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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按,程邦俊大老远跑过来收编胡老大他们,这事不可能有假,可前世当兵养成的警惕习惯还是让周士相多了个心眼,正如胡老大所,稳妥些总不是坏事。毕竟相较南明永历朝廷而言,满清针对明军和反抗势力的yīn谋手段要多得多,谁个知道他们是不是来哄骗大樵山土匪,然后等他们下山后一网成擒,彻底肃清地方。
若是这帮土匪和自己没有关系,周士相也不想多管闲事,可如今既然相识,且这些汉子对自己也友善,虽落草为寇却未忘了爹娘祖宗是谁而给鞑子做帮凶,就冲这个,周士相也要尽自己所能帮他们一把。再,他吃了人家一顿饭菜,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不出些力也实在是不好意思。
确认不假后,程邦俊也是暗自松了口气,他还寻思这帮土匪会不会食言,给他来个节外生枝,现在事情完全向着他所期盼的那样转变,心态也就大为不同了,和胡老大话的语气很是和气,就好像早就是同僚一样,相互客套了几句,程邦俊见差不多了,便道:“既已验看完毕,那就请胡将军奉香接印吧。”
一听人都称自己将军了,胡老大那脸顿时笑容浮起,赶紧吩咐手下去备香案
胡全接任罗定州参将的仪式自然不可能繁琐,也不可能正规,限于条件,只能一切从简。等汉子们七手八脚摆了香案后,这仪式便开始。
程邦俊也没跟周士相前世看得电影电视里官员宣旨一样,摸出一道圣旨来读,而是神情肃然的站在香案前了几句永历天子的“上谕”,大抵就是勉励授官之人从今往后为朝廷效力,杀敌立功,朝廷不会亏待之类。等“上谕”完,程邦俊摇身一变又成了程员外郎,取来笔墨就在那空白的罗定州参将委任状上写了胡全的大名,周士相看了眼,那纸上早就盖好了大印,看着确是永历天子的玉玺所盖。
写完名字后,程邦俊一手捧着委任状,一手捧着印,扬声道:“罗定参将胡全接印!”
“末将胡全接印!”
胡老大着当年在李成栋军中看到的情形大声应道,磕首之后赶紧上前从程邦俊手中接过委任状和大印,如此,永历朝廷新任的罗定州参将便算出炉了。
在胡全仔细观看墨迹还没干的委任状时,程邦俊想起一事,忙道:“胡将军的官服朝廷早就备好,只等胡将军率部攻取罗定州,便有专人前来送上。另外将军部下的职司差遣届时也请将军一并上报,兵部核验之后亦有任命下来。”
一听官服没有带来,还要等自个取了罗定城才有,胡老大顿时有些失望,转念一想,自个不过是糊弄他们,哪里真会去打那罗定城,那官服没有就没有吧。有这官印就行,往后叫宋先生写个东西,把这印往上一按,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参将大人命令了。至于部下们的任命,胡老大没有多想,姓程的得明白,拿下罗定城才有下一步的封赏,眼下,除了这颗参将大印,其它东西都是奢望。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大哥做了参将,弟兄们往后也是游击、都司、守备了!”
“嘿,没想老子日后也能当官,真是祖坟冒烟了!”
“”
屋内一众汉子忙着向胡老大道贺,程邦俊听了他们那番粗鄙的话,心下不屑,面上却是不显,始终带着笑容。胡老大偶看向他时,也是立时点头示意,期间和周士相有过几次目光对视,难得的也是笑容相对,不再如先前那般冷淡。
等这帮土匪在那欢喜闹够了,程邦俊这才提醒仍沉浸在喜悦中的胡老大道:“胡将军既已受命,那还请告知本官,胡将军打算何时去攻打罗定城?有了准信,本官回去也好和督抚回复。”
胡全闻言,面sè一怔,正要开口时,宋襄公已抢先道:“大人放心,我家大哥既然受了朝廷的委任,自然会去打那罗定城,眼下咱们没别的请求,只求程大人回去能够为我等拨些钱粮过来。”
“钱粮?”
又来了!程邦俊暗哼一声,不动声sè道:“你等既已受了朝廷委任,拨予钱粮本是应该,可眼下却是不能。本官也不瞒你们,自西宁王撤军后,广东的情形便不利我军,各处都是吃紧,故而钱粮也是短缺,暂时无法拨予你们,还需胡将军自筹。”
宋襄公听后顿时不满道:“皇帝不差饿兵,没有钱粮,我等拿什么去打罗定城。”
“就是,肚子里没吃的,这手上便没力气,哪里能和鞑子厮杀!”赵四海也配合的叫嚷起来。
他二人这么一,一众汉子忙跟着鼓噪,胡老大也了几句,都是想着若是再能哄得这姓程的再拨些钱粮过来就再好不过了。
银子,程邦俊拿不出来,粮食,他更拿不出来!
眼下广东的明军自身难保,钱粮更是少得可怜,若是有足够的钱粮,两广总督连城壁和四府巡抚张孝起他们也不会想出收编土匪这馊主意,早就拿出粮食招募百姓从军了,哪里还需要这些土匪,更不会将朝廷名器授予他们。白了,广东的明军穷得快成了叫花子,除了朝廷大义和一纸空文,他们实在是拿不出其它东西了。
大局如此,程邦俊又从哪里筹粮筹钱?
周士相见众人又为钱粮的事和程邦俊吵起来,而程邦俊也开始怀疑胡老大攻打罗定城的诚意,忙道:“程大人放心好了,钱粮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这罗定城,我们也一定会去打的!”
作者注:南明朝廷初封李定国西宁王,后授晋王。





汉儿不为奴 第十七章 豪杰
在葛五的大肆曲解下,攻打罗定城已然不是为了给大伙寻个正经出身,也不是基于什么民族大义而和鞑子死战,更不是为了南明永历朝廷的封赏,也不是为了日后什么封妻荫子,而是单纯的“干票大的”。
一个秀才都敢干票大的更成了葛五用来为众人鼓劲打气的最佳理由,听得那帮汉子们都是热血沸腾,原本还犹豫的也豁出去了,这真要连个秀才都不如,他娘的臊不臊得慌!
随着葛五的口沫横飞,抽象的罗定城已经具体到城中清军囤有多少钱粮、城中的大户又有多少、哪家大户的闺女、媳妇又长得国sè天香的,哪家的房子看着气派、哪家酒楼做的酒菜好吃最后,周士相听过的最靠谱的法是可以拉多少壮丁扩大队伍,除此之外,一点建设性,或者有远见的法都不曾听过。
鼠目寸光啊!
这帮汉子的狂热讨论让周士相哭笑不得,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那电影里有这样一段台词:“清朝一直欺压我们汉人,抢走我们的银两跟女人,所以我们要反清。”
是啊,对一帮大字不识,也没什么民族大义的土匪而言,反清恐怕就如此简单抢回我们的钱粮和女人,至于其他的,这些个粗汉怕真是没想过。
手下都一脑门子想着去打罗定城,胡老大自然也不会泼冷水,周士相给他所描绘的前景还是十分诱人的,若是真能走运拿下罗定城,他胡全就是名符其实的罗定参将了。到时,有地盘、有人、有钱、有粮,岂不是比在这山窝里当土匪来得快活,也来得威风得多。若是皇天保佑,大明能够再次中兴,自己便真为朱家奉上这颗头颅,带着弟兄们跟鞑子拼了,为死去的老娘和兄弟报仇!
狗日的,赌了!
胡老大终是下了决心,不过下决心归下决心,脑子却没有昏掉,他曾在李成栋军中当过亲兵,见识过两军对阵是啥样,明白打仗这事可不是头脑发热,光着膀子就能上的事。怎么打罗定城,又怎么能打下,这事须好生商量,否则一着不慎,大伙可就没有葬身之地了。
见手下们还在那大呼小叫,一个个眉开眼笑,好像罗定已经到手一般,胡老大眉头顿时皱起,朝宋襄公轻咳一声,后者会意过来,忙拉过赵四海附耳了几句,赵四海听了不住点头,又拉过葛五低声了几句,很快,葛五兄弟便好歹将一帮人从屋子里撵了出去。
人都出去后,屋内便只剩胡老大、宋襄公、赵四海还有彭大柱几人,这几人也是大樵山众匪的核心首脑。
葛五兄弟在外面应付了一阵后,知道屋内在商议打罗定城的事,便又偷偷溜了回来。进屋时,就听赵四海在那问周士相:“听秀才刚才的话,显是见过世面的,却不知秀才对夺取罗定城有何高见?”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姓,罗定城的情形我不太清楚,眼下还没什么主意,须得知道城中的情况才能有所决断。”周士相没敢随口就大话,自己就是再多上几百年的见识,也不敢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冒然行动。
闻言,宋襄公深以为然:“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曾去过罗定城买药,对城中情形了解一二,不如就由我为周兄弟。”
胡老大没有意见,宋襄公去罗定买药自然也打探过城中的情况,这屋内没别人能比宋襄公知道得更多了,由他来最好不过。
当下,宋襄公就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简短了
据宋襄公所言,罗定州是大明万历五年广东新建的直隶州,辖州城罗定和东安、西宁二县。永历二年、顺治五年,清军在李成栋的率领下打进广东后,驻守罗定的南明总兵许安国便叛明降清,其后李成栋反正归明,罗定又再次成为明土。
李成栋在江西败亡后,广州很快再次陷落,驻守罗定的明军没等清军过来就逃了,罗定城便再次为清朝所有。其后,李定国两伐广东,罗定城也和粤西其它府县一样,在明清双方之间来回不断归属,直至现在再次被清军所有。城中驻着一汛绿营兵,人数有几百人,听这些绿营兵不是广东本省的兵,而是从江西tiáo来的,领兵的是个千总,姓什么却不知道了。
听了这些简单的情况,周士相想了想后,问宋襄公道:“东安和西宁二县可有清军驻守?”
宋襄公摇头道:“东安和西宁早在几年前就被清军屠了,东安县城更是被一把火焚毁,眼下那里是一片废墟,根本没人住。西宁大体也是如此,眼下的罗定州除了罗定城外,没一处好的。”
“那离罗定最近的清军驻在何处?”
“应该是德庆的清军。”
“离着有多远?”
“最少也有百里地。”
“离着那么远?”周士相有些惊讶,“离着这么远,万一罗定有事,德庆的清军怎么来得及救援?罗定城又只驻兵几百人,这么点兵力,难道清军不怕李定国的军队再打过来?”
这问题倒不须宋襄公回答,赵四海在边上就了,“鞑子就是怕李定国的军队再打来,所以才不敢把兵力分散,罗定这几百绿营兵恐怕也是个前哨的意思,要是李定国的兵马再打过来,他们肯定撒腿就跑。”
宋襄公笑道:“鞑子别人不怕,就怕李定国的兵马,他们真要想彻底控制罗定州,就不会连个知州都没有委任的。”完,想起一事,忙又道,“噢,对了,罗定的城墙在这几年明清双方来回争夺下也早就破败,上次我去时看到过两个大缺口,鞑子只是简单的修了下,瞧架势,李定国真要来,他们肯定会弃城退回广州去的。”
葛五在边上chā话道:“鞑子援军离得再远,城墙再破,可咱们人手太少,这城还是没法下啊。”
“这也未必。”周士相心有所动,“罗定的清军既然那么害怕李定国的大军打过来,那我们为何不利用这点做些文章呢?”
“秀才的意思是吓走他们?”赵四海脑袋直摇,“鞑子不是傻子,没见着真人怎么可能跑呢?”
周士相没有答他,而是转而对宋襄公道:“宋先生可知道元末徐州的芝麻李?”
“芝麻李?”宋襄公一怔,在脑海中搜刮一阵后方才想起这人是谁,不由道:“这人我曾在书中看到过,是徐州邳县人,因遇灾荒,家中有芝麻一仓,尽以赈济灾民,故人称芝麻李。”
周士相点了点头,宋襄公所的芝麻李和他前世所知道的家乡英雄确是一人,他对众人道:“这芝麻李是元末反抗蒙古鞑子的大英雄,当时红巾军起义反元,芝麻李为了响应红巾军,便带领家乡的几十个好汉准备攻打徐州城。”
“徐州我知道,那可是大城,芝麻李几十个人怎么敢打?”彭大柱一脸不信,不过他这问题却是很好的配合了周士相。
“这事现在想来也令人惊讶,不错,当时徐州城中足有数千元兵,可这徐州城偏偏就叫芝麻李带着几十人给拿下了,你们知道他是如何拿下徐州城的吗?”周士意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怎么拿的,秀才(周兄弟)莫卖关子,快!”
包括胡老大在内,众人的胃口一下被周士相提了起来,宋襄公却是神秘莫测的笑了笑,已然知道周士相是打算如何做了。
“芝麻李当时想打徐州的情形可以和咱们一样,甚至比咱们还要凶险,因为徐州城的元兵有数千人,而罗定城的清军只数百人!当时肯定有人也不同意芝麻李这冒险的举动,不过芝麻李力排众异,他命手下八个好汉伪装为挑河民工乘夜投徐州城。四人入城,四人留城外。至四更,城内四人点起四堆火,齐声呐喊:“红巾军打进徐州城里来了”。城外四人也点起四堆火响应,内外喧呼,一时城中大乱。城中四人夺守门军武器,城外四人也趁势拥入,同声叫杀。”
周士相一气了这么多,喘了口气,又jīng神振奋道:“徐州城中的元兵在梦中惊醒,陡听城中喊杀之声,不知城中到底来了多少红巾军,一个个吓得都是心惊胆战,四处奔跑,一片混乱。芝麻李此时率领其余手下乘机攻入城内,奋勇杀敌,打散守城元兵,活捉州官,迅速夺取徐州全城。天亮之后,芝麻李就在城头树大旗募人从军,应募者至十余万,又在徐州霸王楼上竖起大旗,上书“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
“当真是壮哉!”
听了这等豪杰之事,葛五兄弟禁不住齐声喝彩:“好一个芝麻李,好一位大英雄!”
胡老大也是兴奋连连,搓着手道:“周兄弟的意思是让我们那芝麻李,也如此夺取罗定城?”
“不错,前人能做到,我们又如何做不到!”周士相斩钉截铁的道,尔后抱拳便向着胡老大一拜,“胡大哥就是芝麻李,我等就是那帮好汉,还请胡大哥带领我等也做一回大英雄!”
“好!”
胡老大豪气大发,忍不住叫道:“俺胡全就一前人大英雄,拿下罗定城为众兄弟寻个安身立命所在!”
作者注:满清汉军用绿旗,通称“绿营”,分驻各省,最高的统军官叫提督,下设镇(总兵)、协(副将)、营(参将、游击、都司、守备)、汛(千总、把总等)四级,逐级统属,参将是绿旗兵中“营”的主官。




汉儿不为奴 第十八章 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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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议已定,胡老大和宋襄公又商议了下,决定不必等到七天后再去打罗定,而是趁着弟兄们这会劲头足,现在就出发去罗定,等天黑便动手。
宋襄公解释,这事毕竟还是太过凶险,虽然计策是好的,也确实可行,可最后是否成功还得看运气。眼下弟兄们是被鼓动起来,可万一他们一觉醒来琢磨不是回事,有人害怕,那这事八成便要黄。要是大伙都不肯去,即便身为首领,胡老大也不可能qiáng行要求他们去干这送死的买卖,真要bī得急了,这帮汉子窝里讧都可能。
周士相一想,确是这么回事,真要拖到七天后再出发,那就夜长梦多,恐怕这事真要胎死腹中了,当下便同意即刻行动。
众人又详细商量了入城后如何动手,外面的人如何呼应,要是有了变故如何处理,一切都定下后,胡老大便出去向早就等得着急的一众汉子宣布了决定。顿时,众汉子们就沸腾开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急不可待,那曾骂周士相是疯子的秃顶大汉更是把刀磨了又磨,唯恐晚上动手杀清兵时不够快。
众汉子们的良好jīng神面貌让周士相很满意,虽然这些人的想发和出发点与他想得完全两样,但丝毫不妨碍他的心情。在他看来,劝这些土匪去打罗定是第一步,只有解决了这第一步,才能有第二步。如果连第一步都无法完成,那再奢谈第二、第三步就是笑话了。
为了鼓励手下们晚上奋勇争先,胡老大特意叫人把前些日子下山抢来的一只羊给宰了,如此一来,汉子们更是欢喜,一个个嚷着吃饱喝足杀鞑子。寨中有几坛酒,胡老大却是万万不敢拿出来的,他清楚,自己这帮手下喝了酒犯浑得太多,铁定要误事。
这边张罗着宰羊,那边忙着支锅,周士相这边却还有个问题必须要先解决,那就是如何混进罗定城去蒙古鞑子可没要汉人剔发!
大樵山众人除了一个“聪明绝顶”的秃子外,其他人都没有剔发,罗定的清军眼睛再瞎,警惕再差,也不可能让帮没有剔发的汉人混进城去。而夺取罗定的关键就在城中的内应,如果内应没法入城,那这事便得泡汤,运气好能全身而退,运气不好怕就得死在罗定。
周士相将这个问题抛给宋襄公,宋襄公早有准备,叫赵四海到他屋中取了四件道袍出来。
“咱们装成道士进城,鞑子不会怀疑的。”宋襄公很肯定的道,怕周士相不信,又特意qiángtiáo,“我去罗定的时候便是作的道士装扮。”
看着这四件不知有多少wū垢的道袍,周士相这才想起满清入关qiáng迫汉人剔发后,有很多不愿剔发的汉人便伪做道士或是戏子,以此躲避满清的剔发令。
“只有四件道袍怕是不够,我的意思是进城的人至少得有十人,多些人手力量大些,也稳妥些。”
芝麻李夺徐州只派了四人伪装成挑河民工入城,不过那是三百年前的事,周士相可不想画虎不成反类猫,故而执意要求入城的内应人数得翻倍,至少十人。
“道袍只有四件,其他人没法混进城。”宋襄公一脸为难。
一直在旁听着的彭大柱忽然提醒他道:“宋先生,上个月咱们不是抢了几件戏服吗?”
闻言,宋襄公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那是小姐丫鬟的衣服,你能穿?”
“唔”彭大柱脸一红,不敢再吱声了。
宋襄公不理他,回头问周士相:“周兄弟有什么主意?”
周士相也很为难,想来想去,只得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剔发。”
“剔发?”彭大柱一下跳得老高,“这可不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何能剔得!”
周士相反问他道:“如果剔发能进城,能杀更多的清军,能夺取罗定城,能叫弟兄们发财,这头发为何不能剔?”
“这”彭大柱想不到怎么反驳,闷着头又不吱声了。
对剔发,宋襄公可没心理负担,胡老大更没有,他一时也想不到除了剔发还有什么好办法能混进城,便拍板道:“成,那就剔发!”目光一扫众手下:“谁先剔?”
众汉子却是纷纷躲避胡老大的目光,彭大柱更是直接躲到了后面去,眼看没人愿意剔,赵四海咧嘴一笑,上前道:“你们都不肯剔,那就我来,只要能洗了罗定城,就是把老子剔个光头都值得!”
“不就是头发嘛,剔光了又不是不长,没的,我兄弟俩也剔!”
葛五见赵四海站了出来,也不甘弱后,拉着弟弟葛六也上前要求剔发,其他人见状,又陆续站了几人出来。
肯剔发的人是有了,可又有个新问题来了,大樵山众人当什么的都有,可就是没有人当过剔头匠,所以这头发如何剔就成了难事。
“鞑子那辫子看着跟个老鼠尾巴似的,那辫梢还得能穿进铜钱,要是剔得不像,鞑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与其被鞑子认出来,还不如不剔呢。”彭大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能剔发的理由,顿时一脸兴奋。
宋襄公也无奈对周士相道:“剔发大伙都能,这扎辫子可就不行了,若是扎得不像反倒误事,要不,再想想别的法子?”
“不能再耽搁了。”周士相皱眉想了片刻,道:“寨子里不是有女人吗?叫她们过来扎辫子,大老爷们干不了的活,她们总能干吧?”
闻言,宋襄公点头道:“这话有道理,娘们手巧,扎辫子当没问题。”
“我去把人叫来!”
葛五急着要去罗定发财,真是一刻功夫也不愿耽搁,当下就火急火了的去河边带人。
十几个在河边洗衣服的女人被葛五带过来后,见一众土匪们一个个个盯着她们看,顿时感到害怕,摄于这些土匪平日的积威,却谁也不敢动。
周士相暗自叹了口气,他在女人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昨夜送饭的那个哑巴小姑娘这会正躲在一个比她高了一头的妇人身后,一只手牢牢抓住那妇人的衣摆,另一只手因为过于紧张害怕而捏成了个小拳头。似乎发现周士相在看自己,小姑娘头低得更低了。
周士相怕葛五他们吓着这些女人,便出面用平和得语气将剔发扎辫的事对她们了,一听土匪们要剔发,女人们面sè变得难看起来,显是以为这些土匪要投降清军。
周士相也不与她们解释,要那把刀磨得蹭亮的秃子替葛五他们剔发,然后从怀中摸出自己那根还沾着血迹的辫子,示意女人们看清楚样式,然后便让她们照着这辫子替赵四海他们结辫。
秃子那刀磨得可真快,没一会功夫就把赵四海、葛五他们头发给剔了个jīng光,只剩脑后一丛头发,看着忒丑陋。
葛五见那些女人还在傻站着,便喝骂道:“还不快点动手,谁要编得不像,老子打不死她!”
闻言,那些女人们忙纷纷上前开始结辫子,小哑巴也哆哆嗦嗦的站在赵四海背后,小心翼翼的替他结辫。
周士相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不远处,几个汉子正将宰割洗净的羊肉切块放进一口大锅中,看到周士相过来,一个个都是咧嘴朝他笑,显是已将周士相当做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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