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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第307章 也许吧,可是我没办法拒绝你
* 第二天傍晚,江畔的宴会厅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大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段子矜到得不算晚,可还是有人比她到得更早。 她提着长裙的裙摆缓缓迈进礼堂,老远就看到了贵宾席上的男人。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sè西装,同样深sè系的衬衫,把他整个人衬得更加深沉冷峻。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派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淡漠。就他本人矜贵的气质而言,足以配得上这满室奢华的装潢,但他的身上不问世事的寡淡,又好像把他一个人从这热络的气氛里完全隔离开来。 段子矜步入会场的刹那,男人的眸光就凝了过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门口的侍者收了请柬,里面接待的主办方助理却不认识她,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认出自己家老板什么时候请了这样一位,连如何称呼都拿捏不准。 而段子矜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前两天刚和那男人断了来往,总不能现在去找他攀关系。 正在尴尬的时候,男人薄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他的脚步声,“孙助理,人是我请来的。” “原来是江先生的人。”孙助理立刻笑逐颜开,“失礼了,小姐贵姓?” 段子矜看了那边英俊挺拔的男人一眼,避开了他的眸光,“免贵姓段。” “段小姐。”孙助理瞅了瞅台下的两百多个坐席,从善如流道,“既然是江先生请来的贵客,就快请上贵宾席吧。” 段子矜微垂眼帘,笑得温凉客气,“不用了,我随便坐在后面的位置就可以。” 她的话说完,余光不小心对上男人chún梢一抹自嘲的弧度。 从他说完那句帮她解围的话以后,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如果不是他的气场太过qiáng大,这男人安静得几乎连存在感都不剩下什么了。 不知怎么,他的俊脸上明明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情绪,却能让人从那张弛有度的五官线条中感受到一股往外渗透的冷。 段子矜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么做不太地道。 要是真如江临所说,孟清平不肯来见红枣不是因为他在背后使手段,而是因为孟家老太太听说了洛杉矶来人找自己儿子所以气得住了院,那这件事就和江临半点关系都没有,根本怪不到他头上去。 如果不是他给她的请帖,她甚至连孟清平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这男人非但是无过,反而在这件事上于她有恩。 可她刚才这话里话外和他划清界限的举动,分明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 江临单手抄进西裤口袋,深邃幽沉的黑眸在她脸上最后觑了两秒,没再说什么,转身往贵宾席上走。 随着他离开,空气里那股压迫人心的低气压也渐渐散去。 可是男人没走两步,却又听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他高大的背影略僵了片刻,回过头就看到穿着晚礼服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跟在他身后。 江临的眸sè暗了暗,薄冷的chún几乎抿成一条直线,须臾又松开,哑声道:“有话和我说?” 段子矜怔了下,提着裙摆的手稍稍放开些许,化了淡妆而更显白皙妩媚的脸蛋上藏着欲语还休的神sè。 男人耐心很好地低眸望着她,“需要什么,我让人准备。” 段子矜又愣了下,他觉得她是有所求才来找他的? 她撇了撇嘴角,“孙助理说后面的两百多张席位都是为其他客人准备的,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坐。” 男人看了她半晌,眼里的光逐渐沉淀下去,透着一缕缕的暗哑的情绪,“让他们加把椅子?” 女人如秋水般漂亮的眸白里镶嵌着褐sè的瞳孔,qiáng烈的颜sè对比让人感觉到格外鲜艳明媚,就这么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你旁边不是有空位吗?” 男人顿了顿,“你要坐我旁边?” 段子矜问:“不可以吗?” 男人乌黑的双瞳轻轻一眯,瞥了眼后面那二百多张座椅,嘴角嘲讽的笑意陡然加深,“悠悠,我带你来,我对你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需要觉得受了什么恩惠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偿还。既然厌恶我bī你,你又何必自己bī你自己?” 段子矜的手指一僵。 偿还。 他用词还真是一阵见血。 她可不就是因为先前错怪了他,方才又过河拆桥伤了他的心,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偿还”? 他说得好像是事实,但这血淋淋的事实,他看透了又说出来,竟让她自己都感觉到了残忍。 人太聪明是什么好事吗? 江临就是比所有人看得都透彻,所以才比所有人都承受了更多的残忍。 段子矜被他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过了半天才道:“我总要做点什么,不然我自己良心不安。” 男人闻言低笑,“良心不安……这么说,以后只要我一直对你好,就能一直得到你这种方式的偿还?” 段子矜僵硬的手指霎时间触了电似的一缩。 他问:“你这样是在给我希望,还是因为知道我爱你,所以敢肆无忌惮地从我身边来来去去?” 女人温凉的面孔上,表情淡了许多,连笑容都慢慢收敛了起来,“我没你想的这么多。你真的没有必要总是用这些yīn谋论来揣测别人,现在后面没有多余的座位,让人单加一把椅子很突兀、很奇怪。况且你刚才也和孙助理说了,我是你请来的客人,和你坐在一起难道不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你把这么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上升到jīng神层面分析一遍,是想告诉我,我现在的做法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段子矜的话始终保持在一个有条不紊的节奏上,缓慢而让人无从打断,“江临,拒绝的话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是我做的决定不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过多纠缠你。” 男人听了她的话,原本面无表情的俊容这下yīn沉冷厉得能滴出水来。 许久,他才“呵”地笑了一声,淡淡道:“坐吧。” 段子矜看了贵宾席一会儿,道:“你不是觉得我在玩弄你的感情吗?” 男人静静地望着她,那眼神深暗,却极具穿透力,好像要把她的xiōng膛射穿。 也不知道他最近吸了多少烟,每次开口的嗓音都沙哑极了,连笑意都很哑,“是么,也许吧。可是我没办法拒绝你。” “你的靠近,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不会拒绝。就算你真是为了补偿、真是在玩弄我,那又怎么样?”男人轻轻阖了下眼帘,语气里的波澜不惊的妥协,听得人心中发涩,“那些理由,都没有你坐在我旁边重要。” 段子矜被他这话结结实实地震撼到,过了许久,她抬头看他时,对上男人那双如墨般浓稠的眼,才听到他无力的沉声道:“我只是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继续纠缠你。你知道,男人都是如此,你一旦给了他一点甜头,他就收不住了。” 段子矜听完他的话,眼角原本习惯性挂着的微末的笑意,彻底消失无踪了。 她挽着裙子坐下来,直到后面两百多个空位逐渐被坐满、晚宴正式开场、主持人请著名慈善家致辞结束,她都没再开口说一个字。 后来主持人拿来了冗长的募捐表,开始念着今晚客人们捐赠上来的拍卖品。 如果不是他念到某位老板的名字后又继续念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段子矜根本无法从这二百多人里找出那张令她想想就大倒胃口的脸。 “远达集团宋总和他的女伴姚贝儿小姐共同捐赠了一尊24k的纯金佛像,让我们掌声感谢——” 话音一落,会场里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 与此同时,坐在她后面几排的一男一女同时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接受全场的赞美。 段子矜脸sè淡漠地回过头去,看着那个漂亮婀娜的女人挽着一个年纪大得几乎能当她爸爸一样的老男人,又扫了眼男人微秃的发顶和啤酒肚,不动声sè地将目光转了回来,不再看他们。 若是仔细看上去,就能发现,她眉眼间融融的温度却在不经意间消失殆尽,透出丝丝入扣的冷艳来。 饶是她没有表现出太大异常,她身边的男人还是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低声叫她:“悠悠。”




段子矜江临 第308章 把别人的心捐赠出来,不嫌太过无情了么?
* 段子矜闻声侧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些许意味不明的笑。 这笑容烙刻在男人眼底,莫名就带了伤人的锋利。 她收回目光,褐瞳淡淡无波地盯着台上那尊金光熠熠、看着就价值不菲的佛像,忽然听到主持人将话筒交到了宋总本人的手上,让他简单说两句。 紧接着,一把上了年纪的、带了些威严自负的嗓音就透过扩音器传遍了全场,语气隐隐透着装腔作势的虚伪,让段子矜听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宋远达这辈子赚了不少钱,却从来没想过做什么慈善,是贝儿改变了我的想法。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有生之年能遇到贝儿这么善良的女人。” 他说着,台下微微起了议论声,大概是在讲三年前姚贝儿身上发生的丑事。 宋远达眉目一冷,语气也凌厉许多,“我知道大家对贝儿都有很深的偏见,但是试问谁年轻时候没犯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我相信像贝儿这样跌进低谷还劝我要为山区的孩子们做些善事的女人,当年会做出极端的举动,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媒体和舆论的力量有多大,各位都明白。” 宋远达不愧是集团领导者,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极具信服力,循循诱导着台下不明所以的人们,“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还有待考证。说不定贝儿才是受害者,才是被某些心机深重的人bī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然后又泼了她一盆脏水来wū蔑她、对她赶尽杀绝。时间会证明一切,清者自清,亏心的恐怕另有其人。” 他最后几个字铿锵有力,久久回荡在死寂般的会场里。 过了一会儿,有些人开始动摇了。 段子矜听着听着,眯起了褐眸,嘴角漾开细小的弧度,指甲却紧紧扣进了掌心。 要么说漂亮就是资本,又或许是姚贝儿真的命不该绝,傍上的老板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对她死心塌地。 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段子矜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从身边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里透出来的巨大而冷冽的压迫力。 说是压迫力都有点太过温和了,那简直是种yīn鸷又沉暗的煞气。 就在男人即将起身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女人轻描淡写地问了句:“这佛像,值多少钱?” 男人望着她,语气是生生在她面前压住怒火后而拼凑出的僵硬和不自然,“四百万起价。” “哦。” 江临看到女人扬起嘴角,听她漫笑低语着说道:“花四百多万来买回姚小姐的清白名誉,这个宋远达还真是舍得在她身上砸钱。” 他一时没能抓住她这讳莫如深的语气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含义,黑眸就定定地望着她,片刻,伸手扳过了她的脸,仔细打量,嗓音低哑,“不开心?” “我要是真死在牢里也就算了。”段子矜将他的手推开,慢条斯理地说着,“就算她再怎么抹黑我给自己洗白,我也两眼一闭,耳根子清净。可是我现在就坐在这……” 她边说边托着腮轻轻地笑,“心情还真不是很舒坦。” 说完,她停顿几秒,侧头笑睨着他,“对了,你们是怎么分手的,我进监狱那会儿你们不是还恩恩爱爱的?” 虽然这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段子矜还是忍不住好奇了,“刚才宋远达说有人泼了一盆脏水来wū蔑她,对她赶尽杀绝,是什么意思?谁对她赶尽杀绝了?你做的?” 她温软而随性的话音让男人原本就冷硬的线条瞬间绷得更紧,他沉声道:“没有恩恩爱爱,从来没有,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报应?让她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么?”段子矜轻笑,“你下手可真狠,怪不得宋远达这么大脾气。” “悠悠。” “江临,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她放开撑着下巴的手,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栗sè的头发衬得那张白净的脸蛋更加明艳,笑容却仍是很不走心的样子,“为了保她的名节,你可以狠心把我扔进监狱里。怎么后来我死了,你又开始泼她脏水了?” 男人的眸光深暗复杂,她离得这么近,也看不清他眼底究竟是何种神sè。 “难道是因为我死了,所以你才恍然顿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段子矜越说,嘴角的笑意越扩大,她侧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台上的佛像,一片耀眼的金sè映在她褐sè的眸里,有种熠熠生辉的美丽。 “我能理解,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朱砂痣、白月光,得到了的就成了蚊子血、米饭粒。如果当初是因为我的失误而导致了她的死亡,估计现在我的下场和她一样吧。” 男人结实的xiōng膛蓦地一震,嗓音埋得更低,“悠悠,你这么想?” “这么想不对吗?”她道,“那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想?” 男人看着她温凉淡静的侧脸,从鼻梁到下颔再到脖颈优美的曲线,很多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最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也没给他思考太久的机会,纤细的手指卷着头发,莞尔笑道:“算了,不用说了,不重要,我也不是很想听。” 报完宋总和姚贝儿的礼物后,主持人最后捧上来一个黑sè的丝绒盒子。 笑意浮于女人绯红sè的chún畔,江临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那一刹那的事,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转头望向台上。 “这件捐赠品,是今天全场价值最高的。”主持人将盒子放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水晶托上,继续讲解道,“说来也巧,就在前不久,它还被珍藏在墨尔本皇家展览馆里。在座的各位可能听说过,它被一位华人收藏家以天价收购,为了送给他的心上人——” 主持人边说,边打开了盒子。 在场的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惊愕不已的神sè。 就连段子矜身边那个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的清俊沉稳的男人,亦是在一片夺目的红光中变了脸sè。 在场下的惊叹声中,主持人的语气也染上了激动,“二十七颗顶级鸽血红,寓意爱妻。这条项链传说中是在某次著名的皇家婚礼上,佩戴在王妃身上的饰品,连王妃本人也只戴过一次,就被皇家展览馆收藏起来……” 主持人还在照着手稿介绍这条项链。 男人却阖了眸子,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半晌,他睁眼望着女人如花的笑靥,暗哑地笑,“不扔也不毁,你却把它送给别人?” 段子矜听出他口吻里那深深蕴藏的内容,不知怎么,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可表面上只是平静道:“你不是说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我可以自己处理吗?我不想要了,就捐出去了。” 台下的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舍得抛出这么大手笔,在一次慈善晚宴上捐出国宝级的拍卖品。 “让我们为段悠、段小姐的慷慨解囊而鼓掌!” 当追光灯打到第一排贵宾席上的时候,身穿晚礼服的女人在明亮光线中缓缓起身。 长裙衬托着她婀娜窈窕的曲线,一头海藻般柔软而鲜艳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光是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在她回过头时,在场众人纷纷愣住。 这,是郁城前些日子那位宴会女王! 她的眼神温静平和,却总在冥冥中带了些捉不住痕迹的傲慢慵懒,透过昏暗的空气,如同一种冷冰冰的嘲讽,就这么毫无保留地chā进姚贝儿的心底。 四目相对时,段子矜即便是看不清楚,也可以想象到对方渐渐惊恐的表情,不禁淡淡笑了出来。 姚贝儿猛地抓住了座椅扶手,心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崩塌,优雅的面具也碎了一地。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活着,她还活着!段子矜,这个女人,她还活着! 慢慢地,姚贝儿却逐渐意识到,她不仅仅活着,而且在这个本该是她可以洗白自己、重新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的场合,用一件别的男人送给她的礼物,轻而易举地抢了她全部的风头! 她咬着牙,不顾身边宋远达的愕然和阻拦,站起身来,冷笑,咄咄bī人。 “这条项链不仅因为镶有二十七颗钻石而寓意着爱妻二字,更因为红宝石颜sè鲜红浓烈,象征人心,送出去就意味着对方把心都交给你。虽然我不知道是谁送了段小姐这件稀世珍宝,但是段小姐把别人的心捐赠出来……不嫌太过无情了么?”




段子矜江临 第310章 男人将两只盒子交到了她手上
* 尽管一旁的宋远达冷冷蹙着眉,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下,姚贝儿还是憋不住那满腔翻涌的情绪。 叫价的若是别人还好,偏偏是段子矜。 那女人先前说的那番话已经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了,现在是怎么样,她看上的东西,段子矜也要跟她争吗? 何况,这不仅仅是她“看上”的东西,而是她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最后,还是宋远达低沉地开了口,语气已经是对她不常见的冷肃了,“贝儿,别失了分寸,坐下!”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领导者,真提起脾气、板起脸来,一般人招架不住。 姚贝儿在他静中含威的目光中不尴不尬地坐了下来,手指却一直绞着晚礼服的裙摆,一副紧张到不行的小女人姿态,无形中就泄露了她的心慌。 她的模样激起了宋远达身为男人的保护欲,他一手揽着她,另一手举起竞价牌道:“一千一百万。” 姚贝儿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排女人的后脑勺,女人柔软而光泽鲜亮的长发像是绳索一样勒紧了她的脉搏和气管,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 可是那个叫价的女人却连头都没回,亦不管后面的人如何失态,就这么轻轻挽起chún角,笑声如一泓清泉,静水流深,又隐隐透着沁骨的凉,“一千五百万。” 在场的众人同时对这个女人投去异样的眼光。 她先是捐出了一条国宝级的拍卖品,后是随随便便地漫天叫价。 连远达的宋总都只能一百万、一百万的叫,她却直接四百万、四百万的叫。 虽然众人看不见,但隐约能从她娴雅而窈窕的背影周围看到一座无形的靠山,镇压全场,所有人在那座山面前仿佛都显得渺小、不值一提。 坐在段子矜旁边那位中年人亦是转头,略带诧异地望向她。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一千五百万是什么概念?从她那双烈焰般的红chún里吐出的字眼,如此轻而易举,可其含义却又那么匪夷所思,好像她只是拿白花花的银子当数字一样念着——她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 没有理会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段子矜只是径自垂眸,玩弄着皓腕上系着的小型号牌,指甲磕打着银制的牌面,发出一点微末的声响,带着独特的韵律,彰显出她格外好的耐心。 她的云淡风轻反衬得后排的女人异常焦躁了。 宋远达又对前排的孙助理使出一个眼sè。 孙助理忙笑道:“段小姐,据我所知,您自己捐出来的那条项链价格是这条的百倍不止。那件稀世珍宝您都能说捐就捐,何必非要跟宋总争这一条不名一文的呢?” 段子矜chún梢的笑意更深,还没说话,便听她身侧始终沉默的男人低低开了口:“悠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送你。这条太廉价,配不上你。” 男人的话让段子矜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她侧过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荡漾着潋滟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拢了拢头发,“你送的那些我不喜欢啊,我就喜欢这条。” 她说话时没关话筒,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场众人更是闻声sè变,又有人开始猜测,刚才被麦克风捕捉到的那一把低磁醇厚的男性的嗓音,又是何方神圣? 在自家老板和宋总的双重施压下,孙助理心急如焚,笑得比哭还难看,“段小姐……江先生,您看这……” 男人的眸光深暗无垠,俊脸上每一寸线条都是凛冽的寒意和不尽的深意,他的视线落在女人娇艳的侧脸上,没人猜得出这心深似海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段子矜微微笑了笑,对孙助理道:“你找江总也没用。后面坐的那位姚小姐,谁不知道她曾经是江总心尖尖上的人?虽然现在劳燕分飞了,但是江总是出了名的绅士,总不至于置曾经的情人于死地。这东西要是让他来拍,估计江总直接大手一挥就让给她了。孙助理,你不用求他,这条项链是我自己为我自己拍的。拿下来之后,这一千五百万,也是我自己来付。” 孙助理被段子矜说得怔住。 这才突然意识到,后面那位姚小姐,的确一度与这个卓尔不群的男人在舆论和绯闻中纠缠不清。 再看他如今对段小姐的态度,恐怕这二位小姐,一个他是旧情深笃的前女友,一个是现阶段正在追求讨好的女人。 这江总又会怎么做? 稍有头脑的人都拎得明白轻重,段小姐得不到这条项链顶多也就是小不开心一下,可是姚小姐得不到这条项链,说不定就是一场牢狱之灾。 男人只是望着段子矜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很久都抿着chún没言语。 饶是段子矜早就料到他不会真对姚贝儿怎么样,眼里的笑意却还是慢慢冷漠下来。 “段小姐。”孙助理哭丧着脸,“在座各位看在宋总的面子上都不争这条项链,您看是不是也能行个方便,给宋总卖个人情?” 段子矜不温不火的眸光似不经意般扫过江临的脸,而后眉眼间笑意愈发温柔,“他们给宋总面子是他们之间来往有交情,我和宋总素昧平生的,这人情卖得是不是有点远了?更何况,我们明明无冤无仇,宋总却一上来就明里暗里夹枪带bàng地把我骂了一通,我这人心眼可小着呢,最讨厌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孙助理有点懵,“宋总……得罪过您?” “他刚才说的那个把姚小姐bī得走投无路的、心机深重的人,就是我啊。”段子矜托着腮,笑得别具风情,“他这一口锅扣过来的时候,也没想着给我留点面子吧?我要是不真做点什么把姚小姐bī得更加走投无路的事,怎么对得起宋总对我这么高的评价?” 就在孙助理哑口无言的时候,宋远达终于坐不住,最后叫了一次价:“一口价,一千八百万。” 女人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冷了眉目,举起号码牌。 “三千万。” 扩音器里传来的,却是一道属于男人的、沉缓的嗓音。 全场第三次哗然一片。 随着主持人的目光,摄影机将镜头对准了坐在第一排那个西装革履、格外英俊矜贵的男人。 当大屏幕上出现他的身影时,姚贝儿的瞳孔蓦地缩紧,像被人重重击中了小脑,一瞬间什么感觉都丧失了。 段子矜亦是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江临在她的目光中缓缓起身,却是将平静无澜的视线投向宋远达,声音是男人一贯可循的冷淡:“宋总,这条项链我不打算让给你。你若是觉得和我争下去有意义,大可以继续抬价。” 所有人都有些醒不过闷来,legacy的江总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坐在贵宾席上的? 他不是向来不出席这种场合吗? 宋远达握紧了拳,小臂上的肌肉紧紧绷着,血管都突了出来。 虽然眼前那个男人比他小上一lún,但是从他们二人所坐的席位,就能看出高低差距。 以那个男人的财富与成就而言,他真是年轻得不可思议。 江临这一句没有温度的话,不战而屈人之兵。 宋远达连气势都没了,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既然是江总看上的东西,我也只能成人之美了。” 男人颔首,“那就谢谢宋总了。” 说完,他转过身去,坐了下来。 他的出现如同在会场的水里投下一颗鱼雷,狠狠炸裂了一番后,逐渐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姚贝儿顷刻间感到万箭穿心,自始至终,那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管外人怎么说江临对她情深意重,她却从来都没有因此而感到自豪过。因为感情的事,只有双方二人心里明白。 就像全世界只有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无情和冷漠,是因为他这数年来,从没有爱过她哪怕一分一秒。 从他拍完那条项链后,段子矜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座位上,细软的眉毛偶尔颦在一起,仿佛在很认真地思考什么、可是每次思考完,又会陷入更深的茫然。 直到拍卖会结束后,男人将两只盒子交到了她手上,段子矜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接过打开了。 第一个盒子里是姚贝儿要的那条项链。 第二个盒子里,是她捐给主办方的那条价值连城的鸽血红。 男人淡淡望着她,语气低霭,“这两条项链,够不够换一次机会,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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