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兮
她注定跟阴沟里的老鼠那样见不得光了,这才是真正叫人开心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钱嵘有点开心了,终于变得不那么暴躁。
权门贵嫁 二十四·落空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自己倒霉的时候,如果有人比你更加倒霉,那么心里就会得到某些安慰,因为不管怎么说,人到底都是自私的。
钱嵘原本气的差点儿要杀人,但是只要一想到朱元现在面临的处境,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真是蠢货。
她以为自己是无敌的,还真的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扛下千军万马,这种人永远都不会领略到真正宗族之间可怕的凝聚力。
也永远享受不到家族的庇护,只能永远步步为营,一步一步走的艰辛无比。
就不如现在,她恐怕还坐在家里发懵,不知道为什么天降横祸,更不知道这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她这可怜的蝼蚁的生死。
想一想钱嵘又忍不住有些惆怅了,因为拥有力量而不能炫耀的时候,就如同是衣锦夜行,这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催促平鱼去打听打听消息:“父亲那里现在估计也顾不上我,再说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生我的气的,我现在生气的很,你去给我瞧瞧,看看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自己也还屁股都没擦干净,但是她就是这么急着要去看别人的热闹。
平鱼苦笑了一声,根本不敢违抗这个姑奶奶的命令,应了一声是,就尽职尽责的除去给她跑腿了。
钱嵘这才有了一点儿兴趣,听其他婆子和丫头七嘴八舌的说起了今天府里发生的事。
当听说小邓氏死了,就是连她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露出一点儿诧异来,轻声啊了一声,说:“怎么会?大哥哥不是极为喜欢她吗?邓家的人怎么那么不知道分寸啊?”
在她看来,其实一直管东管西的世子夫人不那么惹人喜欢,反倒是向来对她殷勤周到的小邓氏挺好的,所以天然就站在了小邓氏那边。
不过这也就是说几句话的事罢了,真正她也是连小邓氏一并瞧不起的,这不过就是给人当妾侍的家伙罢了。
边上的丫头们都纷纷摇头:“也是大少爷闹的太厉害了,扬言要休妻,逼得世子夫人都上了吊......”
这其实应该是家里严格被压制的传言。
哪怕是真有其事,大家也都得当成不知道,否则最轻也会被赶出去-----这涉及到一家人的家风,国孝期间置办外室而且逼死原配,这是一个不仁不义不孝不忠的名声,压在谁头上都是一个完字。
可是现在这些流言竟然传的这么广了,家里的大人们都怎么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话传扬出去,被御史听见了,一定又是无数的奏折吗?
连钱嵘也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地方不对了......
是的,不对劲。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倒好像是这两件事都是算好了似地在同一天发生了,而且两件事情互相牵制,让他们家里的人竟然不知道该先处理哪一桩好,以至于干脆两桩事都给耽误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而边上的丫头们也都发现她面色不好,不知道是触及了她哪根神经,纷纷闭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生怕会被她的余怒给波及。
姑娘不是个好伺候的人,这一点他们大家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到了下午,外头有人进来回话,说是平鱼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先去了二夫人那里,大家才松了口气。
只希望平鱼能带回来个好消息,好让眼前这位已经快要暴走的小姑奶奶舒心一些,那她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小鱼小虾们也能够舒服一点了。
只是平鱼回来的时候,脸色却不大好看。
云上阁的衣裳已经送过来了,经过了师娘子亲自设计改过之后的衣服极为漂亮,是松绿色的短袄配了樱草黄的百褶裙,百褶裙底下还缀着一圈细小的米粒大的珍珠,在冬日的阳光底下看起来精美绝伦。
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对这样精美的衣裳有抵抗力,钱嵘心里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空,见了平鱼回来,面上还有着未能收敛起来的笑意:“怎么样了?打听到了没有?”
平鱼一时没有说话。
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安静,钱嵘意识到了不对,慢慢的将手里的衣裳放回了那个精美的托盘里头,皱起眉头看着她,问她:“怎么回事?”
平鱼脸上的表情这一刻极为难看,抿了抿唇才讷讷的垂下了头,有些不安的说:“姑娘.......朱元报官了。”
报官?!
钱嵘一怔,不可置信的尖叫了一声,而后就问她:“报什么官?朱元报官!?她凭什么报官?!”
她现在应该是犯人啊!她怎么可能报官!?
早已经预料到了钱嵘的暴怒,平鱼倒是还算得上镇定,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勇气似地,咳嗽了几声面色憔悴的说:“的确是真的,白班主去朱家找人,当天就被朱家给扭送去了顺天府,告了他讹诈,而且还顺藤摸瓜找到了秦妈妈......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去见官了,听说连那个被拐走的戏子,都已经被朱元找到了。”
这怎么可能?!
钱嵘霍然站了起来,简直觉得自己好似是在听故事一般,匪夷所思的睁圆了眼睛。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她们费尽心机做了这一切,最后竟然没能把朱元怎么样,而且还让朱元出手把人给救下来了?!
钱嵘恼怒不已:“我已经吩咐过了,既然是那个贱人看重的人,就尽快卖出去,卖到哪里都无所谓,越远越好,为什么人还能被朱元给找到?!这帮废物!”
这帮只知道吃却根本没什么用的废物!
眼前华丽而璀璨的衣裳都没了什么吸引力了,钱嵘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暴躁,将刚刚才恢复原状的屋子里的摆设又抬手摔了个稀巴烂,出离的愤怒了:“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乡巴佬何德何能,为什么她能够没事,能够转危为安?凭什么?!”
她凭什么跟自己斗,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她分明什么凭恃都没有!
权门贵嫁 二十五·解释
而钱嵘几乎恼怒至极的时候,朱元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太华。
距离太华消失已经整整一天半的时间,这一天半里面,她整个人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可是其实情绪已经绷紧到了极点,虽然她已经尽力的做了所有能做的布置,但是心里却一直是沉重的。
但凡是有一点不好的消息传来,她恐怕都控制不住自己,也没有办法再维持之前楚庭川和卫敏斋的劝告,修生养息,不再闹出任何动静来,以尽力来保全自己。
她应该会毫不迟疑的出手再次灭掉一家勋贵。
反正这样的事情其实一次两次看起来太过凶险,但是做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她付得起这个代价。
而幸好事情并没有糟糕到那个份上,虽然太华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从脸上到脖子的地方恒更了一条可怕的伤口,但是至少她没什么性命危险,至少她还活着。
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她终于放下心来,替太华处理了伤口,而后才把太华交给了苏付氏照顾。
苏付氏心痛不已,见朱元如此重视这个小丫头,知道肯定是有缘由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带着绿衣和水鹤给太华换衣裳梳洗,又亲自守着药给太华灌了下去。
借着这个时间,向问天将太华的遭遇全数说了出来,神情略有些凝重和愤然的道:“幸亏我去的及时,但凡是晚了那么一点,要么是这位姑娘自尽,要么就是被那些人得逞了.......”
真是太险了,向问天心里升腾起无数的怒意来,并不怎么客气的说:“那些混蛋真不是人,这样的事儿都做的出来,他娘的竟然这么对一个小姑娘......”
他们连正经一点的青楼都没有考虑,直接把太华卖给了那些暗娼门子。
而那些暗娼门子里头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几乎混迹的都是穷凶极恶或是最不堪的那些人,要是太华落到他们手里,结果只怕会比上一世还更惨。
朱元脸上没什么表情,连一点儿怒意都没有露出来。
可是没有人觉得她不生气,连付泰都没吭声。
今天武宁伯府发生的一切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心里可清楚的很,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面前这个外甥女弄出来的。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个外甥女有仇必报,绝对不会跟你客气。
而最恐怖的是,她有绝对的实力。
虽然她可以不计较,但是一旦计较起来,不管是狮子还是猛虎,她都无所畏惧,敢直接扑上去咬下你一块肉来。
武宁伯府估计要家无宁日很久了,他在心里啧了一声,但是却莫名的又觉得通体舒畅。
他娘的,不死万万年,是人家自己找麻烦上门的,他们不过就是反击而已,没什么错。
杨玉清等人都坐在堂屋里,朱元环顾了一圈,忽然笑了一声:“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挺好玩的。”
众人面面相觑。
挺好玩?
气氛有些古怪,众人正摸不着头脑,里头的绿衣便跑出来了,一面跑还一面笑着:“姑娘,李姑娘醒了!李姑娘醒了!”
众人顿时觉得心里一松。
行吧,这个时候醒了的确是一件大好事,否则的话,武宁伯府估计就要焦头烂额了。
朱元立即站了起来,疾步到了太华休息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憔悴的正在喝粥的太华,忍不住停住了脚没有再动。
而李太华已经瞧见了她,见了她看过来,面带微笑的冲着她点头,客气但是却又极为感激的喊她:“朱姑娘!”
仿佛是隔了很久了,朱元立在原地一时没有动,过了许久,才觉得前世的景象慢慢消失,面对着眼前这个仍旧年轻而没有受尽折磨的女孩子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太华,你没事了。”
李太华后怕不已,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哽咽说自己是被蕴烟骗出门的,一出门就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给吸引了,那个小孩子说是迷路了,她给人家带路,谁知道刚进门就被打晕,醒来了竟然是在马车上了,而且险些就被......
苏付氏急忙安慰她,跟她说如今已经没事了,让她不要再担心。
李太华好一阵才忍住了哭,抽噎了几声停下来,诚恳的看着朱元:“朱姑娘,您之前跟我说的话我已经有答案了,您能不能收留我?我不想再回去了。”
回去也是朝不保夕。
而且她也不想再看见蕴烟她们。
朱元嗯了一声,郑重的答应她:“你放心,从此以后你都自由了,你想回家找你父母亲也好,想要跟在我身边也好,都随你自己。”
这样的好来的到底太莫名其妙而且深刻了,李太华端详了一阵朱元的脸色,有些试探的问她:“朱姑娘,我能不能问您一声,我们无亲无故......您为什么要帮我?我自小就生活在苏州,来京城也是因为最近班主打算来京城扬名......跟您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朱元早已经想好了说词,因此面不改色的笑起来:“我在青州长大,我师傅曾经告诉过我,他在苏州的时候,曾经遇上过蝗灾,而那时候他顺手救过一个小姑娘,原本想着带走的,谁知道后来被父母亲卖给了戏班子,他一直都记得这件事,曾经严正的叮嘱过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孩子,能找到你,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运气。”
这个说法让苏付氏心里豁然开朗,她哦了一声,对于朱元那个挂在嘴上却没见过的师傅极为尊敬-----要不是这位师傅传给朱元一身的本事,就没有他们所有人的今天。
所以师傅的吩咐,当然是该全力以赴的,他老人家说要救这个小姑娘,那就一定要救。
李太华也恍然大悟。
当年的事太久远了,她已经不记得是不是有这么一桩事,但是总是有的吧?不然的话,自己还能有什么能值得这些贵人图谋的呢?
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戏子,这回朱元为了救她而出的那笔给老鸨的银子,就已经是她半辈子也挣不来的钱了。
权门贵嫁 二十六·赔罪
朱元这边喜气洋洋,但是武宁伯府却是真的乌云密布。
坏事一桩接着一桩的来,自从小邓氏死了之后,朝廷里的那些御史们仿佛就跟嗅到了味道的狗似地,疯狂的朝着他们家攻击而来。
有说他们家仗着功劳作威作福,纵容底下下人做那等不法之事,甚至还当起了拐子的。
还有说他们家背信弃义,不修福德,竟然转脸就不认当年亲自定下的婚约,而且还陷害从前的姻亲的。
当然,更麻烦的就是小邓氏的官司。
小邓氏死了,她的父母拿邓家嫡支没法子,就把怒气都发泄到了他们这里,或许也是出自邓家嫡支的压力,一口咬定是武宁伯世子诱骗了小邓氏,才闹出这么多事,这一切完全都是武宁伯府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才会蛇鼠一窝。
其中王舒咬得最狠。
武宁伯不是傻子,他再迟钝也察觉出这件事不对劲了-----这里头肯定有猫腻,如果没人对付他们,那么这些年从来不曾上门的穷小子怎么会忽然冒出来,而且如此难缠?
更别提小邓氏的事藏了这么多年了也就在这一天爆发了。
经过了种种的痕迹的推测,再加上在朝中的人脉,武宁伯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承认的对着二老爷说:“这个小姑娘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二老爷心里很不服,但是不服是一回事,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的确确是被朱元给报复了。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欺人太甚!不过就是仗着跟王家和陈家有点关系,竟然也在那里装模作样,我们未必会怕她!”
武宁伯劈手给了他一个栗子,凿的他险些眼泪都出来,才沉着脸摇头:“你还别说,就是仗着这些关系,她已经给咱们布下了一张大网了,你还打算找人家的麻烦,非得要替阿嵘找场子,可是你现在看看清楚,到底是谁给谁找场子。”
他目光清亮,神情却凝重:“算了吧,人不能跟疯子斗的,遇上这样的人,不死也惹得一身骚,依我看,还不如息事宁人。”
息事宁人?
二老爷皱起眉头。
而与此同时,钱嵘也如同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整个人的表情既狰狞又可怕,不可置信的对着自己的父亲和祖母他们,恼怒的问:“要我息事宁人去跟她道歉?!”
就凭那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吗?!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配得上自己给她道歉?!
做梦都别想!
武宁伯老太太咳嗽一声,眼里有些不满了,到底还是个意气用事的小孩子,只知道争一时之气,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承担了什么样的压力。
道个歉就能让朱元这种疯狂反扑不计后果的人停止报复的话,那有什么?
玉圭哪里能碰瓦片?
遇上这种疯子,当然是自己更为重要。
连二夫人也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劝解女儿:“阿嵘,你听话,那个丫头是个疯子,再说了,打了老鼠伤了玉瓶不好,她是个不计后果的疯子,你却是伯府千金,你看看这回的事就明白了,同样的事落在她身上,她名声臭无所谓的,但是我们却经不起啊......”
这是最实在不过的话了,武宁伯夫人没有吭声,但是态度也已经表达的很明显。
在她看来,自己儿子会遭遇这个劫难都是眼前这对夫妻纵容他们宝贝女儿的结果,她心里是极为不满的。
要不是钱嵘非得要对付朱元不可,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而钱铮的事也不会被搬出来被人当做把柄了。
以至于现在事情越闹越大,钱铮简直被言官们说的一文不值,简直就是个败类,连差事都快要丢了。
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家人们竟然不约而同的让她屈服,钱嵘只觉得一股羞恼和难堪从脚底升起,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她对长辈们的选择失望透顶,想起朱元来又觉得愤恨,立即便哭了。
可是却并没有人因为她哭而改变决定。
连二夫人和二老爷也不曾。
这个时候,实在是顾及不了孩子的心情了,二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阿嵘,你也要替你哥哥们想想,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父亲他们也都是一样的,总有些把柄......而这位朱姑娘偏偏跟卫指挥使关系匪浅......”
他们都默认这一次的事其实还有卫敏斋的帮忙。
不然的话,养外室那么隐秘的事还有多年前的定亲的事,怎么可能会被朱元给翻出来?
这么一想,那么道歉就更加有必要了。
谁闲的发慌要去对上那个有名的玉面修罗啊。
钱嵘呜咽一声,跺了跺脚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竟然什么也顾不得的起身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她性情高傲而冲动,二夫人顿时又急了起来,急忙让人跟出去瞧瞧,自己也站起来要过去,到底还是女儿更重要些。
可她走了两步,武宁伯夫人便出声叫住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知道二弟妹爱惜孩子,但是咱们也不能一味地纵容,这道理还是二弟妹你教给我的。值此多事之秋,我们遇上这种疯子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便唯有低头了,这低头也不容易,还是联系上了陈家老爷子,人家才肯给我们递个信.....所以二弟妹,你尽量劝一劝阿嵘吧,家里所有人都对她这样好,她也得为我们大家想一想,也得为她大哥哥想一想。”
二夫人气的倒仰。
武宁伯夫人现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都是钱嵘弄出来的。
但是当初要对付朱元的时候,二老爷一根武宁伯去说,也没见任何人吭声啊,现在却来脱了裤子放屁,实在是叫人看着恶心。
可是老太太却也开口了,嗯了一声让二夫人照着武宁伯夫人说的去做:“我也是费尽了心思,用了我的老脸才能让陈家老太太松口,这件事儿,不管阿嵘到底是怎么想,终归还是家里的事重要,让她不许闹脾气!再说了,她自己的婚事也要紧......”
权门贵嫁 二十七·损失
钱嵘扑在房间里的雕刻着八仙过海的月洞门架子床上,抱着她的枕头泪水打湿了被子,平鱼急忙跟在她背后进来,唯唯诺诺的喊了一声姑娘,见钱嵘似乎是气蒙了,也没有骂人,便斟酌了一会儿劝她:“知道姑娘委屈,但是老爷太太他们也是为了姑娘您好,那说到底是个混不吝,她没什么好顾忌的,姑娘却是个玉瓶,老爷太太他们当然顾忌了。”
钱嵘不服。
在她看来,朱元这厮就是一个天地都不容的渣滓,她弑父,她不孝,而且还毫无悔过之心,仍旧张扬的活着。
这样的人,真是过来给她提鞋她都觉得脏了他们家的门。
而她一度也以为这件事本来应当是很容易的-----伯府出手,而且是在朱元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对付的又只是一个小角色,怎么看,怎么这件事都不该失败。
可事情就是失败了,而且还被朱元反戈一击,现在伯府被架在了火上烤,骑虎难下。
她咬着牙,眼圈红红,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血丝,趴在枕头上发怒:“我不去!谁爱去谁去!给那个泥腿子赔不是,亏他们想的出来!如果我去给她赔了罪,我以后拿什么脸去见游姐姐她们,我怎么去跟姐妹们相处?!她们连这样的人的边儿都怕沾到,倒要让我去跟这杂种道歉......”
她更加委屈了,简直觉得是人生当中最大的冤枉事,眼泪不要命的落下来。
平鱼就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到底,其实她觉得自家姑娘有些蠢了。
当初徐游一开始是让她不要跟朱元这样的人发生冲突,因为不值得,太丢人,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前几天来的时候就变了口风,说朱元也未免太过嚣张惹人讨厌了。
钱嵘向来都是以徐游为尊的。
虽然是表姐妹,但是不管是样貌还是身份,其实说到底钱嵘都不如徐游。
而且徐游的姐姐还是平南侯府未来的宗妇,她自己的将来也是贵不可言的-----甚至有传言她或许要进宫去当静安公主的伴读。
这些年渐渐的,已经不流行给公主找贵女伴读了。
但是静安公主因为哥哥四皇子一命呜呼,而盛贵妃也生了重病,情绪应当不是那么稳定,为了让她有聊得来的伴儿,所以宫里有了这个说法。
而当初但凡是给公主当过伴读,度过这层金的人,全都是前途远大的。
连皇子妃或许也做得。
所以钱嵘一是为了讨好徐游,二是本来就厌恶朱元,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平鱼想到这里,垂下眼皮提醒自己姑娘:“姑娘也不必太伤心了,姑娘到底是年纪小,太单纯,也是咱们二老爷心善......”
她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其实钱嵘应该是被徐游给利用了,当了冲在前头的马前卒,但是却拐弯抹角的暗示钱嵘。
其实这件事未必就这么完了啊。
徐游之前不出手对付朱元,那应该是纯粹的看不上。
而她为什么又看得上了,并且怂恿了钱嵘让武宁伯府出手了呢?
当然是因为她在朱元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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