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戈
而献祭这个阵法阵眼的,就是他们身上的养分,也就是血液和水,以血肉之躯筑起的法阵,非死不得出。
“天君给我的真是好差事。”她说了一句后,转头看向阵眼处,正好看见了那座“水城。”
十九 死而复生
那算不得是一座城池,充其量不过是一座占地较大的园子,而它被误以为是城池,是因为里面有着各种形态的建筑和风景,只不过都是由水做成的。
灰蒙蒙的天没有阳光,但也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水建筑在反着光,闪烁着晶莹剔透的质感,细细瞧去,竟是可以看到那些建筑是由一股股细细的水流组成,而且还是活的。
因为那些水流并未静止,而是朝着不同的方向流动着,而其流动的轨迹就形成了这些“建筑”。
到底是何人在这里布下如此大阵,又建了这样一处建筑直到崖香落地后,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凡人修炼,得从最末品的真人开始,但凡是没有根骨的,穷其一生可能也只能勉强被称为真人而已,只有突破了人身限制才算得上悟了道,进入九品散仙的境界。
在那之后又是八品的地仙和七品的天仙,只有在此之后飞升成功后才能被奉为六品玄仙和五品金仙。
但凡是能做到四品仙君以上的,便可以入神界,或谋得职位,或被赐仙居,可以永居上界,享受漫长的寿命。
根骨万里挑一的,或者万万年刻苦修炼的,便可飞升三品上仙、二品神君,最后才是一品上神,便是崖香现在的品级。
而须弥混沌阵已经属于高阶阵法,先不论品级低的能否催动,便是这心法就会让他们承受不住心脉断裂而死。
她虽然不知道凡人修炼的艰辛,而且生来就是仙君的她,自有记忆开始便是在神界,即便后来飞升上神,也是在长言的教导下促成,但也了解修炼不易,稍加不慎便会功亏一篑的道理。
所以,到底是谁在这里布下这样的阵法,堵上了这全城包括他的命
阵法虽然以血肉之躯筑成,但可以感觉得到催动者并不强,甚至还有些弱得可怜。
看见崖香一脸所有所思的表情,菽离轻声问道:“可是发现什么了”
“菽离神君。”她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如今可能修须弥混沌阵”
“有些吃力。”
“连你都吃力,但这里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却很是轻松呢。”
“这里有阵法”
崖香见他不信,便再次幻出青剑,身形微晃便以蹿到了一个正挎着篮子行走的妇人面前,提剑毫不留情地抹了她的脖子。
妇人的脖子并没有血喷涌出来,但脚下的步子却开始放缓,整个身躯都急速地瘪了下去,仿佛一个动物一样在地上爬着,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是旁若无人般的继续行进着自己的路线。
菽离看着这个诡异的场景沉了沉眸:“上神出手怎还会有活口”
崖香脚尖点地腾至半空,右手拿着的青剑化为一条条红色的丝线缠绕上妇人的四肢,只待她用力一扯,那妇人终于离开了原地被拖到了半空中。
就在此时,从东南方向的房子里跑出来一个灰色的身影,在妇人原来的位置站定,继续以那种不缓不急的速度行走着。
这一切就在他们眼前发生,却又不似在他们的世界之中。
将手里的人丢下去,就见那妇人终于显现出了原来的样子,一具已经被风化得差不多的尸体躺在地上,四肢扭曲成一个朝拜的姿势,大张着的嘴显示出死前的痛苦。
落羽的脸却越来越平静,因为在他长大的那个地方,活人献祭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看着崖香缓缓落地,还用手捂着胸口,菘蓝急忙走过去:“你这样会被反噬,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
“嗯。”
习惯性地接受他的好意,她看向菽离:“你可看出什么了”
“须弥混沌,活人献祭,死死生生,生生死死……”
“他在说些什么”菘蓝不去搭理神叨叨的菽离,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人:“什么生生死死”
“这里的局,是布来让活人死,死人活的。”
“还真有起死回生的法子”菘蓝立即来了兴趣,右手幻出一套纸笔,飞到半空记录了起来,从阵法的布局到活人献祭的人数、路线等,都一一详尽记录。
崖香不去看他那古怪的行为,转头看向菽离:“所以我们该当如何”
“你应该已经想好应对的法子了吧”
“简单,直接破阵、杀人。”
她说这话时,一脸的云淡风轻却又字字掷地有声,若不是那眼神中的气焰相称,还真与面相不太符合。
“但神仙在人界……”
“这不就是天君的目的吗否则他老人家怎么不亲自前来”
被她堵了这一句,菽离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等到菘蓝一脸满足地落地后,见他小心地把一叠白纸收回袖中:“这阵法属实玄妙,师傅……你一定得教我。”
“你学这个作甚”
“起死回生呢,学来总没坏处。”
不再去搭理他,崖香转头看向“水城”的方向:“我们该行动了。”
“等等,直接行动不部署一下”菘蓝不放心地拉住了她。
“直接将那水城炸了,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也起不了风浪。”
菘蓝的手微微一滞,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落羽也疑惑地抬眸看过来,她到底怎么了
只有菽离明白她现在的状态是为何,所以只好发话:“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待查清了原委再动手也不迟。”
“对,查清再动手。”菘蓝也附和着。
“行吧。”
她收回指尖已经燃起的灵力,负着手错开那些还在行走的人,向着“水城”方向行进。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这样的人,不知疲倦地完成着这个阵法,就在他们以为这里已经俨如一座死城的时候,看见了远处一座别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背着一把黑剑的男子。
明明没有风,他的白色衣角却在翻飞,脸侧散落的黑发也在飘扬,勉强也算有点仙骨飘飘的味道。
只是他那张难以辨明性别的脸还是出卖了他,似女子般阴柔的脸上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二十 替天行道
那男子还不知这几人的来历,所以仍然站在屋顶上摆着姿态,一副自己就是天神降临的样子。
菘蓝不禁失笑,抬手就要断了他施的风咒,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见那人直接从屋顶栽了下去。
“呵……”崖香冷笑一声飞身过去,直接落到了摔了一身泥的人面前“活的”
“我不是活的难道是死的啊!”那人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来者是个长相妖艳的女子,立即拔出了背上的剑“妖女,看剑!”
只用两指就推开了那人全力劈过来的剑,崖香极其不耐烦地看了看身后还在看热闹的几人“确定要本尊动手”
菽离这才弯着嘴角走过来,朝着那人拱手行了一礼“还问这位道友从何而来”
“你……不像是妖,倒是你!”那人的剑直指着崖香“肯定就是祸乱这方的妖女,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祸害。”
菘蓝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抬手用衣袖遮着嘴背过身去,从那一直抖动的肩膀可以知道,他笑得很开心。
落羽也垂头莞尔,拢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紧了手臂,唯恐自己和身旁的这个魔君一样失了礼数。
难得被一个凡人逞了口舌之快,崖香勾了勾唇,右手指尖祭出一团红色的光球“如此甚好,本尊便依了你口中的意思,亲自了结你。”
看到她手上那纯厚又强大的灵力,那人终于慌了神,意识到眼前这个“妖女”比自己的修为高出许多,立即求助般地看向菽离“这位道友,请问这位仙子是道友何人,还请帮忙赔个罪。”
菘蓝听到这话又忍不住转过身来,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那人“她就在面前你不自己赔罪,倒让别人帮忙,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我这不是……”那人急速后退躲开崖香随意扔出的一个攻击“怕这位仙子生我气不愿意听嘛,看看,这女子一向小气,啊哟……”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崖香一甩衣袖凭空摔去了一旁的房梁上,还没等落地,又是被那塌下来的柱子给死死压住。
“找死!”
这次她是真的怒了,右手幻出一条丝带缠绕上那人的脖子,正待用力时,却被菽离挥剑斩断。
“万万不可妄动杀念!”
“本尊动的杀念还少吗!”崖香将那半截丝带扔开,幻出青剑就朝着菽离的剑劈了上去,似乎在恼怒他的阻止。
“啪”,菽离的剑被她砍断,力道之大震得他虎口处生疼,险些就要脱手。
落羽看了看一旁已经准备动手的菘蓝“你不该动,他不是尊上的对手。”
“不论是不是对手,这些都不必她来出手。”
菘蓝一跃而上,挡在崖香身前看着菽离“我来向神君讨教两招。”
“菘蓝!”崖香直接挥手将他挡开,并在他身上施了个禁身咒扔回了回去“这是我和他的事。”
是啊,她早就该提剑砍他了。
落羽看着一脸狼狈被扔回来的菘蓝扬了扬头,傲娇的下巴也跟着无视着他的怒视“我早说过你不该动。”
崖香并没有动用多大的灵力和真气,只是凭着身上的功夫不停地劈着菽离,不一会儿,那把断了又长,长了又断的剑终于脱了手,孤零零地掉去了地上。
还被压在柱子下的人这会儿倒是不急了,颇有闲情逸致地趴在地上,双手枕着下巴抬眼看着“原来神仙打架也不过如此嘛。”
菽离唯恐违反了规矩,来了人界之后一直没有使用灵力,但此刻她只是用着武力压制,让他难以抵挡又难堪,似乎就是在不断逼着他出手,逼着他破了他从来不敢破的规矩。
“崖香,够了!”他皱眉看着她“你到底想如何”
“本尊倒是想问问神君你想如何!”她提着剑直接劈向他的肩膀,见他不躲也不避,便悄悄地收回了不少力气,但还是硬生生地砍在他的肩上。
落羽拢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松开了,他如何也没想到她真的会下手,而且看起来这一下委实有些重,那菽离的肩上一下就染满了鲜血,伴随着他的一声闷哼,连左膝都曲了曲。
“哇……神仙杀神仙了!”那人惊讶得长大了嘴巴“但道友你不还手是怎么回事暗恋她吗”
就连落羽都想去扇他两耳光。
垂眸向后看了一眼,崖香的身形似乎移动了一下,但手里的剑却没有抬起来“你还是好好回去做你的神君吧!”
但是片刻之后,四周突然开始飞沙走石了起来,大风卷着地上的黄沙漫天飞舞,空气中全是一片昏黄,就连那天空也跟着暗了下来。
落羽和菘蓝皆是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轻,肩膀似乎被人拎起来了一般,耳边的风声呼啸很盛,不过片刻之后就停了下来,睁眼看去,发现正处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
一旁的崖香单手扶着菽离坐下,踢了一下被绑着扔在地上的人“老实点别出声。”
“这……是个什么情况”那人挣扎着“你们要把我怎么样我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呢!我警告你们……千万别打我的主意,我……”
“吵死了!”崖香一挥手,他就直接闭眼晕了过去。
已经被解了咒的菘蓝走过去看了看她有些不好的脸色“怎么回事”
“我们被盯上了。”她转头看向捂着肩坐在一旁的菽离“明知在做戏你怎么不躲”
“这一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劈了你会好受些。”
万年来,他鲜少来神魔边界找她,不仅是因为神界的规矩限制,更是因为那件事后,她就与他渐渐疏远了。
虽然知道她会记着他曾经的好,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像刺扎过一样,总会留下些痕迹。
若不是这次的事,怕是他都要以为她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一切,所以他才敢像从前一样来寻她,却不知她从未变过,还是长言身旁那个记恩更记仇的神仙。
二十一 黄沙漫天
崖香看到他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才和缓了些脸色指了指一旁的落羽和菘蓝:“这两个你自己选一个替你处理伤口。”
落羽十分懂事地走上前了一步,朝着她伸出袖口下白白净净的半截手指:“将要用的药给我吧。”
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十分乖巧地拿着药走过去,瞧见菽离有些僵硬的表情后还弯起嘴角笑了笑:“神君还请放心,我不是个记仇的人,且神君与师尊有些交情,我自然会尽心尽力。”
菘蓝的表情慢慢凝重了起来,他觉得他好像一直都小瞧了这个血族。
整个屋子都被结界罩着,任凭外面如何狂风骤雨也丝毫不影响屋内,崖香坐在一旁的土床上闭眼打坐,方才消耗了不少灵力,她已经感觉到胸口开始发疼,大有被反噬的迹象。
落羽揭开菽离衣服时才发现他还是小瞧了自家师尊的脾气,这一剑虽说明显收了力气,但还是劈裂了他的锁骨,而且皮肤上有一道难以愈合又深可见骨的伤口,很是渗人。
小心地替他上了药,落羽垂眸看着手指上被蹭到的血迹皱了皱眉:“我只会上药,对医治伤口并不精通,神君还需自己调理一番。”
菽离苦笑了一下,抬头看向落羽脸上那无法淡化的伤痕:“神仙在人界是不能随意使用灵力的。”
“难不成神君就仍由它一直裂着”
崖香忽然睁开了眼睛,十分不满地看了一眼颇有些矫情的菽离,见他依然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手指。
指尖泛起红光,几条犹如丝线一般的红线从指尖攀到他的肩上,像是落在绣娘手上一般,慢慢地将那伤口一针针缝合。
菘蓝看着再次使用灵力的她:“顾着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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