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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曾荣说着说着,想起了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不知不觉眼泪落了下来。
朱旭早在曾荣说把他当成家人,“少了敬畏之心,多了些亲近之意”时就已动容,这丫头虽有诸多小毛病,但有一点确实难能可贵,关键时候能扛事,不计得失,不惧权势,只论道义。
可后来听曾荣说要去什么浣衣局打磨历练自己,朱旭又生气了,觉得这丫头也够刁钻的了,这是非逼着他开口求她留下来?
哪知朱旭正冷脸抬眸真打算给她点惩戒时,却又见曾荣落泪,一双水雾雾的大眼惨兮兮地看着他,朱旭叹了口气,那些话终是没法吐出口。
可让他开口说几句软话他也做不到,于是,他瞅了常德子一眼,常德子上前一边推着曾荣往隔间走去一边劝道:“曾姑娘,皇上昨日训你也是为你好,你呢,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也是个懂事明理的。听话,这事就算翻过去了,以后不管是做人做事都留心些,就像是你自己说的,少言、慎行、多思,千万别枉费了皇上对你的信任和栽培。”
这个结果虽离曾荣预计的有点差距,可也算不错了,至少皇上没有开口撵她,也没骂她,也示意常公公留人,她还矫情什么?
“回常公公,我记住了,下次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公公及时提点下官几句。”曾荣放下东西,向对方行了个屈膝礼。
“提点咱家不敢说,你只需记住一点,你的主子是皇上,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别忘了,不能给皇上招黑,不能让皇上为难,更不能恃宠而骄。”常德子真提了几点要求。
曾荣听了连连点头,待对方说完,她嘟了嘟嘴,“公公,您说的我都记着呢,昨儿我也是真没办法,不得已才撒了这个谎。”
曾荣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又道:“当初我也是考虑到二殿下的声誉,不想让外人知晓我和二殿下走得近,不得已才婉拒了皇贵妃,哪知事情过去这么久,她到底还是找上我了。”
“行了,你也别辩了,做事吧。”常公公见又拐到童瑶身上,再说下去只怕连他也该吃挂落,忙把话收住了。
曾荣这次学聪明了,也知见好就收,左右方才那番话肯定传进皇上耳朵里了,该怎么取舍就不是她能左右的。
这天下午,朱旭批阅了半个时辰的奏折后,又召见了两拨官员,一是关于上次的私盐案件后续,另一件是关于逐步开放海禁一事。
之所以这么急着见这两拨官员是因为他收到不少奏折,其中有不少是关于私盐案件的详情,证据确凿,数目惊人,牵扯到的朝廷官员也不少,这么大的事情次日肯定是要放到朝会上讨论的。
可讨论之前,他必须先跟内阁以及户部和吏部几位大臣先商定个出框框来。
还有,自去年有人提出要开放海禁后,朱旭就考虑到在南边一带沿海地区逐步开放两个城市和海外通商,收效是有,这两个城市的人流和商埠多了,税赋也跟着增长了,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多了。
其一是货币不对等,也就是两边银子的纯度不一,导致衡量标准不一,大周这边明显吃亏。
其二是带坏了社会风气,那些外夷人压根就不讲男女大妨,女子连个帷帽都不戴就在大街上公然溜达。
其三,随着这些商人进来的,还有海外的牧师,他们兴建教堂,宣扬他们的教义,地方官员担心会时间长了当地百姓们会移了心性。
于是,不少官员上书,提议仍是关闭这两个城市,不能因为一点小利而失了大义。
这两件事讨论了一个多时辰,以致于把人送走后,朱旭又胃口全无,看着桌上的菜又无从下箸。
常德子见此,悄悄退了出来,嘱咐两个小太监守着,他又找到曾荣。
曾荣只得又丢下自己手里的活,跟着常德子进了偏厅,站到朱旭身边,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动手把几个荤菜全撤了下去,只留四样素菜和一个虫草老鸭汤。
曾荣先盛了一碗汤,自己挑了根虫草细细瞧了瞧,放进了朱旭的碗里,问:“皇上,您知道虫草是怎么来的吗?”
朱旭抬眼看着曾荣,似等着曾荣的回答。





庆荣华 第四百二十五章、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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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笑了笑,不急不慢地继续说道:“它是一种草的种子在冬天钻进了一种特殊的虫子躯壳里,随着虫子一起冬眠了,夏天到了,这种草就会在虫子的躯壳里发芽并钻出来。”
朱旭一听,瞪了曾荣一眼,也不开口,只快速地把这枚虫草扔到一边。
身后的常公公着急了,这孩子今儿怎么回事,往常挺精明的一人,今儿怎么不会说话了,这是在劝人进膳吗?
曾荣又笑了笑,重新挑了枚虫草放到朱旭碗里,道:“回皇上,下官还有话没说完,您别着急,下官想说的是,一粒小小的草籽,虽被裹挟进了一枚虫子的躯壳里,可经过一个冬的休整,它仍是可以穿透虫子的躯壳破土而出,而且最关键的是,经过这一冬的休整,这枚种子吃掉了虫子的养分,把虫子蛀空了,摇身一变,成了一种名贵的药材,可以补肾益肺,腰膝酸痛等症。您说,人是不是有时也这样?这条路不好走,换条路,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还有,您不觉得这一冬的蛰伏期其实也是一个自我积累的过程,正因为有这么一个过程,这枚草籽才能厚积薄发,破壳而出,成为人人称羡,人人趋之若鹜的名贵药材,而那些直接飘落到土里的草籽,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成为一棵野草。”
曾荣的话说完,朱旭夹起了这枚虫草放进嘴里缓缓咀嚼起来,曾荣见此,忙把手里这碗汤递了过去,朱旭接了过来,不声不响地喝了起来。
一时饭毕,朱旭起身离开,颇有深意地看了下常德子,转身离开了,期间仍没开口同曾荣说一句话。
曾荣努了努嘴,有点小气馁,不过很快又展颜了,不管怎么说,皇上肯吃东西了,且分量还不小,她也就没白费一番心思。
谁知曾荣也要出去时,常公公拽住了她,说是皇上的意思,让她留下来用膳。
这就有点费解了。
“常公公,皇上还生我气吗?”
若说生气,为何又留她用膳,若说不生气,为何仍不搭理她?
“你说呢?”常德子反问她。
曾荣摇了摇头,她正是因为心里没底才问的。
“自己想去。”常德子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常公公,您还没用膳吧?”曾荣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事,刚要追过去,只见常德子又转回来了。
“哎呦呦,咱家岁数大了,这一天天的折腾,连自己吃没吃饭都忘了。”
曾荣一听,忙起身帮对方拿了副干净的碗筷,并主动盛了碗汤递过去。
因着食不言,两人没再说话。
饭后,两人匆匆赶回上书房,门口小太监说皇上去御花园了,曾荣和常公公对视一眼,此时已近掌灯时分,这个时候皇上去御花园,多半是被什么困扰了,自己去找答案了。
他喜欢一边散步一边思考问题。
常德子拿了件夹衣匆匆赶去了,曾荣没跟过去,回隔间整理自己的文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曾荣听到上书房有了动静,紧接着又安静了,她也没在意,她必须在今日下值之前把这份文案整理出个大概来,否则,时间长了有些对话和细节会遗漏,尤其是今日只有她一个人当值。
又不知过了多久,曾荣忽觉前面有了阴影,尚未来得及回头,只见背后之人说道:“把那段关于虫草的话也写进去。”
“啊?”曾荣转过身。
哪知朱旭此时也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亥正了,早点回去歇着。”
待曾荣收拾东西出去时,只见小全子拎着盏灯笼候在门口,说是皇上吩咐,命他送曾荣回内三所。
接下来几日,曾荣和皇上的关系虽略有缓和,可仍是小心翼翼看人眼色说话行事,皇上仍是爱答不理,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之前随意自在。为此,中秋节这天曾荣没敢请假外出。
不过对曾荣和朱恒来说,这个中秋节也绝对难忘,起因是曾荣替朱恒针灸时,突然朱恒的右脚大脚趾头突然动了一下,一开始曾荣以为是错觉,就连朱恒自己也没敢相信,可随着他双手紧握,发出意念过去,这枚脚趾头竟然真的略翘了一下。
可惜,这一下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再试时又没有回应了,且别的脚趾头仍没有反应。
饶是如此,朱恒仍是流下了喜悦的泪水,“阿荣,你知道吗?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每天都会练半个时辰这个动作,多少回我想放弃了,可每次想到你,我又坚持下来了,老天怜我,总算有了点进展。”
“进展早就有了,你看你如今每次针灸都这么难受,之前压根就没任何反应。放心吧,万事开头难,以后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曾荣一边抽出丝帕替他拭泪一边说道。
“不是我,是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朱恒纠正道。
“好,是我们。”曾荣笑了。
笑着笑着,自己的眼泪也落了下来,这一年她不比朱恒轻松多少,不说别的,就她腿上那些淤青和针孔一点不比朱恒少,经常是没等消退又摞上了一层新的,她是生怕有点闪失会把朱恒害了。
“阿荣。”朱恒伸手替曾荣把眼泪擦了,本想对这个女孩子道声谢,可又觉得太过见外也太过轻飘,犹豫了一下,方道:“今日中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赏月可好?”
“你带我去赏月?”曾荣心念一动,“该不是宣诏台的城墙上吧?那的确是个赏月的好所在,只是你确定你能走得开?”
中秋节除了有家宴,还有御花园里的赏月宴,今年尤其热闹,太后邀请了不少世家女眷同来赏月,除了朱恒的亲事,曾荣想不出别的理由。
否则,曾荣也不会一大上午就来找朱恒针灸,怕的就是下午腾不出工夫来。
“能,晚点去。”朱恒盘算了一下,说道。
曾荣摇头,“不成,太晚了,惊动人就不好了,以后吧,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来日方长。”
朱恒一听“来日方长”四个字,倒没再强求,曾荣说的对,把人惊动了,或许他没事,可曾荣不一样,她目前的身份是父皇身边的女官,不是他的随侍女官,真有什么谣言出来,受伤的必然是她。




庆荣华 第四百二十六章、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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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慈宁宫出来,曾荣也没回内三所,她从朱恒这拿了点鲜果和月饼去探视覃初雪和柳春苗两人。
谁知好巧不巧的,她刚到覃初雪门口,突然遇到了坤宁宫的掌教方玉英领着两名太监在巡查。
这名方玉英就是旧年端午节带人冲进曾荣住处搜查,并不由分说把她押解去坤宁宫受审的坤宁宫执事掌教。
方玉英也一眼认出了曾荣,因为曾荣是她担任掌教一职以来遭遇到的最大难堪。
在她看来,那次曾荣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把坤宁宫闹了个人仰马翻,连累皇后不说还把王家也给连累了。
这不,这次太后邀请京城各世家女眷进宫赏月,二小姐又不能前来,到时王家又得面对各家有意无意的打探,别说老夫人不喜,就连皇后也觉得尴尬啊。
皇后不高兴,她做奴才的能好受了?
况且,当初皇后本是把这事交给她处理的,做奴才的办事不得力,主子能有好脸色?
因此,她一直想找机会找补回来,这口气在她心里憋了一年多了。
故此,方玉英见到曾荣,先是上下扫了曾荣一眼,见曾荣规规矩矩地着一身豆绿色的女官服饰,头发也梳得齐整,丱发,只用几根丝带缠着,没有任何别的点缀。
等等,这丫头手里拿的是什么,用篮子装着也就罢了,居然还包这么严实,鼓鼓囊囊的,准有鬼头。
“手里拎的是什么?”方玉英问。
“回方姑姑,是给尚工局的覃姑姑和柳姑姑送的吃食,今儿过节,下官来看望她们。”曾荣虽不喜,倒也诚实回答了。
因为她猜到,对方既然盯上她了,肯定会有后续。
果然,待曾荣说完,对方又问具体是什么东西,曾荣回说是几样鲜果和月饼。
“对不住了,曾女官,鉴于你的回答,我有必要对你进行检查,职责所在,还请配合。”方掌教说道。
曾荣刚要说她是内侍监的人,不归坤宁宫管,可一看自己站的是尚工局的地盘,只得把篮子递了过去。
方玉英并没有去接篮子,而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打开了篮子里的包布,里面有香蕉、石榴、柚子和梨,另外还有两封包装空精美的月饼,方玉英一看这些东西就不是她们这种身份可以受用的,就算是得主子垂青也不过是能有一两样尝个鲜,可曾荣倒好,居然满满拎了一篮子!
尤其是这月饼,一看是上用的,除了乾宁宫也就坤宁宫和慈宁宫以及瑶华宫能有,一般的主子只怕都不得见,可这丫头居然拿了两封,这还行?
“曾女官,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该不是你从皇上偷来的吧?”
方玉英可不认为皇上能赏赐曾荣这么多好东西,且还能让她明目张胆地送到尚工局来,因此,她断定这些东西准是从朱恒那拿来的。
她不指望能凭着这些东西抓曾荣一个错处把她撵出去,但给曾荣扣上一顶私通的罪名还是有可能的。
“方姑姑,您也不是小孩子了,做坤宁宫的掌教想必也是一天两天,这话您说出来合适?”曾荣反问她。
事到如今,她逃避也没有用了。
“是不合适,可你觉得一个小小的女官拎着一篮子这些东西四处招摇合适?”方玉英居高临下地问道。
她是北方人,个子本就偏高,曾荣南方人,尚未抽条,身量一看就不足,故而,两人站在一起,气势上的确方玉英要有优势。
“回方姑姑,下官只是来看望两个前辈,若非你们抓住不放,下官早就进去了,何来招摇一说?”曾荣据理力争。
“我劝曾女官还是早点说清这些东西来历为好。还是说,曾女官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解释清楚?”方掌教不耐烦地问道。
这话倒是给曾荣提个醒了,“好啊,不妨去皇上面前解释清楚。”
她可没敢再说这些东西是皇上赏她的,傻子也能看出来,皇上怎么可能送她这么多!
可曾荣又不想把朱恒供出来,尤其是里面还牵扯一个覃姑姑,那是太后憎恶之人,闹到太后面前,这个中秋别想好生过了。
“对不住了,我没有权限带你去见皇上,只能去见皇后,有什么话,你向皇后说吧。”方掌教才不上套呢,明摆着皇上肯定会偏袒曾荣,她才不去触这个霉头。
曾荣一听去坤宁宫,也不认可,进了坤宁宫,她也得把这东西来源交代清楚,绝对会闹到太后面前。
故略一斟酌,曾荣只得说道:“方掌教,下官是奉二殿下之命前来探视覃姑姑,你若是不信,可命人去找二殿下对证,只是这点小事舞到皇后娘娘面前就没有必要了吧?”
谁知对方见曾荣果真承认这些东西是从慈宁宫出来的,脸上顿有几分得意之色,“哦,这东西是从慈宁宫出来的,我更做不了主,我们还是去见皇后娘娘吧。”
争执间,覃初雪听到动静出来了,曾荣忙道:“覃姑姑,二殿下命我来给您送点吃食,可方姑姑非说我这东西来历不明,要拉我去见皇后,覃姑姑,你看这事。。。”
覃初雪一听,猜到准是方掌教借机为难曾荣,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想不低头也难。
曾荣见覃初雪把方玉英拉到一旁,低声说起了小话,可方玉英压根不为所动,依旧昂着高傲的头,鄙视地瞅着对方不语,见此,曾荣忙走过去打断了她们。
她太清楚自己和王家的恩怨了,哪是方玉英几句好话就能转圜的?
万一覃初雪一个按捺不住,再送点银子什么的给对方,只怕更坐实了自己的心虚。
“覃姑姑,算了,我还是同方姑姑去见皇后娘娘,这点小事用不着低三下四的,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曾荣把覃初雪往后一拉,自己上前,对上了方玉英。
方玉英看着曾荣,忽地笑了笑,“这就对了,下官也是职责所在,还请两位体谅。”
说完,示意太监提着篮子先走,她立在一旁看着曾荣和覃初雪告别,防止两人串供什么的。




庆荣华 第四百二十七章、争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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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一炷香时间后,曾荣随着方玉英进了坤宁宫大门,王皇后彼时正在大殿里会客,宫里的嫔妃们若没有特别事情都过来请安了。
这也是方玉英之所以非要把曾荣带进坤宁宫的重要缘由,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曾荣和朱恒的关系,以报旧年端午之仇。
曾荣是走到院子中间才发现大殿里似乎坐了不少人,细看之下才认出是后宫的嫔妃,也就明白自己又遭了暗算。
论理,早膳时间过了,嫔妃们请安早该散了才是,想必是中秋之故,商议的事情较多,才拖延至此。
而这位掌教姑姑必是也早知晓,所以才会抓到点由头就把她带进来,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果然,几人刚走到院子中间,方玉英就从太监手里接过篮子,对曾荣道:“你就在这候着。”
曾荣略点点头,算是回应。
方玉英拎着篮子进殿时王皇后已辨出立在院子中间的那人是曾荣,见方玉英拎个篮子进来,王皇后还以为是皇上命曾荣来给她送东西呢,故而看向方玉英的目光带了几分热切和期待。
方玉英回了自家主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走到大殿中间跪了下去,“启禀皇后娘娘,下官方才在尚工局巡查时遇到内侍监的曾女官,曾女官拎着个篮子鬼鬼祟祟的说是去见司绣坊的覃司制,看到下官,明显神色慌张,下官好奇拦住她问几句话,见曾女官神神秘秘的不肯据实相告,故查看了她的篮子,发现篮中满满一篮鲜果和月饼均为上用之物,下官问她东西来源,她顾左右而言它,一会说去皇上面前分辩,一会又说是二殿下送的,后见下官要把她拉来坤宁宫对质,又说是奉二殿下之命去探视覃司制,下官见她前言不搭后语,只得把她带来坤宁宫,请娘娘定夺。”
说完,方玉英揭开了篮子上的那块布,特地托着篮子让众人瞧了瞧,这才送到王桐面前。
王桐见自己会错了意本就有几分羞恼,故一时也没转过这道弯来,只想着曾荣这个麻烦不好惹,前车之鉴不可忘,更别说,如今的曾荣不仅是皇上看重之人,还是朱恒的心头好,她怎么好惹?
方玉英见自家主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带了几分不满,猜到主子可能没拐过弯来,遂大胆上前几步,对着王桐低语几句,提了几个关键词,晚上的赏月宴,覃司制,上用之物。
王桐一听就琢磨过味来了,晚上的赏月宴很大程度是为朱恒准备的,太后正为朱恒不肯订亲成亲而烦恼,曾荣此时撞上去,太后能不迁怒于曾荣才怪呢。
再有,覃司制是先皇后之人,王皇后对她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因而,不管这东西是否是朱恒的本意,王皇后心里都不痛快。
再有一点,这些上用之物在场的嫔妃们有的还未见过呢,就算是分到手的,也没多少,可曾荣一个最低等的女官却拎了一篮子出来,势必会引起大家的嫉妒之心,有嫉妒,就有不满。
尤其是童瑶这个女人还在场,她不是一向自认自己是皇上多年的真爱么,是情窦初开时抛去一切浮华的真情实感,如今就让她好好看看,皇上的真情实感究竟有多少,都给了些什么人。
拿定主意后,王桐往外侧了侧身,瞥了方玉英一眼,“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小题大做的把人弄到本宫这来,可见你当差也是当糊涂了。既然她说这东西是从慈宁宫出来的,你拎着东西去一趟慈宁宫见见太后老人家不就清楚了?”
方玉英见自家主子命她去见太后,也就明白该怎么做了,忙躬身后退几步,在离凤椅一丈来远时站住了,“喏。下官这就去趟慈宁宫。”
见此,大殿上有两人坐不住了,一个是虞冰另一个是郑姣,这两人均受过曾荣的恩惠,均想帮曾荣说话,可问题是,两人均位卑言轻,那些话说出来只会添乱,除非她们能把皇上搬过来。
想到皇上,郑姣先站起来了,“启禀皇后娘娘,方才方姑姑也说了,曾女官答应去皇上面前分辩,何不带着她直接去乾宁宫见皇上?”
“胡闹,皇后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田贵妃坐在郑姣身边,抻了抻她袖子,低声训道。
说是低声,但也足够传进皇后耳朵里,王桐笑了笑,没有开口。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倒是也有个主意,既然这位曾女官说是奉二殿下之命去探视覃司制的,何不直接去找二殿下对质一下即可?今日乃中秋佳节,太后老人家只怕正跟小辈们说笑逗趣呢,这会去打搅她似乎不太合适。”虞冰也起身说道,一方面是替郑姣解围,另一方面是为曾荣。
王皇后命方玉英去见太后纯粹是给太后添堵,大节下的,太后心里不爽,这个节能过好?
这个节过不好,后宫不定要牵连多少人,曾荣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当然了,虞冰也明白,这事想瞒住太后是不可能的,她只求能撑过今日,让老人家好生过个节,心情好了,兴许对曾荣的惩罚也轻了。
而她之所以没有附和郑姣让曾荣去见皇上,是因为她看出王皇后没有这个意思,聪明人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连着跌倒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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