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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贾蔷意外笑道:“你的意思是,你爹还是绿林老大?他一声令下,能有多少人奔投?”
李婧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这话让人听了去,非笑掉大牙不可。”
贾蔷眉尖一挑,道:“笑我?”
李婧摇头道:“是笑我金沙帮!我爹能有些名号,不过是因为这些年南来北往结识的人多,这些人也有到京城的时候,他们到京城后,凡是遇到难事的,我爹是能帮就帮,就算帮不了也不让人空着手走,常解人难,所以才在江湖上留下了些许薄名。但正如爷曾讲,江湖,其实也不过是一种谋生的营生罢了。彼此相互帮衬扶住一二,相互抬抬名声是有的,至于一声令下,群雄响应,那怎么可能……”
贾蔷笑道:“能打听到这些消息,已经很不错了。不然,我们想要在扬州这地趟开一条道,还要花费一些时日。”
李婧敛起笑容,轻声道:“爷还是打算卖方子么?和卖染布方子一样,卖给冯家和徐家?”
贾蔷呵呵一笑,道:“京城水深,随便哪家营生后面都站着巨擘高门。咱们虽然不畏惧,但为了赚些银子得罪他们却不值当。可此地是扬州,风气开放许多。虽然各赚钱的行业也早已被望族所垄断,寻常百姓想出头难如登天。可对咱们来说,却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李婧笑道:“那这回咱们要自己干了吗?有林姑姑的爹爹在,咱们可谁都不怕!”
贾蔷摇头道:“制冰的方子若是守好了,是个暴利买卖,越往南,利就越大,可也越招人眼。若是姑祖丈常驻扬州府那也还好,可他老人家最迟明年春便要回京,官场上素来是人走茶凉。没了姑祖丈在,咱们这个买卖也长久不了。所以,还是与人合作,只是不卖方子罢。不过,到底是与冯家合作,还是同徐家合作,就看这两家到底谁识货。”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在这片土地上想做买卖,永远是关系人脉第一位,货的好坏连前三都排不上。
若没有这个根基,难缠的小鬼都能搞死一堆神仙……
所以,选一个望族坐地大户来合作,会节省许多事。
李婧闻言好奇道:“他们就是干这个的,怎还不识货呢?”
贾蔷摇头道:“他们和恒生王家、东盛赵家不同,冯家、徐家只是扬州望族,拿到方子也还是只在扬州卖,势力难出一府之地。且他们有自己取冰的法子,还投入了大笔银子。让他们给我一大笔银子,来换取新法子,他们未必心甘。暂时不急,且再看看吧。只要扬州府的冰是供不应求的状态,我们就不会缺少合作者。”
李婧有些挫败道:“可是,咱们带来的银子就要用完了……”
“不急,我自有分寸。”
……





红楼春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味书屋(求订阅,第三更!)
一路西行,出了东关大街,来到一处幽静的小巷内。
虽是入巷的第一户,可位置的确偏了些。
只是,抬头看到匾额上那四个字,贾蔷的面色还是骤然一变,心里猛然一揪。
日子长了,记忆里的许多事,他都快淡忘了……
如今陡然见到迅哥儿当年读书的地儿,岂能不激动?
即使他心知肚明,这里不可能真的是迅哥儿刻“早”字的私塾,只是一个卖书的书坊。
可这熟悉的名字,还是狠狠触碰到了他心中尘封的记忆……
三味书屋。
一旁李婧看到贾蔷的面色变化,眼前竟出现落寞之色,不由心惊道:“爷,发生了何事?”
贾蔷回过神来,轻轻呼出口气,摇头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些过往之事……走吧,我们看看这书坊到底如何。”
……
中庭内,一个中年男子,脸上不掩颓败之气,语气中也带着焦躁之意,道:“到底买不买,给句痛快话!不过就是这些东西,谁家书坊里都是这些。我告诉你们,别看这里地方偏了那么一点点,可生意并不差。我于家的三味书屋经营了五六十年,三代人的家业,老顾客可不少。
其他的……你们看看这些铜活字,正经东关大街毕家老字号出的最新版。还有这七八个老火工,都是跟了我家多少年的老伙计,上手就能排版印书。还有我这宅子,多好的宅子啊,前后三进,离东关大街才几步路,又这样幽静,传了几辈人了!要不是我家那个畜生在赌坊里输了钱,借了那么多印子钱让人给扣下,不给银子人家就要剁了他……你们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能贱卖祖业啊!”
后院作坊内,贾蔷饶有兴趣的把玩着一枚铜刻,听完书坊主的话后,看向一旁的李婧。
李婧摇了摇头,示意不知。她虽打听了些这书坊的来路,可时间太少,还没来得及打听详尽。
贾蔷思量稍许,道:“掌柜的,虽如此,三千两银子是不是太贵了些?京城里一座上等宅子,也不过四千两银子。”
谁料那于坊主连连摆手道:“罢罢罢,若非急着用银子还债,你就算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愿意卖了这祖传的家业。你只当这里就一座宅子,我这书坊难道就是个添头?既然你们给不起银子,我就不多啰嗦白费功夫了,后面还有人要看,送客送客!”在他看来,以贾蔷二人的衣着打扮来看,也不似能拿的出三千两银子的人。
李婧见其不敬,就要发作,贾蔷却拉了她一把,带他出了大门,刚出大门,就听大门“咣”的一下关上了。
李婧咬牙恨道:“岂有此理!”
贾蔷微笑道:“他儿子被人拿了,自然难有好脾气。对了,回头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得,坏事就能变成好事。走,咱们再逛逛,看看别家就回家了。不过这个三味书屋,我喜欢。”
二人正说笑着往前行,不想没走出巷口就被四个大汉拦住了路。
四名大汉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锦衣年轻男子,却不知为何没有上前,只不远不近的看着这边,面上带着不阴不阳的冷笑。
为首一青皮大汉目光恣意的打量了贾蔷二人一遍后,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上于家书坊了?听这话音儿,也不像咱扬州府的人,哪来的?哟,看起来还是读书人,有功名没有?”
贾蔷淡淡笑道:“还未考取。”
四名大汉闻言齐齐大笑起来,道:“娘的,原道是个读书老爷,再不济也是个相公,谁知道竟是样子货,和咱们一样。”
不用贾蔷再开口,李婧就上前一步,冷笑道:“青天白日也是撞客了,还有人敢拦我的道?”
“嘿!生的和南巷的兔相公一样俊俏,口气倒是狂妄的紧。瞧你这打扮,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公子,跑这来拿大?乖乖的脱光了给爷滚蛋,藏一文钱都塞你腚眼儿里,往后再往这边跑,下次直接卖到南巷当兔爷去!”
为首青皮气急反笑道。
像他们这样,敢在东关大街不远处厮混的,旁的没有都成,唯独不能没有眼力劲儿。
什么样的人欺负的得,什么样的人欺负不得,他们心里有数。
若是衣着华贵的富贵人家,他们不会轻易招惹。
可贾蔷、李婧二人,只是轻袍儒衫着身,身上更是连块点缀身份的玉坠、香囊也无。
若是富贵公子,纵然不愿招摇,身上也总不会缺少一块玉坠和香囊。
可眼前二人,实在看不出富贵之气。
且李婧说话满口江湖气息,正经富贵人家的公子断不会这样说,所以四个青皮也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年轻人,更是嗤笑了声,不屑摇头。
扬州虽是世间第一等繁华地,但若说这是天下第一等太平地,却是自欺欺人了。
旁的不说,哪位大盐商手下不养上百八十甚至更多的亡命之徒?
若非如此,盐院衙门里的盐丁们,也不会个个身上都带着杀气。
铁头、柱子愿与盐丁们真心交往,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淮安侯府里的样子兵。
所以这个年头,虽大体上称得上是太平盛世,然而阴暗面却永远不会消失。
弄死两个外乡人,对于本土青皮恶霸来说,实在不算新鲜事……
见他们口出不逊,如此张狂,李婧连和他们讲道理的心思都没了,看贾蔷一眼,见他面色淡漠后,心中有数,回过头来冲为首的青皮灿然一笑,然后毫无征兆的猛然出手,一拳就轰到青皮的鼻梁骨上。
这一击,瞬间就报废了对方一个战力。
青皮惨嚎一声仰头栽倒,然而李婧身手利落之极,根本不等他倒地,就已借其摔倒之势,靠近第二人,却是以腿功攻其小腹。
一脚点在第二人丹田下,此人瞬间成了龙虾,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李婧却借反弹之力,凌空一跃,反手狠狠一记手刀砍在第三人脖颈处。
主动脉被敲了这一下,第三人软绵倒地昏倒。
不过李婧也终究力尽落地,目光森冷的看向已经懵然的第四人……
见贾蔷路过李婧,一步步逼上前。
第四个青皮额头见汗,吞咽了口唾沫干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扬州府,我们是清河帮的,我们帮主是扬州冯家的人,你最好别乱来,不然必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贾蔷脚步不停,依旧一步步逼近,李婧跟在后面压阵,以防不测。
不过也是她关心则乱,她先前一番暴起出手,早就打折了这四个青皮的胆气,前三个都凄惨到底,第四个哪里还有勇气翻浪。
贾蔷越靠越近,第四个青皮临近奔溃,大吼一声出手,却被贾蔷顺势一闪一带,又一拳猛打在其腋下,第四人亦如愿倒地。
不过贾蔷的力量远不能和常年练武的李婧比,所以第四个到底惨叫的青皮还能开口说话……
贾蔷一脚踩在此人的手掌上,让他的惨叫声真切了些,贾蔷淡淡道:“我只问一遍,回答令人不满意,以后就靠一只手去欺负良善吧。刚跑的那人是谁?三味书屋,又是怎么回事?”
那青皮本想装死不说,可随着贾蔷脚下越发用力,他终于承受不住,颠三倒四的将事情说了遍。
虽说的不清楚,贾蔷和李婧却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婧还好,贾蔷面色却有些古怪。
三味书屋居然是因为和人争一部书的版印权,三味书屋的那位于坊主花了高价,又寻了不少关系,才将一部极好的书的版印权争到手里。
对方不服气,这才找上了清河帮,要整垮三味书屋,清河帮便设了这局。
等事成之后,三千两银子归清河帮,三味书屋和那本书的版印权归对方书坊。
他们自不愿让外人来插一杠子。
至于刚才见势不好瞬间跑路的那个,就是清河帮的帮主,冯家家主的养子。
本也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于家这边的情况,没想到遇上了贾蔷二人……
听闻这些后,贾蔷就有些好奇了,问道:“你们清河帮这么厉害,想设计谁就设计谁,还能让人家破人亡,干吗还和人合作?”
李婧的金沙帮从不做这等丧尽天良的龙门局,所以未给贾蔷说过这里面的门当。
那青皮闻言无奈苦笑道:“正经百姓人家荷包里也没个仨瓜俩枣的,除非他们自己上门儿进赌坊。不过若是那样,也不用摆局,他自己迟早会输个精干,最后卖老婆卖女儿。其他的富户,像三味书屋于家这样的,偶尔做一次还行,做多了其他富户又不是傻子,真激起他们的恼意来,我们就有麻烦事了。况且我们帮主是冯家子弟,冯家也不允许我们在扬州乡杍之地多做这样的事。”
贾蔷明悟,笑道:“原来你们也有怕的……说说看,你们一月里做几遭这样的事?”
青皮眼神闪躲着赔笑道:“大爷说笑了,一年里能做一遭就不错了……哎哟哎哟,大爷你脚下留情,小的这骨头都要断了,小的上有八十老母……”许是见贾蔷懒得理会这些,脚下再次用力,这青皮连忙如实招道:“这等事果真没多少,一月里做个二三回就顶了天了。就这,也不敢专挑富户下手,多是调查清楚家底儿殷实又没甚背景的百姓,或是家里有媳妇、闺女俊俏些的也成,娘们儿也能卖钱……”
贾蔷闻言笑了笑,只是眼神愈冷,对心惊胆战的青皮道:“我瞧你们劫道的模样,就猜到你们都是老手了。其实也不奇怪,哪朝哪代,都不缺你们这样的人。不过可惜,这回你们遇到的人,是我。”
说罢,脚下猛然用力,就听“咔嚓”一声,青皮瞪眼惨嚎,贾蔷却冷哼一声,在他衣服上蹭干净脚底后,与李婧扬长而去。
清河帮,冯家!
哼!
……




红楼春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说情
“蔷哥儿回来了!”
下午,贾蔷、李婧刚进盐院大门,迎面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含笑迎上前来。
贾蔷知此人乃林如海的信重干将,盐院衙门排名第二,如今主持盐院日常事务的侍御史陈荣,表字勉仁,是景初十五年的进士,与林如海私交极好。
贾蔷闻言,躬身行礼道:“见过陈大人。”
陈荣呵呵笑道:“论起辈分来,你也得称我一声祖。不过,既然掌院收了你做记名弟子,倒是可以抹去一辈,你唤我一声师叔即可。”
贾蔷自无不可,从善如流的唤了声:“师叔。”
陈荣点头笑罢又道:“今日我是故意在此等你的,听说今儿在外面遇到不开眼的混帐了?”
贾蔷闻言眼眸微眯,对陈荣惊讶道:“师叔这就知道了?”
陈荣呵呵笑道:“扬州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掌院前些时日身子骨不好,所以外面的人对盐院盯得紧些。只是盐院衙门水泄不通,等闲流不出什么消息去。你是掌院自京里国公府来的亲戚,他们听到风声,自然就盯的紧些。”
贾蔷“恍然”,而后笑道:“我道也没两个时辰的功夫,家里怎就知道了……不过师叔不用担心,几个青皮毛贼罢了,已经被我随手打发了。”
陈荣闻言上下打量了贾蔷一番后,感慨道:“到底是出自武勋之后,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开国四王八公,贾家独占其二。国之鼎柱,社稷之勋,掌院常与我缅怀之。”
贾蔷肃然谢过后,心里却盘算起这位的用意。
若只是慰问一番,何须一个当前权势可媲美江苏巡抚的侍御史在这等着他?
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果不其然,只略略顿了顿,陈荣便引入正题,笑道:“蔷哥儿啊,今日之事,你们刚离开东关大街,消息就四散开来。那清河帮的帮主得知你的来路后,差点吓的去投缳自尽。他和扬州府望族冯家有些瓜葛,本是冯家外房弟子,因父母早亡,就养在了主家门下……近三四十年来,冯家人一直出任扬州府衙兵房历代经承,掌兵差、民壮、考武、治安等事,是正经的坐地大户。不过冯家家主冯健冯希贤倒是扬州名士,为人雅正,和我素有几分交情。我听掌院说,你在江南想做一番事业,所以冯家人求上门后,我就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留了个心。你若愿意,晚上可去天海阁,冯家家主设宴给你赔情,往后你若有事,当地有人支应一二也是好事。你开口,冯家绝不敢推诿……”
虽然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贾蔷还是摇头道:“师叔的好意我自然明白,只是冯家清河帮的根底太黑,行事做法也太过混帐。我虽不敢自诩君子,却也实在不愿和这等摆龙门局害人家破人亡的家族有瓜葛。师叔,对不住你的好意了……”
他不是包青天,前世也只是社会主义中的一枚小小螺丝钉,别人想敲就敲想拧就拧,自保都难,也就没甚假大空的救苦救难的伟大胸怀,但是,独善其身已是底线。
贾蔷不敢自诩君子,也不愿做君子,却同样有所为,有所不为。
别说是冯家人欠他人情,就是冯家老小给他当马仔喊他爸爸,他都唯有唾弃。
陈荣闻言显然有些意外,或许意外一个传言中“谄媚佞幸”之人竟有如此风骨,又或许意外,贾蔷居然会拒绝他……
不过陈荣还是呵呵笑道:“区区一个清河帮而已,和冯家是两回事嘛。你若不喜欢,让冯家清理了就是。我也同冯希贤说过,那等害人的东西,早不该存在了。蔷哥儿放心,谁害了人,谁去坐牢,谁伤过人性命,谁就去抵命。莫说是你,便是冯家家主冯健,也对清河帮不满久矣,只是一直没功夫理会……蔷哥儿啊,冯家人主要担心你公候子弟的脾气上来,让他冯家受到灭顶之灾,连累无辜。所以求到我跟前,已是卑躬屈膝之态,我实在难以推脱,只好请你给个体面喽。别的我不敢说,但冯家家主冯健是个清正之人,这一点,师叔可以跟你保证。”
俗话说的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以冯家的根底自然不惧县令和寻常知府,可盐院衙门却不是什么县衙府衙。
盐院衙门执掌两淮最高盐务,掌院御史为第一等天子心腹,虽只是三品官员,但即便对上两江总督都能不落下风。
更不要说传闻中贾蔷还是从神京城出来的国公子孙,愈发添了分权贵色彩。
以他的根底,只要说动了林如海,真想动一动冯家,冯家虽坐地扬州数十年,根深蒂固,却也难得以保全。
林如海,可不是一个手段怀柔的文弱之官……
若是牺牲一个清河帮,就能不牵连到冯家,根本不用府衙出手,冯家自己就能料理干净。
定下这个基调,判了清河帮的死刑后,贾蔷面色和缓了许多,心里思量稍许后,缓缓点头道:“既然师叔都如此说了,自无不可。且师叔说冯家家主为人清正,别人的话我可以不信,但师叔所言,我自无不信之理。只是赴宴就不必了,师叔转告冯家一声即可,此事我不会惊动姑祖丈的。”
这自然是场面话,全当是给这个陈荣一个体面。
至于冯家,在贾蔷心里早就拉了黑名单。
清河帮那些事,要说冯家人毫无所觉,谁信?
只是他到底不是扬州府的青天大老爷,陈荣与其说向他求情,不如说是顾全他的体面。
否则,这点小事,直接告知林如海,林如海也不会不给陈荣这个心腹手下这点颜面的。
而陈荣见贾蔷虽出身公候之门,又被太上皇三次夸赞,本以为极为高傲难缠,没想到竟这般好说话,也高兴起来,笑道:“难怪掌院大人这般喜欢你,蔷哥儿的确和寻常贵门子弟不同,身上丝毫不见骄奢之处……不过蔷哥儿,我虽与冯家家主有些交情,可你我才是自家人哪。这些年,掌院大人对我教诲颇多,亦师亦友,我又怎会向着外人?天海阁你还是要去一遭,一来接受冯家人的赔情,好端端的被冒犯,岂可轻飘飘就了之?今日他家欠你一大人情,往后自有用到之时。只是往后是往后,眼下他们也需给你压压惊。
不过,若是冯家人以金银相赠来赔礼,你莫要收,太粗俗了些。这也是早先掌院大人立下的严规,先前林楚公子来当嗣子时,他爹娘老子之所以和我翻脸,便是因为我约束他们不可乱收人银钱。
但其他的……譬如那座三味书屋,你若喜欢,收下倒也无妨,算是雅礼嘛!”
贾蔷听闻他连三味书屋都知道了,暗自抽了抽嘴角,沾了盐院衙门权势的光,身上果然就没甚秘密可言了……
不过,他虽不是忸怩迂腐之人,却不愿沾染冯家财物。
因为那些都是来路不正的东西,收下后,贾蔷心里会感到膈应,总会联想到那些是冯家摆龙门阵吃人血馒头得来的。
若是抄冯家抄出来的,那倒无妨……
不过,陈荣之请,他倒不必硬顶着,先让冯家自己清理了清河帮再说。
左右在冯、徐二家挑选谁家为合作冰室买卖的合伙人中,冯家已经出局。
等新冰室建起,自有冯家大吐血的时候……
……
“你叹息什么?”
回西路院客房的路上,见李婧沉默许久后长长一叹,贾蔷好笑问道。
李婧轻声道:“过往行走江湖时,总看不起官狗,只觉得这些人都是废物点心,只会让百姓受苦交税。今日一见,才知‘权力’二字的厉害。”
想她执掌金沙帮时,要流多少血滴多少泪和汗,才能带着太平街的老少爷们儿赚上一点银子,维持生计。
如今陈荣和贾蔷不过谈话间,就能送出一座价值三千两银子的书坊。
这是一座书坊啊,死后五十年都能赚钱的那种……
李婧还能想到,这还是因为陈荣要维持清廉,不愿受贿金银。
不然的话,怕是能收到更多……
这种现象,让她心里受到了不轻的震撼,也让素有大志的她,生出一种想要掌权做官的雄心。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她扮男人扮的再像,可终究也只是个女人。
贾蔷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莫要多想,这种事纵是陈师叔也只能偶尔做一回罢了。至于那些丧尽天良真敢贪的黑心鬼,不用太久,他们就会见识到什么叫做出来混,总有要还的那一天。朗朗乾坤,容不下那么多鬼。而我们不同,我们凭本事赚干净银子,花的心里踏实。”
李婧笑道:“我明白,当今天子最恶贪腐……日子过成如今这样,我已经十分知足了。爷要真成了官老爷,我反倒见不到爷了……对了,那三味书屋不会被冯家强索了来吧?”
贾蔷笑道:“这个档口,他们怎么敢?放心,冯家能立足扬州府,成为一府望族,还不至于这样蠢,总会收敛些的。不说这些了,走,去看看你爹,到了这个地步面子上还抹不开么?一会儿你别出声,我再下一副狠药,治治他满脑子江湖道义的迂病!闹着要出府,出了这府谁还认他来拜访他?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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