在眼眶里的泪水滴了下来,他的脸也随着清晰了起来。 高挺的眉骨,飞扬的双眉,深邃的眼睛,薄冷的chún线。 一笔一划,一个锋芒毕露的他。 她在很长时间内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而她抬头时,男人刚好看到她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往下滴了一滴眼泪,而她的表情又那么空旷茫然,仿佛完全不懂得,这滴眼泪对他而言,是多么有震撼力和毁灭性的打击。 江临呼吸一窒,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他伸手去擦她脸颊上的泪,指尖都是颤抖的。 “悠悠。”他低声叫她,嗓音里紧绷着某种马上要炸裂的情绪。 段子矜慢慢认清了现状,可他的手臂太用力,箍得她很疼。段子矜便不舒服地挣扎了两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愣愣地望着男人英俊而沉静的脸,“你……” 怎么在这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教男人抓住了手腕。 动作有些亟不可待的粗鲁,像是怕她就此逃了似的。 可是下一秒,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犹犹豫豫地放开。 那双黑眸却一瞬不眨地紧紧凝着她的脸。 她和他离得很近,近到段子矜能轻易从他眼底读出这一收一放间的小心翼翼。 他的手似乎没有地方安放,就不远不近地举着,手掌弯曲的弧度刚刚好能握住她的胳膊。可他的动作却僵在空气里,并没真的伸手碰她。 那抹浓稠的小心翼翼、怕她生气般的小心翼翼,从他隐忍的俊脸上溢出来,淌进她心里。 越来越多的疑惑挤进她的意识里,段子矜睁着水雾迷蒙的褐瞳盯着他,“你不是回去办事了吗?”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几丝娇软的鼻音,男人的心房紧紧蜷缩了片刻,突然低头压上了她绯红的chún。 他吻得深缠绵长,却又从里到外都透着让她无可抗拒的掠夺感,火热的舌撬开她的牙关,卷进她的口腔。 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其他原因,她面sè酡红地软在男人怀里,更加无法思考,脑子依然游离在状况外。 男人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摸着她身上的灰尘,又看了眼她方才坐的那把很有年代感的椅子,沉声道:“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段子矜窝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地回答:“找东西。” 男人的眸光更深了几许,“找东西找得哭出来?” 没等她回答,他便抱着她往外走去,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二楼几扇紧闭的房门,“哪间?” 段子矜伸手一指,男人被西裤包裹的修长的腿便朝那个方向迈去。 还没将她放到床上,段子矜就扯住了他的衬衫,“先把我放下来,衣服脏。” 男人顿了顿,依言将她放下,手臂却揽着她的腰身,深邃的眼瞳凝着她的脸,好像要把她的脸刻进心里去。 段子矜被他无声却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的事情办完了?” “没有。” “那你怎么回来了?”段子矜奇怪。 “想见你。”男人的嗓音很低,还有些沙哑。 段子矜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一时间怔住。 明明在洛杉矶机场,他还一副冷漠到不行的样子…… 他的眼神太过深沉,层层叠叠地裹着她,让她有点溺水喘不过气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该知道吗?”他不答反问。 段子矜想了想,“是傅三告诉你的?” 这种可能性最大。 她的脑子里盘旋着许多猜测,却没注意到男人愈发沉静的脸庞,和他幽沉的目光,“悠悠。” 他叫了她一声,眼底倒映着女人凝神思考的模样,没等她有所反应,便猛地俯身凑近,吻住她的耳chún。 热息混着他的嗓音,“嫁给我,嗯?” 段子矜的心突然狠狠颤动了几下,却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语气太灼人,还是他的话让她震惊。 过了好一阵子,她呆愣愣抬头对上他俊朗得不可思议的脸,将手里一直紧握的东西吊在他眼前,是方才她从脖子上解下来的戒指,“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男人看也没看,顺势握住她的手,视线分毫没从她脸上挪开,暗哑道:“那不同。” “你说婚礼吗?”段子矜歪头看着他,细软的月眉皱了下,“其实可以等等的,我现在的身材,穿婚纱也……” 她的话没说完,整个人重新被他圈进怀里。 准确的说,是圈在男人结实的xiōng膛和她身后的墙之间那狭小的空间里。 他的手掌抵着墙面,因为距离太短,只能曲着手臂,而男人的脸就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间。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耳边不停回荡的、哑到令人心疼的三个字,“嫁给我。” 明明是该感动的,段子矜却只觉得心酸心疼,她甚至不敢伸手抱他,只轻声问:“你怎么了,江临,出什么事了吗?” 她能感觉到他很低落,或者,也不能说是低落,总之不正常,好像遇到了极大的打击。 “想和你结婚。”他说。 段子矜叹息,安抚似的顺了顺他的后背,“好,我知道。可我们已经领过证了,为什么还要再……” “我爱你。”男人打断她,没有喘息,亦没有停顿,语气有多平静就有多执着,“因为我爱你。” 感受到怀中柔软的娇躯一震,男人直起身,扳过她的脸,黑眸像是无底的深渊,一缕缕往外透着沉暗到能滴出水的情绪,“悠悠,对不起。” 段子矜就这么不明所以地看了他将近有两三分钟。 男人的眸光一寸寸暗了下去,她忽然在这缓慢而冗长的变化中,捕捉到了心头一闪而逝的错觉。 褐瞳里的颜sè时深时浅,良久,她低声,试探着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眼中那分谨慎,刺痛了男人的心,他压住了她的chún,反复而急切地辗转,痛苦不知怎么就泄露出来,藏也藏不住。 段子矜却没有回应他的吻。 就这么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子,她的身子逐渐开始颤抖,眼里也蓄上了水光,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好像要把他的衣料扯碎一样的力道,避开他的吻,颤声道:“你知道了,是不是……你都知道了!” 男人拥她进怀里,哑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除了这些,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补偿她受过的委屈。 不止委屈,还有身体上的创伤,心灵上的绝望。 那种种,让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得厉害。 段子矜攥着他衬衫的手逐渐松开,只觉得心里的海浪在剧烈翻滚,冲散了她所有的冷静,终于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他曾经认为,她是个很爱哭的女人,后来才明白,比起她所承受的,她的眼泪实在是太少了。 而且大多数时候,即使是哭,也是默默地流泪,不会哭出声音来,哭过就过了,悄无声息地自己消化所有的难过。 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得无所顾忌,就真如书中所写的那样,肝肠寸断。 男人的心都快被她的哭声绞碎了,可是他不敢让她停下,他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 六年半,将近七年的时间。 他曾觉得贝儿等了他四年,就是世间少有的爱。 而她却在没有任何希望的茫茫的等待中度过了将近七年。 七年,就算是厮守在一起的恋人都会进入疲倦期。 她是怎么撑下来的呢。 段子矜也不知道,她只能感觉到,心里压抑而紧绷的弦突然断裂,此时此刻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疼,极致的疼,疼得她想大喊。 可她又不敢,因为眼前的男人会比她更加痛苦,她累积了这么久的负面情绪一瞬间都压在他的心上,他怎么受得住? 段子矜渐渐收住了眼泪,抬头凝睇他时,发现男人墨黑sè的眼底深处,也漫上了水雾。
段子矜江临 第251章 开进口奔驰的厨子
* 段子佩办完所有事时,已经几近傍晚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sè一变,掏出手机就发现屏幕上有个来自悠悠的未接电话,时间还是几个小时前,再打过去那边也无人接听,他带着口罩,一双墨兰sè的眸子sè泽愈发晦暗,yīn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看到他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打量着这个身材高大、戴着鸭舌帽、口罩,手里还拎着个黑sè皮箱的男人,只觉得每根神经都绷紧了,“您去哪?” “市中央医院。”男人的声音低磁好听,却仿佛往外渗着寒气,语气更是结了冰般,无端让人脊背发冷。 司机收回目光,踩下油门发动了车。 段子佩匆匆赶往米蓝哥哥的病房,打开房门除了护工以外谁也没看到,他低咒了一声,转头脚下生风般大步下楼,又打了辆车回家。 车还没停稳,他就看到别墅外停着一辆奔驰s级,从外观就很容易辨别是进口车,价值不菲。 他只见过江临平时出行坐的那辆劳斯莱斯,并不知道这是他的私车,一时间太阳xué有些发涨,心狠狠沉了下去。动作匆忙地丢了张钞票给司机,铁青着脸,疾步走进别墅。 刚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饭菜香气盖了一脸。他怔在原地,听到女人温软浅笑的声音:“阿青,你回来了?” 沙发上,女人正抱着软垫斜斜地倚在那里,褐sè的头发铺了满身,更衬出她的皮肤白皙胜雪。 段子佩总算松了口气,将手里的箱子放在玄关,走到她身边,口吻还是略带不善,“怎么不在医院等我?” “你不接电话啊。”她说得很轻巧,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有点累就先回来了。对了,你刚才去哪儿了?吃饭了吗?” 段子佩刚打算回答她第一个问题,就被紧接着冒出来的第二个问题点醒了,说到吃饭——他沉着眸光看向不断往外冒着香气的厨房,“谁来了?” 段子矜亦是往那边瞄了一眼,面不改sè道:“请了个做饭的厨子。” 段子佩冷笑了一声,“你从米其林餐厅请的厨子吗?” 出门还开进口奔驰的。 段子矜没出去,自然不知道外面还停着一辆车,于是继续大言不惭,“怎么会?就是普通家政公司请来的帮佣。” 正说着,厨房里的男人端着碗碟走了出来,饶是段子佩早就猜到那人的身份,可是看见他身穿深sè系的西装、挽着衬衫袖子、浑身透着一股成功人士高高在上却又混着几丝不伦不类的居家煮夫的气质,还是怔了好几秒。 脑补和眼见为实,那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江临看到沙发旁蹲了个男人,并没有太过意外的表情,神sè依然是疏云淡月的平静,“吃饭。” 段子佩沉沉睨了眼沙发上的女人,目光又凝回男人英俊非凡的脸上,忽然扬了扬chún角,似笑非笑,“家政公司……请来的厨子?” 段子矜心里“咯噔”一声,余光瞟着男人深沉而静敛的眉眼,没有温度亦没有起伏,什么都瞧不出来。 她忙扯了下阿青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少说两句。 段子佩伸手攥住她不老实的指头,根本没低头看她,五官浸透着张扬凌厉的气息,开口就是冷冰冰的讽刺:“公粮不够吃了吗?堂堂江教授跑出来接私活了?兼职能不能找个稍微上档次一点的?这一个星期的工资,够干洗你这身衣服的吗?” 段子矜抬手扶了下额,甚至能感觉到两道深邃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 阿青看江临不顺眼,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六年前到现在,他就没好好跟他说过一句话。 也难怪,段老爷子不过就是对她严厉了些,他就能替她记恨二十多年,更何况这个男人屡次三番让她伤痕累累,这次还差点把命都留在欧洲。阿青能看他顺眼才是有鬼了。 男人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碗碟,修长的手指上还沾着水珠,便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动作斯文而从容,“说完了?” 段子佩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男人看也没看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吃饭。” 语毕,他走回厨房把菜肴一盘一盘端上了餐桌,忙完了出来发现段子佩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面容明媚的女人还抱着软垫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他俊漠的双眉微微一皱,长腿直接迈了过去,走到她身边,低低笑问:“不是嚷了半天饿,怎么还在这躺着?” 段子矜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瞧着他,“懒得走过去。” “那我替你吃?” 她眸光潋滟,三分无辜七分娇软,“哦,你要饿着我吗?” 男人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热息吹进她耳朵里,“我什么时候饿着你了,嗯?” 段子矜的脸莫名开始烧,不知是因为他说话时渡出来的空气太灼热,还是他话里某些无法言明的弦外音。 男人看了,薄chún的chún畔加深了弧度,意味深长地哑声问:“江太太,天还没黑呢,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段子矜恼羞,抓起手里的软垫就扔了上去,男人笑着接过,随手丢在她脚边,刚回过身来就看到女人明眸皓齿的脸绯红未褪,伸着双臂,等他抱的姿势。 男人微抬了下眉梢,没有动作。 女人不满地撇嘴,手仍然举着没放下,“我累了,你不抱我过去吗?” 男人淡淡看着她,淡淡道:“一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辛苦你了。” “你也知道辛苦啊。”段子矜从善如流地抱怨,“这沙发硌得我腰疼。” 男人侧目看了眼方才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软垫,不温不火道:“你要是抱着沙发躺地上,现在浑身都会疼。” 软垫是拿来靠的,她非要抱怀里,还嫌弃沙发硬。 段子矜皮笑肉不笑地放下了手,“怪我了?” 男人俯身抱起她,眉目纹丝未动,“怪沙发。” 段子佩从二楼卧室出来,就看到男人抱着沙发上的女人往饭厅走的样子。 虽然不关他什么事,他就是莫名觉得这一幕极为辣眼睛,心里烧着一团火,只想冲下去把这俩人分开。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啊?回洛杉矶之前不还一副生离死别此生不见的样吗?是有人按了快进吗?他到底错过了多少剧情? 段子佩面无表情地走下楼,面无表情地坐在二人对面,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比他还要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往女人碗里夹菜的动作,突然就忍不住把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面上,“段悠,你不打算跟我交代点什么?” 段子矜这才想起来自己家这只巨大型火药桶还长期处在状况外,她“唔”了一声,咬着勺子,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说起,细软的眉头轻轻拧着。 男人还是那副天塌下来都不眨眼的姿态,看着她的小动作,音sè冷清地打断她的沉思,语tiáo不急不缓,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qiáng势,“吃完饭再说。” 段子佩忍无可忍,“我问你话了吗?你不是厨子吗?你见过哪个厨子做完饭还上桌吃饭的?” “阿青。”段子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正sè看着他,“你说话客气点。” “跟他有什么好客气的?”段子佩指着那个气质矜贵、面容清俊的男人,“他是我什么人,我跟他客气?” 江临听了他这句话,黑眸蓦地眯了眯,却看向了段子矜,眼底一片深沉如泽的sètiáo,让她顿时感觉到说不出的压力。 她轻咳了一下,硬着头皮道:“他是……你姐夫。” 段子佩怔了怔,俊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chún线紧抿,几乎成了一条锋锐的直线,“连婚都没结就让我承认他是我姐夫,段悠,就算你跟他好了,也矜持点行吗?你是女人!” 段子矜的眼神又在两个俊逸出众的男人之间游移了一个来回,声音有点没底气的虚,“……结婚了。” 这次她等了大概有两分钟也没等到阿青的反应。 只看到他那双墨兰sè的眸子里,兰sè消退得不剩多少,全然是浓墨般要滴出来的yīn沉。 “你在和我开玩笑?”半天,他僵硬地问了句。 段子矜从没见过他这样,老实说,阿青发脾气的时候,那股浩荡昭彰的气势真和段老爷子有一拼。 以往她占理的时候好歹还可以顶回去,可现在问题出在她身上,被他这么质问几句,她简直难堪得说不出话来。 她和江临领证将近一周了,一周的时间,怎么可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把这件事告诉阿青? 更何况,连米蓝都知道了,他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居然比一个外姓朋友知道的还要晚。 设身处地地想想,倘若阿青和她讨厌的姑娘瞒着她偷偷领了证,她应该会比他此时此刻的反应还要激烈一点…… 坐在女人身边的男人始终是沉默,可身上却自然凝聚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当他一开口,瞬间便掌控了全局的主动权,“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先把饭吃完,其他事情我和他谈。” 段子佩看到他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有你说话的份?” 江临神sè如常地回望着他,乌黑的短发下面sè沉俊,眉眼寡淡,“段子佩,你现在可以选择用任何态度和我说话,但你要想清楚,你的一字一句伤的是谁。” 他的话音不大,语气亦是波澜不兴,但每个字都像是钢钉,凿进了段子佩的心里。 余光正看到对面脸sè极其隐忍的女人,他不得不承认,江临说得对。 无论他如何讽刺奚落那个男人,都不会被放在心上。甚至那男人若想还击,多得是让他体无完肤的办法。 但他没有。 为什么? 段子佩沉着眸光看过去,见男人的手掌正握着女人纤细的手指,安抚似的轻轻摩挲着。 因为顾及到悠悠的情绪吗? “男人之间的过节,有必要让女人为难?”江临淡淡问道,“你姐姐如今是个孕妇,你就这样对她?” 他这话让段子佩不禁又是一阵冷笑,“我这样对她?我能有你江教授对她过分?让她流眼泪的是我,还是让她受伤的是我?江临,你一声不吭地出现在我家里,让我接纳一个差点害得我姐姐葬身丧命的男人做她丈夫,别说是你现在半点诚意都没拿出来,就算你给她跪下,我也不能同意!” 段子矜没被江临握住的右手,紧紧握住了勺柄,“阿青,够了,别再说了……” “嫌我话多了?”段子佩嘴角的冷笑更甚,嘲弄之意也更是浓稠,他从座椅上站起来,踢翻了凳子往外走去。 段子矜心里一惊,忙问:“你去哪?” “去没有他的地方!”段子佩头也不回。 段子矜刚要起身追过去,便被男人按住了手,“我去。” 她焦灼地望着门外已经快消失的背影,“你?你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男人的声线沉霭又温和,“我不会对你弟弟动手,放心,嗯?”
段子矜江临 第253章 我要生气了,接下来再说错话你自己看着办
* 可能是因为在飞机上坐了太久,回来后又直接去了医院陪着米蓝忙里忙外,一直抽不出时间休息,段子矜的脸sè不是很好。 怀孕本来就是对身体消耗极大的事情,何况她的底子比常人还薄,男人抱着她回房间时,路过餐厅,看到了她用过的饭碗里没吃完的饭菜,微蹙了下眉,语tiáo沉了沉,染着些许训斥,“怎么不好好吃饭?” 段子矜窝在他怀里,正揉着额角,闻言停下手,磨磨唧唧地瞥了男人一眼,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解释,最后却把责任一股脑地推到了他身上,“我也想好好吃饭,结果吃了一半你就回来了。” 江临看着她明显有些疲倦,但还是俏生生的眉眼,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不去当演员真是埋没了她这身天赋。 他在她身上见过太多的样子,时而优雅从容,时而冷艳bī人,时而认真勤恳,时而傲慢得不可一世。在他对她的印象里,有坚qiáng得让人心疼的画面,也有被责骂一句就恨不得能哭出来的娇贵。 念慈说,这很正常,女人的心态,大多都会受到周围的影响。比如,在面对人情冷漠时,她们就会用更冷漠的姿态来捍卫自己。 男人低头,阒黑无垠的眼眸中有暗流淌过。 虽然哪一个她,他都深爱,虽然懂事大方一点,他会比较省心…… 但江临心里最想看到的,还是她像个孩子般对她无理取闹的模样。 那是他欠了她很多年的宠爱。 也不知道她有多累,就上楼这么两步的距离,她就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快睡过去了。 可是当男人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床上时,她又qiáng撑着jīng神打开了双眼,“要洗澡。” 现在虽然是夏末初秋,可白天有太阳的时候,温度还是热得让人出汗,更何况下了飞机风尘仆仆的,不洗个澡怎么能踏实睡觉? 男人没说什么,转头进了浴室,打开灯,在浴缸里放好温热舒适的水,又折回来帮她脱去衣服,把她抱了进去。 她皮肤在水雾氤氲中显得异常细滑白皙,深栗sè的头发被水沾湿,一缕缕地贴在她身上,两种颜s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艳丽极了。 段子矜自己看着都觉得白花花的一片,有点晕人,看在男人眼里,这鲜明的对比就更是让他的眸光逐渐沉暗下去。 浑身的血液都往同一个地方汇去,江临按住隐隐跳动的眉心,头一次觉得怀孕真不是什么好事。 他不是重欲的人,在她身上就好像上了瘾,怎么都把控不住自己。 要是她没怀孕…… 江临不动声sè地眄了眼浴室里巨大的镜子。 现在应该被他压在那里狠狠地要上几次。 这样想着,眼底黑漆漆的sètiáo就更晦暗深邃了。 女人歪头瞧着他笑,“你在想什么?” 男人收回思绪,看着她在热气缭绕中,漫上几分绯红的脸蛋隐约闪过的明知故问的狡黠,很快错开了目光,声音很低很哑,“洗漱品在哪?” 段子矜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怔了怔,“啊!对,洗漱品……” 男人冷淡地睨着她,洗澡之前不记得准备这些,她是来浴室里泡温泉的吗? 女人想了想,撑着湿滑的浴缸壁就要起身,“柜子里应该有。” 男人看着她从水中冒出来的娇软而丰腴的身躯,眉骨更是重重一跳,他按着她,语气是刻意压抑的冷漠隐忍,“我去。” 是她对他就这么放心不设防,还是? 江临沉着脸,只能想些有的没的来冷静自己的思绪。 很少有什么事情能棘手到让他皱着眉头思考太久,他亦是不会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问题上。然而,向来以果敢睿智著称的江教授在这整整三四分钟里,脑子里盘旋的一直是这一个没有什么意义问题。 思来想去,最终的结论是,他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是故意在整他。 她是料定了他不会拿她怎么样,让他看得见吃不着,受罪的是他,她心里指不定怎么幸灾乐祸呢。 女人在浴缸里舒服地泡着,他翻遍了浴室的柜子,也没找到她平时爱用的缓解疲劳的jīng油,只有些简单的洗漱品,大概是给段老爷子办后事的那几天住在这里临时买的。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回到她身边,低霭的嗓音被浴室里的雾气蒸得很是深沉好听,“明天跟我回去住,嗯?” 说到这件事,段子矜眯了下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褐sè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笑意从深处浮上水面,“江临。” 男人伸手拨开贴着她脸蛋的、海藻般湿漉漉的头发,淡淡地“嗯”了声。 “你和穆念慈关系很好啊?” 她的语tiáo轻轻松松,好像往常聊天似的。 男人的眸光略微晃动,岑薄的chún轻抿,没敢大意接话——直觉告诉他,前面有雷。 “问你话呢。”段子矜用手臂撞了他一下,带起的水渍就浸在男人藏青sè的衬衫上,那一片青sè很快变成了深深的黑,“好、不好、还是一般?就这三个选择,你也要想这么久?还是说……你和她的关系复杂到一两句话说不清?” 男人低头瞧着自己湿了的衬衫,很快回答:“一般。” 进可攻,退可守,这个答案最保险。 他重新抬头时,黑眸在女人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懒洋洋的小不高兴,或者,不能说捕捉,因为她大概也没想掩藏,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露给他看。 一副“我要生气了,接下来再说错话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女人拉长了话音,慢悠悠的,“以晴跟我说,你从来没带女人回家过夜过。” 江临大概听出她的小脾气在什么地方了,他淡淡安抚道:“我明天就送她走。” 段子矜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狡猾了,他大概是知道她即将问的问题每个都不好回答,所以一句话把她后面好几句想铺垫的内容全都跳过去了。 她撇了撇嘴,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也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把她原本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和她关系一般你让她在你家住两个多月?” “我明天就送她走。”男人还是这句话,雷打不动,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变。 “你在郁城没有其他住处了,非让她住你家?” 男人皱了下眉,心里明白,其实她没太认真追究这个问题,顶多就是想听他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她。 段子矜看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又在用他那看什么都似洞若观火的智商来对付她了,“别在心里盘算怎么把这事揭过去,你要是不回答,这问题我能问到明天早晨,不信你试试。”她的声音娇软,眉目慵懒,“我是很无理取闹的。” 男人瞧着女人的瓷白的面颊,低哑的嗓音混着一丝丝深霭的笑,“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还指望我回答什么?” “我是孕妇,孕妇有无理取闹的权利。” 她没怀孕的时候就少无理取闹了吗?男人见她洗得差不多了,将手伸进水里,感觉到水有些凉了,开口道:“回去睡觉,还是再泡会?” 段子矜想了想,懒洋洋地将一双藕臂从水里伸了出来,水滴顺着她胳膊的弧度落在浴缸和浴室的地砖上。男人见她这副懒得多开口说一句话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回答,他亦是没多说什么,抿了下chún角,从架子上取下浴巾,把她整个人裹进去抱了出来。 女人裹在宽大的浴巾里,湿漉漉的头发却不停地往他xiōng口蹭。 江临低眉望着自己起了褶又湿成一片的衬衫,无比直观地感受到了女人心里那点不成气候的小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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