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三十年

原本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件事很可能将成为不解之迷。
可就是五年之后，短短的，含糊的那么一个电话之后，所有事来了个大逆转。
如果不是找人，而是当个案子来破，事情就简单了，处处破绽。
昨天凌晨，当初那些考察队员早就分散西疆各地，但真正突破只要几人就可以了。
心理突破，上措施，很快套出部分“真相”。
简报分批送达，没给李建国看，周正飞深城，带去的也是“酌情说给他听”的指示。
被审查的队员坚称那是一次意外：
六月十一日，已经完成的考察工作的考察队在米兰农场休整，两个月的野考让全队身心俱疲。
原本是按即定线路可以顺利回家，但队长彭加木却突然提出走南线再穿一次罗布泊，说世界上还没有人这么做过，我们中国人应该做第一个。
大家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没有反对，只是路程远比想像艰难。
罗布泊的地，是那种如波浪似的盐碱地，车子行进困难，消耗很大，有时还要人下来铲土。
才走了三天，就发现这次考察计划很难完成，如果回头还来得及，但彭还是坚持往前走，说沿途有水。
十五日，已经确定很难找到水，此时处于路线当中，往前是死，回头也是死，必须求援。
大家情绪已经快要失控，而且油水快要耗尽，他还不愿意求救，因为送一次要花六千多块...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是因为认为这附近有水，但那几天根本没有找到，不求救就是等死。
队员们认为这是彭加木先好大喜功，犯了错又不想正视的表现，每一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冲突发生。
十六号上午，彭留下字条想独自去找水，被拦下，队内再一次发生了小小的冲突，彭拟了一个电报，却说现在不能发，必须等再尝试一次，如果能找到水，就可以省下这笔钱。
于是彭加木与汪文先，还有司机王万轩开车外出找水，往东到了第一个水点，结果挖地三尺连水星都没看着。
回到营地后，彭加木还是不愿意向部队求助，下午要再去下一个寻水点，让大家再坚持一晚，紧接着发生了肢体冲突。
接着彭突然拿枪，大家上前抢枪，混乱中枪支走火，没人承认是自己。
因为后果太严重，又因为彭的队内关系本来就不好，大家决定隐瞒真相。
众人分工，有人把尸体运向西南方向十多公里的沙里埋好，有人清理营地，当晚统一口供，再把彭留下的字条上的6改成7，17日再以彭留下的电报稿向部队发出求援电报，......
目前调查到这里，目前人员被控制在马兰基地，待命。
看完简报，几个老人昨天失眠了。
并不是因为没听过这类惨事，平生见闻多了，但这一件事有点不一样，值得反思的地方太多了。
起因是走火吗？枪不会杀人，人会！
都不承认是自己，也不指认是谁，肯定是统一了口供，互相保护。
因为省那六千块钱吗？
是，也不是，水还是运过去了，钱没少花。
国家为了寻找彭加木，先后多次，动用无数人力物力，耗费资金数百万。
因为根本不是那个方向，自然无果。
因为太爱国以至于跟别人格格不入了吗？
那个汪副队长这么说：彭加木身患绝症，感觉时日无多，急着为国家做贡献，然而却没有想到，十年时间，很多人已经跟他不一样了，人总有极限......，你是得了绝症，可别人没有！
作为队长，他一意孤行改变考察计划，同时也违反了野外考察纪律，把大家置身于险境，最后一步步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整个事件里头，是谁犯了错，让这一切变得不可收拾？
这些人应该怎么办呢？
这件事应该怎么继续呢？
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公布，就算公布大概也不会是全部的真相......
至于李一鸣，他可能是真的没有从书里看到相关的内容，但只要跟他一说，基本就能把握住正确的方向，确定凶手就在队里。
从开始到最近的每一件事，都证明那孩子有一个绝顶聪明的脑子，小小年纪，对人心人性竟然有这样的认识，何等可怕！
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
“挺有意思，说吧！”王真笑着说道。
真的很矛盾，对于那孩子，是又想见，又有些畏惧。
既希望他早点回来，又害怕见面之后被板起脸批评，可实际情况却是，你想见他都没办法，坐在这里只能听二手汇报。
李建国的脑子，装得下李一鸣的多少东西？
怕是不到万分之一！
好在就算是二手汇报，也价值巨大！
因为李一鸣肯定会把最重要的东西让他老子带回来，如果不这样，那也不是他了。
…...
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衣食住行，老百姓的基本需求。
大家对吃不感兴趣，李建国转身又瞄了眼电视，看来得说点有趣的：
“庄园里头有很多配套设施，水库是平时蓄水发电，另外还有风力发电，农场果园田地这些种养殖是一体的......
生活垃圾会循环处理，从沼气供热到生产动物饲料再到最后的肥料。
另外，城市供热也有多种方式，从电力到地热，减少浪费，还有这些生活和公用设施也是混用，布局合理......生产是一环扣一环！”
“环环不浪费？”
“对！”李建国略微吃惊，接得很工整啊！
“有汇报的。”
“哦，......”李建国恍然，南边传来不少小纸条，“计划是，设计后，看各地的准备情况，然后准备物资，沿着铁路线，一路建过去，我们同时还要建这种轻型的轨道，这个是很省能源的运输方式，如果能利用好地势，甚至可以发电......”
“什么意思？”
这次有人打断李建国的话，还是王真，好像他就比较积极。
也对，当初他可是去建设南泥湾的，后来又在西疆大搞建设。
李建国心中也有准备，当时儿子说时，他也没听懂，但一解释就明白了，不就是上坡下坡吗？
这天底下的路，有哪条是完全水平的？
“我们都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其实不一定，.....道路不可能是完全水平的。有个坡度，那么车子肯定会往下滑。”
李建国比了个手势，“滑下去，又是轨道，我们都不用调方向，只要有刹车就好了。
这种车底下是有发电机跟蓄电池的，车子往下，发电机就发电，电存到电池里头，为了让发电机效率量好，要控制好速度，......”
“那上来呢？靠电？”老人们兴致盎然。
“不全是，因为我们主要是下坡，我演示一下，”
李建国左顾右盼没教具，只能拿手当飞机。
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形象吧！
“两条路，两根轨道，这一边的是左高右低，那一边是左低右高，这边过来，那边过去，”
“哦？”
“这个坡度必须合理，太斜了会耗能。”
“为什么？”
“因为车不能太快，太快了得不断刹车，发电机的转速也不是越快越好，当然也不能慢得走不动，这里头得计算很多东西，比如说车子载重，还有轨道的摩擦力，我不太懂得算，......”
李建国看看众人：“他也没给我数据，说.....”
“说什么？”
“他说，经典力学是初中物理，电磁感应是高中物理，下坡省劲上坡难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凑在一起无非就是个头脑风暴，总之大家都别闲着......”





飞越三十年 第1079章 懂实践真好
哎呀，这孩子的话怎么这么打击人呢？
这东西我们没有人想到吗？不可能的吧？
但搜刮脑子里，印象还真没有，很奇怪也很奇妙的现象。
“这个东西现在国外有没有？”
“国外也没有。”
松了口气，国外也没有，太好了！
“是这样，发达国家不用这个，是因为他们有汽车产业，汽车厂商肯定不希望有这个来破坏自己的市场，但我们没必要跟他们走，这个......”
李建国手一指身后电视，“很环保，不会污染空气，还不会出事故。”
“听起来是挺不错。”
“是的，方案要计算一下。我不会......”李建国叹了口气，“我只上了初中。”
“呵呵，没关系，有人会去算。”
“你也不用知道怎么算，但这个想法真的不得了，要是这样，......”
“真的不用车头拉？”
“都下坡了还怎么拉，拿脚蹬两下！”
“哈哈！！”
眼见气氛又热烈起来，果然是我说得有问题，李建国长长松了口气。
突然之间，还是王真扭过头：“车子到了那头，还得上个大坡回来吧？”
李建国正等着他们问这话：“是的，这个很容易，因为这里是总站，可以用很多办法，刚才说车子带着电动机，如果说没有，随便放个牵引车就可以了。
这车子本身是很轻的，我们运人跟运货也是分开，其实就是多设几条轨道线的事，如果要高级点，也可以在这一小段大坡安装磁轨。”
“什么轨？”
“磁轨，就是这一小段轨道是特别设计，通电就产生悬浮，然后车子基本不和轨道接触，也就没有摩擦力，很容易通过惯性冲一段坡度，如果说高差是三米，怎么也可以冲上一米多，......其实就是为了省点能源。”
根本没人听懂，但这不重要，听起来大概是能实现，只是感觉整个城市被设计得完全就像是一台机器，这哪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也就是李一鸣吧！
“你们看，如果说一公里我们设这么一个总站，电力也只要到这就可以了，别的就是车子自己发的电。
总之是省很多设备投入，像是乡下农村，这种都非常实用，这个轨道就是两条铁，非常简单！”李建国特别强调了这一点，“不用像我们那标准铁路那么严格。”
“不用吗？”
“不用的，因为这个车子很轻，而且就在这个区域里头走，”
李建国指着电视，“六公里这点路，平时用这个车，修起来也方便，车子轻，轨道也压不坏，最重要的是，这个道路是半封闭的，边上有棚子，被雨水冲垮地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众人沉默，思索，想像着这个画面，果然沙盘还是没画全，还要李建国说才知道这里头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这个东西的应用不光是这种庄园，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到，比如说，矿山，公园，包括我们这种宾馆，其实轨道真的可以铺到很多地方。”
“......”
“这个跟那个桥有什么区别？”
“桥是桥，路是路，应该用桥的就用桥，桥的好处是过得快，紧急逃生很方便，另外运小东西，有些东西从山上往桥上一放，它就能一路滚到底，......而且桥主要是用到塑料。”
陈去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全国都上，用量不少啊！”
李建国点头：“发电机这个我们自己肯定能造，蓄电池也没问题，轨道......其实用不了多少钢铁。
除了自己造，我们还可以进口，现在全球钢铁业是过剩的，利润低迷，特别是小鬼子，他们非常需要我们的市场，当然，还有美国欧洲，我们可以招标，让他们竞争！”
“招标，倒是个办法......”
“而且，这些厂家很多都是上市公司，我们一边买产品，一边还可以买他们的股票，放几个消息我们可能就把这些钱赚回来了！”
“真的？”
“真的！”财大气粗的李建国吞了口口水，郑重点头，“我们有实践！可行！”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懂实践真好。
李一鸣用小鬼子交的保证金，这边还没开标，那边已经搂了几十亿。
王真亲切招手，示意他过来。
“？”
“喝口水再说！嘴干了吧......”
这边陈去已经把李建国杯子递过去。
李建国赶紧双手接住，轻轻喝了口，放下杯子：“但这个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他们也确实有可能坑我们。”
众人目光交杂，我们懂，这里头事很复杂，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是李一鸣，可以随便把几个国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你接着说吧，别的还有什么......”
“功能设计上，就是要充分利用到自然因素，比如说风力......”李建国弯着腰指着电视上，“风是天天都在吹，风力要用到。”
“然后是雨水，雨总会下，收集起来，种植，养鱼虾蟹之类的，水库也是可以发电......
“很有意思的说法，是贝先生说的？”
“不是！”
“哦......”
行了，又是李一鸣说的。
在座的其实都知道，李一鸣是要求墓地要种果树的，这件事其实也让人有点苦恼，那边可没这么弄。
当然，如果三十万座庄园计划推下去，想必每一座庄园都得有墓园，园里头想必也是芳草茵茵果树累累，其实还不错。
李建国目光自大家脸上一扫而过：
“这个里面，很多耐用品物资是由国家提供，个人不用买，可以用来租，公共服务也很多，整个来说，这里面生活的人，要围绕着这些来做事。”
“......他们能做好？”
“一边建一边教，以我们部队和技术人员为主，另外就是，原来城里的人，如果是这个地方的，尽量让他们回去。”
“尽量......”
“是的，建设家乡，我们把城市人口转出去，然后城市也要进行改造，......”
李建国闭上嘴，容老人们思考一下这件事。
几人先后叹了口气，又都微微点头，当年也是从城市转移大量的待业人员进农村，却没有现在的技术想法，如果有，那会是什么样子？
“先农村再城市？”
“农村包围城市。”
“好！”
“这个只是一个样板，具体到各个地方，必须要考虑到各地的环境与气候，改造的成本，所以需要每个县组织做这种沙盘，有必要还得调整行政区划分。”
“这样......”
“调整区划....倒是可以，.....”
“那就是要设计二十多万个了！”
李建国压力十足地点了下头，又轻声开口：“我也觉得很艰巨，不过分到下面去做，工作量会减轻很多，而且可以让当地的老百姓参与进来，不但是很好的学习，也可以让大家焕发工作热情！”
“不错！”
“很不错！”
“这个设计，有没有什么原则？”
“基本上都是沿河而建，利用河流河道，铺开生产生活设施，这其中有改造的，也有全新建设的，在设计之前，要有新的建设标准和规范。我们花时间建，三五年就可以见到成效了！”
李建国说完，众人默默点头，听起来很夸张啊！
但被解释之后，却也不是空中楼阁那么触不可及，因为有科技！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李一鸣要赶在现在做五年计划的时间点推这件事，全国都得扑上去。
改开这些年，国家确实是百废待兴，解决了很多问题，搞了很多建设，我们需要很多东西，新知识，新机器，外汇，面子，......可随之问题也是接连不断。
好在天降了个李一鸣，说起来很多事，真应该自责一下，李一鸣很多想法，做法，并不是只有他能做到。
还是个思路问题。




飞越三十年 第1080章 体物老师
“这个建设里头没有考虑国...防的...需求？”傅恭抬头问道。
“有考虑。这种建设里头肯定有很多搬迁工作，我们实际上是择址新建，重新调整原来的生产生活布局。”
李建国抬了抬手，回头看了眼墙，墙上没有黑板，只有两张地图。
干脆走两步，随手指了几个地方：“好比这是几个村子，村里的人口一般不是很多，几百个这样子，还有很多自然村实际人更少。”
“现在我们在边上新建了一个新城，就可以把人转移到这里生产生活，但也不是说原来的村落放弃掉......原来的村落在后面也可以重新改造，......”
看着傅恭似乎微微摇头，似乎李建国说的并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李建国停了下，看着他。
“我是想啊......”
傅恭指指天上：“那上面有卫星天天在飞，那我们建什么怎么建，都被人知道了，......”
“也是，一方面是各地自己堆沙盘，地形地貌，一方面又是海外采购，那不是给人家摸得一清二楚了吗？”
“虽然说现在国际环境相对改善，但以后也说不定要跟谁打起来。”
“我们三线现在改，也是改成平战结合，也没说都全转掉。”
“不是说不建，是说，怎么才能让别人别把我们看得这么清楚。”王真也点点头，“在这一块有没有什么办法？”
“瞒天过海，有没有办法？”陈去也问了句。
一人一句，大家几乎是同时集火了，突间之间李建国有点慌，额头麻麻一层汗，背都湿了。
要不要这么加大难度？
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大的工程，你还想让别人看不到？那怎么可能呢？
还瞒天过海？
默然呆了一会，李建国自己也没主意，想了想，欲言又止。
“想说就说吧！”
“我没办法......”李建国摇头，叹了口气，“总不能因为担心被人看去，被人利用就不做......”
老人们笑了笑，果然这当老子的还是不放心啊！
其实他们也不是要为难李建国，这么大工程不让人看到根本不可能。
但莫名总觉得李一鸣肯定是有办法，比如弄个打卫星的武器出来，全国不用三十万个，只要三千个就好。
激光打卫星，理论都是成熟的，如果说这边李建国在讲解这些庄园计划，那边李一鸣送来激光武器的图纸，那就完美了！
然而，并没有......
没有再抓这个问题，陈去盯着电视：“投资很大，......”
“投资不要紧的。”李建国迅速应道，大家没再追着那问题问是个好事。
“嗯？”
“是这样，可以成立基金，各地的家园基金，然后按着通过的最终设计，做出预算，再看这些钱差多少，......”
“差的国家给？”
“不是给，是借，要还的。”
“哦......”
“家园基金，唔...名字不错，再加个建设，叫家园建设基金。”
“其实就叫家园基金就好，因为后面还要加地名的。”李建国说道，“名字太长浪费资源。”
名字太长浪费资源，这说法很新颖啊......也是，道理一听就懂。
众人抬眼，李建国张嘴：“比如说，家园基金破折号沈县，......”
他准备把这个家园基金仔细说一下：“这个是我们去濠江时，在游艇上他跟我说的，就是考虑到各地没有钱这情况。”
“你们当时没想要国家全部投入？”
“没有，国家不能全投入，地方也要出力，相当于合资建设。”
“合资...还有合力。”
“对，合资合力，以后这里如果产出，国家也可以收购，这一个个庄园总会有产出的，但就是要把钱用在当地，不能被挪用和乱用。”李建国说着看向众人，“这里头肯定有贪腐分子，正好清理掉。”
众人表情微动。
李一鸣是个手狠的小家伙，从他做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他可能不喜欢，但动手也绝对不含糊。
大家一方面希望利用他的能力帮助国家发展，但也担心他手段过激，
那孩子一回来，不知有多少人头，不对，现在不砍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喂花生米！
三十万个庄园，每个建设点就算来一颗花生米，......那是多少？
李建国观察大家表情，倒是没有说不能清理的意思。
“你这个比例大概是多少？对半？”
“这个不一定。”
“嗯，那如果差得很多呢？”
如果哪个地方差得很多，是不是得很晚才能建？
“全国三十万个点，我们分批建，其实这些当地的建设基金是可以向全社会集资的。”
“你是说国债？”
“地方债，就是这一个个地方，我们把计划公开，全国人民自己看要投到哪，这些钱是放在银行里的，是不同的账户。就算是城里人，也可以决定自己把钱拿去投到哪个地方基金账户，当然，肯定是投自己家乡的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