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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替成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uperpanda
两个人又重新拍了一条——这回,过了。
在李朝隐宣布“完工”后,左然双手突然紧搂住何修懿,将头埋在何修懿的颈间——锁骨上方那个jīng致的颈窝处。
“……左老师?”何修懿颇诧异地望着左然的头顶,“怎么了?”
左然回答:“突然有点头晕。”
“……”何修懿伸手扶了下左然,“没事吧?为什么会突然头晕?”
左然摇了摇头:“血糖有一些低,休息一下就好。”
“……这样。”何修懿也搂住左然。方才,左然摇头时柔软的黑发扫过他颈间,让何修懿有些酥-痒,而且那种酥-痒一路直达他的心口,令他猛地战栗了下,甚至差点起了生-理反应。
李朝隐也问:“怎么了?”
何修懿道:“左老师突然有点头晕,站不住,需要休息一下,我扶着,马上好,抱歉了。”
“啊?”听说影帝头晕,李朝隐和凯文急忙走上前去,“快快快,坐下。”从第二天开始,拍摄现场便只有两个主演、导演和摄影师等少数几人了。
“……”左然将头从何修懿颈间抬起,“没事了。”
李朝隐、凯文仔细看了看左然,发现对方眼中的确是一片清明,总算放下了心:“是片场太闷了?”
左然回答:“大概。”
……
戏份全部结束,何修懿穿上了衣服,走出房间,与他能找到的所有剧组人员一一道谢、道别。
李朝隐笑了笑,并肯定了他的演技,真诚地祝愿何修懿能够重新回到浪尖。
周麟明显不待见他,一直自顾自地抽烟。
凯文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后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很诡异。
录音师也笑了一下。
剩下的人基本……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收拾东西、商量事情,连正眼看他都没有。
也是……何修懿想:他只不过是个裸替罢了……有谁会关注这样的东西呢。
在于柳扬庭道别时,柳扬庭羞涩地笑道:“前辈演技jīng湛,我……我会努力的,争取能够跟上前辈,不让观众看出差距。”柳扬庭之前离开了两天,刚刚回到剧组,准备在何修懿离开后继续拍剩余的戏。
旁边有人拍了下柳扬庭:“柳小鲜肉,你都红破天了,性格不要总是这么软啊。”
柳扬庭低着头,有些受宠若惊:“我?我红吗?我不红的……哪里红了,只是最近把这辈子的好运全部透支了,才有幸遇到了几个喜欢我的天使……我努力只是为了让他们开心。”
何修懿忍不住在心里刷弹幕:还不红?你还要怎么红?隔三差五便上热搜,新闻上到处都有你……片刻之后,何修懿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别杞人忧天了,加油。”
最后一个道谢、道别的对象是左然。
“左老师,”何修懿道,“五天来……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左然注视着何修懿,口中却是一言不发。
“我马上就离组,想跟你道个别。”
左然十分冷淡地道:“知道了。”
何修懿想了想:“那……那就这样了。”他本来想再讲几句,比如“有缘再见”之类,不过想想对方是个影帝,自己只是一个拍五天戏的小替身,未免有攀交情的嫌疑,话临到嘴边又咽下了。
左然看着何修懿的脸,似乎在等对方继续讲,见何修懿突然转身,眸子难以察觉地暗了暗:“对了。”
“嗯?”
“李导应该有你的联系方式吧?”
何修懿点点头:“有。”
“那就好。万一有需要补拍的地方,再找你。”
“嗯。”何修懿再次敬佩起左然。这左影帝,心里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戏。
“还有,”左然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夹,用漂亮的手指拎出一张表格:“这是《家族》剧组的通讯录,你若有事也可以随时讲。”
“好,谢谢。”
“这张通讯录给你了——我已经问过李导了。”
何修懿低头看了看,发现通讯录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电话。左边一栏是姓名栏,右边一栏是电话栏,第一行便是李朝隐导演。姓名是按职责排的,先是“导演组”,包括导演、副导演、执行导演、场记,而后是“制片组”,第一个是周麟,下边是制片主任、生活制片,接着是剧务组、摄影组、美工组、录音组……最后才是演员。
何修懿发现,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非常奇特。
就是左然。
左然占了好大一片空间,右边一栏不仅列了手机号码,还有宅电号码、邮箱、微信、q-q、skype……等一大堆。
“……”何修懿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左然角sè太重要了,生怕人找不到,因此将各种联系方式全部写在上面了。
再看看下边那个柳扬庭——只有手机号码,敬业程度差距明显。
何修懿仔细地叠好,抬头对左然笑了笑:“好的。”
“嗯。”
“那拜拜了。”
左然依旧是一个冷冰冰的:“嗯。”
旁边柳扬庭看见了,露出了一个厌恶的神情。
……
何修懿背着装衣服的包缓缓地向门口走去。
五天演员生涯,已经是结束了。这是他极为短暂的愉悦时光,而此时,它正快速地朝着远方的地平线消形敛迹。
再见了。
再见了,《家族》。再见了,剧组。再见了,沈炎,再见了……左然。
——就在这时,演员副导演张熙突然叫住何修懿:“喂,你等下!”
何修懿:“……?”
张熙几步走到何修懿的面前,说:“那谁,等下你再替柳扬庭演一场。”
“……?”何修懿问,“又加戏了?”
“不是,”张熙回答,“后边还有场戏,柳扬庭有点不大方便演,李朝隐导演让你替一下。”
何修懿问:“是什么戏?”对于演戏,他有渴望。
张熙塞给了何修懿几页分镜头脚本:“是沈炎抽了宋至一个耳光——你看看吧。”
一周的排练时间其实很紧张——在不知不觉中,日历便翻到了正式开拍的日子。
22场。地点:沈家大屋。
这是宋至第一次进沈炎的家。他们二人关系已经十分暧昧,沈炎便邀请宋至到家中作客。何修懿当裸替的第一天拍摄的那场穿浴袍的半-裸戏便会穿chā在这段剧情当中。
其实“沈家大屋”原来并不是第一个拍摄场地——在“沈家大屋”前还有几个外景。因为天气等不可控因素,导演通常会先拍摄外景,这样tiáo整时间比较充裕,不至于最后再焦头烂额地赶工期。然而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沈家大屋”场地已经租了,却临时出了个换角sè的事情,走了再来反而麻烦,不如重新制定工作计划,首先拍摄“沈家大屋”中的戏份。
何修懿站在灯光下,用力深呼吸了几次。
“怎么了?”左然问。
“有些不安……”
还没等他讲完,场记板便响了,何修懿连忙进入表演的状态:“沈先生,这便是您居住的地方?”左然应了,作为“沈炎”带着宋至参观沈家大屋,不断地介绍沈炎成长的轨迹。
拍摄了一会儿,何修懿发现自己并未被左然秒成渣,心里感到高兴,堵在xiōng膛的几块石头终于落了下去。此前,何修懿很担心自己与左然属于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自己会像一根小刺一样扎在《家族》这戏的肉-体上。如今对起戏来,觉得倒也还好,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心上的不安终于被他抖落了。
“停,”李朝隐忽然说,“左然……你收着干什么?”
左然:“……”
“表演不错,可我清楚,还可以再好无数倍。”
左然沉默了下:“修懿有些不安。”不收着也许会给何修懿压力。
“猜到了是这么回事。”李朝隐导演叹了口气,“目的已经达到了,修懿自然了许多。”
左然说:“嗯。”
“以后不要自作主张,我不会让你演得过火的。你只需要演绎角sè,控制现场是导演的事情。”
“抱歉。”
“……”何修懿想:原来左然是在故意收着演技?他真的是……非常照顾自己对手戏的演员。敬业、没有架子,何修懿对左然越来越敬佩了。
一镜一镜地,拍摄很顺利。
上午最后一镜内容是沈炎教宋至读诗。宋至看见一本诗集便拿起翻了翻,发现很多字不认识,根本就看不懂,沈炎教他读了几首并解释了句子意思。
两台摄影机分别对着二人的正脸,还有一台摄影师在远处拍摄全景。对于这段重要对话,李朝隐并没有采用什么特殊方法,而是选择了教科书般的连续正反打。
比较特殊的东西反而是话筒。李朝隐十分相信左然、何修懿,很少见地运用了全指向话筒,而不是最为常见的领夹式话筒,只因为前者能记录最自然的人声,后者的效果较缺乏透视感。
左然坐在桌前,用漂亮得好像琥珀一般的眼睛看着何修懿,手指轻轻搭在书上,指尖对着《邶风·柏舟》,一句一句轻轻地念:“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大概依然是把自己当作了宋至的关系,何修懿只觉得心尖兀自一抖,连声音都不受控制地发着颤,“我……我……”
左然低头,继续表演:“这句是说,我心并非石子,不可随意转移。我心并非席子,不可随意卷起——后世经常用于形容……永不变心。”
何修懿喉头动了动。
大概是太入戏,心脏咚咚地跳。
“下边一句……”左然又抬起了眸子,继续表演教人读诗,“忧心悄悄……”
片子没必要将整首《柏舟》念完,左然直接跃到了下一句台词,他指着“我心匪石”那几句,用低沉的声音对何修懿说:“你来读一遍吧。”
“……”何修懿低下头,整脸脸都红了,按着《诗经》的指尖都有发白,全身上下带着不谙世事、情窦初开的少年的紧张,“我……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他想快速结束,却又假装镇定,台词节奏充满了忽快忽慢的矛盾。
“好!”李朝隐说,“好!”
何修懿连忙站起了身子,不敢再看左然,拍拍自己的脸:“行了,出戏。”
盒饭已经到了,何修懿没去抢,而是站在一边静静地发着呆。
左然走到他的身边,也靠在了墙上,显得身材修长、挺拔:“最后一镜感觉最好。”
“……嗯。”
“说起《诗经》,你最爱那句?”
“嗯?”何修懿十分惊讶左然会与自己聊天,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挺正常——他们俩是《家族》主演,总不能一直不讲话。
何修懿琢磨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我知道的不多……可能是那一句‘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吧。”





一替成名 92.《六国战记》(六)
此为防盗章~购买过一半以上v章的可以直接看到新文!否则要等… 在“沈家大屋”片场的最后一天, 李朝隐重新拍摄了沈宋二人分道扬镳那段剧情。
家中又出变故。为了“履行责任”, 宋至决定回到老家,永远都不再见沈炎。宋至前往沈家大屋告别那天大雨滂沱, 虽然撑了雨伞, 甚至还穿上了雨靴,水珠却依然不住地打落在他身上、头上,令他分外狼狈。借着脸上雨水,宋至偷偷地哭。耳边水声阵阵, 宋至宛如正站在大海中, 海水原本清澈见底, 突然一记重锚砸下,瞬间掀起一阵泥沙,将水搅得浑浊一片,也令宋至整个人都被肮脏的东西包裹住了。
李朝隐和凯文没有拍摄何修懿的表情,而是将摄影机至于地面上方十公分处,一直跟着何修懿的雨靴前进。在压抑的氛围中, 只有脚步一步步地迈着。观众们都知道,在不远处等待着二人的, 将是什么样的故事。
何修懿脚下踉踉跄跄的,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耗尽他的力气。
最终,沈家大屋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何修懿站在大门前。
在敲门前,何修懿抬头看了看天空——在新的一镜中, 终于有摄影机拍摄他的侧脸了。他凝望着高处, 仿佛那黑黑的天幕当中正栖息着群神——在沈炎与宋至对于未来充满了期盼时, 那些神明却早已知晓了二人的命运。
这个动作,是何修懿临时起意加进去的。他还记得不久之前母亲去世那天的天气是上海十分少有的雨夹雪。当时他想到了六年前的自己志得意满地向母亲报喜的情景,便抬头看了看雨雪来的地方,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表面上人人都很清楚的浅显道理:那美好的日子,也许,是有着尽头的。
见李朝隐并未喊停,何修懿抬手敲了敲大门,仿佛正在亲手推开那任性的厄运之门。厄运这个东西,实在很像是tiáo皮的yòu童,总是为所欲为、我行我素地出现在人们面前,还往往戴着名为希望的面具。
沾着湿气的门扉发出了“吱嘎”一声,充盈于晚风中的cháo气guàn进房间,左然笑着说了一句“好冷好冷”,而后握住何修懿的手腕,让他进屋。
何修懿按照李朝隐导演的指示坚定地站在门边。
门口,是一些导演钟爱的上演冲突的场所。门的两边,通常总是有一方在接受、一方在拒绝,比较经典的便是曾被提名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的《幽灵世界》。
何修懿盯住了左然,仿佛要把“沈炎”的一切都记在脑海,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沈炎……我要回村子了。”
左然一愣,随后接道:“好啊。”沈炎此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却拼命挣扎,拒绝去接受它。
“我要回村子了……再也不出来了。”
随着宋至讲述原因,两人间爆发了整部电影最激烈的矛盾。何修懿不停地qiángtiáo“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并眼睁睁地看着左然眼中的火焰慢慢熄灭,变得心如死灰——这让他感到了心悸。
接着,便是那一耳光的戏。
何修懿退后了一步,但是依然在屋檐下。他的桃花眼中不再有光彩了,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一跳一跳,注视着面前的左然,嗫嚅着道:“对不起……对不起……”
左然上前一步,低头看着轻移开了视线的何修懿,闭了闭眼,片刻之后下定决心似的复又睁开:“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滚——”
与此同时,他伸手给了何修懿一个“耳光”。在剧本中,这是为了为了让宋至“不挂念”,安安心心娶妻生子,因为沈炎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结果……那个耳光,再次像是轻抚一样。
“停,停。”李朝隐立刻喊卡,“左然,你能演得更好。”
第二次打,依然太轻。李朝隐说:“不够真实。”
重新拍摄,再次失败,李朝隐的态度明显较前两遍严厉了些:“怎么时好时坏?开始情绪酝酿比较到位,可是没有保住势头,最后情绪爆发很有问题。”
第四次ng时,李朝隐撂下了开拍以来最重的话,他紧皱着眉头:“左然,你似乎很脱离状况。”
左然说:“……抱歉。”
李朝隐是个有名的导演,“教训”之后又轻轻走到左然的身边,问他:“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上次是看不惯,这回又是什么?讲出来,让我帮一点忙。”
“李导,”左然抬眼注视着李朝隐,“不可以假打么?”
“嗯?”
“修懿是我……朋友。”说到“朋友”二字,左然卡了一下,“我没办法完成。”
李朝隐说:“我知道中国电影一般是假打。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不论如何模仿,效果都要打个折扣。这个镜头非常重要,我不希望应付了事。”好莱坞便基本都是真打。
左然又问:“没有其他的法子么?”
李朝隐摇了一下头。
听见左然说自己是“朋友”,何修懿心中异常地惊讶。他们二人认识才一个月,在片场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左影帝竟然……把自己当作朋友了?而且,在传闻中,左然性格高冷,与圈子里的所有人关系都没多好,说是独来独往也不会很夸张。
“左然……”何修懿想了想,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左然的手腕。
左然僵了一下,垂眸看着,被握着的手有点不自然。
何修懿继续说:“我是一个专业演员。如果不愿牺牲,要求李导将真打改成假打,或者叫人来替,那不是就跟柳扬庭一样了吗?”
“……”
“左然,”何修懿看着左然的眼睛,用十分柔缓的语气说道,“对于演戏这件事情,我很认真,也很珍惜每个镜头。我对事业有追求,也对自己有要求。如果改成假打,甚至叫人来替,我会难受。这种折磨,远远不是被打一下能比拟的。只是一个耳光,真的没有关系——我脸皮厚,打也不疼。”
左然沉默半晌,最后才又开口:“我明白了。”
“嗯。”
“我去和李导谈谈,明确一下他的要求,这样才能一次通过,不让你白挨了。”
何修懿笑:“谢谢。”
第五次拍摄前,左然看了一眼剧务,问:“还有冰块没有?先把铝壶拿到这边来吧。”
“有,有~~~!”为了消暑降温,剧务准备了一个保温壶,每天将在酒店冰箱里制作好的冰块塞进去,带到片场并在拍摄间歇时分发给剧组众人。这是原始降温方法,不过总比干待着qiáng。她小跑着去拿,很快便拎着一个小桶回到了片场。
李朝隐喊“action”后,何修懿再次说:“对不起……对不起……”表现甚至比前几次更好。
对面左然演技让人看得心惊。他的眼神中有着十万分不舍,然而却明白自己必须那样做。最后左然用不重又不轻,刚好符合李导要求的力度“打”在何修懿脸上,同时仿佛用尽了全身上下的力气一般地道:“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滚。”
“ok!”李朝隐,“非常好!”他很少会很直白地夸奖演员。一般来说,即使他很喜欢演员们的表现,也只是说“表演更丰富了”、“刚才演得有点意思”、“保持这个势头”等等。“非常好”三个字代表着李朝隐有些过于兴奋。
左然看着剧务,道:“冰。”
“哦哦!”剧务连忙递上冰桶。
左然伸手拿出几个冰块,轻轻地按在了何修懿的脸上。
“……”何修懿能够感觉到,凉凉的冰块贴在了自己有些发热的地方,很舒服,扩张了的血管变得安静下来。左然掌心冰块很冷,但是手指却很温暖,指尖轻轻地碰触着何修懿的耳朵、脖子。一冷一暖之下,何修懿有些轻微的愣神。
渐渐地,冰块融化了,两个人一起焐化的。
左然的掌心直接贴上了对方的脸颊。他小心地捧着,拇指还在方才被“打”到的地方摩挲了两三下。何修懿抬着头,看着左然正盯着自己的眼睛,没来由地有些心跳加速。
几个方形冰块化成的水慢慢地在左然手里变暖,那融了对方身体热度的水珠仿佛能够让人烫伤。何修懿感受着温度,简直有些坐立难安。左然翻过手指,用指背将水轻轻地擦去了。
“左然……”何修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我没事了……不疼……我也没有什么皮肤病之类的……”
“嗯。”
“李导说要讲讲接下来的几个外景拍摄……”
“嗯。”
“那……那我先过去了。”
左然将还带着水珠的手从何修懿脸颊移到了后颈,稍微一用力,便将何修懿揽在了怀里。他用下颌蹭了一蹭何修懿的发顶:“去吧。”
“……”何修懿看着左然的喉结,鼻尖轻嗅到对方的味道,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好。”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一场抽耳光,何修懿没觉得怎样,但是他感觉到,他对面的左然似乎……比自己要难过许多。
“为了效果,李导让左影帝真打,不能轻扇,这场你替他演了吧。”
“哦,被抽耳光?”何修懿抬眼,“裸替还得兼职‘抽替’是吧?”
“……”
“行啊,”何修懿说,“抽呗,没问题。”想了一想,何修懿又说道,“20万挺多,这场就当赠品了。”
虽然已经离开娱乐圈多年了,但何修懿也很清楚,裸替或者其他的“替”,替挨打,替落水……甚至替吃大鱼大肉,替任何事都是很正常的。现在的“替”多种多样,据说,还有吻替、跪替……当红小生们不愿意演的,总能找到个替身来解决。
何修懿走回了片场,看见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忙活“抽耳光”一幕的布景、灯光。柳扬庭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红通通,像一只柔弱的兔子,明显刚刚哭过一场,呼吸也是只进不出,抽抽搭搭,还对他面前的李朝隐说:“我下个休息日就去医院开一个证明来……”
“不用了,”李朝隐道,“休息日就待着吧。”
“嗯。”柳扬庭伸手用掌心擦眼泪,嘴角露出了颇为坚qiáng的微笑,“多少年都没哭过了……太丢脸了……您忘了吧……”
他这么一抬头,正好看见了刚出现的何修懿,局促地站起身,当众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前辈,抱歉……这应该是我分内的事情……我给前辈添麻烦了,特别特别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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