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维克多-米盖尔。”
阿尔伯的思绪就这样慢慢地被牵引到记忆深处。
“当然认识。我们的高级工程师,一个自大而骄傲的家伙,无法接受女人对他说不,因为所有女人都必然为他倾倒;谁知道呢?结果他却突然暴毙,没有任何理由,就这样传来噩耗,我们都被吓坏了。”
阿尔伯的视线望向了霍登,“怎么,这与我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霍登只是引导阿尔伯的思绪,并没有强行控制,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悄无声息,阿尔伯和伊萨都没有察觉到异常,“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我们怀疑维克多-米盖尔的死亡可能也与此次案件有关,毕竟,这是一个涉及三万克罗的案子。”
稍显勉强的解释,但阿尔伯并没有起疑心,“即使牵扯进来,我也并不意外,他始终是他们的宠儿,我是说,洛维特和埃塔罗都非常喜欢他,因为他是一个懂得’职场法则’的家伙,谁又能不喜欢他呢?”
说着说着,阿尔伯还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双引号的动作,表示自己的嘲讽。
“他们还曾经邀请维克多参加了一个神秘晚宴,传闻,是一个只有真正的贵族和精英才能够收到邀请函的私人晚宴。”
“维克多不小心说漏了这个晚宴,但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快就闭上了嘴巴。不过他也明白,越是保持神秘感,就越是能够证明他的独特和高级,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没有办法企及的独特待遇。”
霍登能够感受到伊萨投射过来的视线余光,灼热而浑浊,充满疑惑和困扰——
因为伊萨并不明白,维克多的死亡与晚宴有什么联系,而晚宴又与菲洛子爵私邸的火灾有什么联系?
隐隐约约地,伊萨的直觉嗅到了异常,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霍登并没有转头,不是不敢面对伊萨,而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阿尔伯。
“晚宴?哦?贵族的晚宴,隔三差五就会举办,的确,任何一个人能够成为座上宾,这都是一份荣幸。”
霍登语调温和地说道,带着浅浅的笑容,却见阿尔伯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是那种公开的晚宴,而是神秘晚宴。我们这些外人,永远都是外人,什么都不知道。维克多也没有多说,神秘兮兮地笼罩着一层迷雾,恐怕是那些贵族们的玩乐晚宴,而玩乐的对象……”
阿尔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轻笑了两声,流露出“你知我知”的意味深长。
“不过,有一次,我在翻阅维克多递交的检测报告的时候,曾经无意中翻阅到一份财务报告,一眼就注意到,我们公司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支出,三千克罗,收款人是哈福特先生,至少持续了整整一年,而更久远的财务报告就另外存档了。”
“我私底下查询了一下哈福特先生,显然,他不是我们公司的雇员,也不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我猜测,这应该是维克多自己的意外发现,结果混杂在检测报告里流了出来。”
阿尔伯再次展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眼睛里怅然涌上一片苦涩,“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能够理解男人的冲动和需求,所以,他们可以尽情享受,我只是希望完成自己的工作。”
“于是,我选择了闭嘴,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翻阅那份报告,直接还给了维克多,告诉他报告第一页就出现了诸多错误,让他重新修改之后再递交给我。但我再也没有等到那份报告,三个月之后他就死亡了。”
“当然,我自己也陷入了困境,所有工作都被暂停了下来。”
真相——至少是局部真相,终于一点一点呈现在霍登的眼前。
尽管心绪汹涌,但表面却依旧保持着风平浪静,霍登不动声色地接着询问下去,“这就是全部了吗?关于维克多,你还知道什么吗?尤其是他突然暴毙之前一个月的事情。”
“不,抱歉,如果这与案件有关的话,但抱歉我没有能够帮上忙。维克多在公司里……很少很少谈及自己的事情。我们有着一些猜测,但结论却是无从入手。”阿尔伯再次垂下了视线,露出一抹悲伤的笑容,“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没有办法将安德森那群家伙拉下马了?”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382 信念光辉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没有办法将安德森那群家伙拉下马了?”
阿尔伯嘴角的笑容渗透出了一抹悲怆和无力,而后,视线又重新抬起来,望向霍登,隐藏在眼眸深处的绝望正在拖拽着他的脚踝一点一点遁入黑暗,满满的苦涩就这样从笑容里漫溢出来。
也许,牺牲了阿尔伯一家的生命,也不见得能够撼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即使挖掘到真相,那又如何?
真相,需要勇气去坚持;而正义,则需要社会团结的力量去执行。很多时候,他们能够挖掘到真相却依旧无法执行正义。
面对阿尔伯的视线,一向坦然的霍登有些狼狈,不是因为愧疚或者恐惧,而是因为他也无法给出答案。
从乌苏拉案件到阿尔伯案件,都是如此。霍登能够顺着线索寻找到真相,却不能确保真相等同于正义。
塔布女子高中遭受到了相对应的惩罚,关闭解散应该是大概率事件;却不见得南方奥逊公司就能够得到同样的下场。寻找真相和追求正义同样都是困难重重,但二者面临的困局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霍登帮助阿尔伯寻找到了真相,但正义呢?
“阿尔伯先生。”
开口的,不是霍登,而是伊萨,她的眼睛清亮而坚定,内心深处爆发出来的热血与激情正在燃烧着,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握紧了双手,似乎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将卷起袖子亲自上阵。
“我们正在努力。”
伊萨如此说到。
“我们必须相信,正义是存在的。尽管它的实现非常非常困难,但我希望你能够知道,依旧有着一群人正在追逐正义,我们依旧坚定不移地相信着,修玛女神的光辉笼罩着诺斯尼斯,正义不会消失。”
“特伦托中队长在战斗着,我也在战斗着,我们都与你并肩站在一起,共同作战。”
“你应该相信,罪恶终将得到惩罚,正义终将得到伸张,南方奥逊公司需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一字一顿地,伊萨的斗志正在熊熊燃烧着,仿佛能够听见噼里啪啦响动的燃烧声音,那股强大的力量透过眼睛传递给了阿尔伯,点亮了阿尔伯眼底的一抹希望光芒,绝望的黑暗快速地退散了开来。
霍登低垂下视线,掩饰着自己的唏嘘。
其实,伊萨不应该这样说。
作为治安官,她需要保持中立客观的位置,避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判断和决策;而且,这些话语会给予阿尔伯不切实际的幻想,情感压制住了理智占据上风,一旦后续发展出现变故,那种绝望是更加可怕的。
也许,霍登可以这样告诉阿尔伯,但身为治安官的伊萨却不行,这是职业操守。
伊萨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只是,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不是因为热血,而是因为信念。
从塔布女子高中到南方奥逊公司,还有无法统计的失踪流浪汉,短短时间之内,伊萨就见证了太多黑暗之中的无奈与唏嘘,这些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随意地被抛弃被遗忘被牺牲,凭什么那些犯罪者能够没有负担地逍遥法外,凭什么那些受害者却必须背负伤口地举步维艰?
正义呢?
道德呢?
光明呢?
它们又到哪儿去了?
那么,人们到底应该相信善良能够带来幸福,还是应该选择罪恶残害无辜?
“阿尔伯先生,你知道吗?霍登,就是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年轻人,是他告诉我,我应该继续相信正义。”
“因为只有所有人都相信正义的存在,遇到困难、遇到灾难、遇到恐惧,他们才愿意选择相信善良。当你被冤枉的时候,你选择了相信公司,而不是治安队,这就是我们的失职。因为我们忽略了真相,也因为我们遗忘了正义,所以,你背向了我们。”
就好像乌苏拉她们一样。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相信正义,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弱的希望,它也可能点亮世界。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就算对手是南方奥逊公司,那又如何?
孤注一掷、放手一搏,结局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只庞然大物;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就在这里放弃的话,那么就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伊萨的眼睛是如此明亮,闪烁着信念的光辉。
阿尔伯重重地点点头,脊梁骨也不知不觉地跟着挺立起来,这位宁折不弯的中年人又重新找回了勇气,目光坚毅地看向伊萨,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是我希望展示给埃姆斯看的世界。”
霍登终究没有出声泼冷水,因为信念的确是揭发南方奥逊公司所需要的第一动力。
即使特伦托并没有过多谈及这间公司,但此前伊萨多次试图调查维克多的案件,却屡屡碰壁而回,这样的小细节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中队长,我前往卫生间一趟。”
霍登低声对着伊萨说到,而后对着阿尔伯颌首示意,这才站立起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最初,以维克多临死之前透露出来的信息为基础推断,霍登想当然地认为,南方奥逊公司应该与秘密地道有关,而这些地道则与失踪人口有关,维克多也正是因为知道秘密而被封口。
但是,以阿尔伯今天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南方奥逊公司的牵扯比想象还要更深,甚至可能就是哈福特先生背后的支持者——至少是支持者之一,除了每个月的支出之外,维克多还参与到了宴会之中。
现在霍登脑海之中最为好奇的是两个问题:
第一,维克多到底知道多少?
如果维克多已经触碰到秘密边缘的话,那么他的级别是不是太低了?而且出事之后第一反应是被灭口而不是被保护——以南方奥逊公司现在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来看,从治安队手中保下一个维克多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这是不是意味着,维克多并不值得?
如果维克多一无所知的话,那么是否存在一种可能,宴会本身只是一个幌子,侍应生并不是目标,那些消失的侍应生可能是因为窥探到了什么秘密,而那些消失的流浪汉则根本与宴会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南方奥逊公司为什么参与其中?
从第三辖区和第八辖区治安队的反应来看,这间公司已经堪称顶尖,正规赚钱渠道就已经非同小可,为什么需要参与到那些黑暗交易之中呢?又或者说,黑暗交易的价值可能还在想象以上?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383 裙角飞扬
拼图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当眼前只有十二块碎片的时候,只需要找到四个边角作为支撑点,很快就能够寻找到框架和脉络。
但是,当眼前出现三百块碎片的时候,那么就需要按照区域来整理不同的色块,理清思绪、建立框架,然后寻找到脉络。
而眼前出现三千块、五千块碎片的时候,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多,线索与线索交织在一起,判断难度也就直线上升,那么第一件事就不是立刻拼图,而是从小山堆一般的碎片之中整理出区域的框架,脉络才能够清晰起来。
现在的霍登,就是如此。
线索正在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从三百块到三千块,琐碎的信息正在蜂拥而下,无数可能性也就在脑海里翻滚汹涌。
从阿尔伯案件到维克多案件,再到南方奥逊公司,纷杂的信息正在已经出现轮廓的拼图,这也意味着,霍登不得不从头开始理清思路。
他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
“呃……请问一下,卫生间在哪儿?”
霍登细细思索着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一小段,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前来第三辖区治安队,对于这里的方位布局没有任何概念,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走对了方向,这才连忙询问了一个路人。
果然,方向错了。
霍登挠了挠头,调转方向、调整路线,朝着卫生间进发。
正如华丽的歌剧院外观一样,第三辖区治安队的内部也同样是富丽堂皇,至少三层楼高的室内挑高就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光亮,就连脚步声都隐隐能够感受到回音,繁复华丽的花样纹路在脚底砖块上一路延伸,总觉得继续往前走两步,就可以直接翩翩起舞、引吭高歌起来,随时都可以成为舞台。
所谓的卫生间也是如此,霍登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走错了——
暗红为底色、深蓝为纹路描绘出来的门板,沿着走廊一字排开,严丝缝合的绒布寻找不到任何门板的形状痕迹,与墙壁、地面天衣无缝地融为一体,只有墙面上暗金色的门把手在默默提醒着“这是一扇门”。
一个个门板独立地间隔开来,远远望去就好像迷宫一般,走进一看则好像包厢一般。
包厢?
那么,卫生间呢?
等等,难道这些包厢就是卫生间?
忽然之间,霍登就明白了“刘姥姥进大观园”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有点荒谬有些纳闷还有点惊奇。
不由自主地,嘴角的弧度就轻轻上扬了起来,然后就在此时,一扇包厢门被推开,一双眼睛抬起来,就这样撞进霍登的眼睛里,四目交接,时空也就刹那间静止下来,动作和表情都不由僵硬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年轻女生。
浅褐色的卷发柔顺而随意地耷拉在肩膀上,稍稍有些凌乱,此时因为转身迈步的动作而轻轻摆动着,与脚边那嫩黄色的碎花裙摆一起飘扬起来,脚底下暗红色的地毯相映成趣,就好像阳春三月外出郊游的青春朝气一般,蝴蝶和蜜蜂都跟随着轻风一起翩翩起舞。
白皙的脸颊只有巴掌大小,稍显狭长的眼睛并不大,但眼尾轻轻上扬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不经意间泄漏出眼睛深处闪烁的光芒,却是别有一番风流,波光流转的视线此时正在上下打量着霍登的身形。
没有羞涩和局促,相反还有些促狭,那隐隐闪动的目光似乎正在打趣霍登,“你应该知道这是最不适合做出如此举动的场合了,对吧?”
偷窥卫生间。
而且还是尾随。
霍登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可能带来的误会,再联想一下岩渊女性们的生活习性,他也就准备解释一下,避免对方胡思乱想,却没有想到,女生不仅没有羞愧难当地落荒而逃,而且还打趣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此时都已经被吓傻了——尤其是在治安队内被“抓现行”?
但霍登却不是普通人,他的嘴角也跟着上扬起了一个弧度,眼底流淌着汩汩笑意,“但我猜,如果一定要做的话,这应该就是最合适的场合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这个意思吗?
霍登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可以看到女生眼底流露出了笑意,眼睛就这样弯成了两道月牙的形状。
霍登这才接着说下去,“我的意思是,在一个像迷宫一样的地方,而且我没有寻找到绅士和淑女的标签,所以,对于初次拜访的人,确实非常容易出现乌龙。”潜台词就是说:不要误会前面的那一句话,这才是我真正的意思。
女生立刻就明白了霍登的潜台词:这是在正经解释,同时也是在倒打一耙,责怪她自己的想法不健康呢。
“也许,选择将治安队安置在这栋建筑里却没有专门提供淑女卫生间的那个人,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呢。”女生朝着霍登眨了眨眼,眼神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随后笑容就这样绽放开来。
没有再继续多做停留,女生就迎面朝着霍登走了过来。
霍登礼貌地朝着旁边让开位置。
但女生的脚步却在霍登的正前方稍稍放缓了下来,一步一步地缓缓靠近,似乎正在认真打量着霍登,眼底的光芒细细地滑过霍登的五官,眉毛、眼睛、鼻梁、唇瓣……就好像正在伸手隔空触碰一般。
大胆而不羁。
面对女生直接的注视,霍登有些莫名其妙,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借助着身高优势,自上而下地打量起来,然后就可以嗅到一抹淡淡的繁堇香气,非常非常清淡,不像是香水,更像是刚刚用香皂洗手,残留在指尖的些许清香,但对于霍登来说,敏锐的嗅觉却能够清晰地捕捉到这若有似无的清香。
淡淡的香气在鼻翼底下萦绕,滚烫的体温正在缓缓靠近,恍惚之间似乎能够听到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开始加速,甚至能够感受到距离拉近、空气排出的流动,一股微妙的悸动就轻轻撞击了耳膜一下。
哒。
但就在此时,女生停住了动作,依旧保持着一定半步的距离,靠近霍登的左耳,轻声说到,“前往卫生间就不要吃零食了。”
说完,女生一个错身就快速经过了霍登的位置,大步大步地朝前迈开脚步,那嫩黄色的裙摆在暗红色的地毯之上妖冶地绽放开来。
霍登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习惯性掏出来的糖果,哑然失笑。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384 姹紫嫣红
沙沙。沙沙。
糖果在手指之间来回转动着,包装纸发出细细的摩擦声,隐隐还能够听到墙壁里发出沉闷的琐碎声响,古老建筑在岁月流逝之中产生的化学反应和人类身体上了年纪之后不由自主发出的声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却总是被人们误解为邪恶的灵魂被禁锢在建筑之中,苦苦挣扎地试图摆脱命运的束缚。
这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对于霍登来说,却是难得的安静,就好像建筑正在细细讲述着岁月沧桑的痕迹。
不知不觉地,脑海里的思绪也就逐渐清晰起来。
霍登正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原本协助第三辖区调查阿尔伯案只是一个契子而已,但现在调查南方奥逊公司却与哈福特先生的晚宴直接联系起来,阿尔伯案反而能成为一个突破口,也许,他还能从第三辖区和三王子殿下借借力。
那么,他是否应该期待着,特伦托能够突破南方奥逊公司的管理层呢?如果他提供帮助,特伦托是否愿意接受呢?亦或者说,南方奥逊公司牵扯甚广,他和伊萨都必须出局,第三辖区治安队内部有着自己的行事法则,拒绝外人干涉,那么他应该借助外力介入调查,还是应该由明转暗展开调查呢?
汹涌错杂的思绪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地沉淀下来。
也许,他应该双管齐下,明面上依附在第三辖区治安队保护伞下继续深入调查;暗地里则开始从四位高层管理人员的个人情况切入调查,但现在暂时无法确定的是,他所身处的暗处,到底多么隐蔽——
南方奥逊公司是否会通过阿尔伯的案件察觉到他的存在?
但不管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行事必须更加谨慎才行:维克多是第一次偶然,阿尔伯是第二次巧合,如果再出现第三次,恐怕南丁格尔就是他的下场。
沙沙。沙沙。
琐碎的声响让游离在外的思绪重新凝聚起来,视线就落在了手中的糖果之上,稍稍愣了愣,就不由轻笑起来。
推开富丽堂皇的卫生间门板,随意抛接着手中的糖果,脑筋快速转动着,朝着会议室方向迈开脚步,思考着特伦托和雷彼得斯等人归来之前,他还可以做什么、还需要做什么。
安静的长廊只能够捕捉到琐碎的脚步声,远处还能够捕捉到公共区域的谈话与笑声,那种若有似无的声响从非常遥远的世界尽头传播过来,越发衬托出会议室和审问室区域的安静,凸显出那种异常的死寂。
死寂?
脑海里似乎拨动了一根琴弦,思绪也就清晰起来,鼻翼底下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如同一条看不见的红线,拉扯着霍登的心神快速前行,心脏撞击胸膛的力量莫名开始提速,愕然与惊恐的情绪在渐渐加速的脚步之中蔓延开来,然后行走就演变成为了奔跑,却又戛然而止地在会议室不远处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不。
不不不。
心脏,骤然停止。
不!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中队长?”
“中队长!”
霍登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却如同从九天之外飘荡过来一般,重新开始移动的双脚一深一浅地踩在棉花上,身体麻木而僵硬地摇摇晃晃起来,浓郁的血腥味如同滚滚气浪一般席卷而已,明明视线里什么都看不见,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大片大片的血液正在扩散开来,那种气味,让霍登察觉到了恐惧。
仅仅往前冲了两步三步,视野就开拓起来,一眼就能够看见横躺在走廊地上的三具尸体,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喉咙就好像一个血盆大口般咧嘴灿烂地笑着,咕嘟咕嘟的血液正在持续不断地往外冒,满地都是,三个人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但血液依旧在冒着袅袅热气,证明着尸体还没有冷却。
不!
“伊萨中队长!”
霍登的声音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三步做两步地冲进门户大开的会议室,绝望的黑暗瞬间掐住了喉咙。
“中队长。中队长!中队长!伊萨……伊萨!伊萨!”
霍登根本停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是无意识地呼喊着。
先是看到歪着脑袋、上半身耷拉在桌面上的阿尔伯,暗红的血液泛着朱红色的光泽正在缓缓蔓延,五脏六腑的碎片涨满了双手,整个喉咙就这样被撕裂开来,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还可以看到血管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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