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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匿名青花鱼
替身皇帝
作者:匿名青花鱼

裴扬风说:当日陛下一道圣旨,便葬送了长秦关外三千将士的性命。今日陛下若气恼,尽可下旨把罪臣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叶栖华病容苍白,讥笑:裴扬风,你分明是恨朕害死了林月白。深情狠厉摄政王攻x傲娇作死小皇帝受x炮灰温软痴心小美人受受一害死了受二,于是攻愤怒地把受一当替身关起来日日夜夜日日





替身皇帝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叶栖华搁下笔,来到榻前柔声说:“母后,儿臣把善德经抄好了。”
太后已经病入膏肓,灰白的眼珠茫然颤动,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浊音。
叶栖华握着母后的手,缓缓俯身把耳朵凑近:“母后您说,儿臣听着。”
太后嘴角颤抖着,濒死的病容带着毛骨悚然的苦楚,声音却只有母子二人听得见。
“让……让宣国公……去吧……”
窗外狂风怒吼,大雨倾盆。
叶栖华裹着厚厚的大麾,在暖阁中手脚冰凉。
宣国公裴扬风跪在凤宁宫外披甲抱盔,在大雨中咳出血丝,声音嘶哑地不断请旨:“求陛下恩准臣带兵出关!”
“求陛下恩准臣带兵出关!”
“求陛下……”
叶栖华听着风雨中模糊不清的声音,怔怔地握住太后的手。那只手渐渐变得比他还要冰冷。
太医和宫人们跪了一地,谁都怕自己喘气声音大了。
叶栖华慢慢坐直了身子,把太后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他说:“朕觉得太后身上太冷了,李太医,你过来给太后看看。”
太后手指僵硬如鸡爪,脸色一片青灰。谁都看得出她已经没气了。
李太医顶着满头冷汗给死人把了一刻钟的脉,鼓起勇气长跪在了叶栖华身前,哆嗦着说:“陛下,太后娘娘,驾崩了。”
暖阁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磕头声。
叶栖华却反而没什么表情,只说:“传朝礼司长史来凤宁宫筹备发丧事宜。”
裴扬风跪在大雨中,朝礼司的人绕过他匆匆冲进凤宁宫里。
大雨浇得人睁不开眼,裴扬风仰头看着凤宁宫的窗户,少年皇帝抱着手炉也在看他。
长秦关来的信使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裴扬风身边,趴跪在地嚎啕痛苦:“林将军……林将军与所带三千将士已被兀烈军全部斩杀,尸体……尸体就堆在长秦关下!”
裴扬风隔着瓢泼大雨,和小皇帝遥遥相望。
叶栖华在裴扬风痛苦到扭曲的笑容中,低头打了个寒颤。他轻声说:“传旨。特许宣国公为太后送陵,太后生前最喜宣国公,就莫再计较那些什么外姓不入皇陵的繁枝缛节了。”
裴扬风在雨中看他,唇边惨然的笑容慢慢褪去,只剩冰冷余灰。
叶栖华很冷,把暖炉紧紧贴在了胸口。
那时候他总觉得,裴扬风会生气,会痛苦,可裴扬风终归会原谅他。
他是一国之君,裴扬风凭什么不原谅他?
那是景华初年,原本不受宠的六皇子叶栖华凭借舅舅裴扬风手中兵权登上皇位,只过了不到半载。
太后下葬那天,仍是倾盆大雨。
入陵的时辰选在正午,却半点天光也看不到,只有闪电时不时地划过夜空,人人脸色惨白。
叶栖华脱了大麾,穿着一身雪白的孝衣缓缓走过来,仰头看着裴扬风:“宣国公。”
裴扬风面无表情地盯着皇上的脸,直到宫人们都面面相觑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他才跪在了泥地中,说:“参见陛下。”
“长秦关……”叶栖华声音有些颤抖,但他立刻把那些颤声压了下去,冷静地问,“长秦关外的尸体,可派人殓了?”
裴扬风跪在他面前,低着头沉默许久,说:“陛下有旨,令长秦关全线封锁,所有人不得出关。”
“去殓了吧,”叶栖华看向北方,轻声说,“兀烈国送来和解盟书,朕已准备与他们结盟,一可以通商换取兀烈国的良马,二则缓和百姓徭役赋税之苦。征战多年,宣国公大概也乏了,不如就歇息几年,也好教教朕该如何打理国事。”
裴扬风在轰鸣的雷声中轻笑了一声:“臣,遵旨。”
叶栖华低头看着裴扬风谦卑的姿态,也轻轻地跪在了裴扬风面前:“宣国公,朕愿与你共看盛世愿景,你愿意吗?”
裴扬风不答,他掌心握着一枚玉佩。纹理细腻的极品羊脂玉,却被某个手法粗鲁的工匠糟蹋成了一枚歪歪斜斜的弯月。
叶栖华也看到了他的手,握紧的拳头让指节泛出青白之色。叶栖华慢慢地等,终于等到裴扬风开口:“臣,遵旨。”
不是愿意或者不愿意,只不过他是臣,他的君。
叶栖华想,裴扬风或许是恨他的。可那不重要了,恨总比视若无睹要好得多。
林月白已死,裴扬风不会真的惦记他一辈子。
死了的就是死了。叶栖华站起身,柔声说:“宣国公,随朕一起为太后送陵吧。”
裴扬风是忠臣,是能臣。太后还活着的时候,总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嘱咐着叶栖华,要重用裴扬风,更要会用裴扬风。
那时候叶栖华还是个虽然一脸阴沉但心中惦记着墙头鸟窝的小屁孩。而裴扬风也不过十几岁,刚袭了他爹的爵位,顶着宣武侯的头衔去军营里混资历。
很多年后叶栖华变成了一脸阴沉的少年,站在父皇案前低头磨墨,听裴扬风嬉皮笑脸撒娇耍赖,非要和皇上讨一个巡防军千夫长的职位。
叶栖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裴扬风在京都军营里老实待几年,就能舒舒服服领到他爹靖北将军的兵符,为何要跑去边关吃沙子?
皇上同意了,把裴扬风送去边关。那年叶栖华十一岁,偷偷看了裴扬风好几眼。裴扬风也对着他眨眼,嘴角噙着活泼的笑意。后来叶栖华听说兀烈国来犯,幸好裴扬风早就加固了长秦关的防御,装上连弩台和炮塔。兀烈国的铁骑止步在长秦关外,损失惨重,悻悻而归。
裴扬风并非常驻边关,他经常回来。有时候是偷跑回来的,皇上也不管他,最多派太监去骂裴府几句。
叶栖华就常常站在高处看北方的烟尘,若有一人黑衣红马饮酒高歌奔驰而来,那必然是裴扬风回来了。
那般潇洒肆意,那般洒脱畅快。那时十四岁的叶栖华在深宫中为母亲抄着善德经,忍不住地想:若哪日能离了这烦人的皇城,与他同游这万里江山,该有多快活?
景华三年,有刺客入宫连放数场大火。在京郊练兵的宣国公迅速带亲信入宫保护皇上,当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玉玺盖在了封王的圣旨上。
宣国公从此成了宣王。
叶栖华看着身旁宫人冰冷的脸,止不住冷笑:“国舅好本事。”
裴扬风温声说:“都是拜陛下所赐。”
叶栖华心中一片刺骨的冰冷。裴扬风竟然已经……恨他至此。
大雨过后的秋风冷得渗进骨头缝里。
他肆意潇洒的舅舅不见了,新上任的摄政王笑容温柔眼神冰冷,轻轻掐断了一根烛芯:“陛下记得吗,今天是月白的忌日。”
叶栖华心中钝痛,他胸中积攒了太多不敢言说的情愫和爱恋,痛苦嘶吼着在心肺间冲撞着。他




替身皇帝 分卷阅读2
忍不住想要刺激裴扬风,冷冷地回答:“朕记不住一个奴隶是什么时候死的。”
裴扬风反手一掌狠狠扇在叶栖华脸上。
叶栖华被打得一头撞在地上,耳朵和脑子里都是轰鸣声。他怀疑自己的头颅已经被从脖子上打下来了。
裴扬风握住了他的脖子,握剑的手掌慢慢紧,眼底仍是冰冷的笑意:“陛下这次记住了吗?”
叶栖华喉中涌出腥甜的味道,模糊地想:他恨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
裴扬风松了手,接过宫女托盘中的帕子擦了擦手。
叶栖华咳出满手的鲜血:“咳咳……咳……”
“陛下,”裴扬风说,“臣,失礼了,请陛下恕罪。”
叶栖华说不出话来,捂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艰难喘息。
裴扬风离开了,宫女捧着帕子为叶栖华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迹,轻轻叹息:“陛下受罪了。”
“朕该得的,”叶栖华闭上眼睛,“朕……咳咳……朕当年一道圣旨,让林月白惨死关外。国舅如何恨朕,都是……咳咳……朕该得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消弭裴扬风的恨意,可今日就算他如何挑衅,裴扬风都没有杀了他。
叶栖华相信命就是一切,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能等到……心意圆满的那一天。
裴扬风梦见自己坐在旧府的桃花下,翻着西月楼里贵族子弟们刚作的新诗。这群小崽子写的诗实在太无聊,连艳诗都能写出一股剩汤兑凉水的味儿,裴扬风看的昏昏欲睡。
三月暖阳熏得花香刺鼻。
一道白影轻盈得像一只蝴蝶,翩然掠过桃花间从天而降,手中寒光袭向了裴扬风喉间。
裴扬风闭着眼睛,迅速抬手捏住了来人纤细的腕骨,那人笑着痛呼一声,整个人软绵绵地倒进了裴扬风怀里。他嗓音轻软,眼瞳是深海般的蓝,面容美得像只山间妖魅。他笑着抱怨:“公子武功又进了!”
裴扬风懒得睁眼,漫不经心地摸着他的柔滑的发丝:“你怎么跑到皇城来了。”
林月白笑嘻嘻地撒娇:“长夜山的别院里没有公子,我呆着烦闷,不如来帮公子欺负那些看你不顺眼的老古董们。”
“胡闹,”裴扬风曲起手指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就你聪明。”林月白捂住额头“哎呦呦”叫着疼,等裴扬风手,又笑嘻嘻地去搂他脖子。
林月白身子很轻,窝在他怀里就像窝着一只猫儿一样。
裴扬风继续看他的艳诗:“一来就拿刀捅我脖子,怎么,在别院没人管你,胆儿长肥了?”
林月白抿着嘴笑,裴扬风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林月白心虚地开始转移话题:“公子你看的什么书?”
“好书,”裴扬风扔了书卷,把林月白压在身下,吻在他桃花一样的唇上,在唇齿交缠间低喃,“我慢慢教你……”
那是景灏十六年,先帝还在位,裴扬风刚被从宣武侯升成了宣国公。院里桃花开得绚烂之极,花瓣蹁跹飞舞,落在林月白柔滑如瀑的黑发上。发梢微微有一点卷,乖巧地堆在裴扬风胸前。
那是他和林月白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春天。
裴扬风慢慢睁开眼,怀里是空的。树上没有桃花,几片枯黄的树叶孤零零地挂在枝头。
一个轻软沙哑的声音响起:“国舅今日未去祭拜太后。”
裴扬风缓缓坐起来,脚下满地的酒坛丁零当啷碰撞作响。叶栖华刚从皇陵回来,穿了一身素白的孝衣,连发饰都是白玉的。
叶栖华那日被裴扬风伤到了嗓子,说话时仍牵扯着几分痛意。他看到裴扬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于是缓缓走到了裴扬风面前。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叶栖华微怔,举起手在裴扬风面前晃了几下:“国舅?”
裴扬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用了些许凶狠的力道:“为什么要穿白衣?”
叶栖华感觉手腕快要被裴扬风掌心的温度烫伤了,他虚脱地跪在了裴扬风双腿间,皱着眉说:“今日是太后忌日……”
“不许……以后不许穿白衣,”裴扬风紧紧攥住他纤细的腕子,“你这个样子,太像月白了。”
叶栖华曾经听过这样的话,同窗的伴读开起玩笑来不管不顾:“六殿下,宣武侯宠着的那个鲛奴,长得和你好像。”
像吗?
因为这句话,叶栖华特意找借口去了好几趟侯府。府中下人不敢拦他,让六皇子一路冲进了内院。
那棵百岁桃花在微风中扬起漫天花雨,桃花树下白衣黑发交缠在一处。林月白一条白到耀眼的纤细长腿从衣摆下露出,蛇一样缠在裴扬风壮的腰身上。
叶栖华那日狼狈而逃,跑回皇宫里给自己灌了一大壶凉茶。
从此他梦里不再只是和裴扬风纵马天涯,开始生长起缠绵缱绻的桃花。
不过数载时光,宣国公府成了宣王府,林月白衣冠冢里的绸衣都烂成了灰。仍是那棵桃花树下,喝醉的裴扬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酒气吻了上来。
叶栖华僵在了原地,他仿佛又陷入了少年时的春梦里。
裴扬风吻得温柔又蛮横,在唇齿交缠间低喃:“月白,你回来了……”
叶栖华心口细小的刺痛渐渐连成了一片,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这张和林月白像了七分的脸,若非如此,便不会承受这般温柔缱绻的煎熬。
瑟瑟秋风里,衣服被一件一件褪去,下身被撕裂的痛楚让叶栖华神智有些模糊。
裴扬风仍用手掌蒙着他的眼睛,一边律动一边低喃:“月白,月白,月白……”
叶栖华在疼痛中昏死过去。
他想:裴扬风还未醉到分不清身下的人是谁,若当真把他当成了林月白,又怎会对他如此残忍。
第二章
秋雨落在琉璃瓦上,滴答滴答敲得恼人。
年轻的皇帝惨白着脸色,咳得厉害。
宫人端着药碗,脊背弓成了弯曲的树枝,碗里褐色的药汁一点波澜药也没有。这让叶栖华恍惚感觉给他端药的是尊石像,或者是个死人。
庭院里堆积的落叶开始腐朽,腐烂的味道混着泥土和雨水钻进鼻腔里,叶栖华轻声说:“把院子里的叶子都扫了吧,我闻着那味儿难受。”
宫人脊背弓得更深,平静死寂的声音拉着长而尖锐的调子:“是,陛下。”
裴扬风来到皇上宫中的时候,看到宫人们正在大雨中清理着树根缝隙里的枯叶。
宫人们手上沾着土,膝上全是泥,惶恐不安地跪在石板上,雨水在他们膝边拍打出一朵一朵的细小水花:“见过王爷。”
副将撑着伞,裴扬风在伞下皱眉:“这么大的雨,都挤在院子里干什么呢?”
宫人们跪




替身皇帝 分卷阅读3
得更低:“王爷,陛下不想闻到院子里的枯叶味,命我等清理干净。”
裴扬风不悦:“都回去,换身衣服喝点姜汤。这深秋时候最怕有人得伤寒,一传二二传四,真闹起病来,这冬天整个皇宫谁都别想消停。”
宫人们柔声应着“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叶栖华喝不下药,恹恹地靠在床头看书。
宫人掀开一半珠帘:“陛下,宣王殿下来看望您了。”
叶栖华微怔。那日被裴扬风折磨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可心口却痛苦地漂浮出一丝雀跃的希冀。好像……好像这片死寂的皇宫中,真的有什么鲜活的、值得他开心的东西,扎根在冰冷的秋雨中生根发芽,开出暖融融的花来。
可是错觉终究是错觉。
裴扬风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汽蛮横地闯进暖阁中,眼神冰冷笑容讥诮:“陛下不亏是陛下,哪怕做了阶下囚,也是一等一娇贵难伺候的阶下囚。”
叶栖华猜不出裴扬风为何发怒,又在指桑骂槐什么。他太冷了,裴扬风身上的水汽冲进他鼻腔里,难受的喉咙和肺又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裴扬风满心因暴躁和积攒的嘲讽说不出口了。叶栖华削瘦的肩膀颤抖着,黑发散乱地搭在肩头,眼角的泪珠让那双冷漠尖利的眼睛带了三分柔媚的艳色。
恍惚间裴扬风又想起了林月白。
林月白身子不好,每到换季的时候都要病一场,靠在他肩上一边咳一边努力赶他走:“公子……咳咳……你别在这里……我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也是这样修长整齐的眉梢,清冽如水的眸,略显削瘦的脸颊和对比之下格外丰润柔软的唇。裴扬风忍不住抬起手,粗糙的指腹轻轻触碰那瓣柔软。
叶栖华抬头,裴扬风温柔恍惚的神情比那场无情蹂躏更加让他痛苦,叶栖华明亮的眸子忍不住露出冷笑:“国舅怎么痴了?”
裴扬风如梦初醒,有些嫌恶地抽回手。
他不喜欢看叶栖华的眼睛,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戾气。那不是月白,他的月白永远柔软清甜,就算恼了,也是有甜又软的怒气,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抱在怀里亲一口,再亲一口。
可他的月白不见了。他的月白死在了长秦关外,尸体混在支离破碎的三千士兵中,裴扬风再也找不到了。
裴扬风恨极了叶栖华。他在皇室旁支宗亲里挑好了年幼好控制的皇子,随时可以让叶栖华急病驾崩。
可病怏怏的叶栖华那样虚弱柔软地在他面前仰起脸。
裴扬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偏偏叶栖华这张脸,像极了他的月白。
叶栖华怔怔地看着裴扬风,他倨傲之下那点稀薄的愧疚终于还是把嘲讽堵在了喉咙里。
罢了,从一开始,就是他做错了的事。
宫人们早已退出了暖阁,那碗冷掉的药孤独地躺在桌上。
裴扬风端起药,衣衫沾着秋雨湿意坐在了床沿,把药碗递到叶栖华唇边:“把药喝了。”
叶栖华沙哑着嗓子轻声说:“药凉了。”
裴扬风冷笑:“要微臣换一碗滚烫的药给陛下端来吗?”
叶栖华微微苦笑,把那碗冰冷的药汁一饮而尽。冰凉苦涩的液体在胃里不适地翻腾,叶栖华不动声色地捂住腹部:“国舅冒雨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裴扬风放下碗:“兀烈国的通商书信已经送到,附带了今年冬天向我朝索要的粮食和煤炭数量。”
叶栖华轻声说:“与兀烈国通商之事历年都是由李相国负责。”
裴扬风说:“微臣今年想亲手操办此事,陛下可允许?”
叶栖华脆弱的肠胃受不住深秋里一碗凉药,苦涩的味道带着灼烧的酸液挤在喉咙里。他艰难地咽下去,微弱地喘息:“国舅愿意为国分忧,朕……朕心里自然万分欢喜。”
“微臣,遵旨。”裴扬风手掌落在了叶栖华纤细的脖子上,他久经沙场的手指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
叶栖华在那些粗粝的掌纹中嗅到了鲜血和铁器的味道,那些味道比最名贵的香薰还要令人如梦似幻。
裴扬风的手掌缓缓紧:“天太冷了,陛下身子娇贵,若是不小心得了伤寒,岂不是很容易一命呜呼。”
叶栖华细白的手指虚弱无力地抓住裴扬风的手腕,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不会……杀朕……”
裴扬风手掌越攥越紧:“陛下,你凭什么?”
叶栖华无法呼吸,他的喉管被掐住了了。窒息的晕眩让他产生了如同濒死的幻觉,半生前尘纷至杳来,十四岁那年的桃花纷纷扬扬落在黑暗之中。
眼前的黑暗忽然迸裂,溅起大片殷红。
疼痛的气管中猛地涌进空气,叶栖华咳得喉咙里腥甜。
咳着咳着,叶栖华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咳咳……国舅……咳咳……朕知道……哈哈……若是国舅杀了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心心念念的小鲛奴了,”他抬起头,咳出眼泪的眸子泛着温柔清甜的氤氲光华,“对不对,公子?”
裴扬风如遭重击,手臂青筋痛苦地暴起:“叶栖华!”
“国舅不喜欢吗?”叶栖华指尖颤抖着,轻柔地搭在裴扬风宽阔的肩膀上,他用自己对林月白仅存不多的记忆,竭力模仿着那个鲛奴的一言一行,舌尖吐出两个字,“公子。”
裴扬风愤怒地把叶栖华按在那张龙床上,美艳的少年在他身下哀哀地颤抖哭泣,妩媚的眸子缠着一缕又一缕的嘲讽和痛楚。
不像……那双眼睛……一点都不像……
裴扬风粗暴地扯下叶栖华的衣带,蒙住了那双眼睛。眼睛被蒙住的叶栖华几乎和林月白一模一样,连忍耐进入时仰起的下巴,都是一样引人爱怜。
裴扬风温柔了些,轻轻咬住脖子上跳动的脉搏,低喃:“月白。”
叶栖华痛苦地颤抖,他一颗心被这两个字捅得鲜血淋漓。虚软无力的手臂温顺地搂住裴扬风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还是疼,很疼。
疼到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
叶栖华又做梦了。
他梦到年少的江南,潺塬城里飘着柔软的雨丝,那里的雨比花瓣还要轻。
狮子桥上的俊美少年在雨中对他笑。
少年单膝跪在地上对他伸出手:“殿下,你再不回宫,陛下可要治我的罪了。”
叶栖华迷迷糊糊地想,当然要赶快回宫啊,我怎么能让他被父皇责怪呢?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至。
梦里那场大雨没完没了地响在耳边,叶栖华在大雨中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你别走,舅舅你别走……我跟你回宫,你别不要我……”
睁开眼睛之后,居然已经是天晴。
窗外天高云




替身皇帝 分卷阅读4
淡,每一片枯叶都干净得沁人心脾。
宫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暖阁,匍匐在地上柔声说:“陛下,喝些粥吧。”
叶栖华恹恹地说:“朕不饿。”
腹中传来酸软的绞痛,叶栖华闻到帘外食物的味道都觉得十分恶心。
宫人深深叩头:“宣王殿下特意交代,请陛下醒来后一定要先喝完这碗粥。”
叶栖华皱眉:“朕若不喝,你们是不是要按着朕的脑袋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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