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天天在作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包不吃肉
这不禁令她有些发虚。
眼看着段少言越挨越近,一张冰雪般的俊美脸庞几乎就要到了她的鼻尖前,她瞳孔收紧,他却停下了动作。
就那么近地盯着她,然后握着她那只胳膊,举起来,声音很冷静。
“你手指流血了。”
叶武:“……”
段少言:“怎么弄的?”
她这样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师父,总不好说是蹲墙角收拾花瓶碎片,不小心给自己划的吧?
叶武于是沉吟了一会儿,脸sè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你不必多问。”
段少言抬眼,淡淡瞥了瞥她:“以后收拾碎片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
叶武怒极,想趁他不注意,一把把手抽出来。
可是段少言虽然闷声不吭,但反应速度却快得惊人,他扣住她的手腕,看了她一眼,拉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叶武拧着劲,不肯就座。
段少言看着她。
青年事实上是很美的,眉宇如剑,鼻梁挺直,嘴chún薄而匀称,只要稍微带点情绪,整张脸就会显得很生动。
叶武望着他,忍不住起了折腾他的心思,于是冷着脸:“我伤不伤,跟你有什么关系?”
“……”
“你之前那般说话语气,哪里是把我当做你师父在看了?”她说着,言辞愈发尖酸刻薄,“你倒是长大了,翅膀硬得很,我可真不敢再当你的师父了。”
听她语气寒凉,竟似有些心灰意冷,段少言冰雪般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终于稍稍有了一丝动摇。
“师父,是我错了。”
他几乎是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请你坐下吧。”
见他低头,叶武心想,嗯,这样还差不多。
于是端着架子,大摇大摆地在青年身边坐下来,板着脸,由着他握着她的手掌,仔细打量着她的伤口。
他专注的模样较平时更好看,清心寡欲的脸庞上,更多一重肃然认真。
叶武瞪着他,如果眼前这家伙不是她人生里的boss,她只怕就要被他的英俊所感化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段少言拉开抽屉,取出碘伏和创可贴,利落消了毒,撕开创可贴的包装,替她裹在了指尖上,抬起头,看着她。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砸东西。”
叶武还在盯着他的脸,欣赏那紧绷的,几乎是微微发着光的皮肤,闻言“嗯”了一声。
结果他又补上一句:“也别再买那么丑的花瓶。”
“…………………………”
妈的,这个小畜牲,果然是留不得的!
段少言清早从主宅过来,除了警告叶武别再给他房里塞各sè美人之外,也是顺便替父亲把她接过去开会的。
和所有的豪门大户一样,段氏每月也会有家族例会,段老爷,一双儿女,几位伯父都会参加,因为叶武身份特殊,尽管她不姓段,但席间也会有她的位置。
坐到段少言的车上,叶武打心底里厌弃这个小徒弟的品味。
和她那辆亚光正红的玛莎拉蒂完全不同,段少言的车通体漆黑,如果不是车身流利凛冽的线条设计,别人很难注意到这辆车不菲的身价。
里面陈设就更不必多说,除了一盒面巾纸,什么多余的摆件都没有,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简直像刚刚交付的新车一样。
段少言坐在驾驶座上,瞥了叶武一眼。
“师父。”
“嗯?”
“安全带。”
她闻言打了个哈哈:“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系。”
段少言就不开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裁减jīng致的西装袖口里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桡骨线条十分优美,她注意到他腕上戴着的表是patek philippe的经典款,虽然华贵,但终究是几年前就出了的款式,与他的身份相比,倒也没有十分出挑。
甚至还不如今天早上,她赠给李云安的那一支。
在男子沉默的注视下,叶武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坐了不坐了,放我下来,我自己开车去。”
段少言抿着嘴chún,神情依旧是令人看不透的。
然后他侧过来,探身到叶武身前,低着脸,一言不发地替她扣安全带。
纵使车内宽敞,但青年的身形高大,凑在她身前时,她也是动弹不得。
只能看着他黑漆漆的头发,耳廓的弧度很好看,眼前的半张脸完美无可挑剔,叶武是爱美sè的人,忍不住就有些看呆住。
“咔嗒”一声。
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扣好了,慢条斯理地坐直了身子,留叶武面红耳赤地僵在原处,第一次为自己的好sè感到耻辱。
段少言开车既快又稳,只是从来不抢黄灯,也不加塞chā队,甚至连喇叭都不怎么按。
黑sè的车身沉静肃穆,恪守规则,就像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
叶武支着腮帮,偶尔瞄他两眼,心里忍不住觉得惋惜。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这么无趣?
无趣就算了,要知道,山珍海味就算不加tiáo料,滋味也是令人垂涎的。可这个人还偏偏是自己注定要去打败的boss,连揩油都不能揩,就这么干看着,实在是可惜极了。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两人抵达了主宅。
会议室里,几位伯父和段老爷都已经到了,唯独段嫣然还缺席。
“嫣然在香港,今天不能过来,我原本想着不如延后几日。但是她说了,有叶师父在也是一样的。”
听段老爷这么说,叶武心中很是舒爽,她的乖徒儿果然不一样,再看看段少言,跟他姐姐真是没得比。
“原本等等她也无所谓,但刚巧有件事,我急着也想听一听家人的看法,你们尽管发表意见,家族聚会嘛,就是家里人聚着,聊聊闲天,你们不必紧张,不需拘束。”段爷坐在上首位置,讲完了他的开场白。
叶武在自己惯用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了笑:“好,多谢小姐和段先生的信任。”
段少言也在父亲身边坐下。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不寒暄了,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是想谈一谈,我们和白家的亲事。”
叶武正要喝口茶水,闻言差点把茶给喷出来。
亲事??
什么亲事???
难道段老爷要续弦?不会吧!他都半截脖子埋黄土的人了,要不要这么拼命?!
段老爷平静地说:“白先生与我是故交,膝下有两位公子,一位千金。如今三人均已到了婚配年龄,前几日他与我闲聊时谈起儿女终身大事,想与我们结成亲家。这件事情我不能一人凭着高兴就答应下来,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四下死寂。
谁都没想到今天过来,“闲聊”的竟会是这个话题。
在场的,除了段少言,哪个不是老甲鱼?心里立刻都和明镜似的,挑谁去家族联姻就和立储时的站位一样,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事情。
于是所有亲眷都眼观鼻,鼻观心,额头微微冒着冷汗,都不肯说话。
段老爷早知道会是这样,只微微一笑:“只是谈一谈,并不是今天就要拍板决定,四表哥,要不你先讲讲?”
那位被点了名字的伯父一个激灵,脸上勉qiáng堆起笑来:“呃,这个么,少言和嫣然都也已经是大人了,这种儿女私情,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我们做长辈的又知道些什么呢。”
“那二堂兄?你怎么看?”
“少言正是年轻力壮,嫣然年纪却已经不小了,她今年三十,白家那个大公子好像也是三十岁,我倒觉得可以让他们俩试着交往交往。”
叶武一听,立马就觉得不对味儿了。
这位二伯父,其实就是当初把段少言从孤儿院领回来的那个伯父,因此和段少言关系最亲密。
此刻他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显然就是打着算盘,想要把段嫣然嫁出去。
女儿外嫁和儿子娶亲不一样,段嫣然一旦嫁作他人妇,到时候段家的基业不用说,肯定全是段少言的,一旦段嫣然在外头受了欺负,回来想找娘家当靠山,那可就要看段少言的心情好不好,让不让她靠了。
可是叶武心里也清楚,如果让段少言去娶白小姐当老婆,那也无疑是与虎添翼,以后有了白家的襄助,想再掰倒他,只怕就更难了。
正yīn沉着脸,权衡利弊,就听到段老爷问:
“叶师父,你是最了解我这两位孩子的,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师父天天在作死 7.裙衫水中绽,妖娆人世间
此时几位亲戚都已经表达完想法了,由于段少言在场,而段嫣然不在,他们大多数人的言语之间都有些偏袒讨好段少言的意思。
lún到叶武,她既不能表现出太明显“嫣然派”的立场,也不能把大徒弟往火坑里推,想了想,就问:
“段先生,这件事情,嫣然自己知道吗?”
“我已经和她在电话里说过了,她说不了解白家两兄弟,暂时不考虑。”
叶武松了口气,看来大徒弟的脑子清楚的很,也明白这件事情需要十分慎重,没有把话说死。
于是她笑了笑:“依我看,不管是嫣然嫁过去,还是少言把白家小姐娶回来,都是一件好事,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喝了口面前摆着的特供龙井,顿了顿,继续道:
“只不过,就像嫣然说的,现在孩子们之间都还没有了解,所谓qiáng扭的瓜不甜,不如别急着定人选,等嫣然回来之后,请白家来上海玩一段时间,也好增进感情。”
“嗯……不错。”段老爷微微沉吟。
叶武趁热打铁,又笑盈盈地补上一句:“没准到时候他们见了面,各自生了情愫,到时候一个嫁,一个娶,喜事成双,岂不更好?”
她这样折中的说话,其他几位伯父也都很满意,纷纷表示附和。
段老爷又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叶武所言确实是最佳选择,于是便痛快答应,表示很快会请白氏一家来上海聚一聚。
桌上尴尬的气氛顿时解除了,一家人又开始有说有笑,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笑谈席间,叶武下意识地去瞥段少言的脸,那个青年端坐在父亲身旁,整个过程中一直沉默不语,风雪漫天的黑眼睛正盯着她看,里面隐约有一丝yīn鸷,冰冷地低旋着。
叶武立刻把脸扭开,可是脖子刺痒,那视线显然一直都在盯着她,成年体boss的眼神有多冷冽,自然是不用多说,仿佛一巴掌过来就能把叶武这种脆皮扇到残血。
她打了个哆嗦,有些不寒而栗。
会议散后,叶武立刻让于伯把自己送回静安,片刻都不想在那个充满妖魔鬼怪的主宅待着。
回到自己的别墅,tiáo戏了新来的法国糕点师,让他给自己做了个苹果酥皮派,然后坐在露天泳池旁,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着宅院里往来的管家,侍从,园丁,各个都是绝sè美男。
叶武糟糕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下来。
她实在是没有料到,段老爷会这么急着和白家联姻,想来是近些年新兴的富商秦氏一族风头太甚,想qiáng压对方一头,和白家结成亲家是最简单有力的途径。
但是究竟选择段少言,还是段嫣然,在没有见到白家那三个孩子之前,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唉,当段家的师父,实在是太难了。
叶武深深叹了口气,在躺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合上眼睛,打算养一养今日已消耗太多的心神。
睡了没一会儿,忽然感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
叶武眼皮微动,却懒得睁开。
那人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也不出声,然后又走远了。
过了片刻,那人返回她身边,带了块柔软的羊毛毛毯,轻轻盖在了叶武身上。
盖毯子的手势和力道都很熟悉,挨近了,甚至能清楚地闻到来人身上温暖清甜的气息。
叶武依旧没有睁眼,只懒懒地:
“云安,陪我坐一会儿。”
李云安倒也没惊讶她其实是醒着的,浅笑着“嗯”了一声,便在她身旁的另一张躺椅上坐下了。
叶武阖着眼:“你觉得,段公子和段小姐,哪个更适合做段家未来的主人?”
李云安轻轻地说:“叶小姐,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下人。”
她也知以他的性格,并不会说出什么明确的答案来,所以并不意外,只是想了想,又说:“那你更喜欢谁呢?”
李云安没有任何的犹豫,笑道:“我喜欢的是叶小姐,其他人,我不是很了解。叶小姐就不要为难我了。”
这些年对她示爱的人很多,李云安并不是把话说的最好听的那个,别说在nastro这种花钱买笑的会所,即便就在她这座私宅里,意图献媚的男人也遍地都是,她偶尔起了兴致,和西点师,保镖什么的聊个天,也都能从他们嘴里听到各种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
她什么肉麻话都不缺,甚至不止是中文,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的情话,都从那些外籍仆从chún齿间说出来过。
但没有人能比李云安说的更让她安心,更恳切真诚。
所以纵使宅子里美人三千,她也懒得去碰,看看就好,要宠的话,她只宠他一人。
叶武叹了口气,睁开眼睛,一双细长狭媚的杏仁眼,有些宽慰,又有些服输地瞧着李云安。
男人面容清秀和煦,和二十岁那年,她在沙漠中第一次瞧见他的模样,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叶武把手递给他:“扶我起来吧。”
她原本是想和李云安回到卧室,再把早上没有做完的事情做掉。
可是当李云安扶着她起身,握着她的手臂,眼睛瞧着她,温柔又虔诚地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她觉得心中一动,不由就改了主意。
“就在这里罢。”
主楼卧室太远了,反正这整个别墅都是她的,也无所谓在什么地方寻欢作乐。
更何况今天心情本就不是很好,换个地方,好歹增加些新鲜和刺激,免得做了一半觉得乏味。
李云安自然也是听她的,重新在躺椅上坐下来,把欣长娇媚的女人抱起,亲了亲她的脸颊,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握着她细瘦的纤腰,一手抚摸着她微微弓起的背脊,和她纵情接吻。
chún齿间湿润火热,cháo湿地胶着在一起,分开是嘴chún都是嫣红的,叶武眼睛里慵懒地蒙上一层水汽,无不艳丽地把长发笼到一边,轻佻又妩媚地凝视着他。
李云安喉结微微滚动,把她轻轻拉下来,再一次衔住了她柔软湿润的嘴chún。
纠缠得最热烈时,他们穿着衣服就下了泳池。旁边花叶树影簌簌流淌,投下斑驳的碎光,落在波动的水面上,李云安从背后抱她亲吻,她火红炽艳的连衣红裙还穿在身上,下到水里后,火红成了深红,被池水浸湿,紧紧贴着身子。
玲珑有致的玉体完全被勾勒出来,从柔顺起伏的背线,到不盈一握的腰肢,再到丰饶挺翘的蜜桃线,深红布料遇水后成了半透明,每一寸惑人的线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她腰侧幽暗的文身都无比清晰。
隔着湿透的衣衫,她的身体,像是裹在绸缎中的美玉,晶莹柔润,细腻温软。
泳池之中水光潋滟,春光旖旎,飘逸的裙摆在水中散开,犹如一朵开到荼靡的红芍。
也不知胡闹到什么时候,这种事情做多了,到后来都是一片模糊影像,好像最后是回了卧室里,又折腾了很久。
第二天醒过来,叶武躺在红sè的丝缎被褥里,感到头晕目眩,脑袋昏昏沉沉。
不用叫人来,她自己就是医生。
她几乎是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他妈的,竟然发了高烧。
年轻时不要说在泳池里寻欢作乐了,再荒唐的事情也没少做过,第二天照样jīng力旺盛,活蹦乱跳,看来自己真是该服老了。
她叹着气,叫佣人按自己吩咐的去抓了药,又让李云安给自己按揉了几个xué位。
然后就睡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满脸的不高兴,不服气。
她病了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主宅。
明明没有什么大事,段老爷还命人送了一盒上好的虫草王给她,她虽然用不到,但礼物她向来是喜欢的,自然也就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第二天,段老爷又派人来问候,又增了一支野山参,隐约都长出了小孩模样,一看便是上上品。
叶武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有礼物收,还不用劳心去照顾教育小公子,也就乐呵呵地继续躺着,挥手又收下这山参。
一连躺了四天,第三天送了好几盒铁皮枫斗和东阿阿胶,上好的燕窝挑了毛,炖烂了,也装在小盅里让于伯送了来。
叶武早就病好了,但还是欣然笑纳了老爷的美意,枕在李云安膝头,一边看肥皂剧,一边拿燕窝当果冻吃。
第四天段老爷干脆送了两个姿sè颇好的理疗师,给叶武按按肩背,做做艾灸,松松身子。
叶武表示,这个烧实在是太值得了,这个假放得真舒坦。
第五天,还打算装病,不去主宅辅导小公子修养。
心中正美美盘算着,不知今天能收到什么礼物,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她甚至连问都没有问是谁,就很高兴地说:“进来吧。”
于是,她第五天旷班的“礼物”,就冷漠且高大地走了进来,霜雪般的英俊容颜,冰凉又严肃地看着她。
叶武:“……………………”
段少言:“……”
几秒死寂后,叶武一把推开给她捏肩捶背的李云安,直接躺倒在床上,双眼一闭,脸一歪,气若游丝。
“我病了,今天不见客,你回去吧。”
师父天天在作死 9.纸上得来终觉浅
对于书法这一块,叶武从来不要求段氏兄妹写的字多,只要求写的漂亮。
段嫣然是女孩子,性格沉静柔顺,很能平心静气,十五岁时便把叶武传她的楷篆行草各个细枝都学了个通透。
尤其是叶武偏爱的瘦金体和米芾字体,她写来格外清秀雅致,筋骨脱俗,自然也讨得师父的喜爱。
相比之下,叶武就觉得段少言那叫一个“没有慧根”“朽木不可雕”,简直“无药可救”。
此人为人一板一眼,宛如冰山木石,写起字来也无趣的很,她倾囊传授,然而他能写好的,也始终只有楷书。
虽然段少言那楷书写的是炉火纯青,篆籀之下,颜筋柳骨,笔法遒劲冷厉,结体雄浑英挺,字里行间颇有凛凛威风,不怒自威。
但是叶武不喜欢。
每次想要为难他,就让他写那瘦金体,写狂草,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在书桌前庄重又肃穆地坐着,如此寡淡的男人,被迫写着那太过风流的书法,她心里就生起一股莫名的快慰。
她觉得虐到他了,难倒他了,这个小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
小兔崽子写好了。
苍白流畅的手腕提起,将湖笔搁下,站起身来,淡淡看着叶武,说道:
“师父,好了。”
“放着我来看。”
葡萄已经被她吃完了,现在她正啃一根香蕉,一边啃着,一边吊儿郎当地晃到书桌前。
素净的宣纸上,仍是稍显硬朗而风趣不足的“段氏”瘦金体,工工整整写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首诗是元稹为了悼念挚爱的亡妻韦氏而作的,悲壮深情,令人读之扼腕。叶武当然知道他挑了这首诗写是什么意思,气得差点咬舌自尽。
段少言高大的身型立在旁边,靠在书架上,双手抱臂,一只袖口卷着,露出匀称的手臂肌肉,清朗的眼睛里有一丝嘲笑。
“师父,元先生夫妻情谊笃沉,此一篇《离思五首》情语深重,不知道比方才的胶漆之心又如何,入不入得了你的眼?”
叶武的脸顿时比锅底还黑,原地僵了半天,恶狠狠地咬掉最后剩下的一点香蕉,含着蕉身,咽都还没咽下,就扭过头,对段少言怒目而视。
“滚。”
段少言只清清淡淡地笑了笑,也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只是眼睛总若有若无地瞥过,像在瞧她那一张含着水果的朱chún。
“你不滚我滚了。”
叶武说着就拔腿大步往门口走。
真是岂有此理,小时候还知道尊师敬老,虽然态度冰冷了点,总归是礼貌的。
但自从boss完成了从yòu年体到成年体的进化,她就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更是不用说,段嫣然不在,剩下的这个孽徒简直是要骑到自己头上来!
怒火冲天地走到门口,拧了两下把手,发现居然打不开。
段少言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悠悠响起。
“不是跟你说过了?门我锁了,钥匙在我手里。”
“……你把门打开。”
“今天课不补完,你哪儿都别想去。”
叶武简直要炸了:“段少言!你这是非法拘禁!”
段少言淡淡地:“师父,在你负责的科目里,没有法律这一门。你还是坐过来,乖乖的,继续教我写写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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