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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庆荣华
作者:千年书一桐

睁开眼后,和姐姐互换了身体的曾华心里只有两件事,报仇和报恩,可报着报着,她却渐渐迷失了自己。





庆荣华 第一章、救人
清晨,天刚麻麻亮,随着旁边寺庙的晨钟响起,一个瘦高的十七八岁男子像往常一样手里拿着卷书打开了书院大门,习惯性地往外看了一眼,正要转身离开时,忽地发现大门外的台阶上多了一个竹编小篮子,篮子里有几个野鸡蛋,见此,男子先是往门外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忽地想到了什么,忙下台阶追了出去,果然看见一道瘦小身影钻入山下的灌木丛里,往湖边奔去了。
“不好。”男子暗道一声,忙追了过去。
可惜,对方的动作太快,他只得试着叫了两句“曾家妹妹”,谁知他不叫还好,越叫那个身影越发飞快地跑起来,没多一会就到了湖边,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就跃进了湖里。
男子见此只得大喊起来,“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快来人啊。。。”
喊声没有惊动别人,倒是把附近寺庙外两个扫地的僧人惊动了,僧人丢下手里的扫把忙跑了下来。
因着湖水很深,此时又是阳春三月的大清早,一个猛子扎下去,湖水冰凉刺骨,三个人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把跳水的小姑娘救了上来,小姑娘双眼紧闭,俨然已失去知觉。
“阿弥陀佛,这不是曾村的曾小施主么?”一个略年轻些的僧人蹲下身子拨开了小姑娘额前的湿发,仔细辨认了一下,看向那青年男子问道。
青年男子点点头,也拿起小姑娘的手把了把脉,片刻后,瘫坐在地上,满脸的悲凉。
见此,另外一位略年长些的僧人也蹲下身子,把手放到小姑娘的鼻尖试了试,见没有了呼吸,忙把小姑娘翻了个身,让她卧着,用力拍了她后背几下,又挤了挤她肚子,忙乎了约摸一刻来钟,小姑娘才吐出了两口水,只是人依旧没有醒转。
青年男子再次伸手替小姑娘把了把脉,这一次,他感知到了一点点微弱的脉息,脸上一喜,“太好了,脉象有点回转了。”
略年长些的那位僧人听了这话把手再次伸向小姑娘的鼻尖,摇了摇头,略顿了一下,问道,“莫非欧阳施主精通医理?”
“不敢,只是略懂一二。”
原来,这个青年男子叫欧阳思,今年十八岁,本是安州永和人氏,家中世代行医,十二岁那年,父亲被人冤枉致死,从那之后他弃医从文,和寡母相依度日,靠着家中的几亩薄田供他念了几年私塾,旧年来府城参加府试,因囊中羞涩,曾在城外的青山庙借住了些时日。
可巧青山庙旁边有一家书院,是附近曾家村办的,府试结束后,他便留在这书院做了一位先生,一边教书一边自学准备下一年的院试。
这曾家村说来也有些来历,文风素来很盛,自本朝开国一百多年以来,村里相继出过三位进士十二位举子,若是算上之前的几个王朝,则共出过进士八名,举子二十九位。
为此,二百多年前,曾家的族长倾全族之力创办了这个族学,一直延续至今。
只不过二百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族学已经发展成一个方圆百里闻名的书院,取名为青山书院,可惜,因为族中经费有限,请不起名师,因而,这书院一般只收七岁至十五六岁的孩童,其中以蒙童居多。
这也是欧阳思得以留下的缘故之一,以他的才学教授这些蒙童们绰绰有余。
而欧阳思之所以认识这位躺在地上的女子,则是因为这位女子名叫曾荣,是附近曾家村人,家里两个哥哥,大的叫曾富祥,十八岁了,因贫,尚未娶亲,老二,十五岁,叫曾贵祥,正在书院念书,曾荣时常会给曾贵祥送些饭菜来,故而,欧阳思也就认识了曾荣,从而知道曾荣不仅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六岁的妹妹叫曾华,一个三岁的弟弟叫曾来祥,还有一个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在继母肚子里揣着。
曾家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子,尽管不算偏僻,也有几个在外做官做师爷的族人,可绝大多数村民仍在为温饱而挣扎,曾荣家也不例外,尤其是她家兄弟姐妹还多,日子就更为艰难些。
偏曾荣的父亲曾呈春又极为固执,眼见村里其他几房都出过秀才或举子,独他祖父这一支一个也没有,因而,费心巴力地把两个儿子都送进了书院,老大不是那块料,加上那年前妻因生曾华难产去世,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所以主动提出不念了,帮着他在家务农。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家里的穷困,尤其是没两年,曾呈春续娶了邻村的一个寡妇田水兰,田水兰进门没多久又生下一个儿子,孩子刚两岁多,肚子里又揣上了一个,因而,曾家的日子越发穷了。
欧阳思了解的只有这些,是从书院的那些学子们闲聊听来的,否则,他一个大小伙子如何打听这些去?
再则,他也不是一个喜欢乱管闲事的人,除了给学生们授课,他还得抓紧时间看自己的书呢。
不过他倒是留意到,这个叫曾荣的小姑娘看到他貌似会脸红,有时也会停下来和他说两句话,偶尔也会给他送几个野鸡蛋或野鸭蛋什么的,他一概没有接受,因为他清楚,对这样的农家来说,这几个野鸡蛋和野鸭蛋会有多珍贵。
对了,昨日下午这个小姑娘还来书院找过他,问他勾栏是什么地方,彼时他正忙着赶去旁边的青山庙找明慧大师探讨学问,因而草草应付两句便走了。
谁知一夜过去,这小姑娘居然投湖自杀了。
难不成这小姑娘昨日是来找他求救的,莫非她家里要把她卖去勾栏?
一念至此,欧阳思内疚了,忙起身对两位僧人说道:“悟凡和悟性两位师傅,劳烦你们帮我把这位小姑娘送回曾家,她的性命应该没有大碍了,不过却需仔细调养些时日。”
欧阳思倒是也想过自己把人抱回去,可转而一想,他毕竟是个俗世中人,男女授受不亲,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两位佛门师傅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悟凡悟性两位师傅没有多想,正要把人抱起来,只见远处跑来了几个人,有拿着锄头的,也有拿着扁担的,还有拎着篮子的,也有空着手的,他们是早起出来下地的,刚走出村口便听到这边有人喊跳湖了,所以忙奔了过来。




庆荣华 第二章、缘由
来的村民中有一位是曾荣的本家阿公曾有庆,曾有庆见躺在地上的是曾荣,也顾不得别的忙抱起孩子就走,欧阳思一路跟着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发现曾荣的经过,有心想问问曾荣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刚要张嘴,随着一声“阿嘁”,欧阳思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湿透了的亵衣,唯一的那件薄棉袄披在了曾荣身上。
见此,他只得先顾着自己的身子,交代曾有庆几句,忙不迭地往书院跑去。
再说曾有庆见欧阳思突然离开,他也站住了,对跟着他的几位村民以及扫地的两位僧人说,让他们不要把曾荣跳湖的事情传出去,说是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这是他抱着曾荣一路寻思的结果,说掉进湖里总比说孩子跳湖要好,孩子将来还得嫁人,真要坏了名声影响的可不只是小姑娘一个人。
至于曾荣因何跳湖,他倒是略知一二,呈春家的婆娘没几日就要生了,大儿子还没钱说亲呢,二儿子的学费只怕也欠了好几个月,这一大家子七八张嘴都等着呈春和富祥那两个人在地里扒拉,经常是愁了上顿没下顿。
因此,前些日子,听说有媒人上门,说是要拿阿荣去换亲,对方是一位猎户,据说有一只眼睛是瞎的,好像是被老虎爪子划了一下,所以一直说不上亲事,这不,拖到二十二岁了,才想着用自己妹妹来换亲。
所以,曾有庆寻思曾荣想必是不愿意嫁给一个破了相的半瞎子才跳湖的,这件事要传了出去,对侄子一家肯定是有影响的,说不定连他们整个曾氏一族都会被人嘲笑的。
当然了,具体缘由曾有庆就没有说出来,不过有消息灵通的也略知一二,因而,这几人一听这事有可能关系到全村的声誉,倒是也各自散开了,此时正是春耕之际,家家有的是农活要忙。
再说曾有庆一个人抱着曾荣进了村子,路上又遇到好几个要出村做事的村民,且村头水塘边也有不少捣衣和洗菜的妇人,见他抱着个人进村,也丢下手里的活计围了过来,曾有庆的回答一律是曾荣不小心掉进了青山湖里。
说话间,曾有庆到了曾荣家门口,可巧大门也打开了,曾富祥扛了把锄头正要出门,看见自家三叔公抱着曾荣过来,吓了一跳,“三叔公,阿荣怎么啦?”
问归问,曾富祥倒是也知道扔下锄头从曾有庆手里接过妹妹,一直抱进了西边第一间屋子里,此时,曾呈春和曾贵祥两人也跟进来了,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曾荣身上,谁也没有留意到原本在床上躺着的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正靠在墙角边,满脸惊恐地看着大家,及至看到那个被放在她身边的女子时,她更是吓得尖叫了一声,继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接着,小姑娘看着自己的这双手再次尖叫了一声。
正是这两声尖叫,这才让大家留意到了她,原来,这小姑娘名叫曾华,正是曾荣的一母同胞的妹妹,今年刚六岁,曾有庆见她尖叫,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刚要出言安抚她几句,可曾呈春正心里不自在呢,见此先低声训斥了一句,“闭嘴,喊什么喊,去,给你姐找两件干爽的衣裳来。”
曾华哆嗦了一下,缓缓地从床头爬到床尾,说是床,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拼接在一起铺上了几层稻草,因而曾华挪动时难免弄出了悉悉索索的响动,曾呈春听见这动静,更是厌恶地瞥了眼孩子,随即拉着曾有庆走出去,说是让曾华给曾荣换衣服,随后,曾富祥和曾贵祥两人也出来了。
随着房门一关,曾华又爬上了床,战战兢兢地摸了摸曾荣的脸和手,又反复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一次倒是没有尖叫,而是拧了拧眉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摇摇头,待要再伸手去摸摸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时,外面曾富祥催了一句,“阿华,阿荣醒了没有?衣裳换好了没?”
屋内的曾华这才想起还没有去找干爽衣裳,忙又爬下床打开了西边墙角那个斑驳的歪斜的柜子。
而此时,外面堂屋里本来正向曾呈春打听曾荣换亲一事的曾有庆没等曾呈春回话忙又说道:“阿华太小,只怕搬不动人,还是让阿来他娘去帮一下吧。”
话音刚落,一个大腹便便的三十多岁妇人打着呵欠从后廊走进来了,“出什么事了,到底谁跳湖了?”
“都是你,是你把阿荣逼的跳湖了,你还我妹妹,你还我妹妹,都是你这个恶毒妇人出的馊主意。”曾富祥几步走到妇人面前,怒目圆睁,两手忽而握拳忽而松开,可惜,终是没敢挥向对方,无他,因为这位妇人正是他的继母田水兰。
事实上,也没等他挥手,曾呈春就先过来拉住了他,而田水兰有了仗持顿时挺直身子并啐了一口,一手托着自己肚子一手指着曾富祥骂道:“啊呸,放你娘的屁,要不是为了给你娶亲,要不是为了阿贵念书,我至于要卖阿荣,留着她还能帮我洗洗涮涮做做家务活呢。”
“什么?不是换亲吗?怎么是卖?”曾有庆听了大吃一惊,瞪向曾呈春。
“三叔,三叔,这事,这事,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曾呈春说完转向田水兰,“胡咧咧什么,你去屋子里帮孩子换身干净衣裳。”
说话间,屋子里挤进来好几个看热闹的人,门外还有一位年岁较大的妇人人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颤颤巍巍地问道:“大春,到底是谁跳湖了,阿荣那死丫头是不是不肯嫁给那个半瞎子呀?”
说话的是曾呈春的母亲,也是曾荣的阿婆王氏,王氏今年五十六岁,身子倒还硬朗,自从三年前丈夫没了之后,她一直跟小儿子一家住着,帮小儿子看孩子打理家务,其他两个儿子每年固定给她半石米粮。
这不,听到她的声音,曾呈春忙迎向门口,“娘,阿荣不是跳湖,是不小心掉进了湖里,你也知道,这孩子常去湖边捡野鸭蛋的。”
曾有庆见到她,顾不得别的,忙道:“大嫂来的正好,阿荣身上还湿着呢,阿华太小,你去帮着她换身干爽衣裳,别让孩子落下什么病根。”
王氏一开始还有点不太乐意,听到最后这句“落下病根”后才抬脚急急忙忙推开了西边第一间房门。
没办法,穷人的孩子病不起。




庆荣华 第三章、前世
王氏推门之际,屋子里的这对姐妹正大眼瞪小眼呢,躺在床上的曾荣也是满脸惊恐地看着正跪在她面前要为她更衣的曾华。
而曾华此时也是被睁开眼的曾荣吓傻了,一动不动的。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王氏见此,先就骂上了,“作死哟,都什么时候了还挺尸呢,还不赶紧起来换身干爽衣裳,真要是坐下病根了,这辈子你就有的是苦吃了。”
曾华听了这话先是怯怯地看了王氏一眼,继而又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要去给曾荣脱衣,曾荣虽没理清状况,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房门还开着呢,怎么更衣?
于是,她推开了曾华,“我自己来,你去把门关上。”
说完,见曾华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曾荣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用的是长安城里的官话,想必对方没听懂,略思索了一下,换成当地土话,重复了方才这句话。
在曾华爬下床后,曾荣又对王氏说道:“阿婆,你也出去吧,我自己能换。”
“那就快点,家里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做呢,这么大的孩子也该懂点事了,家里什么情形你也不是不清楚,难道你忍心让大哥娶不上婆娘让你二哥念不起书?你爹你娘把你养这么大,你不想着回报一下你爹也该想想你两个哥哥,他们总归是和你一样,都从你那死鬼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王氏碎碎念道。
她倒是也没有留意这两个孙女有什么不对劲,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她还等着去问问儿子,换亲的事情究竟进行得怎么样了。
曾荣显然没有听进王氏的话,待王氏出门后,曾荣先是激动地打量了下屋子里的摆设,铺着稻草的木板床,带了一层又一层补丁的靛蓝色棉被和床单,以及同样靛蓝色的两个小圆枕头,此外,还有西边靠墙旧衣柜和墙角的恭桶。
没错,是自己小时候的家,尽管时间有点久远了,可曾荣依然辨认出来了,这就是她曾经生活了五年多的家,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怎么会变成曾荣,而不是原本的曾华。
还有,她成了曾荣,那么,原来的大姐曾荣去了哪里,那个原本该是自己的曾华,现在又是谁呢?
一念至此,曾荣看向了曾华。
满肚子疑问的曾荣有心想问问曾华到底是谁,可一来她怕对方就是本尊,会因为年龄太小没法保守秘密;二来,她又担心对方也换了个人,万一自己先开口了会不会被对方抓住把柄?
权衡再三,曾荣决定先保持沉默静观其变,再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得赶紧弄明白,现在是什么日子,还能不能来得及去救徐靖,还有,徐靖会不会也和她一样重生了呢?
正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曾荣被曾华推了一下,曾华给她送来衣裳,“大,大,大姐,你身上还湿着呢。”
“湿着?”后知后觉的曾荣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湿透了,正被一件蓝色的棉袍包裹着,这棉袍虽只有五六成新,也不是什么好料子,但上面一个补丁也没有,一看就不是自己家里能拿出手的,因而嫌弃地扔到了一边,不定是哪个男人穿过的。
令曾荣诧异的是,这件她弃之如敝履的棉袍却被曾华紧紧地抱在了手里,甚至身子还微微有点抖。
这是怎么回事?
曾荣一边更衣一边仔细回想起来,随即,她张大了嘴巴,因为她想起来了,上一世她六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这一年,她十二岁的大姐,也就是现在这具身子的主人曾荣跳湖自尽了,是书院的欧阳大哥把她捞上来的,可惜,捞上来之后大姐已然没有气息了。
对了,大姐之所以投湖自尽,是因为她偷听到父亲和那个无良继母的谈话,说是要把她卖去勾栏,彼时曾华还不懂勾栏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是个不好的地方,要不然父亲也不会左右为难的。
可谁知大姐的死并没有唤回他们的良知,后来他们又动了卖曾华的心思,可因着她年龄实在是小,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而她也机灵,为了躲避被卖的命运,不是去山上采蘑菇就是去湖边放鸭子,要不就是去打猪草喂猪,总之,一天到晚没闲着,为的就是想让他们看到她对这个家的贡献。
有一天,她一个人出来打猪草,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青山湖边,正好碰上了那位坐在湖边发呆的欧阳大哥,那位欧阳大哥看见她篮子里的猪草,主动教起她辨认草药,说是可以挖草药拿去镇上的药店换钱。
也是合该她时来运转,那天她在青山庙附近的山上挖草药时,救了刚被蛇咬伤的徐靖,徐家老夫人为了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出钱把她买下来,带她一起进京了。
从那时起,她成了徐靖身边的丫鬟,说是丫鬟,不如说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因为徐靖一开始根本不用她伺候,相反,还手把手地教她念书、画画、弹琴、下棋、投壶等,而她也跟着徐靖身边的丫鬟们一起学刺绣、学厨艺,再大些,也学着伺候徐靖以及打理他身边的内务。
十五岁那年,徐靖娶妻生子后,秉明家中长辈把她抬为侍妾,尽管是侍妾,可因着有救命之恩和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徐靖对她甚至比那个女人还好。
可惜的是,她出身太过卑微,偏又成了徐靖的心头好,难免为自己招来嫉恨,连着怀了两胎都没有坐住,从那后,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有过孩子。
为此,徐靖没少为她请医问药的,好容易五年后又有了,偏这个时候徐靖牵扯进了皇储之争,因着那个女人的缘故,他不得不站在了皇后这一方,哪知皇后竟然输给了皇贵妃,最后皇贵妃的儿子继承了大统,徐靖以贪墨罪被诬陷进了大牢,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牢里。
消息传到徐家,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要她去为徐靖陪葬,亲眼守着她被人灌进了一杯毒酒。
谁知再次睁开眼,她竟然成了自己的大姐曾荣,曾华,不对,这会应该叫曾荣了,曾荣委实糊涂了。




庆荣华 第四章、还是想卖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过往或者是想起王楚楚,曾荣的脸有了几分狰狞,一旁的曾华看了她的样子忍不住再次战栗起来,怕怕吓吓地退了几步,却又忍不住打量她。
“你,你,你过来。”曾荣见曾华了退后几步,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走神可能吓到了对方,忙换了和蔼的语气。
谁知她不叫还好,这一叫曾华反而又后退了几步,一边摇头一边说不,手里依旧紧紧地抱着这件棉袍。
见此,曾荣想了想,换上记忆中大姐的口气,“阿华,你别怕,大姐方才是糊涂了,大姐不该去寻死,大姐不该丢下你,你放心,大姐想通了,大姐不去寻死,以后大姐就带着你,我们好好过日子。”
曾华似乎并没有听进曾荣的话,或者说,她依旧没有卸下心防,因而也并未上前,不过她倒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爹娘那呢?他们说,不卖我,不卖你,不卖你,大哥就娶不上大嫂,二哥也念不起书,呜呜,他们还说,娘要生孩子,也是要用钱的。”
曾荣听了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细细推敲时,房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继母田水兰。
“嚎什么丧呢,我可跟你讲,卖你大姐跟我没有半文钱关系,是为了你大哥娶亲和你二哥念书才卖的,你要不答应卖也成,就让你二哥别念书了,你大哥也别娶亲了。”最后两句话田水兰是对着曾荣说的。
“别拿我当幌子,我答应换亲,没答应卖我妹子。”曾富祥追到门口说道,因为怕曾荣还在换衣裳,没敢进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换亲,怎么又是卖人?”曾有庆见堂屋里只剩下几位至亲,也不怕丢人了,直接问道。
“三叔,正好你来评评这个理,我说家里穷,阿贵就别念书了,每年搭进这么多学费不说,家里什么事情还帮不上忙,这么一大家子,七八张嘴,都等着我当家的和阿富两人养,累死累活的,一年到头连饱饭都吃不上一顿,这么下去,阿富拿什么娶亲,阿贵的学费怎么交?”田水兰拍着手说道。
“卖哪里?预备卖多少银两?”曾有庆倒是也清楚这家人的日子,既然插手了,就不能不问一个明白。
“这?”田水兰不吱声了,觑向了曾呈春。
“到底是卖哪里?”曾有庆问的是也是曾呈春。
“是,是,是镇上,是镇上。。。”
“对,是镇上的牙婆说,城里有户大户人家要买丫鬟,说我们阿荣生的好看,做事又勤快,给到了十二两银子呢,我们寻思着,富祥娶亲有个三四两银子蛮够了,剩下的正好给贵祥念书用,我可没打算动这笔银子。”田水兰把话接了过去。
“三叔公,我有话要和族长说,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找他。”曾荣听见外面的话,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件事,她只能求助于族长了。
“见什么族长,你当你是谁,族长是你想见就见的?我跟你讲,老实在家好生帮衬几天,趁早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爹你娘你哥他们养你这么大容易么?也该你报答一下他们了。”王氏一听能卖这么多银两,也顾不得家里活没有人做了。
反正卖了阿荣,这两个孙子的难题都能解决了,别的也就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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