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明月珰
榆钱儿忙地应声去了。
沈彻又吩咐柳叶儿,“你去给马大夫打打下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
两个丫头一去,沈彻这才让霓裳伺候他脱了衣裳重新包扎伤口。
霓裳一看到沈彻的伤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赶紧捂住嘴不敢出声。沈彻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血痂,就像被人砍了无数剑一般。而最凶险的是,他的左手手臂上还被戳出了一个小手指大小的血洞,因为急着赶回来,有些伤口就崩裂了,鲜血把衣裳全部染红了。
“扎紧一点儿,我受伤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老太太。”沈彻道。
霓裳忙地点头。
等霓裳替沈彻重新包扎好伤口,马元通那边的金银鱼也准备好了,配合使用的药汁也熬出来倒入了事先准备好的热水桶里。
沈彻让柳叶儿和榆钱儿将纪澄扶进净室,放入药水桶里,又从霓裳手里接过银针包,这便叫她们都出去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因着纪澄这会儿是赤身露体的施针,所以沈彻哪里敢假手他人。
那金银鱼的血纪澄也喝不下去,全靠沈彻含在口里,嘴对嘴地喂下去。
期间纪澄的身体不断地泌出黑色的汗滴,连换了三桶水之后汗滴的颜色才透明了起来。
而沈彻在纪澄全身的各大要穴施针则是为了让药效能跟快地在纪澄身体里起作用,否则金银鱼的血过了时辰就会失效。
时光一点一点流逝着,柳叶儿她们在外头几乎等了天长地久那么长的时间,这才听见净室里头沈彻道了声,“好了。”
柳叶儿一进去就看见沈彻倒在木桶边上,不省人事,吓得尖叫一声,好容易同霓裳还有榆钱儿三个人才将他扶出去。
马元通一看沈彻的样子就开始骂道:“就不能叫人省心一点吗?非要逞强。快快,见他扶到榻上。别到时候你家少奶奶不用办后事了,棺材正好便宜你家郎君。”
马元通这张臭嘴可将三个丫头都吓得哭了起来。
用药之后,纪澄又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柳叶儿和榆钱儿都哭了起来。
“少奶奶,你可总算醒了。”榆钱儿“呜呜”地哭出了声。
纪澄躺了这许久,身子软得厉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扭头看了看,四处不见沈彻,因而哑着嗓子问道:“郎君呢?”
纪澄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梦见沈彻浑身是血,还拿他的血喂她,她就惊醒了。
榆钱儿正要回答,却被柳叶儿一把拉住。
纪澄心里“咯噔”一下,强撑着就要爬起来,可是手脚无力,刚起到一半就又摔了回去,亏得柳叶儿赶紧扶住她。
纪澄焦急地道:“郎君怎么了?你们别哄我,我都梦到了。”
柳叶儿和榆钱儿面面相觑,见纪澄急得厉害,也不敢再隐瞒,怕她自己瞎猜得更厉害。
纪澄一听沈彻受伤了就要下床,可惜这几日她一粒米也没进,只靠保命丸和米汤续命,哪里有什么力气。
柳叶儿和榆钱儿都劝她躺着,可纪澄不亲眼看见沈彻哪里肯放心,在她看来,如果沈彻没出事儿的话,早就该来看她了。
到最后柳叶儿拗不过她,只好叫了婆子抬来竹撵来将纪澄抬到顶院。柳叶儿她们是不能进去的,所以最后是霓裳扶着纪澄进了门。
纪澄一进屋就看见沈彻正闭目躺在被褥上,脸色惨白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泛着白色,她吓得一下就软倒在蒲席上。
“把被子掀开让我看看。”纪澄吩咐霓裳道。
“少奶奶。”霓裳担忧地唤了一声。
纪澄闭了闭眼睛道:“我叫你掀开被子。”
被子下面,沈彻被马元通报复性地几乎包裹成了粽子,纪澄一看眼泪就滴了下去,恰巧落在沈彻的眼皮上。
沈彻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纪澄一下就哭出了声音,“我梦到你流了好多血,差点儿就被怪鱼吃了。”
“你怎么来了?”沈彻抬起手就想去摸纪澄的脑袋安抚她,可才动了动,就发现手被马元通捆住了。沈彻在心里将马元通骂了个半死。“乖,别哭了。我没事的,你现在不宜伤神,药效还没有吸收完全,你得多睡才好。”
那金银鱼本非凡品,短短一日纪澄根本就消化不完,她因为做了噩梦才半途惊醒,非要见着沈彻才放心,这会儿见他并没被怪物吃掉,心就松了口大气,紧接着支撑身体的意志也就垮了下去,她干脆倒在沈彻身边,“我就躺在你身边,不在你身边我睡不着。”
七星彩 第232章 桃花云(三)
不知是药效还是沈彻的功效,反正纪澄躺下去之后眨眼间就睡着了。
沈彻低声吩咐霓裳拿来剪刀把绷带剪开,手脚这才得以活动开来,他刚刚动了动手臂,就见纪澄跟着他动作的方向贴了上来,等她将脸重新贴到他的手臂上之后,这才满足地咂了咂嘴巴,重新安稳地睡去。
纪澄这种无意识的依赖叫沈彻心里软得一荡一荡的,他看了纪澄好一会儿,就得连她那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都能数清根数了,这才将她抱着他手臂的手挪开,将自己的枕头塞在她怀里,看她没醒这才起身。
马元通正好端了药进来,看见沈彻已经可以起身,酸不溜丢地道:“看来你们沈家的功法的确有独到之处啊,伤得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这就能起身了?”
沈彻好脾气地没计较马元通的嘲讽,从他手里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马元通难得见沈彻有这样诚恳的时候,可对着他又实在生不出好脾气来,“你这回是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小命,下回再又这种事情,不用找我了,我可受不了这种刺激。”
说罢,马元通又凑到沈彻跟前看着他的脸道:“你说你浑身上上下下都是伤,这张脸咋个没有毁容喃?”
沈彻懒得理会马元通的嫉妒心,他和楚得就没少嫉妒他的脸。当然沈彻也绝对不会承认,下意识里有所保护,因为他发现纪澄似乎也免不了俗地喜欢盯着他看。
沈彻用过药,运行了一周心法吐纳调息,重新睁开眼睛时精神便又好了些。又叫霓裳备了竹撵,将纪澄抬回卧云堂去,在那里她的丫头才方便伺候她。
沈彻刚到卧云堂,就听得小童上来禀报说沈徵来了。
沈彻想了想,还是请了沈徵上来。
沈徵一进门看见沈彻的脸色不对就扯着大嗓门道:“二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受伤了?”沈徵是习武之人,又常年在军营里待着,嗓门儿比沈家的其他主子都要高了三度。
沈彻皱了皱眉头,怕他吵醒纪澄,“你就不能小声点儿说话?”
沈徵见沈彻语气不悦,只当他心里是为那件事烦躁,“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听说那件事了吧?”
沈彻还真没听说,霓裳哪里敢主动提及这件事情?而柳叶儿和榆钱儿这几日压根儿就没出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似这种消息,自然是当事人最晚才发现。
沈彻淡淡扫了沈徵一眼,沈徵接着就全交代了,“二哥你千万别信了谣言,四弟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啊?他怎么敢和二嫂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沈彻眯了眯眼睛,一个凌厉的眼风就甩给了霓裳。
霓裳赶紧上前一步,“奴婢还没来得及告诉公子。”前天晚上沈彻回来时受了重伤,后来又昏迷不醒,霓裳没有机会说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彻道:“怎么回事?”
沈徵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敢情他二哥一点儿也不知情。他本来是怕兄弟之间起了罅隙这才赶着来当说客的,哪知好心办了坏事。
霓裳这才原原本本地将李芮闹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柳叶儿本在东梢间守着纪澄,听得外头的话,吓了一大跳赶紧地跑了出来,“咚”地一声给沈彻跪下。
“郎君,我们少奶奶是冤枉的。四少奶奶好狠毒的心,这是要逼死我们家少奶奶。那天晚上,四公子的确是来了九里院,可少奶奶吃了保命丸子一直睡着。四公子是听说了少奶奶的病,是抱着见最后一面的心来的,他也不过就在门口略站了站就走了,压根儿就不是四少奶奶说的什么幽会。郎君要给我们少奶奶做主啊——”柳叶儿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头一直磕在地上不起。
沈彻闻言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他最是知道这些流言的威力,本来没什么事的两个人,说的人多了,就再也洗不清了。
沈徵见沈彻动怒,错以为沈彻是为头上的帽子泛绿色而恼怒,赶紧道:“对对对,二哥你也听见柳叶儿说的了,四弟只是来探望病人的而已,哪里就有什么不堪?”
沈彻凉悠悠地看向沈徵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自己妻子和兄弟是什么样的人,而却听信不实的流言?”
沈徵不说话了,他心想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了,他这不是担心他二哥心里不痛快么,毕竟当初在大草原时他们夫妻就闹得很不愉快的。如今两件事加在一块儿,他生怕沈彻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沈彻打发走沈徵之后就换了衣裳去老太太的芮英堂。
老太太见着沈彻自然又有一番关切,问着纪澄已无大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发生了些事情,关于你媳妇的,你又不在,所以我也没暂时没处理。”
沈彻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四弟妹闹得实在是不成样子,一点儿真凭实据都没有,就胡乱污蔑人。也不管家里还有这许多亲朋好友没走,就不管不顾地闹起来。这两日总算是把亲朋都送走了,你也正好回来,这件事你觉得要怎么处理?”老太太如此说,显见是一点儿也不相信李芮的。
当然私下里老太太也是彻查了一番的,纪澄和沈径之间的确是清清白白的,当初纪澄住在铁帽胡同的时候,纪兰不想要她做儿媳妇,本就防得紧,等闲都不许沈径从东山书院回家住的。
沈彻冷冷地道:“李芮这是要逼死阿澄。”当时亏得纪澄是昏睡的,若是她还清醒着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当时就得出事儿。
老太太叹息一声,“哎,这儿媳妇没有娶好,孙儿媳妇也没有娶好,简直就是败家之象。”
沈彻安慰老太太道:“老祖宗不必担心,我来处理这件事。你若想换个孙儿媳妇难道还不简单?”
老太太赶紧道:“胡闹。她还是玉姐儿的娘呢。再说了贞平长公主如今病得极重,咱们不能让她雪上加霜。”
老太太这是把基调定了下来。沈彻点点头道:“我心里有数。”
沈彻心里有数,而李芮心里也很有数呢,她等得都快不耐烦了,可总算是将沈彻给等回来了。
沈彻从芮英堂出去,刚进磬园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李芮。
李芮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她身材肥腴便穿了件深蓝色的衣裙,束了腰略微显得瘦了些。又在首饰上下了一番功夫,瞧着倒也算过得去了。
“二哥。”李芮脆生生地唤住沈彻,“二哥,你现下可有空闲,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沈彻望了望游山廊上的凉亭,那里地势高不易被人将话听去,却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叫人说闲话。
李芮这便领着丫头彩霞跟在沈彻身后上了凉亭。
彩霞手里抱着一卷画轴,李芮从她手里接过递到沈彻跟前,“二哥,你看看。”
沈彻接过来展开,却正是当初沈径绘制的那幅纪澄的画像。虽然上面没有落印,也没有年款,但一看那画风和笔意就是沈径所作无疑。
画中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栩栩如生一般,连衣裳的褶皱都绘制得很精细,足可见绘者的用心用情。
沈径对纪澄的心意简直就是跃然纸上。
前几日沈径搬到外院书房去之后,李芮气不过大家都不信她的话,就跑去翻了沈径的东西,心里想着肯定有蛛丝马迹留下,这幅画就是那样被她找到的。
发现这幅画时,李芮真是恨不能杀了纪澄。不过这下她可学聪明了,不再不管不顾地自己去闹,她将画送到沈彻跟前,她相信任何男人都不会容忍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如果由沈彻出面,那一切就会不一样。沈径是他的弟弟,他可能会护着,但是纪澄却绝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沈彻笑了笑道:“原来四弟已经画好了?”
李芮愣了愣,不知沈彻何出此语。
“咱们家里就四弟的画功最好,你二嫂病得厉害,我真怕哪天她就起不来了,这便托了四弟替她绘一幅画像,想不到这么快就完成了。”沈彻道。
“不是。”李芮摇摇头,“不是的,他是对二嫂有男女之心,他做梦都叫着二嫂的名字。”
“是么?不过是一声澄妹妹,你怎么就知道是叫的阿澄,还指不定是什么陈呢。”沈彻笑道,“不过也是,你生得这样肥痴,四弟看不上你,心里有别人也是正常的。你心里不忿,就诬蔑他人品不端。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阿澄头上。”
李芮完全没料到会从沈彻嘴里听到这些,他居然还骂她“肥痴”。
沈彻冷冷地站起身道:“亏得阿澄没事,若是她有半点儿差池,我就叫你们整个忠武侯府陪葬。”
“你……”李芮气得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彻不理李芮,径直下了凉亭。
等沈彻走远了,李芮才从刚才他的威压里回过神来暴跳如雷,“什么蠢货?我看他才是个蠢货。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就他还当个宝。居然还敢威胁我,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东西,要是他大哥说这话还差不多。”
彩霞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低着头劝了李芮回铁帽胡同。
七星彩 第233章 桃花云(四)
到晚上三老爷沈英和沈径刚回到府里就被喊去了老太太的芮英堂,同时被请去的还有纪兰以及李芮。
二房的长辈黄夫人以及沈御、沈徵夫妇也被请到了芮英堂。
而大房的齐国公和安和公主也都在座。
除了团圆家宴,沈家的三房人可是很少聚得这般全的。
沈彻道:“今日请各位长辈过来,是想请你们做个见证。如今府里传得风风雨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前两日我不在府里,阿澄又是病得起不了床,所以只能任由人宰割,今日我既然回来,总要讨个说法。”
李芮一听脸就白了,她实在没料到沈彻会将这件事处理得如此严肃,她心里知道自己没什么证据,就连那幅画都被沈彻收走了,这样三堂会审,她根本讨不了任何好处。
李芮求助地看向沈径,沈径根本不理她。
“这件事的确得理一理,总要有个对错,不能这么抹和了过去。若是咱们家出了丑事,我绝不姑息,但如果是阿芮挑拨离间,也必须得有惩罚。”老太太也板着一张脸道。
沈英对内宅的事是一问三不知的,这会儿听老太太如此说,转头问纪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沈英就怒了,站起来斥责纪兰道:“你看看你,你挑的好儿媳妇,就是这样往自己郎君和妯娌身上泼脏水的?”
纪兰心里也是恨极了李芮,低着头不说话。
李芮见如此情形,哪里不晓得这是坏了事儿,反正是善了不了,索性豁了出去,站出来道:“我没有说谎。郎君他喝醉了酒嘴里都叫着澄妹妹,他还给纪澄画了一幅像,那叫一个情意缠绵啊,我都说不出来的恶心。”
沈径缓缓地站起身,归到老太太跟前,“都是孙儿不孝无德。孙儿与李芮实在过不下去了,她成日里多嘴多舌编排妯娌,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所以就在外头置办了一个院子,养了个小的,那陈氏就住在棋盘巷里打头数起的第三间。”
沈径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李芮,一下就扑到沈径跟前,“好啊,你,你居然背着我养了外室。”
沈径一把甩开李芮,在老太太跟前依旧跪得笔直。
老太太转头吩咐道:“去棋盘街把那陈氏接回来看看。”
棋盘街离沈府不远,不一会儿那陈氏就被请了来。这陈氏原是一个穷秀才的女儿,那秀才病重,陈氏孝顺,为了给父亲治病就给沈径当了外室。
说来也巧,那陈氏的名字就叫惠成。
老太太见那陈氏生得白白净净,文静清秀,话不多,举止很有规矩,心里就喜欢了三分。问明白了陈氏是好人家的女儿,便道:“你也是个可怜人,既然跟了阿径,也断没有住在外头的道理,今日我做主,你就跟着你婆母回去吧。”
纪兰听见点自己的名字,也忙地应了。不管这陈氏是真是假,反正李芮嘴里的“澄妹妹”就再也不可能是纪澄了。
陈氏含羞带怯地看向沈径,沈径也回望着她,两个人的目光别提多缱绻了。
到这会儿连李芮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沈径嘴里的陈妹妹到底是谁了。毕竟纪澄和沈径之间的确是没什么实质性的来往的,那天李芮忍不住发飙一是因为她的脾气本就火爆且不爱动脑子,二来就是想威胁一下沈径。
哪知道沈径完全不怕她,而沈彻更是一点儿也没怀疑纪澄,这就让李芮显得十分的被动了。
“可是还有画呢,你总不能否认你偷偷画了二嫂的画像吧?”李芮道。
“那是二哥托我画的,他是怕二嫂她……将来连个睹物思人的都没有。”沈径道。
李芮尖叫道:“我不信!你们串通好的,都来欺负我。他要什么睹物思人,他根本就不喜欢二嫂,他对二嫂冷淡得厉害,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沈彻冷冷地对李芮道:“我对阿澄的心意还用不着你来置评。”
李芮又气又急,心里不仅恨纪澄,也恨沈彻,恨沈彻那么侮辱她,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心态了,指着沈彻就骂道:“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风流成性,上年中秋家宴就一直盯着我看,对我别有心思。只因我不理会你,你就暗恨在心,就想报复我!”
李芮这话刚说出来,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同时转头看向沈彻。
沈彻则忍不住哧笑出声,盯着李芮道:“我虽然风流成性,可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过往的那些红粉知已无一不是国色天香,就你这样的,我只会嫌伤眼睛。”
虽然这话难听了一点儿,但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说了声“是”。李芮以前也就是中等姿色,如今简直不堪入目,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老太太一听立即斥责沈彻道:“阿彻,不许胡说。对女子只讲求品行端正,长得如何都是次要的。再且也是你不对,你平日里稍微注意点儿哪里会叫人误会?”
老太太说着话都是懒得再教训李芮了,只觉得她无可救药。多看她两眼就是对她意图不轨,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就敢叫嚷自己郎君和嫂子有染,这性子简直也没谁了。
沈彻正要回答老太太的话,余光却一下就瞥到了已经走进院门的纪澄。
沈彻站起身快步迎了出去,语气里含着焦急地道:“你怎么来了?”
纪澄依旧走不稳,坐着竹撵过来,一路是柳叶儿和榆钱儿两个人扶着进的门。
“我都知道了。”纪澄轻声道。晚上她醒过来的时候不见沈彻,追问得厉害,榆钱儿挡不住就快嘴地说了,她觉得纪澄本来就该知道这件事,不能平白被泼脏水。
纪澄当时听了只觉愕然,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被传言的人怎么都洗不清了,很是糟糕,她心里也恨极了李芮,无凭无据,就造谣生事。
纪澄更是担心沈彻的想法,因而强撑着也要过来。
沈彻轻轻搂住纪澄,低声道:“都有我呢,别怕。”
纪澄“嗯”了一声。
不过是短短数语,就尽显恩爱,哪里像李芮嘴里说的那般。
沈彻小心扶了纪澄进门,又扶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灯光下,纪澄和李芮两人一对比,立时就显出了云泥之别,任何有眼睛的人大概都不会相信沈彻会对李芮有什么心思。
纪澄虽然病了,容色减了至少五分,但她五官生在那里,加之这几日有金银鱼血滋润,气色好了不少,浑身的毒素排除之后,肌肤更是显得晶莹剔透,细腻得仿佛那上等羊脂。
只是她太过瘦弱,就显出了风一吹便倒的柔弱,楚楚动人,仿佛雾生池畔,别添了风姿。
有如此珠玉,越发就衬出了李芮这死于眼珠子。
沈彻替纪澄取下风帽,笑道:“咦,你恰好戴了。”
纪澄头上簪的正是沈彻给她做的那枚山茶花玉簪。
沈彻转头对着老太太道:“阿澄头上这朵山茶花玉簪是我亲手制的,去年中秋夜宴我的确多看了四弟妹两眼,不过那是因为她头上正好簪了这玉簪,为这事我同阿澄还闹了别扭,恼她怎么将我做的簪子送人,后来才知道是四弟妹瞧着这簪子不肯挪眼睛,阿澄推却不过才送给了她。没想到,却叫四弟妹误会了。”
沈彻这话一出,李芮简直觉得没脸见人了,呜咽着捂住脸就往外冲。却被沈彻使的一个眼神,就叫门口的丫头拦住了。
“大家也都看到了,听到了,总要还阿澄和四弟一个清白才好。家里乱碎嘴的下人都要严惩,至于四弟妹,如今我还叫一声四弟妹,但这样的亲戚我们是不敢走动了。我想将磬园和铁帽胡同宅在的那道门封起来,将来哪怕再有这样的流言,也就诬不到阿澄身上了。”沈彻道。
封了磬园的门,这就是真正的分家了。三老爷的脸色当即就很难看,却又不能怪沈彻。
沈径道:“这样的媳妇我也不敢要,玉姐儿如果跟着她只怕也要学歪,我想请了岳家的长辈过来,同李芮从此和离。”
沈英发话道:“那明日一早就去请她爹娘过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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