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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李时见之,脸上笑容凝滞,不解的看向三人。
秋池先生性急些,道:“林、贾师徒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则已到了十死无生的绝路上。皇上若龙体康健,还能多容他们几年,总要等新政大行天下后。可如今这个局势,实看不出他们的生路何在。最多熬过今年,粮荒之威解除后,必会动手!”
李时闻言目光隐隐骇然,不解问道:“这又是何故?”
理连先生缓缓道:“一是为了防范,皇后坐大。谁都看得出,皇后从不结交外臣,唯独对贾蔷,宠爱不亚于皇子。而贾蔷背后牵扯太多,太大。皇后只要将贾蔷握在手心,其势力就不容小觑。二来,贾蔷此子着实胆大包天!不止对王爷不敬,便是对宝郡王,也没几分敬意。二皇子、三皇子之死,更是与他有直接的关系。再加上此子的确能为过人,天生奇才,可越是这样,皇上就越容不下他。连皇上对掌控这样的臣子都觉得吃力,会放心留下他给后继之君?一定会在皇上还有精力有把握下手的时候,除去他!
所以我断定,贾蔷回京之日,便是其遭难之始!等到熬过今岁艰难,贾蔷必死!”
李时闻言,倒吸了口凉气,道:“那林如海……”
慈恩大师缓缓道:“林如海,国士也。应该,能落个善终。只是,或许会成为逼贾蔷发疯的棋子……若老衲没猜错的话,荆朝云,该起复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心腹侍卫紧急求见。
李时叫进后,就听心腹侍卫报道:“王爷,宫里派人去了布政坊荆府。”
……
运河之上。
过了津门后,沿途繁华落去,至夜幕时,两岸渐渐看不到灯火。
贾家楼船上,休息了一夜加一个白天的女孩子们,此刻却都精神抖擞起来。
一起聚在三楼大厅内顽笑。
真的太惬意了……
寻常北地百姓人家一生也难见一回的瓜果,席面上有之。
南菜北肴,山珍美味,更是应有尽有,随意享用。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如香菱、小角儿、小吉祥还有十二小戏官里性子活泼些的,都是打着赤脚跑来跑去。
处处欢声笑语。
眼看过了子时,也无人想着回房睡觉。
这时,却见贾蔷和尹子瑜一道自房中出来,先与黛玉笑了笑后,拍手让众人看了过来,笑道:“今儿晚上有节目,大家都到窗边,打开窗户瞧着。不过卧房的窗子要先关紧了,一扇也不能打开。有开窗的都去关窗,都去检查检查。”
如晴雯、紫鹃、翠墨、莺儿、司琪、金钏等一大群丫鬟纷纷回房检查关窗,稍许而回,都十分期待的看着贾蔷。
贾蔷又呵呵笑道,将厅堂上的窗子全部打开。
黛玉啐笑了声:“大晚上的,仔细染上风寒。”
贾蔷又忙让众丫鬟取来大氅斗篷来,给诸姊妹披戴好。
他和子瑜一并走到黛玉跟前,三人并立。
其他女孩子们也都站在窗前,期待着发生甚么。
待所有人都站定后,贾蔷拇指、食指圈起放入口中,猛吹一声,发出一道清脆高亢的哨声。
随即,众女孩子们只听“砰”的一声,继而看到一道“火焰”忽然冲天而起,“咻”的一声,升至最高处后,又“啪”的一声炸开……
“哇!!!”
“老天爷!!”
“呜……哇~~~”
一道道极尽抒情的惊叹声此起彼伏,连李纨都顾不得大嫂子的形象,如女儿家一般提着裙角小跑到窗边,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然而这还只是第一道,随后,只听“砰砰砰”三声,三道“火焰”冲天而起,火光划破夜空,升至最高处后,“啪”“啪”“啪”的三声,整个夜空都被无数星星点点五彩缤纷的色彩填满。
莫说那些小姑娘激动的一个个发出一阵阵无意识的尖叫,贾蔷身旁的黛玉和子瑜,眼中都绽放起明亮的光芒,怔怔的看着天上的焰火。
多么希望,此时此景,能就此定格……
贾蔷得意的眉尖扬了扬,悄悄一左一右,揽入怀中……
……
后一条船上,贾母、薛姨妈、凤姐儿等在下面丫鬟们的惊叫声中,先是唬了一跳,随后问明缘由后,才打开窗子去看。
看到那一船的烟花烂漫,贾母等自是无言以对,宝玉艳羡的眼珠子都红了,对不能参与其中气抖冷。
而凤姐儿更是直接哭了起来,这样好顽的事,居然不带她?!
贾母见之哄道:“明儿再放,让他们过来,到这边放完了才回去!”
自进贾家门儿就未哭过的姜英,此刻抬头怔怔的望着照亮夜空的繁华,缓缓滚落两滴泪来。
这一刻,她无比想家,想念赵国公府,想念娘亲……
……
ps:感谢新盟“老书虫麒麟”,这是老书友了。对了,欠多少更了来着?我加油加油,再努力努力,争取完本前还完!





红楼春 第九百四十九章 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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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山东,济宁府巨野码头。
贾家楼船缓缓停泊于此,数架马车从前船船板上驶下,又上了后船。
与起同时,贾蔷去带人下了船,迎向了在码头久候的二三百人队伍。
为首之人,正是夜枭大档头之一,分掌运河水路的岳之象,还有,闫三娘。
岳之象见到贾蔷后,先一步拜下请罪道:“青石码头之乱,罪皆在卑职。”
贾蔷笑着将他搀扶起来,道:“你们啊,都是顾虑太多,谦让起来居然也能出错,还是大错!那一处关系到甚么,你们不清楚?这次罪责的确在你,我说的很明白,将整个运河一系都交给岳叔你,你倒谦逊起来。”
岳之象惭愧难当,只道“该死”。
贾蔷笑道:“这次权当吸取教训,下不为例。”
岳之象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闫三娘。
闫三娘身后,站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群神情拘谨,目光好奇、审视甚至隐隐敌视的人。
当然,这类敌视不是仇敌的敌,更类似于情敌的敌……
他们不能算是土山炮,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有的还指挥过巨舰,与敌寇厮杀争锋自诩见过大场面的人。
但是……
此刻看着整个码头都被戒严,济宁府守备营出动了上千人,将码头团团围住,如临大敌般只为守卫眼前之人。
这些时日来,他们敬若天人智谋手段无不堪称一代宗师的岳之象,心甘情愿的拜服于地请罪。
他是大燕的一等宁国公,是权倾天下的绣衣卫指挥使。
他娶了宰相的女儿,皇后竟然还甘愿让娘家嫡亲侄女儿嫁给他当兼祧妻。
他富可敌国,江南九大姓甘为其马前卒。
他竟然还如戏文里演的那样,在宣镇奇袭单于金帐,阵斩了蒙古大汗!
更让四海王残部里那些年轻人绝望的是,贾蔷居然生的如此俊秀,又不是那种娘们叽叽的兔爷美,是那种英气甚至是霸气的俊秀。
根本不像世中人,分明是谪仙降世。
和他一比,那些年轻人总觉得该掏出家伙事来撒泡尿照照自己……
一时间,气氛居然变得有些沮丧起来。
“三娘,许日不见,清减了。”
贾蔷目光落在闫三娘面上,睁眼说着瞎话。
闫三娘闻言慌忙道:“没有清减,没有清减。”
她老子四海王闫平被安排“病故”,实则已被救活,和几员老将送去德林号船队内当教习,以图谋来日他们的弟子能报仇雪恨。
闫平心里是清楚形势的,尤其是和岳之象一番长谈后,知道到了这一步,单凭他一个海匪,绝无可能东山再起。
因为他的敌人不仅是背后捅刀子的叛徒,还有倭国和葡里亚人。
他们绝不可能给他东山再起的喘息之机。
但化贼为官,借助朝廷,借助德林号的力量,却一定有报仇雪恨,活剐叛逆的那一天。
闫平转危为安,并且重新燃起希望后,闫三娘心头多日来背负的大山卸下后,饭量日增,又怎会清减?
却又听贾蔷温声笑道:“也好看了许多。不过,再稍微丰润些,更美。”
闫三娘闻言,一张脸滚烫的她都觉得灼手,恨不能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偏心底却一点不反感这种话,还觉得甜美。
只觉得这些日子的苦思,都值了。
然而闫三娘这幅娇羞的模样,着实让四海王残部里那些年轻人一个个差点惊掉下巴!
他们多是打小一并长起来的,见过闫三娘持着钢叉捕鱼的英姿,见过闫三娘驾船乘风破浪的胆魄,见过闫三娘舞一双峨眉刺,将敌人扎透,淋一身热血也不惧的豪迈……
可他们哪里见过,闫三娘娇羞的模样?!
明智些的,就知道他们再无机会,没可能的。
浑噩些的,脑子不大清楚,忍不住同贾蔷道:“喂,你虽是贵人,也别欺负三娘……”
只是话音没落地,就见闫三娘霍然转身,脸上娇羞尽去,眼神简直凶狠,警告一声:“滚!!”
再转过头来,愈发娇羞。
队伍里的女眷们看到这一幕,还有甚么好说的,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落到这个地步,她们唯一期盼的,就是闫三娘嫁入豪门为妾后,能少挨些打,结局不要太惨……
“卑职请国公爷安!”
旁边一身着四品参将武服的年轻人近前,与贾蔷见礼问安。
贾蔷看到此人,哈哈笑着叫起道:“牛城,不错。过年间你在这边连拔八大寨,清剿了梁山水泊,战功亮眼!我去镇国公府拜年时,你父亲将珍藏了三十年的极品绍兴花雕都拿出来,与我畅饮了半宿。他以你为荣,开国功臣一脉的年轻一辈里,以你为先!”
牛城是镇国公府牛继宗的庶长子,家族爵位是没他的份了,牛继宗嫡子已经二岁了。
但凭此功绩,牛城将来能得一份极好的前程,甚至因功再封一爵,也不是不可能。
牛城闻言激动的一张脸通红,起身道:“和国公爷相比,我还差的太多。”
贾蔷鼓励道:“好好干,多除匪恶,保境安民。不要怕苦,多练兵,年后调你回京。”
牛城闻言立时站的笔直,肃声应道:“是!”
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罢,我不在此地多留,身上差事要紧,没有空闲功夫,不然到了你的地盘,怎样也该叨扰一杯好酒。”
牛城笑道:“等国公爷回程时,路过济宁府务必停一停,卑职请您吃酒!”
“好!”
得了允诺后,牛城退下,贾蔷同岳之象道:“把三娘旧部统领好,带上船。”
岳之象应下,贾蔷则同闫三娘笑道:“随我去见见老太太和夫人罢?”
闫三娘闻言,眼睛里都流露出惊恐神色,慌张道:“啊?见……见……”
这一刻,她满脸都写着自惭形秽的自卑自鄙。
闫三娘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可越是知道高门大户里的那些规矩,她越知道,自己和那片世界是如何的格格不入。
她曾鄙夷过朱门里的妇人,以为她们可怜,却没想到,她有一日会担忧自己不配……
贾蔷见她如此慌张,轻声笑道:“就是先拜会一二,你放心,都很好说话。”
这种事,可听不得男人的。
闫三娘回头看向人群中一个形容温婉的妇人,那中年妇人含笑上前,眼中有担忧,也有祝福,她上前与贾蔷见礼,贾蔷知此人多半是闫三娘的母亲,让开此礼,拱手道:“可是闫夫人当面?”
三娘母亲温婉一笑,随即担忧道:“不敢,正是民妇。国公爷,三娘她打小随四海王……随她父亲出海,针黹女红不通,大家子里的礼数也不明白。你看是不是寻个嬷嬷,教诲她一段时日后,再去给太夫人请安?”
贾蔷呵呵笑道:“夫人多虑了,我家里不止有一个女海盗,还有一个江湖绿林女帮主。对她,我也不曾以俗礼约束着。她好江湖事,我就仍许她在江湖上待着。令嫒,三娘是个坚韧果勇,纯孝担当的好姑娘。在那样艰难的时候,她能果断扛起四海王的大旗,连我这样的须眉男儿都钦佩她。又怎会将她圈在府里,将她束缚起来?日后,国公府名下的船队,将由她来执掌。四海王的女儿,自然应当纵横四海,自由自在。”
三娘母亲颜氏闻言,惊喜莫名之余,又有些凌乱。
她是乡绅士族家里的小姐,因缘巧合下嫁与闫平为妻,对于高门大户里的规矩,她多少知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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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贾蔷这般的,却是闻所未闻过。
岳之象在一旁温声笑道:“夫人莫忧,国公爷奇才天纵,又有囊括四海之胸怀。世俗繁文缛节于他而言,只作等闲。国公爷洁身自好,从不去秦楼楚馆。九大姓和扬州盐商多少巨富之门,想送女入国公府侍奉国公,都被婉拒。三娘这丫头能有此福分,全凭她自己的品性好,忠贞纯孝,又勇武果敢。如今我为她义父,敢于夫人面前打包票,三娘将来一定一生幸福圆满。”
颜氏闻言,又见贾蔷颔首微笑,登时觉得越看越顺眼,红着眼连连点头道:“好,好!都是三娘的福气,她必会好好听话的。”
四海王的女儿,原本不该与人为妾。
可四海部如今都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且根底上不过是海盗,能嫁入国公府这样的顶级高门为妾,绝对算得上是福分了。
贾蔷微笑道:“这样罢,先送你们上船,我再寻两个教养嬷嬷,教教三娘一些见人的礼数,等到了下一地,兰陵码头时,再过去见见太夫人。大概也就是明天中午的时候……”
听他如此宽容,颜氏愈发高兴放心,连连称谢,闫三娘看向贾蔷的目光,简直都快融化了……
一行人再无话,一道折返回船。
到了船上,自有亲兵安排男丁,嬷嬷们指引女眷落脚。
贾蔷打发了两个老成嬷嬷,去教闫三娘礼数,由颜氏作陪,而他则和岳之象一道,往船舱底部的一间密室而去。
进门后,就看到一位做寻常江湖人扮相的中年男子坐在那,贾蔷微笑拱手道:“谢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此乔装打扮之人,正是定城侯府世袭一等子,今任提督山东大营大将军谢鲸。
手握四万雄兵,坐镇山东!
……
船只已开。
后船三楼上,黛玉、子瑜并诸姊妹上楼后,就是好一阵热闹。
凤姐儿抱着黛玉眼泪都快下来了,控诉道:“你们背着我,顽出花儿来了!就让我们在后面瞅着,你们晚上放那些烟花。黑了心了,绝对黑了心了!”
黛玉笑的不得了,推开她道:“那又不是给你放的,你不忿甚么,我都没不忿呢。”
凤姐儿听这话奇了,道:“这话倒说的有意思,不是给你们放的?”
黛玉拉着子瑜的手,笑道:“那是给子瑜姐姐放的,娶亲时委屈人家了,这会儿补上。你在后面瞧见了都是在沾光,还有甚么不知足的。”
姊妹们大笑,贾母也笑道:“可听见了,往后少埋怨我!”看了圈后又问道:“蔷哥儿呢,怎不见他?船都开了……”
黛玉等皆不解,让人去问。
一直站在窗边的姜英却忽然开口道:“并未上这船,方才在码头上见了许多人,带着他们上了前船。”
众人:“……”
一直站在角落默默无声的宝玉,也淡漠的看了眼姜英。
凤姐儿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宝玉,有心夸一句他今日抹额上的翡翠颜色真绿,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




红楼春 第九百五十章 陛下何故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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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领!
“京里形势就是这样,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等变化?”
密室内,贾蔷将事情大致同谢鲸说了遍后,就拿起茶盏吃了口,也观察了下谢鲸的反应。
谢鲸闻言后一脸震惊,道:“老天爷,竟出了这等骇人之事?皇上不是天子么?怎么宫里单单就养心殿塌了?”
听闻此言,贾蔷微微笑了笑,后面侍立的岳之象也笑了笑。
贾蔷轻声笑道:“谢叔,慎言啊。”
谢鲸一滞,大手抓着脑袋笑道:“当着国公爷,就没想藏着掖着。不过咱可不是对皇上不敬,咱知道,皇上、娘娘最宠国公爷,咱也得敬着!哈哈哈!”
贾蔷呵了声,摇了摇头道:“未发生此事前,因我有用,又无意权势,所以宫里待我好些。可出了这档子事后,就我所知,天子心性已发生变化。过去一往无前誓要将新政大行天下的心思开始转变,连荆朝云都起复了,很明显,他要为稳固皇权做准备。”
谢鲸闻言,眼睛一凝,看向贾蔷道:“国公,若是如此的话,你和旧党那边仇恨不浅。怕是……”
贾蔷摇头道:“岂止是和旧党那边,宗室、勋臣、文官、武将,对了,还有戴权那条老狗,连内侍在内,我都得罪尽了。皇上若想安天下,稳定朝臣,杀我祭天下,一本万利。”
谢鲸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着贾蔷。
贾蔷看了他稍许,笑了笑,摇头道:“都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我原本一逍遥人,就因为太上皇夸了一句良臣,成了可用之辈,便被卷入是非中,让人当做刀一路杀到今天。按道理,也的确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时……可我不甘心。”
听到“不甘心”三个字时,谢鲸瞳孔急剧收缩,隐隐骇然的看向贾蔷。
贾蔷轻声道:“谢叔放心,我不造反。这世道虽有些乱,但还没有造反的余地。但是,我也不愿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我们是武勋,大燕的江山,是我等先祖抛头颅洒热血,随太祖高皇帝一道打下来的。
天家虽贵,却也不能以我等为草芥。”
谢鲸重重点头,道:“对!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贾蔷笑道:“山东不愧是孔孟之乡,谢叔到这边来都开始读《孟子》了?”
谢鲸嘿的一笑,目光却愈发沉重,看着贾蔷担忧道:“可若不造反,宫里执意要动手,又该怎么办?”
贾蔷面色平静,笑了笑,道:“我会让一些人知道,动我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我一个立志海外无意朝中权势的闲散之人,着实不用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诛除。时间到了,我自己会走。他们会明白的……
当然,这需要谢叔你的帮助。”
谢鲸沉声道:“国公开了口,我绝无二话。国公的能为,我也深信不疑。只一点,如何善后?宫里那位,不是仁主。亲儿子都说圈就圈,说废就废,寡恩之极。一次不成,必会有下一次,还会变本加厉。”
他只提善后,是相信贾蔷一定能挺过第一关。
别的不说,只要贾蔷断了漕运,朝廷立刻就得抓瞎。
更不用说连他都知道,如今朝廷急需贾蔷运回海粮。
山东今年,仍有相当一些地方滴雨未下,大旱已是注定。
而其他不少省份,亦是如此。
国难当头,至少今年,贾蔷应该无事。
但他也明白,宫里那位绝容不下贾蔷。
道理很简单,后继之君,压不住。
贾蔷点了点头,道:“皇上遭受重伤,眼下虽无性命之忧,但又能熬几年?三年都难。三年后,虽我仍不可能去造反,但朝廷想拿我,也绝无可能。”
其实,多半熬不了三年,也用不了三年。
谢鲸苦笑道:“要是这次直接砸没了反倒省事……咱虽然还是想不明白,国公到底要如何操持,但国公行事素来如此厉害,况且背后还有林相爷那样的聪明人,所以咱信你!
国公爷,咱老谢承你的恩,才能到山东来当这提督将军,握一省兵权,风光了把。
如今在世人眼里,老谢我就是国公你的马前卒!
说粗点,咱定城侯府老谢家就是国公你这棵苍天大树上盘着的藤蔓。
人家拾掇了你,还不顺带着一刀剁了咱?
唯有杀个干干净净,才能除去后患。
所以,你就说该怎么办罢,咱绝无二话!
只是果真有个万一,国公莫要忘了带上谢家一个子弟出海,在外面留一支就成!”
贾蔷闻言,看着谢鲸道:“打第一天给人作刀起,我就一直在谋夺一条生机。至今日,已有八成把握。具体怎么办且不说,还不到时候,如今只是未雨绸缪。
但只要我贾蔷不倒,就没人敢动你。朝廷也不会采用减除羽翼的手段一点点来杀我。都知道,我性子不好,惹急了容易捅破天。
所以朝廷若杀我,必是动雷霆之钧,一击必杀,也就不用担心朝廷先对你下手。
谢叔,我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人,更不会让谢叔吃亏。”
谢鲸看着贾蔷,摸了摸脑袋,笑道:“真想知道国公的底面是甚么,不过国公别说,说了咱多半也听不明白。
总而言之,豁出去了!
唉,要是赵国公那个老鬼死了就好了,咱敢直接带兵北上清君侧!!
可那老鬼活着,他娘的心里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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