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一位位身穿华服之人,看着宋修然狼狈离开,面现嗤笑。
可各自心中也不无侥幸。
若是自家上前,结果怕也是一般无二。
只是不知为何,才刚刚过去了两年时间,那原本赤诚守礼的藏书守,为何会变得如此不留情面,言语锋利之处,几乎像是把刀子一样。
可转瞬却又想到,昨日这位藏书守连面对皇长孙和宇文则,也只不过是遥遥行了一礼,随即直接施展轻功离开。
如此疏狂,倒也正常。
心念至此,放下了原本疑惑,只是觉得棘手,觉得原本的打算可能需要些许的变化,可攀交之心却没有丝毫的减弱,未来暂且不说,而今扶风,王安风正是炙手可热之人。
宋修然被直接说破手段,狼狈而去。
可王安风心中那种难以言说的沉闷厌恶却越发滋长。
那种感觉并非是来自于宋修然一人而已,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散发出那种令他几乎本能厌恶的感觉,就仿佛他摔入了一片了无边际的汪洋当中,可这水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四下不见星光,不见月色,不见大日。
唯独有那种沉闷压抑的黑暗和束缚感,如影随形。
就连原本极是喜欢的梅林花海,都似乎蒙上了一层暗沉的色泽,不复原本清淡妍丽。
王安风抬手松了松衣领,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朝着后院处行去。
先前他没有进来的时候,还觉得这皇室别院,十里梅花林海恍如仙境,此时却只觉得不喜欢,不知道皇室为何要将这个别院修地这么大,路还转来转去,更让人觉得道路漫长。
偏生这里还是皇室之地,不能够用轻功纵跃疾驰,只能够缓步前行。
呼出口气,心境如湖,王安风将这种受到束缚的感觉压下,未曾在面容上表露出来,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任由心绪如同飞鸟,胡思乱想。
不知道薛姑娘会不会接收到我的消息。
还有百里他们。
如果说这个消息会传递遍整个大秦的话,那么,无论离伯现在人在哪里,也肯定能够听得到这个消息吧,不知道他老人家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还有秦飞,听云,还有在第一次行走江湖时候,在雏凤宴上结识的皇甫和夏侯。
一想到这般多熟悉的人都会知道自己那堪称疯狂的事情,王安风的耳朵又有些开始发烧,将这杂念抛去,注意力集中到了这宴席本身之上,想到了皇长孙这件事情的意图,想到了这些人的态度之所以如此热忱的原因。
而暴露自身身份的,正是背后那柄未曾解下的长剑。
规则,真的那般重要吗
王安风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起来了以往从未有过的念头,他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师长们的命令,此时也不曾执着于这命令的对错,可心中的念头却又无比强烈。
赢先生让他时时背负长剑,是为了令他熟悉这柄木剑。
可,然后呢
这柄剑已经和他共鸣,可以说天下间再无第二人如他这般熟悉这柄长剑,五指握合,无论何时,都不会丢失手中长剑的重心,剑锋所向,随心所欲,一身力道不会有丝毫的浪费。
可,然后呢
为何还要继续
是为了使自身意志凌厉是为了明悟剑法至理
还是为了使得自身精气神与剑同一
可是,这些行为所作用的,都是武者的内心。
内心若是凌厉如剑,又何必拘泥于某种既定的规矩
武者以其气为上。
禅宗更是以心印心,法外别传的法门,心境既有变化,周身之气自然随之变动,只是这变化是自内而外,极为细微,旁人一时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
尚且不等王安风继续思考下去,便已经又有数人围了上来。
面容上带着一般无二的和善笑容。
“王少侠……”
少林寺中。
懒散坐在竹椅上的文士微微挑眉,自书中抬眸。
鸿落羽此时正和那匹赤色瘦马在沙漠中撒欢儿,圆慈闭目打坐,陷入禅定之中,而吴长青则是窝在了炼药房琢磨一味新药,此时他虽抬眸,竟然无人接话,沉默了下,只得又落回目光,就当无事发生过,看向书中内容。
方才还能看得下去的书,现在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只觉得写这本书的人简直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蠢货。
原本闭目打坐的圆慈睁开双眼,平和道:
“发生了什么事”
文士微
第八十九章 王氏天策,老爹的‘宿敌’?(7000字)(1/1)
那名武者在前引路,王安风跟在后面,朝着一处亭台行去。
留在原地的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男子眸底暗蕴异色,面上轻笑,道:“殿下既然在这里,那么林先生在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派人来邀王少侠。”
“而且,看这模样……”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看刚刚那名武者的模样,大有来者不善之意。
复又有一名世家少女笑道:
“可是林先生不是一直在天京城吗先前也没有见过藏书守才是。”
“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哩”
少女面容娇媚,抿唇笑起来,状若天真,似乎只是好奇之下的无心之言,先前开口的青年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只是温和地摇了摇头,道:
“在下亦是不知。”
他抬眸看着那边被梅花隐隐遮挡住的众人,眸子微微眯起
何止是不应该认识。
以那一位的身份地位,藏书守甚至没有和其结怨的资格。
另一名做江湖侠客打扮的男子微微皱眉,道:
“与其如此好奇,不如到近处旁观。”
众人神色微微一怔,便听到了那青年武者复又开口道:“那位既然未曾说不许靠近,又选在了外面见那位藏书守,显然代表着其并不在乎他人旁观。”
“若是不许旁观,那么那边也应该会有侍卫把守,不许靠近。”
“今日是皇长孙设宴,况且以那位林先生的为人行事,必然不可能因为这些许小事动怒,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里猜测畏首畏尾,不为男子。”
那少女眉目流转,顾盼生辉,突然噗呲笑道:
“可是,少侠。”
“我本就是个小女子啊,畏首畏尾,又有何不对”
青年武者眉头皱起,只觉得周围之人言行举止,都如同蒙着一层迷雾,明明还是少年岁月,本应该怀着一腔锐气笔直向前,却如此钻营其余手段,令他心中不齿,当下面容微冷,未曾回答,只是哼了一声,大步朝着那边亭台处行去。
先前开口说话的男子目送着这名武者远去,面上笑意微敛,眼底隐有不屑。
江湖中人,果然不过草莽。
武功再高,也不过是棋子的命数。
想了想,却发现那武者所说,确有几分道理,加上心中也确实好奇,升起了探寻之意,可又不愿意一人犯险,眸光微转,抚掌轻笑,道:
“方才那位少侠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能够弱了世家门面,不如同行……”
他将主要事情都推到了方才的青年武者身上,往后若是追究起来,也可以说自己是为了世家颜面,为了不被江湖人小觑,不得不去。
少女轻笑出声,看着那世家公子,道:
“陆公子不老实呢……”
声音微顿,复又微笑道:
“不过,谁让你今日开口相邀了呢”
“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能拂了陆公子面子,往后,可要记得小女子的好。”
陆姓青年眸子微眯,知道自己已经落下了一个不大的人情在,可想及另外一事,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愉,只是微微笑了下,道:
“陆某自然是承苏小姐的情。”
……………………………………………
这一处皇室别院,是扶风一地的能工巧匠,费劲了心思设计建造而出,一步一景,移步换景,端得精妙异常,错落分布,虽然各有不一般的风景,可若论风姿绝美之处,还要数中心三座。
王安风前面这一处亭台,只是寻常一座,可此时风光竟然比之那三座更为过人,无论是青石小路,亭旁湖泊,或者道旁数丛寒梅,都极为自然,仿佛自成一体天地,而与旁人无干。
王安风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仿佛就连踏入其中,都会将这种平和自然的气息打乱,不复原本模样。
寒梅尽处,有亭台伫立,飞檐翘起,亭下唯独有一位老者坐在桌旁,煮酒观梅。
其身穿浅灰色对襟长衫,未曾束起发髻,偏向于灰色的长发向后披散在肩膀上,神色平淡,仿佛天下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的一双眼睛产生波动。
面容上有道道皱纹,看上去只是个寻常的老人。
但是在王安风的眼中,前方的异样正是自这位老者开始。
这仿佛自成一体的世界,寒梅,青石,亭台,湖泊之间,自有一股难以辨明,不能言说的‘气’在流转不定,这气息的开始和终结,都是那位老者。
不断地流转,形成了一个堪称完满的‘轮回’。
那名佩刀武者似乎未曾看到这一处‘世界’的不同,步伐没有丝毫迟缓,一步踏入其中,其身为六品的武者,气血雄壮,可这世界的变化未曾被打乱,反而变得更为自然而庞大,朝着外面扩散了三寸距离。
这一变故在王安风预料之外,那‘世界’的范围触及到了他的身躯,随即在瞬息之间将他也囊括其中,无形无质的‘气’在流转,从旁边寒梅,从青石,从湖泊之中,流经了他,又流转而出,未曾有丝毫的异样。
唯独这气越发壮大。
仿佛王安风的加入和存在,令这个‘世界’更为真实而庞大。
王安风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即放松,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后退,此时皇室设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索性直接加快了些许步伐,跟了上去。
他武功不低,不过数息时间,就已经走过了那蜿蜒的石阶,踏过两畔寒梅,走到了亭台之前,将那老人看得清楚,却又发现,似乎是越发看不清楚。
那人面庞上已有许多皱纹,显然年岁不小,可长发当中犹自还有黑发,更像是个中年人,可若是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如此地广阔,如此地浩大,如同安静看着整个天下,平静得像是个看遍世事云烟的老人,却又纯粹地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孩童。
王安风从未从一人面目上看到如此多的‘外相’。
在他打量那位老者的时候,那位老人也抬眸看向了王安风,和后者不同,他几乎是瞬间就确认了少年的身份。
似他这种人,看人已经不再用眼,更多的是以心去观,看得倒是越发清楚,面目可以变化,而人的‘气’却无论如何不会发生变化,眼前藏书守的‘气’,和二十年前那骄纵狂傲的少年极为相似,显为血亲。
王氏天策……
思及往事,老者神色却未曾变化,只是淡淡道:
“藏书守,何来之迟”
如同有山石倾覆而下。
在这瞬间,王安风几乎感觉天色瞬间变暗,眼前老者身躯变得越发高大,眉目之中,唯独只剩下了威严,高高在上,如同审问凡人一般,冰冷地注视着自己,周围似乎有无数的闲言碎语,不断在耳边呢喃,让他俯身认罪,让他痛哭陈述自己的罪责。
心中瞬间有浩大佛音响彻。
耳畔杂音,瞬间消弭一空,王安风双眼恢复清明,身周压力虽然依旧庞大,却已经难以对他产生太大的压制,运转内力,使得自己的身躯挺得笔直,看着那老者,不卑不亢,道:
“不愿来。”
老者随意问道:“大人相邀,缘何不来”
这句话是儒家所说,所谓的大人,意指长辈。
言语落下,那种压力变得越发庞大,几乎像是这整个世界都朝着王安风压制下来,少年面色微白,在这个瞬间几乎有拔剑的冲动。
他是武者,亦是高明的剑客。
自信若是拔剑,定然能将这束缚的气机直接斩碎。
但是他不能。
他亦知道眼前这名老者的身份地位,自己此时的身份是扶风学宫藏书守,若是妄动,便会给学宫引来麻烦,虽然夫子他们可能并不如何在意,可他自己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压制住出鞘之意,缓声道:
“无名帖下传,有护卫持刀,不为礼,是以不来。”
气氛微微凝滞。
在十数米之外,那些跟着过来的世家子弟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竟然敢……
那持刀武者面上神色越发郑重,看着王安风,此时他在心中已经将后者放在了和自己持平,甚至还要比自己更强的地位,他知道面对老者质问的压力,是以才会越发郑重,心中不乏震动。
他竟然能做答!
气氛越发死寂,没有人敢开口,甚至于没有人敢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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