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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悠悠,如果我打算用什么手段抢他,我照样可以用同样的手段抢你,懂么?” 段子矜感觉到自己脑海里柔软松懈的神经蓦地拉直抻紧。 她抬眸,眼里有不安和紧张。 他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语气重了,近似于低吼,“如果我打算抢他,一定会把你也抢回来,懂吗!” 段子矜好像被他突如其来加重的口吻吓住。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就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狠狠一拉,把她拉进他的怀里。 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她看到了他沉黑如玉的眼眸里蓄着怒火,高高扬起的怒火,“段悠,若是我不想放过你,你以为你带着孩子离开就有用了吗?你以为你躲得过吗?” 段子矜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他的声音砸在她脸上,其中的愠怒砸得她一阵阵发怔。 他的手掌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像铁一般禁锢着她,可是段子矜却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 她没想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 然而就在她动了动嘴chún,想说话的时候,他却又放开了她。 他从石凳上起身,她亦是扶着桌子站直了身体。 男人在她略带茫然的目光中,冷笑了一声,“偶尔我会想,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成qiáng盗土匪一样防着,那我如果不做点qiáng盗土匪一样的事情,好像很辜负你的期待。” 段子矜脸一白,“你什么意思?” “我想过放你离开。”男人寒声道,“直到刚才都在想,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说完,他掏出手机,低声朝那边吩咐了几句什么,很快就有无数辆车将段家团团包围。 “从今天开始,你和孩子谁都别想离开我的视线一步。”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毫无温情,就像在例行公事地吩咐命令。 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江临,你疯了是不是?” “是。”他一点都不避讳地承认,笑里带着嘲弄,“你不是知道吗?我就是个疯子。” 段子矜觉得xiōng腔里炸开了什么东西,疼得发胀。 她眼里的迷茫缓缓沉淀下去,骇人的冷意浮了上来,她盯着他,字字咬得清晰无比:“江临,别bī我恨你。” 男人又笑了下,黑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表面看上去却波澜不兴。 “恨我?”他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你什么时候不恨我了,嗯?” 段子矜在他讥诮的注视下哑然失语。 “既然走还是留你都会恨我,那就恨吧。”他无动于衷道,“你看我还会不会再放过你一次。”





段子矜江临 第327章 两年前的事,今天必须让她知道
* 紧接着就是作为江临的心理医生的穆念慈,她喊了句“糟了”,便对助手道:“我先到段家去,你快通知傅三爷。” 段子佩原本还在忙着压姚贝儿自杀的舆论,听到家里传出来的消息后,他脸sè一沉,直接开车就赶了回来。 两辆车在段家门口相遇,穆念慈隔着好几米远的都能感觉到从男人身上源源不断地压进空气里的腾腾煞气。 穆念慈几乎是下意识走上去拉住了段子佩的胳膊,“阿青,你别冲动。” 段子佩冷笑,用力挥开她,指着被封锁的大门问:“姓江的封了我家,关着我的人,你叫我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医生吗?麻烦给他治治脑子行吗?” 穆念慈被他这么用力一挥,脚下没站稳就往后摔去,段子佩眸光惊变,心中骤然一紧,立刻又拉住她。 女人馥郁温软的身子碰撞在他硬邦邦的身躯上,两个人都有片刻的怔愣,气氛刹那间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穆念慈想起男人前几天见她时说的话,鼓了鼓腮帮,脸颊上浮现出几丝若隐若现的红,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双手攀住比她高了很多的男人的脖子,惦着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像是撒娇般软软地说:“不生气好不好?” 男人的身体更僵了。 穆念慈忍着百般不适,用温和到有些发嗲的口吻道:“我进去和江临谈谈,你不是也说你姐最近状态不好吗?她虽然不爱江临了,可你看她现在那清心寡欲的样子,像是会爱上其他人的样子吗?说不定让她留下比带她走效果好呢,是不是?” 她边说着话,边感觉到揽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了,紧接着男人的俊脸覆了而下,挡住了她面前的一片光。 他像几年前在街头一样旁若无人地吻着她,不由分说,动作里就透着霸道。 他时轻时重的亲吻让穆念慈有点缺氧,直到她有点微微抗拒了,男人才将薄chún移到了她的耳畔,低哑而模糊道:“穆念慈,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 “想好了?” “你冷静点在外面等我,让我进去见见江临,我就考虑答应你。” 男人深深望着她,片刻,将她松开些许,“让你去,自己小心,别被那个疯子伤着,嗯?” 穆念慈最后在他的chún上“啵”了一下,见男人目光一暗又要作恶,她赶紧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通向别墅里面的小径很短,她走这几步路时能感觉到后面男人暗哑炙热的视线一直锁在她身上。 穆念慈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被他吻得有些不正常的红的嘴chún,好像他的温度还在。 果然示弱这一招对大男子主义比较管用么? 真便宜他了,明明还没怎么追她呢…… * 她走进别墅的时候,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江临一个人坐在那里,地上都是被摔烂的茶具和瓷器,好像刚吵过一架。 穆念慈眸光微沉,走上前去,“她人呢?” 江临睨了她一眼,伸手捏住眉心,眉宇间覆着淡淡的疲倦,“闹累了,在休息。” 穆念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江临,非法囚禁别人是要被判刑的。”她伸手敲了敲茶几的桌面,“我给你开的药呢?” “忘了吃。” “平时无关紧要的时候你拿药当饭吃,到了真需要冷静的时候反倒忘了吃?”穆念慈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都没见过这种病人。 说他疯了,他偏偏比谁都冷静,说他冷静,他做出来的事儿却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 她自己说着说着火都蹭蹭往上冒,幸好她做了这么多年心理医生,早就练就了一身时刻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本事。 她安抚完自己的情绪,才心平气和地望向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男人无动于衷地说道:“她惹我生气了。” 穆念慈听完后刚想继续了解情况,忽然听到楼上半掩的卧室门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男人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步往楼梯处迈了一步,又生生刹住,就这么死死盯着卧室“砰”的一声被砸上的门。 她脸sè都是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压抑紧绷的俊颜,“哪来的孩子?” 江临从兜里掏出烟,想起楼上的女人不喜欢烟味,便又紧紧攥在手里,烦躁地揣回口袋中,“我儿子。” 穆念慈觉得她可能是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半晌,她才从震愕中寻回自己的思绪,“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眸光讳莫如深,仿佛藏着什么,“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他下令封锁段家的时候。 穆念慈倏地就笑了,“江临,你还当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吗?” 男人不吭声。 “你在我面前还有句实话么?”她笑得有点凉,“是她惹你生气了、是你冲动了,还是因为你突然得知自己和她有个儿子,刚好给了你一个台阶、一个借口,让你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她锁在你身边?江临,配合治疗的态度就是骗自己的心理医生吗?你这样还让我怎么帮你?” 男人俊脸紧绷,眉目yīn鸷。 她每说一句话,就仿佛是一把铁锹从他心里挖出许许多多暗不见光的东西。 过了许久,他闭上眼睛,低低长长地笑道:“我没骗你。” 他没骗她。 只是在她戳穿之前,他连自己都骗了。 江临重新打开眼眸,扫了眼楼上,目光重新凝在穆念慈脸上,“你说得对,我就是想把她锁在我身边,囚禁也好、威bī利诱也罢。我不想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她。” 这就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从始至终,都是。 “我想要在任何想见她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出现在我眼前,无论用什么手段。”男人说出这句话时,穆念慈整个人都震了震。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她却莫名从中听出了某种疯狂到了极致的偏执,仿佛黑暗来临,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 这是第一个被她治疗了两年,非但没有半点效果,反而病情愈发恶化的患者。 就在客厅里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时,门外传来了引擎声、刹车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真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傍晚。 商伯旸、傅言、邵玉城都来了。 段子佩也跟着他们进来了。 傅言身边跟着米蓝,穆念慈匆匆瞥了眼,竟没能看出二人的关系。 说是情侣,那他们对彼此也太过冷漠,说是陌生人,却带着诡异的契合感,似乎把除了他们二人以外的世界统统隔绝。 江临淡淡望着他们,“干什么来的?” 三个人一起出现,必然是商量好的。 这架势……男人鹰隼般锐利的黑眸里迸射出几分危险的光,莫非是想拦他? 邵玉城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别开视线。 傅言垂眸对身侧的女人道:“你和段悠关系最好,上去把她叫下来。” 这次,米蓝出人意料的没有拒绝傅言的要求,也没有说什么嘲弄讽刺的话,安然低着头走向楼上。 气氛里有种莫名发诡异流动。 她的步伐刚踏到楼梯一半的地方,楼下的男人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陡然就变了神sè,几乎是怒喝了一声:“米蓝,站住!” 米蓝显然被那一声怒喝中骇人的yīn冷吓到了,她的背影顿了顿,五指攥紧,继续往楼上走去。 身后,商伯旸和邵玉城一左一右架住了不停要挣脱他们往上冲的男人,傅言亦是看着他,“大哥,对不起,过了今天你怎么找兄弟们算账都可以。既然你放不开段悠,那么两年前的事,今天必须让她知道。”




段子矜江临 第328章 要狠心就干脆一点从这扇门里走出去
* 米蓝敲响了二楼卧室的房门,正在哄孩子的女人听到敲门声,温软的眉目顿时一冷。 “我不想见你,别来烦我。” 米蓝一怔,便知道她一定是把她当成江教授了,于是抿了下chún,轻声道:“子衿,是我。” 段子矜亦是怔然,怀里银耳刚刚睡去,她便将孩子放回婴儿车里,打开了房门,目光在来人身上上下一扫,“米蓝?”她的眉心蹙紧,“你怎么在这?” 段子矜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并不知道楼下已经闹成什么样了,只是她被他带回别墅里的时候匆匆一瞥,花园外面被无数身穿制服的人严防死守着,说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也不夸张。 所以她理所当然以为能在这个时候敲响她房门的,只有那个派人围了段家老宅的男人。 米蓝看了眼婴儿车里熟睡的孩子,道:“子衿,傅言在楼下等你,他有事跟你说。” “傅言?”段子矜扶在门框上的手微微一僵,心里更是疑惑,“他有什么事?” 傅言能因为什么事找她?以傅三和米蓝现在这种水火不容的状态来说,能使唤得动米蓝亲自上楼找她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米蓝也没直面回答,甚至还避过了她的目光,望着地板上两块地砖间的缝隙,模棱两可道:“你下去就知道了。” 想着她不会害她,段子矜也就没再多作犹豫,从衣架上摘下一件小外套披在身上,跟着米蓝一起走了出去。 站在楼梯口还没下楼,她先看到客厅里的场面,脚步不由得顿在那里。 听到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包括那个正被商伯旸和邵玉城架着的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里,就属他的目光最深沉,也最锋利,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卷进他漆黑无底的眼眸里。 就在他抬起头看到楼梯口站着的女人的一刹那,他挣扎的动作变得更大了,眼睛也瞪得很大,除了黑沉沉的瞳孔以外,眼白里完完全全都被猩红的血丝爬满了。 女人穿着浅sè的居家服,栗sè的长发被她随意绑在后面,有那么一两缕垂落下来,衬得她一张白皙鹅蛋脸更加剔透,脸上淡淡的没有太多表情,那份冷静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江临的眸子完完全全将她的身影纳了进去,眼神碰撞在一起,空气都仿佛被什么射穿了,他哑着嗓子叫她:“悠悠。” 边叫着她的名字,男人手臂上的青筋边凸显出来,肌肉硬得像快要裂开,用力甩着禁锢着他的人,凌厉到了狰狞的地步,怒吼道:“商伯旸,邵玉城!都他妈给老子放开!滚!” 穆念慈带着白手套的手里拿着注射器,看到他这样,回头问助手:“一管镇定剂不够吗?” 助手心有余悸地站远了些,据实回答道:“平时……这个量是够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情绪格外失控。 站在段子矜身边的米蓝偏过头去,已经不忍心再看。 段子矜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许茫然,她扶着楼梯的把手走下去,“你们在干什么?” 傅言一步挡在了江临和她中间,冷冷清清地问:“段悠,你也看见了,今天他是疯了才把你关在这里。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想走还是想留?” 段子矜没言语,定定地看着傅言,又似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看到了他身后挡着的男人。 他身后的男人果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反应更大了,低哑的嗓音带着能把房顶掀了的怒火,整个客厅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段子矜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碾了一下,脑海里也空白一片,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他是因为你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傅言说这话不带分毫温度,也听不出什么责怪,只是平静地阐述事实,“但这不代表你必须为他负责,所以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段子矜的手慢慢攥上了衣角,“选择?” “回到他身边,或者带着你的孩子离开郁城,有多远走多远。” 段子矜掀了掀chún角,笑不达眼底,“我确实想离开,不过你觉得他会放我走?” 傅言回头看了眼闹累了,正喘着粗气的男人,眼里划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狠了狠心回过头,“我们会拦住他。” 段子矜瞥了眼发疯的男人,笑得讽刺,“怎么拦?” 傅言岑薄的chún里逸出冷笑,“倘若你决定要走,我们用什么办法拦住他,那是我们的事。” 段子佩就在她不远处,闻言几步走了上来,拉住她的手腕,“悠悠,我带你和孩子回美国去。红枣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想办法联系孟清平,这里太危险,你先跟我走。” 段子矜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腕,心里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仿佛洪荒伊始,混沌未开,所有东西都是杂乱无章的,种种情绪在xiōng口碰撞。 她一抬眸,正对上江临的眼睛。 那双乌黑的眼睛,无数次看到银耳的眼睛的时候,她总能透过同样的乌黑,想起很多。 段子佩虽然拉着她,却没用太大力气,见她站在那里不动,蹙眉问:“悠悠,你不走吗?” “我走了会对他有帮助吗?”段子矜看向穆念慈,淡淡道,“我不信他们,你告诉我,我走了,能让他好起来吗?” 穆念慈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傅言看着她,淡漠的眉宇此刻沉得泛冷,“怎么,你心疼了?” 段子矜的手指蓦地缩了下,如触电一般。 傅言继续道:“这又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八年前你利用唐季迟和他分手、圣诞夜不辞而别的时候;两年前你的死讯传出来的时候,他哪次不比现在还疯?只是你没见过而已。段悠,不爱他就别心疼他,不和他在一起就别回来,要狠心就干脆一点从这扇门里走出去。他是个男人,他受得住!” 难得见傅言这种疏云淡月般的男人露出此刻这般疾言厉sè的模样。 他的话音在段子矜心上震了一下。 她望向那个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被制住的男人。 他垂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而他被撕裂的衬衫衣袖中,隐约可见那天晚上和虞宋大打一架后留下的伤痕。 瞬间,段子矜觉得空气有些稀薄,稀薄得她喘不上气来。 比起身体上的伤害,心灵上的伤害给人带去的才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身上的伤,可以用药来治。 可是江临心里的伤,却无药可医。 米蓝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子衿,如果两年前的事,他是有苦衷的,你也不能原谅吗?” 苦衷。 段子矜抽回了手,一步步走到江临面前。 他低着头,只看到那双穿着棉拖鞋的脚停在了他面前,脚腕上皮肤白净,白净得刺眼。 原本挣扎得有些虚脱的男人蓦地像又活过来般,抬头紧紧盯着她,紧紧地,目光一圈圈从她脸上扫过,范围逐渐缩小,最后定在她波澜不兴的褐瞳里。 他张了张苍白的嘴chún,干净俊朗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下颔的lún廓紧绷着,“悠悠……”




段子矜江临 第330章 爱与不爱,现在谈还有意义吗?
* “因为研究所中枢数据库的密码被破译了。” 楼上传来微凝的嗓音,再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邵玉城仍觉得心有余悸。 段子矜僵着脖子转过脸抬头看过去,俊美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脸上破天荒的没什么笑容。 印象中他一直是个玩世不恭的小少爷,每天笑嘻嘻的,心比谁都宽,只有在遇到和顾千秋有关的事情时,才会偶尔露出沉重的表情。 不过此时,他却比两年前和顾千秋“断交”时看起来更加沉重。 和研究所有关的事,邵玉城自然是比傅言了解得清楚,见他出面解释,傅言就势抿住了chún,不再言语。 …… 傅言等人离开后很久,段子矜还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们带给她的消息太过震撼,让她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 原来两年前她怀孕的时候,表面上生活得幸福美满,实际上暗地里波涛汹涌,危机四伏。 怪不得当时她说不想举办规模盛大的婚礼,江临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她只是怕怀着孕穿婚纱不好看,而他却在四面楚歌中如履薄冰,制衡着三方,又要小心翼翼地将她保护好。在那种情况下,越少曝光,就越安全。 这样想一想,段子矜不禁觉得脊背发凉——所有人都想拿住她来控制江临! 教廷监视她大概是因为秘密会议召开在即,而江临是willebrand家的嫡长子。 她刚才问过邵玉城,为什么是美洲? 邵玉城皱着眉回答,大哥有一枚u盘遗落在了美洲,那里面有他整理了五年的资料和论文,至于u盘为什么会落在美洲政-府的手里,我也不清楚。 他不清楚,段子矜却再清楚不过。 顿时,就感觉到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涌进了大脑。 格陵兰,位于北冰洋和大西洋之间,地属北美。 是她在格陵兰的首都努克市和他吵架的时候扔掉的那枚u盘。 段子矜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着,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想要落泪的心情。 美洲政-府通过u盘里的资料和破译加密文件获得的密码,轻而易举破译了iap的中枢数据库。 是啊,在那之后研究所里尽人皆知,江教授所有密码都是同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u盘遗落在北美他是直接责任人,iap数据被盗他身为所长更是难辞其咎,毕竟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最关键的是,他在国籍和血脉上的敏感身份——他不是中国人,他是混血。 相较于血统纯正的国人来说,混血更容易被其他国家收买,更容易为其他国家卖命,也更容易被所怀疑。 而明知他的身份还敢贸然启用他作为iap的所长,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无可取代的实力。他们需要他的能力,也忌惮他的能力。所以才派人监视着他。 段子矜又想到自己入狱前夕在警察局里做笔录的那天,有个姓李的人来提她。 那个人…… 怪不得陆君昊当时冒死也不肯将她交出去, 而江临就算再一手遮天,也无法凭一己之力与政-府抗衡。 willebrand家虽然是世袭的贵族,可自从近代君主专制的逐渐瓦解,贵族也只剩下了封地、名号和财产而已,军权,政权统统被夺走,大多数贵族家庭无奈下海从商。在那种情况下,他人已经被中国困住,willebrand家就算手伸得再长也救不回他。 那到底是谁救了他? 段子矜问完那句话以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邵玉城才说:“是唐季迟。” 因为在梵蒂冈票选教皇的那天,他背叛town家投了江家一票。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willebrand家是没有实权的贵族,但梵蒂冈,却是被国际社会所认同的政-府。 只有政-府与政-府之间才有平等的话语权。 由梵蒂冈出面保释,江临才得以安然脱险。 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 他自己也是那样以为,否则又何须做出绝情的事,为了让她彻底死心? 她眼前不断交织着两年前的种种,许多原先不起眼的画面,如今都显得刺眼。 尤其像一根针似的扎进段子矜心里的,是在努克郊外的公园里,男人半跪在雪地上,捡起她打翻的水瓶。 她无理取闹闹着要分手,他却眉目未动分毫,将捂热的水递到她面前,叮嘱她,“吃药。” 段子矜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明知是她无理取闹,他明明知道是她在无理取闹! 可他还是面不改sè地扔了那枚足以决定他生死的u盘。 是,他冲动了,是他考虑得不周全。 但是十年前江临就告诉过她,“悠悠,我是人,我也会冲动,我没办法在和你吵架的时候也保持冷静。” 两年前,她是用生命在爱着这个男人。 他又何尝不是? 尽管他很少说什么,但如今回忆起来,点点滴滴都是他深沉的爱。 天不遂人愿,他们总是在错过。 错过,不是错,只是过了…… 她已经过了当初那种奋不顾身飞蛾补火也要用尽全力去爱他的年纪。 也已经过了八年前刚刚离开他,到了美国时每天以泪洗面挖心掏肝也要忘记他的年纪。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一份感情受过太多的挫折和磨难最终死去,只能说明,它也许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世界。 除了眼泪和感慨,她给不了过去任何,也无法带来改变。 阿青问她:“你还走吗?” 段子矜啜着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垂眸不语。 他却在她的沉默中懂得了一些东西。 米蓝见状又问:“你留下来,是因为你同情他?” 段子矜放下茶杯,淡声反问:“这很重要吗?” 米蓝怔了怔。 “我认真想过了。”她道,“既然两年前他没做过背叛我的事,这份婚姻本来就是该持续下去的。可发生过的事情终归是发生过,我不能因为两年前他是为了成全我,就忘记我和我儿子差一点死在手术台上的事情。米蓝,他的痛苦和煎熬,我是听傅言、听邵玉城转述的。可当年我躺在手术台上看到医生的手上沾满鲜血,我拼命恳求老天保佑我儿子能平安活下来,那份痛苦,是我亲自经历的。” 段子矜心平气和道:“平心而论,在所有追求我的人里,他除了心态摆不正之外,无论从外观、气质、还是财富势力而言,都是我最好的选择。最重要的是,他是银耳的生父,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如果我要走,他也肯定会来找我,用尽各种方法纠缠一辈子。我过得不舒坦,他也同样不舒坦,再过几个月银耳就要慢慢有自己的记忆和意识了,我不想在他小时候留下太多来自他生父生母的yīn影。” “既然他需要我,而我和他在一起也不算太坏,就当是为了儿子,试试也无妨。” 米蓝愣了一阵子,才犹犹豫豫地出声:“那你还爱他吗?” “爱与不爱,现在谈还有意义吗?”段子矜反问。 想到那些错过幸福,她其实比谁都遗憾。 那种遗憾逐渐衍生出对天道不公、命途多舛的怨恨,有时候也会像烈火一样灼烧着她的心,让她恨到想痛哭一场。 可是米蓝不知道的是,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太多情绪了。 除了面对儿子的时候还会有些喜怒哀乐,整颗心就像麻木了一样。 不是她不想救他,而是她自己也无法自救。 谁说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有伤? 这两年,谁又比谁轻松多少? 段子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客房。 男人正躺在床上,很虚弱的样子,听到门响,抬头看过来,眼睛蓦地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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