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匿名青花鱼
方南小心地扶着师父的肩膀:“师父,我们去哪家客栈?”
“不去客栈了,”顾云深闭着眼睛低语,“回潺塬城。”
方南愣住:“师父不是还有要事要办吗?”
“没有了,”顾云深说,“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见完了,就该走了。”
方南还没来得及逛逛京城,少年人爱新奇热闹的心性十分惋惜:“那我们什么时候再来京城?”
顾云深睁开眼睛,有点恍惚地笑了一下。
方南忽然被师父笑得红了脸。
第五章
大雪把宣王府中那棵老桃树压得吱呀响。
叶栖华站在树下仰头看那些光秃秃的树枝,雪花钻进他的领口中,凉进了人骨头里。
裴扬风站在他身后,声音冷淡:“陛下为何要穿白衣?”
叶栖华回头,深眸含笑:“因为国舅喜欢朕穿白衣。”
裴扬风心中微动:“陛下还知道什么?”
叶栖华说:“国舅喜欢看朕笑,因为国舅心里那个人也爱笑。”
裴扬风走近了些:“不,你笑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他。”
叶栖华缓缓敛了笑容:“为什么?”
“月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暖阳,像清泉,”裴扬风狠狠捏住了叶栖华的下巴,“你不像,你的眼睛里是算计,很冷的算计。”
叶栖华不知道是失落还是痛苦:“还是不像吗?”
裴扬风斩钉截铁:“一点都不像。”
叶栖华问:“那朕要怎么做才更像呢?”
裴扬风说:“闭上眼睛。”
叶栖华像是被他逗笑了,深黑如墨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舅舅,我喜欢你。”
裴扬风有些狼狈地松开了手。
叶栖华故作轻松地说笑着:“朕从小就喜欢你,只要你进宫看望母后,就是朕最高兴的日子。后来朕长大了一点,朕就想,总有一天朕要当上皇帝,然后封舅舅做最大的官,让舅舅每天都可以随意进出皇宫,陪朕和母后。”
裴扬风说:“我让你坐上皇位了。”
“可我觉得不够啊,”叶栖华说,“你不肯进宫,不肯见朕,你心里只有那个卑贱的鲛奴……”
“啪!”裴扬风狠狠给了叶栖华一耳光,“陛下,请尊重逝者。”
裴扬风下手重,叶栖华半边脸失去了知觉,耳朵里阵阵嗡鸣。他狼狈地扶脸仰头看裴扬风,嘴角仍是倨傲的冷笑:“尊重一个鲛奴?国舅要朕背本朝律法给你听吗?一只鲛奴官价不得低于白银二百两,民间私卖不得低于白银二百三十两。”
裴扬风怒吼:“够了!”
叶栖华在裴扬风的暴怒中自顾自继续说:“家生鲛奴满十岁,当送至鲛栏监品评级别,上品鲛奴一律归宫中,不得私藏,”叶栖华忽然笑出来,“国舅,你的鲛奴,可没有送到鲛栏监去评级。”
裴扬风失控地一脚踢在叶栖华胸口:“住嘴!”
这一脚踹得叶栖华五脏俱裂口吐鲜血,他大口大口咳着血:“哈哈……国舅……朕忘了一条……哈哈哈哈……年老病残鲛奴可由主人自行拆分售卖,那双……那双碧蓝珠子……最为值钱哈哈哈哈……”
凶狠的力道再一次落在叶栖华胸口,叶栖华却觉得快意极了:“不过是个……咳咳……是个几百两银子的物件……朕……朕宠爱你……才任由你让一个鲛奴在军中……咳咳……肆意妄为。国舅……”叶栖华眼前模糊着,视线里一片濒死的鲜红,“只此出入军营一条罪状,朕就可以把那个鲛奴千刀万剐!”
雪越下越大,叶栖华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大大雪中,身上落了一层安静的雪花。
他在雪中听到了裴扬风低沉的喘息声,像是荒原之上愤怒的野兽,尖利的獠牙上还沾着猎物的血肉。
叶栖华口中不断涌出鲜血,他以为裴扬风这次真的会失手打死他。
可裴扬风高大的身影立在他身前,一动不动地挡住了半边风雪。
叶栖华失血过多,艰难地缓缓抬起手臂,无力地搭在了裴扬风的膝盖上。模糊的视线里,裴扬风腰间那半块白玉在晦暗的天光中白到刺眼。
多好的一块玉,那是南荒死了无数采石奴才挖出来的皎白玉,被一个手脚笨拙的人雕刻成了粗糙难堪的半圆,刻着歪歪扭扭的“月白”二字。
糟蹋了。
叶栖华张开沾满鲜血的唇,他想说话,可喉中只有冰冷的风在穿梭。
“来人,”裴扬风说,“拿碧海青天水。”
宫人吓得跪在雪地中:“殿下!”
裴扬风看叶栖华的眼神比风雪还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双眼睛。”
叶栖华感觉自己被人抬进了一间温暖的房间里,有人扶着他的后颈喂他喝一碗很苦的药汁。
叶栖华扭头:“我不喝……”他视线慢慢清楚起来,肺腑之中仍然疼得喘不上气来,可他不想喝药,一口也不想喝。
喂药的老太监眼中有一丝不忍:“陛下,把药喝了吧。喝了这暖香醉,一会儿能好受点。”
叶栖华皱眉,疑惑地看着老太监,不祥的预感让还在抽痛的心口越来越冷。他看向裴扬风,裴扬风站在门口,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侍女托着一方青釉小瓶而来,轻声说:“殿下,碧海青天水取来了。”
叶栖华眼中露出了恐惧,挣扎着坐起来厉声喊:“裴扬风!”
裴扬风回头,一言不发,眼神冰冷。
替身皇帝 分卷阅读8
叶栖华知道碧海青天水是什么。
那是黑市鲛商调配出的一种药水,能把人的眼珠变成鲛人一样的蓝色,冒充鲛奴卖出高价。
但碧海青天水是毒药,入眼之后会先让人变成瞎子。然后药水流进人的脑子里,一点一点剥夺其他感官,侵蚀破坏记忆,直到变成无知无觉的木人,只剩半缕残识困在黑暗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几个宫人七手八脚地把叶栖华按在床榻上,手指强行撑开他的眼皮。
叶栖华拼命挣扎:“裴扬风!裴扬风你放开朕!放了我!舅舅!!!我错了!栖华错了,舅舅不要!母后救救儿臣!母后!!!”
冰凉的碧海青天水水滴入眼中,灼烧的痛钻心,叶栖华痛得歇斯底里地尖叫:“啊!!!!!”
整个眼球都像被包裹在了火焰之中,又像千百根针不停地刺穿眼球。
紧接着,另一个眼睛也陷入了剧痛煎熬中。
叶栖华面如金纸,紧闭的眼中流出满脸血泪,沙哑的喉咙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若不是被人牢牢按住手脚,他恨不得亲手把自己眼珠挖出来。
疼,太疼了。
叶栖华面容扭曲地崩溃哀嚎:“为什么不杀了我……啊……裴扬风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裴扬风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看着被宫人牢牢按住的叶栖华从挣扎哀嚎到慢慢安静下去,白皙的脖子上露出鼓胀青筋,轻轻抽搐着。
宫人们一头一脸的冷汗,不忍再看叶栖华布满鲜血的脸。
紧闭的双眼中终于不再流出鲜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划开一道血痕,没入沾满血迹的枕头上。
拿药的侍女声音发颤:“殿下,可、可以了。”
宫人用沾了温水的帕子擦干净叶栖华脸上血迹,皇帝致美艳的脸惨白得像一具快要腐朽的尸体。
叶栖华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深黑的眼珠已经变成了清澈柔美的蔚蓝,和天下最美的湖泊一个颜色。这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泡在盈盈泪水中,茫然地看向前方,又乖巧又柔软。
裴扬风心里忽然疼了。
他想,一定是因为现在的叶栖华,太像月白了。
让人想起他的月白。在长秦关外,连尸骨都无处寻找的月白。
叶栖华面色茫然,眼珠也不再转动,他所有的倨傲暴戾和狠艳风华都化为了灰烬。那一串串滚落的泪珠,让他看上去像一尊再流泪的佛像。
裴扬风恍惚中好像真的看到了林月白,那个干净的,温柔的,连向他挥刀时都带着无辜笑意的林月白。
裴扬风抬手示意宫人们都出去。
房间里静静的,裴扬风坐在床沿温柔地捧起叶栖华一只手。
叶栖华颤了一下,下意识地要抽回手,却被裴扬风牢牢握在了掌心。他沙哑的嗓子似乎想发出一点抗拒的声音,可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裴扬风看着那双蔚蓝的眼眸,心中却空荡荡的难受着。于是他低头吻上了那双眼睛,试图排解心中烦闷。叶栖华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污,让他亲了一嘴的血腥味。
叶栖华微微一颤,没有躲开。
温暖的吻那么轻柔地落在他脸上,那是叶栖华年少时不敢做的梦。
可他太疼了,腾不出心思去分辨这是真的,还是又做梦了。
衣衫被一件一件褪下,裴扬风的手已经来到他双腿之间。
叶栖华喉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别在这个时候……起码不要现在就……
太疼了,现在,太疼了……
叶栖华想把自己冰凉的手臂搭在眼睛上缓解那些灼烧的痛楚,可裴扬风却抓住他的手,温柔又蛮横地按在他头顶。
温热的气流喷进耳朵里,裹挟着裴扬风深情的低喃:“月白,不要闭上眼睛,看着我,好不好?”
叶栖华苦笑。
他双眼已盲,是睁是闭,就算睁着,也看不到裴扬风。
在疼痛中绷紧的下身被强行打开,艰难地吞下了那根火热硬物。
“月白,你今天好紧,让我想起你第一次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知道你一定很疼,还惨白着小脸对我说没关系。”裴扬风说着亲昵的情话,眼中却一片冰冷,嘴角的自嘲的冷笑。
多可笑啊,明明知道榻上人是那个狠毒残忍的小皇帝,他却假装怀里抱的是月白,说着那些只会对月白说的绵绵情话。
他的月白回不来了。
裴扬风压在叶栖华身上,胯下阳物狠狠顶弄着那个柔软火热的紧致肉穴,让身下的人疼得缩成一团。叶栖华修长的腿紧紧缠在他腰上,喉间溢出一声又一声沙哑甜腻的呻吟:“嗯……疼……”
那双蔚蓝的眼眸中盈着委屈的泪光,裴扬风有些恍惚。
他怀里抱的是谁?他心里想的是谁?
这不是他的林月白,可这……也不像叶栖华了……
裴扬风那一瞬间一句“你是谁?”差点脱口而出。
叶栖华被他干的狠了,有些承受不住地抓紧身下床单:“啊……”
裴扬风自嘲着冷笑。
他想问谁呢?
心中自己都理不顺的死结,却妄想着让叶栖华替他解开。
裴扬风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他看着叶栖华那张和林月白一模一样的脸,看着那双和林月白一样温柔清亮的眸子,心中忽然剧痛,好像那瓶碧海青天水也滴在了他心口上。
“栖华……”
叶栖华僵住,他不敢相信那是裴扬风的声音。
可那确实是裴扬风的声音。温柔的,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怜惜的轻叹,叫出了他的名字。
剧痛的绝望让叶栖华刚刚升起的那半点对裴扬风的恨意,又不争气地消散在了这声温柔的“栖华”之中。
第六章
使用了碧海青天水的奴隶,往往活不过三个月。
叶栖华在等死的日子里,竟然体会到了盲眼的好处。他看不见裴扬风,于是也无需在意裴扬风是怎么看他的。
三个月里,他会渐渐变得听不到声音,闻不出味道,舌头麻木僵硬,皮肤感觉不到疼痛和冷热。
他的脑子里会出现一些遗忘很久的小事情,然后慢慢忘记自己的谁。
侍女捧着热粥,一勺一勺喂叶栖华喝下。
她很担心叶栖华会不肯喝。中了碧海青天毒,大部分都会被那种恐怖的下场吓到提前自尽。
但叶栖华很配合地喝掉了半碗粥,轻声说:“你褪下吧,朕想自己静一静。”
他的记忆已经开始变乱了,幼时给母后抄过的一页经书忽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伴随而来的是他好像忘记了今天是哪一年。
他恍惚间觉得父皇好像还在,小太监刚刚告诉他,裴将军从边关回来了,正在凤宁宫中与皇后闲聊。
叶
替身皇帝 分卷阅读9
栖华茫然的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跳下床赤着脚要往外跑。
刚到门口的裴扬风一把将他揽在怀中,微微皱眉:“你去要哪里?”
叶栖华笑着怒斥:“放开本皇子,舅舅回京了。”
裴扬风像是被人当胸狠刺,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碧海青天的毒,比他想象的还要猛烈。叶栖华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坏掉了。
怀里的叶栖华还在挣扎:“放开我,我要去母后宫中找舅舅!”
裴扬风猛地把叶栖华拎起来扔回床上。
叶栖华叫了声疼,像小孩子一样哭着说:“我要去找舅舅!”
裴扬风双手慢慢握紧,心口那缕轻微的痛楚猛地刺穿他心中防御之墙,绽开一朵朵鲜血淋漓的荆棘艳花。
留在门外的裴扬风亲信忽然听到寝宫中传出裴扬风痛极的低吼:“即刻请顾盟主回京!”
叶栖华自顾自地哭了一会儿,忽然又安静下来。他嗓音有些沙哑,疲惫地问:“国舅,是你在这里吗?”
裴扬风轻声说:“嗯。”
叶栖华捂住自己的脸,借住手掌的力量缓缓调整表情,终于觉得自己正常了些。
他脑子里还是很乱,时不时想起母后温柔的笑容,又想起少年时纵马而来的裴扬风。迷蒙中闪现林月白的脸,林月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轻蔑:“你输得真难看。”
“我没有输!”叶栖华歇斯底里地对着虚无中的幻影喊,“我没有输!你已经死了,骨头都化成灰了,凭什么和我争!你凭什么和我争!”
幻觉中的林月白不屑地冷笑。
叶栖华忍无可忍地抽剑向前刺去,手腕猛地被人攥住,纤细的腕骨被攥得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裴扬风一声暴喝:“叶栖华!”
叶栖华浑身一颤,迷雾散尽,眼前又是一片永恒的黑夜。
虚软的身体被裴扬风蛮横地揽进怀中,叶栖华下巴磕在了裴扬风坚硬的胸口上,脸颊贴着温暖柔软的布料。
裴扬风说:“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变成疯子的。”
叶栖华沙哑低喃:“为什么……”
“因为……”裴扬风说,“你还没有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月白和三千将士惨死关外的仇还没报,不能让你就这样一疯了之。”他说得字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怜惜。
叶栖华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戳了两下,笑了。
真好,已经不会疼了呢。
叶栖华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羡慕过林月白。林月白只是一个卑贱鲛奴,没有地位,却也没有仇敌和责任,可以自由自在地跟着裴扬风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但叶栖华从来没有想过要变成林月白那样的人,他梦想中的未来,是他和裴扬风君臣相宜共看江山万里,山河浩瀚。
做一个像林月白那样的玩物?根本不可能。
叶栖华残存的骄傲还没有被药物彻底毁掉,他对着幻觉中的林月白冷笑:“我和你不一样。”
林月白仍是不屑地看着他:“你真可怜。”
叶栖华咬破的唇,心中痛楚和恨意几乎要把眼前幻影撕成碎片。
一个死人……一个死人而已!凭什么说他可怜!
皇帝的寝宫中乱成一团。
裴扬风面色阴沉地坐在床沿,看着床上陷在噩梦中不停挣扎的叶栖华。
无人猜得到他现在的心事,也无人敢猜。
宫人报:“殿下,顾盟主到了。”
顾云深的马车还没到潺塬就被裴扬风派人追了回来,一头雾水地被簇拥着匆匆来到皇宫里,如画长眉微蹙:“殿下,出什么事了?”
裴扬风深吸一口气,挥手对宫人们说:“退下吧。”
暖阁之中只剩下三个人,一坐一站,一个昏迷不醒。
裴扬风面带疲惫,说:“云深,本王知道剑圣山庄的云空阁中有天下医书,你可曾从中看到过碧海青天水的解药?”
顾云深怔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龙榻上的病人。
裴扬风居然真的给皇上下此等剧毒?
裴扬风看出了顾大美人神情中的不认同,不过此时他没有力解释这些事情,只是说:“解得了吗?”
顾云深抱歉地轻声说:“碧海青天并非寻常毒物,是北海鲛商配出的染色药剂,因此从一开始就没人调配过解药。”
裴扬风问:“若用其他解毒药物试试呢?”
顾云深沉思许久,说:“殿下,我可以一试,至少不会让陛下情况再恶化下去。”
裴扬风闭目叹息:“好。”
顾云深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殿下既然已经下手,为何又后悔至此?”
裴扬风没有回答。
噩梦里的叶栖华还灼烧在烈火之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龙袍袖口的花纹,记不起母后最爱的那支发簪是雀灵还是流光。
这时候,一股温凉清泉缓缓流淌而来,火焰熄灭,一身狼藉。
叶栖华在梦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一袭白衣,长发如瀑,总是不正经地披散着大半。
叶栖华痛苦地喊:“林月白!”踉跄摸索着抽出挂在墙上的剑,一剑刺向白衣人后心。
白衣人转身愣了一下,手指翻飞如电猛地捏住剑身,“当啷”一声脆响,铁剑锋裂成碎片,叶栖华控制不住剑势一头栽进了白衣人怀中。
裴扬风也是一惊:“他看得到你了?”
顾云深抱着怀中又昏过去的叶栖华,低声说:“这是因为风游散和碧海青天水两毒争斗时短暂地冲开了几条筋脉,或许会让陛下在一瞬间能看到些光亮,但也只能是一瞬间了。”
裴扬风沉默许久,淡淡地说:“看不见也好。”
顾云深无心再多问宫中之事,转移了话题:“听说殿下决定明年春天北伐兀烈国?”
裴扬风说:“北荒有兀烈国在,便如睡榻旁卧着虎狼。一日不除,长秦关内百姓便一日不得安稳。”
北荒草原,兀烈王帐。
兀烈王拓跋琛在篝火会上喝了酒,醉醺醺地被两个手下扶到王帐旁,他大手一挥笑说:“本王自己回得去,你们……嗝……你们热闹去吧!”
手下离开,拓跋琛掀开营帐大笑着钻进去:“美人,你的夫君回来了!”
营帐里空荡荡。
拓跋琛看向营帐中心的木桩,木桩上的铁链还在,铁链垂在地上,一路延伸……延伸向他身后!
一道凌冽寒光从天而降,直劈拓跋琛头顶。
拓跋琛醉醺醺地往旁边躲开,抬手攥住了那截白皙的腕子。纤细的骨节“咔嚓”一声脆响,手中凶器啷落地。
拓跋琛笑嘻嘻地抱了满怀温香软玉:“美人,看来你身体是大好了。”
怀中人仰头,一双碧蓝如水的眼眸怒视拓跋琛:“放我走!”
拓跋琛三年来听多了
替身皇帝 分卷阅读10
这句话,熟练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顾自地把美人压在了狼皮毯上:“美人既然身体已经好了,就给让夫君爽快爽快,对不对?”
怀中人拼命挣扎:“放我走,你个不通人性的怪物!野兽!放我走!!!”
拓跋琛熟练地低头勾出美人的舌头一口含住,胯下隐忍多日的巨物在美人臀缝间蹭了两下,熟练地找到入口插了进去。
美人一拳捣在他咸菜缸子一般结实的脑袋上,语带哭腔:“拓跋琛我会杀了你的……嗯……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啊……”
草原上猎猎寒风裹挟着牛羊烈酒的腥味与香气,奔向南方汉人们的繁华京都。
今夜月亮只有一个小小的弧,可怜兮兮地挂在高天之上。
裴扬风像少年时那样坐在皇宫的屋顶上,在月光下仔细端详林月白留给他的半块玉佩。
林月白心思灵敏,手却一点都不巧。有一年两人去南荒游玩,与侍从们失散在山里,都是裴扬风亲手抓野兔扒皮烤熟,撕成一条一条请小祖宗来吃,也不知道谁才是公子。
这块玉裴扬风本想好好请个名家雕刻,但林月白说他想自己动手,于是好好一块玉就被雕刻成了这样一幅惨不忍睹的模样。
裴扬风恍惚又看见了窗边烛光下那个皱眉挥舞小锤的人,价值万金的名贵皎白玉咔嚓咔嚓地叫着手下留情。
裴扬风在月色下一个人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小傻子……真是天生来克我……哈哈哈哈……”
悲凉的笑声回荡在风中,裴扬风把那块玉攥进手心里,一滴泪静静滑落。
风停下了,微弱的月色透过窗棂落在暖阁之中。
叶栖华呆呆地坐在无灯无烛的黑暗中,披了一身斑驳月色。
第七章
御书房里静悄悄的。
叶栖华的体内的毒被暂时控制住了,他脑子清醒了许多,眼前一片漆黑平静,再也没有林月白嘲讽的脸。他抬起手去摸桌上的茶杯,差点打翻茶壶。
裴扬风手疾眼快地扶住茶壶,给叶栖华倒了一杯茶,体贴地把茶杯塞进叶栖华手心里。他其实很习惯这样照顾人,因为林月白一直是个毛毛躁躁的性子,沏一壶茶必定要摔两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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