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江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东郭老农
富贵的时候回乡,前来攀附巴结的人势必络绎不绝,这些人大多是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此时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令你左右为难。何况你现在说富不富,更帮不了别人,有可能适得其反。”
梁惠凯没听人说过这句话,但是“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他是知道的。人性的现实,往往令人心寒,古人总结的应该是普遍道理吧?但是已经买了,回家看看再说吧。
终于要放假了,临走之前听到了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村民们到秦柯南的矿山闹事去了!原来秦克南的矿山就在村后的山坡上,这几天抽水量过大,无处排泄,导致村庄附近都是水。恰逢三九天,村里的好多道路上结了冰,导致村里的一位老人摔骨折了。老太太知道后,更是了不得,急的心脏病发作,也住院了!村民们正怨声载道找不到发泄口,这下捅到马蜂窝了,亲戚朋友把矿山围了!
梁惠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里直乐,秦柯南父子恐怕这年也过不好了。没想到临走之前还传来喜讯,开心!钟灵笑道:“瞅你那小人得志的傻样!人家不会挖一道水渠引到河里?”
梁惠凯说:“你不知道,现在山上的一草一木都金贵着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只要能和开矿的老板挂上钩,哪怕是一颗狗尾草身价也蹭蹭的往上涨,你就留下买路钱吧!”
开车往回走要穿过山西,路过太原时,梁惠凯不禁想起刘若雁带着他吃当地小吃“头脑、一窝酥”的情景来,一时间黯然神伤。记得她讲过当地许多小吃,什么平遥牛肉、潞城驴肉甩饼等;还说山西有好多著名的景点,什么壶口瀑布、云冈石窟、皇城相府等等,对他说,挣到钱了,有时间就四处看看的话来。
侧脸看看钟灵昏昏欲睡,梁惠凯心道:矿山距离五台山那么近自己都没去过,也不知道瞎忙啥。明年暑假若是有时间,带着钟灵,把山西的景点从北到南看个遍。
一路不停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孩子们一起回来,两家干脆凑到了一起,大摆筵席欢迎小两口归来。有钟灵爱吃的烟熏腊肉、竹溪碗糕、瓦块鱼,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外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爷爷取笑道:“丫丫,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虽然说不用担心丑媳妇见公婆了,但是总得斯文点吧。”钟灵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好不容易回家了,让我放松放松不行吗?嘻嘻,爷爷,我们在北京买的房子好着呢,年后跟着我去北京住一段时间?”爷爷说道:“不去,哪儿也没有老家好。”
正说着热闹,邻居张叔来了,还没进门就喊道:“小梁回来啦!”梁惠凯连忙答应着:“张叔是吧?赶紧进来喝两口。”张叔撩开门帘进来了,笑哈哈的说道:“你们热闹吧,我就不掺和了。我是来问一件事儿,能不能带着你弟弟出去干活?”
梁惠凯说道:“你说张辉吧?他不是刚初中毕业吗?太小了!我们矿山都是体力活儿,他哪能干得了啊?”张叔说:“你不能给他找一个轻巧的活儿?”
梁惠凯耐心的解释道:“矿山上的活儿最轻松的就是开卷扬机了,但是要熬夜啊,一天连着上十二个小时,他能顶得住吗?再说张辉还正长身体呢,不要影响长个,到时候不好找对象呀。”
张叔不爱听,说道:“让他给你打个下手,或者给你开车也行啊。”梁辉凯一乐说道:“张叔,我也不是国企的领导,还配什么司机呀?我们那儿老板都自己开车,别说我这个打工的了。”
张叔说道:“咱们村的年轻人也就你有点儿出息。我想让儿子跟着你学习都不行?他要是发达了还能忘了你?”我去,还不讲理了!梁惠凯郁闷的说道:“张叔,你儿子真的太小,而且个子也小,山上的活他干不了。要不等明年我带他出去好吧?”
张叔满怀希望的来了,没想到被梁惠凯泼了一盆冷水,心里不高兴,说道:“你长这么大,我也没求过你啥,这点儿小事儿也办不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给过你吃的呢,有本事了反而不念旧情了?”
回家的好心情瞬间被张叔搅得乱糟糟的,梁惠凯苦笑道:“在矿山打工不是那么好挣钱的。你想啊,那儿有两千多号外地人,真正能挣到钱的也没几个,大部分还是卖苦力的。挣钱哪有那么容易啊!”
见梁惠凯推三阻四,张叔生气了,悻悻的说道:“行了,别糊弄我,你怎么出去半年多就变成了有钱人?你有特异功能呀?你若是不愿意带他出去,就当我没说。”张叔说完,撩开门帘转身就出去了。
一家人面面相觑。钟灵爸爸叹口气说道:“老辈人说得好:宁愿邻居养条牛,不愿邻居出诸侯。咱这还没发达呢就把邻居得罪了。”
钟灵说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穷不走亲,富不还乡,真理吧?下次回来也别开车了,咱们穿的破破烂烂的,这样就没人求你了。”梁惠凯拍马屁道:“还是你有远见!只是灰头土脸的回来,担心别人笑话你,说大学生找了一个穷小子,那多没面子?”
转天,吃完早饭的第一件事要看看师傅去。虽然师傅曾说过,以后不让他再买酒了,但这是自己的心意啊,梁惠凯还是提了一箱酒,打算去给师傅拜个早年。
刚要出门,就遇到陈老三找了过来,正围着汽车转圈。陈老三不可思议的问道:“怎么,换汽车了?还是大北京的牌照,厉害呀!”也不好说是别人送的呀,那样又得解释半天,梁慧凯笑笑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上次那车是我们老板的,这车才是咱们自己的。不跟你废话了,我要看看师傅去,回来找你。
从村里穿过,见每栋房子的门口都已经贴上了对联,不论房子是新的还是旧的,贴上红纸黑字都显得喜气洋洋。四面八方零星的传来炮竹声,春节马上就要来了。
到了山上,师傅却没在道观里,不知道被哪个村的人请走了。过年了,家家户户要焕然一新,梁惠凯打算给师傅做个大扫除,谁知进到屋里一看,却是一尘不染。梁惠凯感慨不已,师傅一个人住着,竟然收拾得干干净净,自己若是有师傅这份定力就好了。
从师傅那儿回来,梁惠凯直接去了陈老三家。老陈家是他们村最大的家族,所以他爸爸能选上村长,也正是因为他们家族的人多,他爸爸在村里说话好像比支书还管用。
农村人过年都是女人忙,要准备过年吃的东西。男人们就闲的没事干,聚在一起打打麻将,打打牌。陈老三家就是个“窝点”,在他家的厢房里有一拨打麻将,一拨打扑克,还有一堆围观的。
梁惠凯撩开门帘儿,满屋子烟味迎面扑来,呛得他连着咳了几声。观战的有人看了过来,见是梁惠凯就有人跟他打招呼:“小梁回来了。”梁惠凯赶紧应着,从兜里掏出香烟给大家散了一圈。却没想到张春也在,不禁有些尴尬。
陈老三正在打扑克,招呼着说道:“你过来玩儿两把?”梁惠凯说:“你们玩吧,我不会。”陈老三说:“那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完。”有人起哄道:“我们打扑克就喜欢有钱人,而且还不会玩的。大老板回来了,给我们农民阶级赞助点儿钱,不正好是劫富济贫吗?来吧。”
梁惠凯笑笑说道:“我哪是什么大老板?可别抬举我。”那人说道:“还客气起来了!就你那辆车,咱们县城恐怕也找不到第二辆吧?”
这还真有可能是事实,梁惠凯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说道:“我这是把粉儿都擦到了脸上了,看着光鲜,其实没钱。”那人说道:“还不说实话!放心吧,我们不借你钱。”怎么张嘴闭嘴都是这种话?虽然是开玩笑,让他也感觉有点儿不自在。
好在陈老三手里的牌很快打完了,拉着梁惠凯去了另一个屋子。然后拿了一碟烤鱼片、花生米,倒上白酒,两人碰了一下,说道:“别理他们,这帮家伙是羡慕嫉妒恨呢。”梁惠凯叹口气说道:“昨天我还把张叔得罪了。他非要让我带着他家张辉出去干活,就张辉那小个子,出去能干什么呀?”
陈老三说道:“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农村的事复杂着呢。不光是农村,中国人的心里很奇怪,总是以能求到有本事的人为荣——你看,这是那个领导帮我办好的!自豪!
所以,你有点儿本事了,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就会想到你,你帮不帮?不帮就把人得罪了。今天张三来说,我儿子要结婚了,借我一千块钱行不?明天李四来说,我家要盖房子了,你先借我一千块钱行不行?给还是不给?给的时候皆大欢喜,到要账的时候就成了仇人,欠钱的是大爷呀。”
梁惠凯说道:“是这个道理!这么说我还成了目标?”陈老三说道:“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有的人知道感恩,有的人就知道索取,一旦满足不了就嫉恨。你还记得徐家村的王海吗?”梁惠凯说道:“我这刚出去一年,哪能不记得呢?他爸爸在镇上给领导开车,对不对?”
陈老三说道:“对。他爸爸不是经常开着车回家吗,有时候村民们想搭个便车,但这事儿他哪敢啊,领导的车弄脏了怎么办?所以一直不允许别人搭车,这样就把村里人都得罪了,说他瞧不起人。今年王海在家里盖房子,他们村去帮忙的人寥寥无几,最后喊我过去干了几天。可把这小子愁坏了,你不知道他多可怜呢。老百姓就是这样,要个实惠,很现实的。”
梁惠凯感慨道:“农村人表面上大家都熟络,淳朴,却往往因为一点小事儿打的不可开交。从这方面讲还不如住在城里,有的城里人住对门一年都说不上几回话,最起码关系不复杂。”
两人正聊着,陈老三的爸爸陈念新进来了,热情的招呼道:“小梁回来了。”梁惠凯赶紧站起来说道:“大伯好!我昨天晚上到的家。大伯,您坐下喝点?”
“好啊。”一边说着,陈念新坐了下来,连连夸道:“真不错!真不错!听说你又买房又买车的,了不得!现在你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了,别人拖拉机都买不起,你却开上小汽车,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了不得!”梁惠凯给他倒了杯酒说道:“这都是机缘巧合,让我挣了点儿小钱儿。”
陈念新叹口气说道:“还是出去好啊,咱们这破村是没希望了。你看咱们的小学破的都没钱修,来一场暴雨说不定房子就塌了。过去大喇叭里一喊,马上就能把人召集起来,盖一栋新房还不容易?现在不行了,一是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二是,谁还白干呀?那年代已经过去喽。老师们经常反映,可是我们也没招啊。”
男人的江湖 第208章 重打锣鼓
陈老三听了爸爸的话,马上说道:“爸,你这话对我们说有什么意思啊?”陈新说道:“我只是发个感慨,你着什么急?”陈老三生气的说道:“我能不着急吗?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是你的意思谁猜不出来啊?谁挣钱容易呀?”陈念新红着脸说:“小梁,别听这混账瞎说,我可没那意思,你别误会。”
不论陈念新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梁惠凯听到心里去了。他们村四年级以上的孩子都到中心小学去了,而村里一共二十来个孩子,一个老师带着三个年级,都在一个教室上课。所以,盖房子倒不是大事,只是自己真没多少钱了。
“你爷俩别吵啊。知道大伯心里装着学校,这是大事,我很支持,只是我现在手头真不宽裕。哈哈!”梁惠凯尴尬一笑着又说道:“现在让我说自己没钱,我都说不出口,别说别人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其实我真的没多少钱了,手里只剩下几万块钱。几万块钱对老百姓讲听着数很大,但是对开矿的来讲,这就是毛毛雨,明年开工就要用钱,这点钱还紧张呢。这样,我的新房给你们腾出来当教室用,你看行不?”
陈念新说:“不行!那多不好?恐怕你爸爸也不会同意的。”梁惠凯说:“我常年不在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这事儿我回去和家里商量。”
陈念新还真没有让梁惠凯出钱的意思,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是梁惠凯和他家老三两人一直谈论“富不还乡”这件事,突然冒出这一句来很容易让人误会。转念一想,村里的小孩儿越来越少,没准过几年就把学校撤销了呢,先凑合借用梁惠凯的新房倒也可以。
但是不能让梁惠凯回去和他爸爸讲这件事,好像自己哄骗年轻人一般,于是说道:“这件事先这样,需要的话,我亲自找你爸爸聊。”梁惠凯说:“那也好。孩子的教育是大事,不能耽误了。更何况这是积德行善的事,我爸肯定同意。”
陈老三也松了口气,这要是让梁惠凯认为爸爸逼着他凑钱,自己刚才说的不就打自己的脸了吗?以后这哥们还怎么做?结果比较圆满,他也开心,举起酒杯说:“等你啥时候能买得起矿山了,我跟着你干去!先祝你当上老板。”
两人喝了一口,梁惠凯说:“你若愿意,过了年就跟我走,准有你吃喝的。”陈老三马上变卦了,说道:“父母在不远行,我可不去。哈哈!”陈念新生气的说道:“你就是让你妈给宠坏了!现在那个年轻人还在家里?不都是出去打工吗?你怎么就干不了?”陈老三讪讪说道:“他们的工作都在井下,我可不去!”
正说着话,钟灵找了过来,嗔道:“你们这是喝的什么时候的酒啊?我看是不是要上午喝,下午喝,晚上还喝不成?”陈老三调侃道:“这还没过门就成了管家婆?那以后还有梁慧凯的活路吗?”钟灵笑嘻嘻的说道:“我先练练手,学一学驭夫之道。还喝吗?中午去我家吃饭。”
梁惠凯只好放下酒杯,跟着钟灵走。往钟灵家走就要经过刘翠花的家,看着她家的房子,梁惠凯下意识的问道:“没听说刘翠花回来过年啊。”钟灵不满的说道:“你前妻不回来过年,不用惦记着了。回来之前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说过年期间准备打个短工,挣点零花钱。”
梁惠凯问道:“打什么短工?”钟灵说:“她们不是住在家政公司吗?了解保姆行业的情况。过年了,好多保姆都要回家,这样是不是有的家庭就缺保姆了?她想借机打个短工,多挣点钱。不过,我看她关键是不愿意回来。”
钟灵推测刘翠花不愿意回来是真的,但是刘翠花之所以去做保姆,是因为她看到了保姆行业有机会。
这次梁惠凯去北京买房的事对刘翠花的刺激更大了,在她看来什么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要不钟灵那样的大学生怎么还会跟着一个老农民?真爱?谁信呢!所以她急切的要挣钱来证明自己。
刚出来时懵懵懂懂,对外边的世界充满了恐惧。不过,自从刘翠花当过保姆,卖过房子,在外边时间久了,见得形形色色的人也多了,就会琢磨事儿了。
刘翠花发现,家政公司很难亏损,除非你招不到人。她们住的公司每天晚上有十多个人,不算别的,一个月下来单是她们交的住宿费就够老板还房租钱了。每天的伙食费十块钱,听着好像不多,但是吃的素啊,从菜里挑个肉末儿都困难,估计一个人也就两三块钱的成本。做饭也不用请厨师,家政公司里的这帮保姆谁想做谁做,谁做饭免费吃一顿。
这还不算,家政公司招的员工就是所谓的派单老师,首先要交培训费,然后才允许你上岗,而且是没有底薪的,按每个月的派单量分成;做成一单,家政公司两头收钱,客户的、保姆的服务费照收不误;作为一个保姆,刚进这个行业你就得培训,培训你还得交费用。总之,进来一个人就是带着钱来,这样以来,老板什么时候能赔钱?
刘翠花儿一琢磨,这个行业可能挣不到太大的钱,但是没有技术含量,没有文凭要求,前期投资也很少,租赁一个办公的地点就能注册公司。而且从事这个行业,只要人机灵点,情商略微高点,会拉客户,这就足够了。
而做售楼小姐太难了,行情低迷的时候全凭运气。有时候一天也见不到一个客户,有时候不知道要跑几趟,累个臭死也卖不出去一套房,这不是自己能掌控的。至于梁惠凯和钟灵说的,房地产行业大有前途,让她在房地产行业坚持做下去的那些话,以后的事谁能断的准呢?
再说,老娘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假设房地产行情爆发了,我挣了钱好像还有你们的功劳一般。谁卖你们的好?统统的见鬼去吧!我就要在别的行业做出点事儿让你们看看,老娘要重打锣鼓另开张!
刘翠花不想回家过年,再加上过年期间给的钱多,一天200块钱,于是就下定决心,先做从保姆做起挣点儿钱,然后做派单老师,等有了自己的客户,逐步熟悉了这个行业以后也开一个家政公司。
适逢年底,虽说对保姆的需求少了,但是保姆更少了,大都回老家团圆去了。这次估计也没人嫌弃她年龄小、长得漂亮,能找到就不错了。
她这次应聘的还是照顾一对老夫妇,老太太女儿面试的刘翠花。老夫妇的女婿带着一家人要回老家过年去,老太太有点偏瘫,说话不清楚,需要有人每天陪着遛弯,做饭。刘翠花做过售楼小姐后气质也发生了变化,雇主一看她是个干净利索的人,让她做了一顿饭,吃的还算顺口,马上就同意了。
第一天相安无事,老太太生活有规律,上午十点钟出去溜一个小时,然后回来做饭,下午三点再出去溜一个小时。伺候着他们吃喝了,把卫生简单收拾一下,然后会家政公司睡觉。
就这样,刘翠花的保姆生涯又重新开始了。
男人的江湖 第209章 祭拜山神
正月初五上柱香,一年四季财源广;正月初五摸元宝,大钱小钱用不了;正月初五请财神,家家户户财源滚;正月初五神进门,五谷丰登福满门。
走亲、访友、喝酒、吹牛,挤出一点时间再陪着师傅切磋交流,一眨眼儿就该往回返了。正月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大多地方的商场这一天都要开市,认为必将招财进宝;老板们都要开工,图个吉利,所以梁惠凯在初四的那一天开车返了回去。
到了县城,街上的小饭馆还都没有开业,只好跑到白石大酒店,点了一份水煮肉片,吃了碗米饭。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梁惠凯打算给牛犇拜个年去。老牛岁数大了,尊重他也是应该的。但是各地拜年的风俗不一样,不知道晚上去合不合适,于是给牛犇打电话道:“牛总,我是小梁,刚从老家回来了,想给您拜个年去,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牛犇说道:“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没讲究,来吧。”
牛犇的家就在县城里最大的一条街上。沿街是一排四层小楼,一楼是商铺,都是卖矿山设备的。穿过一楼是后院儿,要从后院上楼,老牛在三楼住,二楼是他儿子,四楼是他孙子住。梁惠凯进去以后觉得房型有些奇怪,客厅太大了,目测得有百十来平。瞬间又明白了,这房型和一楼的商铺结构一模一样,看来当初按商铺设计的,后来才住的人,不知道卧室是不是也超大?这种房屋用来住人也够奇葩的。
这次回来,梁惠凯给牛犇带了两瓶武当大曲,一袋子熏肉。把礼物放下说道:“牛总过年好!老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只给你带来一点儿熏肉。”老牛说道:“熏肉可是好东西,前几年我还在山上跟四川人学着做过呢!这两年懒得动了,没想到你给送来了,谢谢了!”
喜欢就好,和牛犇瞎扯一会儿,梁惠凯忽然想起秦柯南来了,问道:“牛总,我走之前听说秦老板的矿让水给淹了,然后还摔伤一个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谁知牛犇恨恨的说道:“处理个屁!你知道摔伤的人是谁吗?那是我弟弟,把我弟弟摔的尾椎骨蹲裂了!谁知我弟弟没事,把弟媳妇急的心脏病犯了,愣是没有抢救过来。就因为他放的水造成了一死一伤,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呀?这年过的没糟心死!”
这也太巧了吧?梁惠凯问道:“那儿是你的老家?”牛犇说道:“对呀。我们村叫牛家村,啥时候带你去看看。”梁惠凯说:“好啊,没想到你们老家也有矿。”
牛犇说道:“原来我们村还有铅锌矿,都采完了。现在只剩下那座铁矿了,估计再开一两年就没了。过去我一直在北京当包工头,盖过房子,修过铁路,年龄大了我才回来。正好铁矿价格开始抬头,我手里有点儿积蓄就买了这座矿,嘿,还赌对了!”
人老了说过的话就忘了,总爱重复,他的经历梁惠凯听过好多次了,打岔问道:“那你弟弟的事儿怎么处理呀?”牛犇说道:“我弟弟在医院,弟媳妇还没埋呢,灵棚就设在老秦的矿区。反正是冬天,一晚上就冻透了,挺着吧。我就要看他不开工损失大,还是赔钱合适。”
估计是钱没谈好,这是要打持久战了!梁惠凯说道:“他这么僵着,是不是这个矿开不开意义不大了?”牛犇一愣,想想说道:“不应该,他的矿虽然不大,但是这一年下来怎么也能挣一千多万吧?除非他感到治理不了漏水,感觉这活儿就是个鸡肋。”
梁惠凯问道:“治水很难吗?”老牛想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注意这事儿。那座矿山离拒马河不远,我估计是井深低于拒马河的水位,漏点突然变大导致的。你想,如果是拒马河的水源源不断的往里流,他好治理吗?再说,现在没地方排水,还不憋死他?”
如此看来秦柯南这次亏大了。梁惠凯又问道:“那你们还继续和他斗下去吗?”牛犇想了想说:“已经成这样了,等等再看。他若是真不要这个矿山,我就认了!”
有句话叫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样一直闹下去,岂不是逝去的人安息不了,活着的人也不得安心吗?这若是普通人造成的事故,经过法律程序就能解决,但是秦柯南家是开矿的,有讹头啊,不多给就不让你开矿!这种事情那儿都有,工厂里出现了工亡,家属就会到工厂闹事,希望得到额外的赔偿,概莫能外。
事实就是这样,人性是贪婪的,孰是孰非谁能说得清楚?
破土动工要祭拜山神。第二天早上,梁惠凯等着金宏泰过来,没等人来,却等来了电话:“小梁,你会祭拜山神吗?”梁惠凯说:“会,您什么意思?”金宏泰说:“我不过去了,你替我祭拜一下,然后开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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