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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暮二木
可是如今一切已经迟了,沉夜似乎被那毒妇害得记忆都出了问题,错把宿央——那毒妇的儿子,当作了情郎。宿央的确与他长得想象,况且他还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他宿晏已经老了,鬓生白发,不再有少年人的风采。
一种久违的苦闷叫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提剑出去,冷声命令下属立刻去张榜募求天下名医,又令人严加看管皇太孙殿下,自己转身去了平亲王王府。
平亲王黎明时还在他的宴上与歌姬玩乐,如今应该已经烂醉睡下了。王府中除了一众后宅女子再无他人。
他之前为了稳固势力,一贯是刚柔并济收编地方豪qiáng的,但是此刻却忽然失去了忍耐的脾气,一剑劈开王府大门。平王妃带着一种姬妾嘤嘤哭泣着来迎,哀怜地跪在地上请求他饶无知女子们一命。
不过一柱香时分,宿晏带着七八个太监丫鬟,抬着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纱衣绣裙等一系列用品,浩浩荡荡返回将军府。
刚刚从城里各家医馆捞出来的大夫都已经看过了沉夜的状况,恭候在府里等待他的问询。
“小姐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是之前中了迷药,之后又受了什么刺激,才恍惚昏迷过去的。”
宿晏这才放下心来,叫府上的管事领着他抢来的下人去学完规矩以后各司其职,自己就进了沉夜的院子,痴痴地等她醒来。
过午时又下起雨来,yīn云盖住天光,屋内昏暗得很。沉夜醒来,竟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黄昏。
她在做演员的时候,演过不少超出她实际年龄的角sè,更重要的是表现出来给人看的气质。
早上的时候,沉夜还是个天真纯净的少女,此刻她容貌未变,气质却骤然苍老起来。倒不是那种令人感到腐朽和老年臭的苍老,是对世事的倦怠一般,夹杂着令人心碎的郁sè。
“……宿郎。”
她声音有点哑,黝黑的双眸凝视着他,带着一点欲语还休的哀愁。
“你没有回来。我等了你好久——可是,你没有回来。”
宿晏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沉夜?是你吗?”他嘶哑着嗓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死了,那毒妇告诉我你死了,还带回来华山那道士说用你的尸骨炼的神丹……我真想杀了他们,可是父母家人都在,我不能赌……我就忍着,也不敢想……”
他说着,又激动起来,“不过我已经给你报仇了!那狗皇帝,那贱人毒妇,都叫我杀死了!等我再缴了皇帝的亲卫,弄死华山那帮道士,就给你报完仇了——”
他的声音在看到她的眼泪时戛然而止。
“怎、怎么了,沉夜?你不开心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沉夜说:“你娶了别人,还有了儿子。”
她的语气平淡,只是无声地落泪。
“是那毒妇要的圣旨,我不愿的,你相信我,沉夜,沉夜!”宿晏感觉到内脏都绞痛起来,急促地呼吸着辩解道歉,却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悲鸣着跪倒在地上。
“……对不起,沉夜。”
此后数日,沉夜一直维持着清醒状态大沉夜和记忆缺失状态的小沉夜的切换模式,而且有意让大沉夜的出现越来越少。
将军府里的幕僚急得满嘴起燎泡。
曾经废寝忘食勤于政务、意在一统天下的主公,忽然之间就对一切公务撒手不管,简直像失了理智,整日只讨好皇太孙带来的女子。北地天寒,可是宿晏硬是搞来一大堆奇花异草来讨好她,更是收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源源不断运入府中。
雄图霸业才开了头,怎么能毁于区区一女子之手?
于是宿晏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文山先生柳之矣,就决心出面去找这个女子谈一谈。
宿晏把她藏得很好,除了近身伺候的人,几乎没几个见过她的容貌。柳之矣也只是知道那女子美貌,却不知道究竟有多么美貌。
北地不可见分花拂柳的风景,只是小院重重,jīng巧的山石做屏,绕了几重才到她的院子。
遥遥地就看见池子旁的亭台里,坐着白衣的少女,眉目间含着一丝哀愁。
柳之矣是金陵才子,诗词里赞颂女子美貌的见过许多,此刻那些记忆都一齐挤进脑子里,什么“皓腕凝霜雪”,什么“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连倾国倾城都不再像是野史话本里编造的故事。
……也许,并非女子狐媚,引诱得主公不务正业,而是主公qiáng占了这姑娘才对。
她神sè里那种孤冷的愁sè飘飘然地溶进这萧条的院子里,引得柳之矣竟然开口第一句就成了:“姑娘可想要离开此地?”
沉夜还没有说话,柳之矣就听到饱含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滚开!谁允许你进来的?”
剑风凛冽地划过,假山石轰然炸成两半,险险地擦过柳之矣的脸侧,高冠断裂,头发都散落下来。
那种冷冽的气势,让柳之矣错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杀死。
“宿晏。”
那少女的声音,唤了一声bào怒的男人的名字。
清清淡淡的,如晨风拂露。
宿晏冷着脸收剑入鞘,说:“滚开,我做事情,lún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沉夜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宿晏……”
冷着脸的将军带着一身寒气坐到亭子里,一声不吭。柳之矣就行了礼告罪,匆匆撤走了。
沉夜说:“你不该怪他们的。我听见人说,你不理公务,致使人心大乱。”
宿晏拧眉:“你听见谁嚼的舌根?”
“但是你不该这样子的。”沉夜说,“宿郎不是这样的人。”
被她凝视着,宿晏绷紧了身体,又慢慢放松下来。
他沉闷地说:“……我知道了。”
沉夜于是久违地微微笑了一下。
“我要忘掉你了,宿晏。”
她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宿晏却不可思议地提高声音:“什么意思?是……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你还需要什么样的大夫?”
他慌乱地结结巴巴地想要阻止她往下说,沉夜却不为所动。
她说:“你的妻子带着军队来找我,告诉我,你向皇帝献上了地图,说此处有富可敌国的秘宝和天下无双的绝世神功,求娶公主,还想要加官进爵的封赏。”
“除了你,没人能走进来那个洞府。”
“他们抢走了爹爹留下来的秘籍和丹药,摔碎了我的明珠,折了我的佩剑。”
“告诉我,你要大婚了。”
“……所以,我就不再等你了。”
沉夜平淡得仿佛在叙述他人的故事。
“我用了爹爹留下来的丹药,要忘记你,结果因为心神不稳,只成功了一半,时而记得,时而忘却,疯疯癫癫地一个人过来了。”
“如今再见到了你,我的心境已经平和下来,丹药要完成了。”
她的眼眸里藏着比悲哀更深的墨sè,轻轻地说:“我要忘记你了,宿晏。”
男人的骨骼咯咯作响。石桌被生生掰下来一块。
宿晏感到喉咙哽塞,说不出话来,既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还能补救些什么。她当初该多么痛苦,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只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心痛得几乎死去。
总是命运作弄人。
难道……就这样了吗?
男人低垂着脸,半响没有说话。
“……你想要,离开我吗,沉夜?”
他轻声问:“所以,你想要离开我,是么?”
泪水打在脚前的地面上。男人的声音越发嘶哑,还带着古怪的笑意。
“对不起。……但是,不可以啊,沉夜。”
“……我是为了你,才活到现在的。”他一字一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把抱住娇小的少女,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
“沉夜,我们成亲吧。”





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 31.长相思(8)
算一算日子, 那头巨犬又该来了。
不论宿央在什么地方,巨犬都能准确地找到他, 递给他沉夜的消息。只是想到这一点,宿央竟忍不住笑意。
他安排下去布局形式,正在想明天要不要去肉铺割点肉带回去犒劳那头巨犬,回到临时的住所门口,却发现累得jīng疲力竭的大型犬已经伏在地上吐舌头了。
比之前计算的提前来到这里的巨犬见到他,一下子跳起来, 咬着他的衣摆拖动。宿央发现它没有带着什么信物,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沉夜出事了?”
巨犬汪呜一声,颇通人性似的点了点头,又用前腿刨地, 示意宿央跟着他走。
她……出了什么事?
是受伤了?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只是想一想,宿央都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不再犹豫, 在住所里留下了手书,背剑翻身上马, 立刻跟着巨犬飞驰起来。没过一个城镇, 他就冲进去换上健康的好马,日夜不休地赶路,难行之处就弃马用轻功飞驰,这样持续了不知道有几天,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 只记得要赶去见沉夜的时候, 巨犬才停下来, 示意他到了。
……这座城池,是宿晏的根据地。
城里张灯结彩,处处见喜。
宿晏恍惚听到街边小贩议论,说大将军要成亲了,流水席提前三日开始摆,明天就正式迎娶新娘子。
“新娘子是谁?!”他抓住小贩的衣领bī问。
“少、少侠饶命,我等不过贩夫走卒,怎么会知道将军夫人的名姓呢……少侠饶命!”
宿央丢开他不再管,扶着墙壁平息了一下因为过度劳累而轻易急促起来的呼吸,一种不好的预感掠住心头。他狠狠刺了自己一把,疼痛让他勉qiáng清醒过来一点。
问清城主府的方向,宿央的心情终于镇静下来。
他换了条道,买了一身新的衣衫换上,剃掉长出来的胡茬,又到酒楼叫了一桌饭菜补充体力,拎两斤卤肉出来,交给巨犬。
梅菲斯特叼着油纸包的提绳,感觉出于礼貌自己似乎不太好拒绝,虽然卤肉这种盐量超标的食物不在他的膳食列表里,最终还是彬彬有礼地摇了摇尾巴。
宿央看起来疲惫极了,眼睛里都是血丝,蹲下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梅菲斯特的脑袋。
“……放心,我会接她回来的。”
他声音嘶哑地说。
*
宿晏的大婚之礼是如此古怪。若说他不重视,流水席宴四方宾客,不可不谓铺张;若说他重视,婚礼却流程一切从简,祭酒同牢之礼上,都只有宿晏独自站着,新娘始终没有出现。
良辰既至,赞者唱起祝词,“盖闻《关雎》起化,士好逑而女于归,雒雁和鸣,日始旦而冰未泮。良辰始届,嘉礼观成……谨为颂。”
到此,宿晏就挥手赶走了宾客。一场喜事办得古里古怪,可是宿晏是江湖出身,众人都怕他一言不合就出手,只好都纷纷背了一通贺词离开。
宾客散去,宿晏敏锐地听到后院传来打斗声,声势甚重。
他略微顿了一顿,提步赶过去,发现一众jīng英侍卫押着跪在地上的人还在奋力挣扎。
侍卫长说:“禀大将军!此人暗中混入府里,不知所图为何,扰了您的吉时,请问该如何处置?”
听到来人是宿晏,那被押着的人浑身一震,接着更加奋力要跳起来。
宿晏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吾儿,你果真来了。”
那人这才停止挣扎,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如同恶狼一般凶狠,沉声说:“把沉夜还给我。”
宿晏不禁嗤笑:“蠢货,你以为自己是借了谁的名字才能趁虚而入的?我的沉夜不过是把你当成了我而已——”
他走上前两步,用剑尖抬起宿央的下巴,俯身仔细打量他的面容。
宿央一脸嫌恶,宿晏却全然不以为意,低声地笑了起来,语气古怪。
“不过,你同我长得倒真是相像。她如果忘了我,不就只会记得你了吗?”
还不待少年人回应,他就直起身来,吩咐侍卫:“绑起来,送到我房里。”
侍卫大惊失sè,“可是……”
今天明明是将军大婚的日子啊?
“不要多言。”
男人沉下脸,眼神yīn骘,叫侍卫不敢再出一言。
——大将军,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
宿晏推开房门。
他惦念了大半生的心上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安静地坐在床边。
他走过去,掀起新娘的盖头。沉夜便抬起眼来,与他四目相对。
“宿晏。”
宿晏轻笑:“我老了,就不再是你的宿郎了么?”
沉夜摇头,珍珠白玉的耳坠挂在白嫩的耳垂上,晃来晃去。
“这样做没有意义。”沉夜说,“很可能下一秒,我就会完全忘记你。我也不想看到你为难自己……”
她轻微地侧过脸,说:“更何况,都已经过去了。”
宿晏捏拳,忽然激动起来:“没有过去,没有过去啊沉夜!我一直都记得的,这么多年,我全都记得……”
他拿起酒盏一饮而下,热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才叫他平静下来一点,眼眸却愈发幽深。
“你不想嫁给我?你已经不想嫁给我了吗?”他咄咄bī问,一步接一步靠近沉夜,直至把她压倒在床上:“那么你想嫁给谁,我的那个好儿子吗?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话?忘了我,再跟他长相厮守去?也是,他正是行走江湖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不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男人?而我,我已经不是了,对不对?……不过没关系,你只能嫁给我,现在就要嫁给我,属于我……我们早就说好的,你是我的,沉夜,你是我的!我的!!”
她似乎想要辩解什么,却无力再说,只是撇过脸,一言不发。
宿晏却更加地bào躁起来。
她根本不恐惧,也不慌乱,更没有一丝一毫对他的憎恶。明明他做了恶事,此刻就bī在她的身上,她却只是冷淡地垂着眼睫。
泪水打落到她白皙的侧脸上。
宿晏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哭了出来。
由于多年的愁苦思念而早生华发的男人,呜咽着,喑哑的声音说:“……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沉夜抬起手来,轻轻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这个男人中年后半,面容上已经带着岁月与风霜苦砾磋磨出的沧桑。
“对不起。”她说,“我也没有办法了。”
宿晏也知道的。她也曾备受煎熬,才下定决心要忘记美好单纯的生涯里唯一曾爱上的,冒冒失失闯进来的人。
如果离别就是最后的相遇,折磨之中没能迎来重逢,复仇的恶鬼就不会发现自己已经堕入肮脏的黑泥里,而清冷高洁的少女依然如此美好温柔。
这些年来他手中有无数人的性命,有罪的,无辜的,高官或者平民,老翁或者稚童,发疯的时候他觉得一切人都是他的仇人,手刃生命的快乐让他能够坚持活下来,只是为复仇,复仇——
他已经不配爱她了。
男人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沉夜在这唯一的观众面前,充分展现了演员的自我修养,眼神从深沉和哀愁渐渐变得明亮清澈,又是那懵懂不知世事的小仙女。
“你怎么在哭呀?”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双臂环抱住男人宽阔的肩膀,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哭了,不哭了。”
宿晏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溢出。
片刻,他从床下捞出来被反绑着双手、堵住口舌不能出声的宿央,用剑锋划开绑住他的绳索。
“带她走,越远越好。今天过后,北方军队的领头人就不会是我了。”
宿央一瞬间理解了他的话。
沉夜还尚在惊讶,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宿央就抱住了她,跳出窗户。
然而他踩在窗棱上的时候,沉夜却忽然回头。
她对上宿晏凝视着他们的双眸。
“宿郎。”
她像是不由自主地说了这么一声,却又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叫他。
宿央抱着她远去了,宿晏站在原地,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一杯一杯地guàn自己酒,眼泪流了满面,回味着少女那一声轻轻的“宿郎”,低声回应她:
“——是我。”
*
酒都喝干了。
酒里有宿晏早就给自己准备好的药。
他带着酒气,离开了房间,去往关押着皇太孙的地牢。
“老师……今日不是大婚么。”叶熠被关押在地牢里这段日子过得着实不好,稍微抬一下头便觉得头脑昏沉,喘着气问来人。
宿晏仍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大婚?……是。我同沉夜成婚了。”
叶熠用乱糟糟地垂下来的头发遮掩住表情,“如此良宵,老师来找我这么一个阶下囚做什么?”
宿晏却不接他的话,只是说:“殿下其实志在天下,是么?”
叶熠说:“如今我不过是一届阶下囚,谈何天下。”
宿晏低声笑了。
“殿下知道,我起事不为权势,也不为大义,只是为了复仇……可是这一切都不再必要了。”他静静地说,“只是我的军队,我的幕僚,我所守卫的百姓,不能就这样被随意抛弃。所以我把这形势托付给殿下。”
他以从不离身的长剑支着身体站起来,一剑劈开牢门,给叶熠划开锁链,在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来什么扔到叶熠面前。
虎符。
“……老师?”
男人高大的身躯倚着冰冷肮脏的墙壁缓缓坐下。
凑着狭小的高窗里射进来的几丝月光,叶熠看见他的口中溢出黑sè的血液。
然后他听到男人的声音。
倦怠的。绝望的。带着讥讽与自嘲。
“我这一生,何其荒唐。”
*
死亡降临之前,人大概都是会回忆起往昔的吧。
他也曾有少年时,意气风发,行走江湖。
直到遇见心上人,白衣的少女在桃花丛里笑,叫他从此误了终生。
身不由己再三辗转,误会重重十数年,命运总是作弄人。
分别当初的时候他期待重逢;接着听闻她死去的消息,他就开始期待死亡;时日久了,接着就开始渴望复仇,执掌大权,手刃仇敌,来为她偿命。
高洁正义的少年剑客跌入淤泥里,被命运的恶意变成一心复仇的恶鬼;可命运又把救赎送到他眼前,叫他恍惚见了美梦,却最终还是无可奈何——
恶鬼终究只是恶鬼。
五脏六腑传来剧痛。毒发了。
飘渺的月光散落在yīn凉的地牢里。
宿晏抱着承影剑,如同抱着往日所有的回忆,疲惫地阖上双目。
——我这一生,何等荒唐。




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 33.不乖(1)
钟寒水第一次见到辛沉夜, 是在机场的吸烟亭里。
那天他接好友归国,航班延误, 他找咖啡厅的时候路过了吸烟亭,就看到了沉夜。
吸烟亭当然很大,假期机场人流量多的时候他路过这里几次,里头几乎都是满满当当的人,烟雾缭绕。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外头等了一堆人, 透明的吸烟亭里却只有一个人。
辛沉夜。
黑sè短发,不太乖的那种发型,一侧挽到耳后,露出洁白小巧的耳廓。
她真是很好看, 只要看到她第一眼,就会叫人失去神智的那种程度, 毫不夸张地说,媒体上宣传的所谓美颜明星那一类, 没有任何人能胜过她。
那天下了bào雨, 傍晚在夏季里来说算是有点凉的,她穿着一身棉麻料的无袖黑sè长裙,白皙的手腕上挂着一只碧玉镯子,斜倚着透明的墙壁,微微仰起头, 吐出一口烟雾。
她有点懒散地眯起眼睛,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尽管她的妆容和打扮都qiángtiáo了锐利而富有攻击性的形象, 但却因为天生一双清澈的下垂眼,那种艳光四射的美也总是显得无辜起来。
那种绝妙的脆弱与倔qiáng的美,像初冬的薄冰花,让人忍不住赞叹,又舍不得打扰。
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抽完,她拿起脚边的手提包,安安静静地推门走了。人cháo这才活动起来,钟寒水惊觉自己竟然混在那些看呆于她的美貌的人群中这么久,顿时有些懊恼。
他去星巴巴点了一杯浓缩,刚找了个位置坐下,面前的空位置上就出现了一个人。
“介意拼桌吗?”
是那个吸烟亭里的女生。
她的造型如此叛逆,声音却又轻又甜,带着一点点沙哑,像感冒时有鼻音撒娇的感觉。
钟寒水怔了一下,说:“没关系,请坐吧。”
女生于是在他对面坐下。她点的是冰美式。不知道为什么,钟寒水觉得她这样每个细节都想体现出自己的成熟的感觉十分可爱,不由得心情愉悦了一阵子。
……她为什么偏偏来找我拼桌?
钟寒水有点略微的不自在。他想到自己的西服、领带、皮鞋、手表、袖口,这些细节都是昂贵的,钟寒水自己也明白这一身行头对看得出来价钱的人来说具有相当的吸引力。男人拼事业到了一定阶层,即使对奢侈品毫无兴趣,混在社交圈子和生意场上也免不了要置办等身价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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