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约
再往前, 有一家文具店,两个扎马尾的小女孩走出来,十一、二岁模样。
许惟招招手。
俩女孩停下脚,目光带怯。
许惟走近,冲她们笑:“这里有学校吗?”
圆脸那个点头。
“怎么走呢。”
瓜子脸女孩指了个方向, “菜店那里。”带了点地方口音。
许惟摸两颗薄荷递过去:“糖吃吗?”
两人一齐摇头:“不认识你,不吃。”
看得出家里教得挺好。
许惟把糖收回来, 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走几分钟, 果然在菜店旁边找到学校, 很小, 一共只看到三栋楼,都是上下两层。
正是暑假, 铁门紧锁, 校门口空荡荡。
许惟转了一圈, 一个人影都没瞧见,门卫室也锁着。她没停留,过了矮桥。对面是一家饺子店,门口坐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在剥毛豆。
许惟走过去。
屋里一个穿黄衬衫的中年女人过来问她要吃什么,讲的是方言。
许惟勉qiáng听懂,看着门口贴的字,说:“要一碗蔬菜水饺。”
对方打量她两眼,换成蹩脚的普通话:“你等一会,在那坐吧。”
“好。”
门口有张闲置的竹椅,许惟坐下来。剥毛豆的老人抬头对她笑笑。
许惟说:“婆婆,您一直住这里?”
老人摇头,指指耳朵,表示听不懂。
许惟点点头,没再问。
天不知什么时候yīn了下来,几朵乌云飘着。
许惟摸出手机看了下,已经四点半。电量只剩百分之二。
“饺子熟了,来吃吧。”后头一声喊。
许惟起身进去,坐到桌边。
中年女人也坐下,往饺子皮里裹馅儿,她动作娴熟,手指捏一捏,一个饺子很快成形。
许惟边吃边看,想起小章说钟恒包饺子一绝,心里笑了一声。
那女人瞥她一眼,主动搭话:“姑娘外地来的啊?”
许惟:“嗯。”
女人又说:“是来玩的?”
“对。”
女人摇摇头:“不像,来玩的都不来我们这儿,那些个好玩的景区都玩不过来呢。”
许惟笑:“老板娘挺厉害的。我跟您打听点事,行么。”
“你问呗。”
许惟指指外面:“旁边那学校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一个小学。”老板娘说,“你不会是来那学校当老师的吧,又是来支教的?”
许惟反问:“以前也有来支教的?”
“这几年没见到了,早几年都有,从大城市来的大学生,都待一年就走了,说还要回去念书的。”
“那您都记得?”
“哪能都记得,来了一批又一批,这都过好多年了,早记不清楚了。”
“那第一批来的,您有印象吗?”
“第一批?”
“对。”许惟提醒,“08年9月来的。”
老板娘摇头:“记不得了。”
“那年这学校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吧。”老板娘皱眉,“没什么特别的事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惟还没接话,门口传来一声方言的叫喊:“傻子!走走走——”
是那剥毛豆的老婆婆在跺脚骂人。
老板娘蹭得站起身,拿着擀面杖跑到门口:“蒋大云,你赶紧走,别站那儿吓人!”
许惟起身去看。
路边,一个灰衣男人弓着背站那儿,他一手拎着破麻袋,一手抱着两个汽水瓶,身上很脏。看见许惟,他失神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脚往这边走,被老板娘挥舞着擀面杖吓回去了。
隔壁文具店的老板也拿着拖把出来赶。
那男人怯怯地站了会,拖着麻袋走了。
老板娘松口气,招呼许惟:“没事了,回去吃吧。”
回到桌边,老板娘猛然记起来,“对了,你说的那学校还真有过件事。就刚刚那傻子,蒋大云,他把那学校一个老师砸死了。”
许惟放下筷子,“是怎么回事?”
“具体也不清楚,就知道那老师晚上死在cào场,是蒋大云弟弟报案的,他弟弟在学校管仓库,蒋大云也在仓库住,他有jīng神病,那天发得严重。”
“后来呢。”
“听说被带到jīng神病院关了两年,后来又回来了。大家都很怕他,他弟弟在城里做事,好像赚了大钱,专门找人回来照顾他,但他还是到处乱跑。”
许惟问:“还有别的事吗?”
老板娘奇怪地看着她,“要有那么多事,还得了?姑娘,我们这地方虽然小,也穷,但也不都是豺狼虎豹啊,天底下还是好人更多。”
“您说得对。”
许惟笑笑,低头把饺子吃完,付了账,同她道别。
天边乌云翻滚。
许惟回到镇医院门口等车。
最后一趟回城区的大巴已经走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小面包车。
然而等了一个多小时毫无所得,经过的车都不去城里。
许惟看看附近,没发现有“旅馆”的字样,更麻烦的是,她告诉颜昕晚上在客栈见,如果回不去,颜昕恐怕会着急。
许惟摸出手机想给颜昕发条短信,编辑到一半,一个电话打进来。
许惟手顿了下,还是接了。
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囡囡?”是许惟的母亲方敏英。
许惟应:“嗯。”
“吃晚饭了吗?是不是很忙?你回去好多天了,怎么也没给妈妈打个电话?”
“很忙。”
“囡囡……”方敏英说,“我今天去医院了,她还是那个样子,要是醒不来怎么办啊。她就这么躺着,每天都得交费,这也不是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许惟笑了一声,“要把她丢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敏英的声音有些慌,“囡囡,你不要生气,妈妈只是担心给你增加负担,单请那个护工都要花很多钱了,你工作也辛苦,身体又不好……”
“好了。”许惟打断她,“我说过,医院那边你不要管,也不用去看她,你就在家照顾外婆。我挂了。”
最后一句讲完,电量耗尽。
天黑之后,来了辆银sè小面包。
司机探出脑袋问:“去哪儿?”
“去城里,汽车站。”
司机摆手:“城里到不了,我就到九星桥,离城区也就三里路,走不走?”
“后头还有车吗?”
“没了!你看这天就要有大bào雨了,谁还往城里跑?”
许惟:“行,就坐你车。”
许惟被司机坑了一把,九星桥离城区远不止三里路。她下车走了很久,黑灯瞎火,又赶上bào雨,淋个透湿。
这地方昼夜温差明显,下雨后温度降下,湿衣服裹在身上很不好受。
许惟气起来脾气也大,一路把那狡猾的司机咒了百遍,词儿都不带重样。
十九日 71.番外高中篇(26)
许惟把少爷哄好之后, 就觉得大事已了,至于打架的风波,那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
如她所想,事情很快就解决了。
卢欢虽然yòu稚,但偶尔也有不蠢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找人揍钟恒是个大把柄,于是闭紧嘴拒绝交代打架原因,而许惟更不想把钟恒扯进来,因此也什么都不说, 僵持之下, 老师也没办法,最终两人在双方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的见证下假模假样地互相道歉了事。
至于自我检讨, 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许惟按照陈光辉的要求在班会课上读完了一千字的检讨书。
由于钟恒在学校里的受关注度, 许惟和卢欢的这一架不可避免地轰动了一阵, 连续一周走在学校里总有人频频回头看她, 夹杂着小声的议论, 惹得钟恒生气地瞪了人家好多次。
不过, 这件事之后,陈光辉似乎不打算再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他不方便联系许惟家长, 便从钟恒这边下手。
结果,隔周的周一中午, 许惟就毫无预兆地在办公室见到了钟恒的姐姐。
这时候的钟琳也不过二十多岁, 但她是以钟恒家长的身份来的, 许惟不免有些紧张。
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状况。
她默默站在一旁, 听着陈光辉委婉地向钟琳讲述她和钟恒的早恋问题。
不得不说,陈老师平常看起来温吞和蔼,和家长讲起道理却是一套一套,颇有几分洗脑功效。
许惟听着听着,差点都要觉得她和钟恒再继续早恋下去就要伤天害理、后患无穷了。
眼见着陈老师已经在拐弯抹角地劝钟琳对弟弟多加管束,许惟觉得钟恒在劫难逃,八成会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她偷偷瞥了一眼钟恒,恰巧他也看过来,视线碰到一块,他悠闲地冲她翘起嘴角。
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种不分场合的乐观主义jīng神值得敬佩。
许惟默默收回视线,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哪想到这位钟姐姐和她弟弟一个样,全然不按常理行事。陈光辉的话刚说完,钟琳就十分愉悦地看了许惟好几眼。
钟琳的眼睛和钟恒相像,许惟一下就发现了这一点,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钟琳友好地冲她笑了一下,转头对陈光辉说:“陈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弟弟一向不省心,tiáo皮捣蛋惯了,这两年真是辛苦您。”
陈光辉摆摆手:“客气可客气了。”
“不过,就您今天说的这件事儿吧……不瞒您说,”钟琳话锋一转,“我弟弟自从谈了恋爱,不打架不闹事,天天回家看书学习,难得乖得跟小猫儿似的,我让他分手这不是傻嘛,我巴不得他俩谈到天荒地老咧。”
“……”陈光辉一时没有从这逻辑里跳出来。
一旁的许惟也愣住。
她扭头去看钟恒,那家伙冲她眨了眨眼睛,笑得不知道有多欠揍。
自此之后,陈光辉无奈地放弃了这“bàng打鸳鸯”之事。
而钟恒履行承诺,顺从地按照钟琳的要求,从小旅馆搬回了家。
五月兵荒马乱,大大小小的测验全挤成一团,离月底越近,作业量就越多。
许惟的生日恰好赶在最繁忙的29号,那天晚自习有一大半同学都留下写试卷,钟恒昏头昏脑地改了一天错题,却仍想仔细记着这事。礼物是他之前就买好的,那天傍晚他匆匆忙忙买了蛋糕,一直等到晚自习结束,大家才一起跑到对学校对面的烧烤店,给许惟过了十七岁生日。
散伙之后,钟恒送许惟回家,分别前,他从书包里摸出一只毛茸茸的玩意儿塞到她怀里:“送你的。”
许惟低头对着路灯辨认了半天,发现是一只绿油油的大青蛙。
她一下就笑了。
果然,他这么可爱的人,选个毛绒玩具都比别人有特sè。
“怎么送我这个?”
“这个软乎,你抱着睡觉。”钟恒抬手挠了挠青蛙的大肚皮,十分自得地说:“我都摸过了,这个最软。”
“谢谢。”许惟学着他挠了挠青蛙的肚皮,“好舒服。”
钟恒哼笑了声,低头默默看她,半天也没挪脚。
许惟知道他在等什么。
她十分熟练地踮起脚,一只手搂住他的脑袋,亲他嘴巴。只不过她亲得稍显温吞,少爷嫌她不够粗bào,有些不满地把她扑到旁边的墙上。
“没吃饱么。”他嘟囔着,舌头不问青红皂白先作乱一番,等她气息重了,他再放掉,小小声地笑了一会。
许惟脸贴着他的xiōng口,“最近累吗。”
“累啊。”
“晚上不要熬夜。”
“……可我做不完题。”
“那也不行。”
“没关系。”
即使有做不尽的习题,考不完的试,有老师的唠叨和日复一日的疲倦。可是,都没关系。
“我喜欢这样累着。”他舔舔嘴chún,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走了。”
——
这一年夏天,天气从六月热到八月。
送走了高三生,结束了期末考,终于迎来暑假。许惟的假期被一分为二,前一半在家乡宜城,后一半才在钟恒身边。
七月末的时候,她一个人回了丰州,外婆留在宜城。
市里的老图书馆经过修缮,重新开放,因为空tiáo充足,成为高中生的学习和避暑胜地。
每天早上,许惟等在巷口,七点半会看到钟恒骑着自行车从大路上拐过来,他的车筐里放着土豆饼、茶叶蛋,还有两杯豆浆。
他们在图书馆待上一整天,傍晚时一人咬一只冰棍慢慢往回走,一路都是蝉鸣。
钟恒的笔记日益增厚,错题本渐渐变薄。
在他终于能将一张物理练习卷做到80分的时候,这个夏天也快过完了。
许明辉在他的东北舅舅家浪了一个暑假,终于赶在开学的前两天回到丰州,pì股还没坐热,就开始打电话组局,打算抓着假期的尾巴和小伙伴们聚一聚。
许惟和钟恒自然都在邀请之列。
所谓的“聚一聚”还是那老一套,吃饭、玩游戏、去唱歌。许惟找的ktv可以包通宵,那几个男生肆无忌惮地就说不回去了,要玩一整晚。
女生们熬不住,基本到十点多就陆续走了。
许惟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钟恒牌打了一半,把位子让给别人,过来找她:“困了?”
许惟揉揉眼睛,点头。
钟恒把她搂起来,“走了。”
许惟懵懵地被钟恒牵出了门,沿着街道走了几步,她不太清醒往四周看了看:“你不拿自行车吗?”
“明天拿,先找地方睡觉。”
许惟愣了下。
钟恒手臂上挎着两个书包,边走边打电话,讲完几句就挂了。
许惟问:“你给谁打电话?”
“一个以前认识的人,他开的宾馆就在这,我和赵则以前在外头玩得太晚了懒得回去,就过去住。”钟恒脚步不停,带她拐过街角,到了宾馆门前。
“钟恒,”许惟小声问,“我们不回家么?”
“嗯,反正你外婆也不在家,先睡觉呗。”钟恒回头看她一眼,“你都困得眯眯眼了。”
他去前台报姓名,和人交涉,讲完话就过来带她上楼。
房间在二楼。
钟恒开了门,把书包丢到桌上,回过头见许惟还站在门口。
“进来呗。”他过来拉她,关上门,捧着她的脸轻轻揉了揉:“你是不是困得不行了?呆得像青蛙。”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捏的,许惟的脸有点红了。她抬头往里瞥了一眼,看见两张床。
“你想洗澡不?”钟恒指指卫生间,“可以洗,不过没衣服换。”
许惟说:“我冲一下吧,身上有汗。”
“行。”
等她进了浴室,钟恒躺到床上,摸出手机给他姐发了条短信。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钟恒闭上眼,百无聊赖地默默听着,过了一会,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慢慢地有点脸热。
十九日 73.番外高中篇(28)
啦啦啦啦啦 “平安说要透个气。”
沈平安看看他们, 小脑袋直点。
钟恒怀里的泥鳅已经不安分,圆滚滚的身体挣来挣去。
赵则赶紧抱过去撸毛,挤着笑说:“这是严从蔓,隔壁二班的,你还记得嘛。”又指指卢欢,“那是……她表妹。”赵则怂得没说名字。
严从蔓惊讶:“许惟,居然是你, 好多年不见了。”
许惟朝她点点头。
一旁的卢欢将许惟从头打量到脚, 迅速镇定下来。相比许惟今天的模样,卢欢显然占了上风, 她今天开了辆宝马,人也jīng心打扮过,衣裙jīng致、妆容完好,没任何瑕疵。她盯着许惟,说:“哦, 学姐啊,差点没认出来。”
许惟应下这称呼,笑了声:“学妹客气。”
卢欢忿忿咬牙,当着钟恒的面, 到底忍了。
赵则心下松口气。毕竟过了太久,恩怨情仇褪过sè, 大家都长大了, 不至于像从前那么尖锐。
前头车喇叭响起来, 有人喊:“通了通了。”
“终于能走了。”赵则庆幸路通得及时, 卖力招呼,“都上车吧,别堵这儿了,咱到了再聊。”
钟恒把泥鳅抱过来,和许惟一道走了。
卢欢没动,视线锁着他们的背影,严从蔓拉她:“欢欢,走吧,人都等着呢。”她们这趟带了几个朋友,都在车里。
卢欢甩手朝车边去了。
天黑之前,赶到磨坊街。
在饭店吃完晚饭,赵则领他们找客栈,看了几家,条件都过于简陋,唯一不错的那家只剩三间房,严从蔓安排那几个朋友住下,打算在附近另找一家再开两间。
卢欢一路默不作声,这时憋不住了,坚持要去钟恒姐姐的客栈住。
严从蔓只好拜托赵则。她一开口,赵则肠子都软掉,哪有拒绝的道理。
前台当班的小赵跟赵则同姓,俩人相熟,一看是赵则领来的,二话不说就开了房间。等那两姐妹上了楼,赵则趴前台打听:“琳姐呢。”
“吃了饭就打麻将去了。”
“那钟恒呢,怎么也没见人?”
“给平安看作业去了,琳姐交代的。”
赵则哦了声,思索着怎么跟钟恒交代。
晚饭吃得过多,许惟胃有些难受,洗过澡,她在床上躺着。
八点多,颜昕过来敲门,两人聊了几句。颜昕说她改了计划,明天离开这儿,去几个镇上跑跑,回省城之前再碰头。
许惟没多问,说:“那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颜昕走后,许惟拿出笔记本翻看,从头翻完,又记上几行,然后摸出今天要来的两张名片,将号码存进手机。脑子空下来,她想起钟恒。
坐了会,许惟往楼下走。
前台依然只有小赵。
许惟想去阁楼找钟恒,走到门口又停下,还是不要打扰平安做作业了。
她转身去了后院。休闲区已经有其他游客在,藤架下的两张桌子被占了,就剩角落里的一张,靠近院墙,旁边有个秋千架。许惟坐下没多久,严从蔓来了。
严从蔓端着杯咖啡,站在灯光底下看了看,瞥见许惟。
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许惟猜到应该是赵则带她来的。
严从蔓问:“这里能坐么。”
许惟说:“没人,坐吧。”
她们不熟,高中隔壁班,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因为钟恒和赵则关系好,许惟也知道赵则喜欢严从蔓,读书时追过她,没追到,严从蔓给他发了张好人卡,两人成了朋友。
虽然严从蔓和卢欢是表姐妹,但许惟对她没恶感。
严从蔓也一样,她是个讲道理的人,并不会和表妹同仇敌忾。
不讲话显得尴尬,严从蔓主动搭茬:“你是来玩吗?”
许惟说:“是啊。”
严从蔓说:“我也是,一年休不了几天假,好不容易歇着就被我妈催回家,丰州实在没什么好玩的,附近也就这里能看看。”
许惟:“工作很忙?”
“嗯,我们这行都很忙。”她笑笑,“我做投行的。”停了下,说,“对了,你怎么样?还在首都么,我看过你做的新闻,有很多很现实的社会问题,法制类的也看过,都很bàng。我还跟朋友说过这是我校友呢。”
许惟瞥着桌角,听见严从蔓说:“这两年都没你消息了,是换了工作?”
许惟点头,“对,现在就写些稿子。”
“自由撰稿人?”
“算吧。”
严从蔓惊讶,“那算作家了。”
许惟笑笑:“没呢,混口饭吃。”
严从蔓当她谦虚,笑道:“我记得你理科最好,好像听哪个老师提过你想学理工科,没想到你学了传媒,现在拿笔杆子,我以前还跟同学说你适合去做科学家。”
“为什么?”
“因为你做什么都很专注啊,连走路都是,很适合在实验室里搞研究的样子。”
许惟笑了笑,“我以前太严肃吧。”
严从蔓说:“说不上严肃,就是很有距离感,我那时候其实想认识你,但不怎么敢接触。”她想起了什么,又笑,“你大概不知道,你每回走过去,我们班起码有一打男生转头看你,但没人敢跟你讲话。”
许惟依然笑笑。
严从蔓也没往后说。她喝了口咖啡,重新起了话题,“对了,我上周去过你们学校。”
许惟抬头看她。
“我好朋友在那工作,做辅导员。”
“哦。”
“你们学校挺美,尤其是湖边那栋小楼很特别,叫、叫……什么楼来着?”严从蔓一时想不起。
许惟手指搓了搓。
“我也不记得了。”她淡淡说。
严从蔓惊讶,“你可待了四年啊。”
许惟笑着说:“记性差。”
严从蔓没多想,也笑:有时候突然想件事,确实想不起来,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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