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此女即为“西归内人”,而两人泪别时,七皇子为红颜知己做了“送西归内人”这首诗。
李笠品味完这首诗,开始脑补“续作”。
当然要有续作,因为李桃儿这个美貌、善解人意的‘西归内人’回到荆州后,紧接着到任的新任荆州刺史,就是拆散鸳鸯的五皇子、庐陵王萧续。
李桃儿‘西归’后的下落,不为外人所知,但既然身为荆州宫户,自然要为坐镇荆州的宗王服务,那么....
搞不好,做兄长的五皇子也看中了七弟的红颜知己,先把两人拆散,然后...
若真如此,七皇子、湘东王萧绎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自己的红颜知己,被兄长逼走,然后兄长再乘机‘笑纳’。
无数个夜晚,七皇子面对孤灯,黯然神伤,而朝思暮想的红颜知己,此时可能含泪在五皇子身下承欢,还变换着各种姿势。
如此煎熬的滋味,想来足以让一个男人气得要发狂。
再狗血一点,说不定五皇子在用力耕耘的时候,还会问曲意承欢的佳人:我和七官,谁更厉害?
“咳咳...”
边想边用碗喝水的李笠呛了水,咳起来,赶紧收回思绪。
这‘续作’纯属他的虚构,再虚构下去,就可以写成虐心的作品,名为《狂傲皇子强占我》。
李笠放下碗,靠着墙壁,琢磨着。
他要给王府那边一个惊喜,现在惊喜来了,而且是巨大的惊喜:庐陵王萧续,以詹良命案为由头,把湘东王、鄱阳王弹劾了。
鄱阳王府典府丞冯帧,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州郡官吏,大概觉得他李笠一个鱼梁小吏,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蝼蚁。
却没想到,蝼蚁可以借势,利用宗王之间的尖锐矛盾,来个四两拨千斤。
李笠通过不同渠道打听时事,知道了一些宗室之间的恩怨情仇,这些恩怨情仇闹到人所共知的地步,可想而知相互间的矛盾有多尖锐、激烈。
庐陵王萧续,和当今太子萧纲是同母兄弟,这兄弟二人,自幼和七弟萧绎关系很好。
但是,当长兄、昭明太子去世,天子不立昭明太子的儿子(嫡长孙)为储君,却让老三萧纲做了太子,皇子皇孙、宗室们的心态剧变。
庐陵王萧续,也许是为了维护太子的地位,为了日后太子即位后,能够镇得住宗室们,自己化身疯狗,疯狂撕咬着弟弟、侄儿和宗室们。
湘东王萧绎,因为‘西归内人’一事,和萧续决裂,昔日的亲密兄弟,形同路人。
与此同时,表现出色的鄱阳王,也被萧续盯上了,宗室诸王、侯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人所共知,所以,李笠能加以利用。
鄱阳王府(鄱阳城王府)的人,欺人太甚,不讲道理,不讲证据,一心要他死,如同下棋不守规则,悔棋、耍赖,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要他输。
李笠的对策就是掀棋盘。
从王府逃出来后,李笠自己主动入狱,让彭均的伙计潘宝偷偷带着贾成去江陵告状,用谁也想不到的办法,把整个棋盘都掀翻。
他这只蝼蚁吹了一口气,吹得恰到好处,到最后便能形成一场天地为之色变的风暴。
这场风暴下来,鄱阳郡廨不敢有丝毫枉法的念头,而鄱阳城王府,恐怕会变得‘干干净净’。
昔日那些在鄱阳城里横行霸道的王府中人,一个个,全都要完蛋!
想到这里,李笠就觉得痛快,他已经听到风声,即将有一场巨变在鄱阳发生,于是重复起那晚从王府逃出来时,发下的誓言:
“不把别人当人是吧?你们就不要做人了!
。。。。。。
郡廨,湘东王府谘议参军徐君蒨正在提审李笠,不久前,他收到姊夫、湘东王的亲笔信,信中行文十分‘生动’,仿佛姊夫从信里跳出来,对他破口大骂。
因为詹良中毒身亡一案,湘东王被庐陵王弹劾,天子让湘东王上表自辩,徐君蒨能感受到姊夫的怒火,不敢怠慢,要赶紧把命案审理清楚。
虽然李笠已经被提审数次,但徐君蒨还是决定再审一次,以表明自己的‘态度端正’,不然姊夫又要不高兴了。
徐君蒨看着眼前这个小吏,问:“你和贾成从王府翻墙逃出来,天亮前躲在何处?”
“回上官,小人和贾成躲在郊外,待得天亮,到城南码头,和许多等着受人帮佣的少年们求助,他们听说小人受了冤屈,要到郡廨伸冤,便如影随形。”
“那么,你在郡廨门口,主动入公廨等候发落,怎么贾成不一起进去,反倒是自己跑了?”
“回上官,我俩商量了一个办法,为防万一,小人在郡廨伸冤,贾成去寻阳,在州廨伸冤。”
“实在不行,贾成就去襄阳,在雍州州廨伸冤,毕竟大王是雍州刺史,而贾成是王府的仆人。”
“李笠,贾成是如何去的寻阳?”
“小人不知他如何去的,不过小人当时的想法,就是让贾成在城外码头搭乘过路客船,先去鄱口,再去湓城,转去寻阳。”
“李笠,王府典府丞冯帧对你的指控,你有何辩解?”
“小人是冤枉的,冯典府冤枉小人,小人无法自辩,按理,既然他说小人为凶手,也该是他来找证据,而不是让小人来找,谁主张,谁举证。”
徐君蒨本来是例行公事的问话,听李笠说了句“谁主张、谁举证”,不由得多看了李笠几眼。
李笠之名,徐君蒨去年年底就听过,发生在鄱阳郡的‘鱼腹藏书’,李笠就是当事人,所以这个案子上达州廨后,徐君蒨便有所了解。
所谓的‘鱼腹诗’,亦真亦假,不过徐君蒨觉得,此诗极有可能是李笠自己写的,所以,他认为此人心术不正,定然是奸滑小吏。
到了今年年初,鄱阳郡又出大案,鄱阳王府放债的掌柜吕全,诬告不成反坐,丢了性命。
而这个本来是铁案的案子被一个人给翻了,那人就是李笠。
相关卷宗,徐君蒨后来看过,李笠这个小吏接连受了鞭挞和测罚,硬是不认罪,才有了鄱阳内史柳偃的破案。
鞭挞和测罚,许多成年人都熬不住,而连半丁都不是的李笠,居然扛下了,这还是其他人都已经招供的情况下硬扛。
徐君蒨对此犯了嘀咕:骨头这么硬的人,心术真的不正么?
现在,徐君蒨听得李笠“谁主张、谁举证”的说法,觉得这个小吏蛮有意思的,于是来了兴趣。
“李笠,这六个字,你从哪里听来的?”
“上官,小人以为这不是应该的么?”李笠把手一摊,他见这‘徐参军’一表人才,说话又好听,感觉是个好官,便尝试‘讲道理’。
“譬如,小人说同村王甲偷鱼,那么,应该是小人拿出王甲偷鱼的证据,而不是让王甲拿出自己没有偷鱼的证据。”
“若王甲说不是自己偷的鱼,却说是隔壁赵乙偷的,王甲提出如此主张,也该是他拿出赵乙偷鱼的证据,否则,就是诬告。”
“噢,你到是蛮会说话。”徐君蒨点点头,和一同提审的鄱阳郡长史裴匡交谈几句,又问:“那么,本官接下来,要给你说的六个字,挑挑错了。”
李笠赶紧回答:“上官,小人斗胆,小人话还没有说完。”
“好,你说。”
“上官,还有特情,不适合‘谁主张、谁举证’,譬如...”
“譬如,小人那日在王府表演‘油釜捞钱’,一应用具是王府提供的,若小人在表演过程中双手被滚油灼伤,那必然是王府备下的油有问题。”
“小人作为被害人,若主张对方有错,即认为对方是加害人,那么,该是对方给出证据,证明用的油,不是真的油。”
“此即为‘谁主张、谁举证’的‘倒置’...”
问案时,徐君蒨知道李笠在王府表演过油釜捞钱,现在闻言兴趣大增:“果然油釜捞钱里的油有问题?”
旁边的裴匡干咳一声,徐君蒨意识到自己失言,满堂官吏都看着自己,急中生智,哈哈一笑:“哈哈,你这‘倒置’二字用得不错,不错。”
见着李笠说话中气十足、双眼未有游移不定,一脸义正辞严的模样,徐君蒨心里有了数:看来,鄱阳王府典府丞冯帧确实是诬告。
不过,这个小吏有意思,很有意思。
忽有吏员入内,向两位主官禀报:“方才驿使来报,台使已抵达湓城,不日便到鄱阳,又报,鄱阳世子也会于近日抵达。”
“台使/鄱阳世子来了?”
众官吏纷纷交头接耳,徐君蒨和裴匡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明白,这个案子,必然要尽快结案。
台使,即建康台城(皇城)来使,前不久发生在鄱阳的一个小小命案,居然把天子的两个儿子、一个侄儿牵扯进来。
天子向来宠溺儿子、宽容宗室,人所共知,如今一个小案闹出轩然大波,徐君蒨及郡廨官吏们已经能想到天子有多么不快。
而徐君蒨通过自己的方式,知道天子对此案的态度:真是太不像话了!
乱世栋梁 第六十八章 破鼓万人捶
清晨,急促的鼓声在鄱阳郡廨门前响起,许多百姓聚集在门口,击鼓鸣冤。
往日里经常凶神恶煞驱赶‘刁民’的白直和小吏们,一个个满脸堆笑,极其热情的接待前来告状的良民,要‘为民伸冤’。
负责监督手下维持秩序的郡游军尉彭禹,亲切地为乡里们解释来郡廨伸冤的‘步骤’,若有人想告状却没有状述,彭禹还会让书吏现场写。
一时间,郡廨门前街道人山人海,来告状的,来看热闹的百姓,几乎要把整条街都堵了。
彭仲夏和儿子彭均,就在人群之中,彭仲夏看着郡廨门口热闹景象,不由得感慨:“唉,多少年了,总算是恶有恶报了。”
彭均发问:“阿耶,往日王府中人在城里横行霸道,果真没人管得了么?”
“管?谁管?郡县官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寻常百姓惹不起,谁管?”彭仲夏冷笑着说,”“朝廷,向来对宗室极为宽容,宗室为非作歹,什么事都没有。”
“不要说鄱阳,就是在建康,建康官府都管不住那些为非作歹的宗室子弟,我当年去建康时...”
彭仲夏压低声音,对儿子说:“在建康,每到傍晚,就有宗室、权贵子弟带着恶仆蒙面出来抢劫、掳人,呵呵,官吏追捕时,他们只要躲回府里,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样的内幕消息,让彭均难以置信:“怎么,怎么官府都不管的么?”
“管?当然管过,把作恶的宗室、权贵子弟抓起来,过几日,人家大摇大摆出来,继续作恶,甚至报复抓捕他们的那些官吏,换作是你,你还管么?”
彭均哑口无言,对他来说,建康作为京城,应该是法度森严之地,为非作歹之人,在建康城里根本就不敢冒头。
结果...
别人说的话,他可以不信,可阿耶所说亲眼所见,那就不会有错。
“建康远得很,与我们无关,鄱阳才是过一辈子的地方。”彭仲夏说完,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感慨:
“鄱阳王让世子回来整顿家务,如今世子派人在郡廨,和郡廨官吏一起,接受百姓伸冤,但凡府里有人为非作歹,苦主都可以来告。”
“又有人在王府,处置那些恶仆,该换的换,该抓的抓,然后送到郡廨,等候发落。”
“看来,大王也是为了给朝廷一个交代,才如此狠得下心,啧啧,这可是开闸放水,要把地上堆积了几十年的腐臭枯枝落叶都冲走。”
彭均听着阿耶的感慨,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不由得想到了好友李笠,然后心中感慨:
厉害,真厉害,两个人,不光把案子翻过来,还把王府也折腾得够呛!
彭均正感慨间,听到旁边传来议论声:“李三郎可真厉害!如今王府里的那些坏人,可都要倒霉了!”
转头看去,却是一些少年聚在一起议论,彭均认得其中一些人,这些人那日随着李笠去郡廨告官,为此还和李笠一起坐牢,后来陆续出狱。
这件事可不得了,许多少年以帮助李笠告状、一起坐牢而自豪,所以,李笠的名声在鄱阳少年之间传得很快。
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鄱阳王派世子回来整顿家务,所以大伙才能到郡廨有冤伸冤,人人都说大王和世子是好的,全都是下面的管事们不干人事。
而之所以有如此转变,那都多亏了...
一个少年兴奋的对同伴说:“都多亏了白石村的李三郎!”
其他少年兴奋的点点头:“对,对!李三郎可真厉害!”
。。。。。。
鄱阳王府,侍卫、侍女、仆人们聚集在空地处,一个个心惊胆战,等候发落。
凉伞下,坐着一个样貌英俊、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周围侍卫环绕,其人为鄱阳王世子萧嗣,前不久刚到鄱阳。
他坐在上首,看着眼前一群下人,虽然心中不快,却没有怒容满面,听王府典卫说人全到了,便看向身边一人:
“徐参军,寡人奉家王之命,回鄱阳整顿家务,但凡府中有人涉及为非作歹,都会移交郡廨,请参军秉公办理。”
徐君蒨闻言回答:“第下请放心,下官定当监督郡廨秉公办案,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今日带走的府人,只是被人告状,有了嫌疑,入郡廨后,不会受苛待。”
萧嗣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徐君蒨让一名吏员念名单,被念到名字的人,就要跟着郡廨官吏出去,到郡廨接受询问。
这几日,郡廨张榜公告,说鄱阳王世子莅临鄱阳,整顿家务,但凡有被王府中人欺凌的百姓,都可以到郡廨击鼓鸣冤。
于是,郡廨门口的鼓都要被击破了。
郡廨官吏忙了几日,将诉状整理好,并整理出一个涉案名单。
今日,在鄱阳王世子萧嗣的主持下,在江州刺史、湘东王派来的‘徐参军’监督下,郡廨官员要把涉案王府中人带回去,协助办案。
至于典府冯帧,及其侄冯永,还有遇害身亡的管事詹良之仆阿六,早已被郡廨官府锁拿入狱。
詹良被人毒杀一案,案件真相即将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萧嗣有些不快,父亲在雍州好好的当着刺史,结果却被鄱阳这边的无能之辈连累,搞得灰头土脸。
所以,作为世子、嗣王的萧嗣得为父分忧,到鄱阳收拾烂摊子。
毕竟,由他坐镇鄱阳,主持王府内部整治及受理百姓诉状,是最好的‘亡羊补牢’,不至于让父亲的声誉受到太多污损。
坏事,可都是下面的人做的,和大王、家眷们没有一点关系!
不一会,名单念完,被念到名字的人,面色惨白的聚在指定区域,即将跟着郡廨官吏出府。
这时,侍卫们带着一对父子过来。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王府府户,贾平、贾成父子。
贾成逃到荆州告状,后来被荆州刺史、庐陵王萧续派人送回鄱阳,如今出现在王府众人面前,大伙的表情各有不同。
许多即将被带去郡廨‘协助办案’的人,看着贾成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
贾平、贾成父子被人带到萧嗣面前,父子俩得知这位就是世子后,赶紧下跪,却被萧嗣命人制止:“无需如此。”
他站起身,来到贾成面前,仔细看了看这个瘦弱的少年,点点头,拍拍贾成的肩膀:“家王说了,你没有错。”
鄱阳王到底有没有说这句话,恐怕也只有萧嗣自己知道,不过在场的人们听了,知道贾成不会有事了。
至少现在不会有事。
“你是好样的,莫要怕。”萧嗣让贾成转过来,面向大群仆人,他对着这些人,大声说:“大王和王妃,就需要有贾成这样的人,为王府效命,尔等自勉!!”
众人称是,萧嗣又说:“家王有令,免贾平、贾成父子奴籍,从今日起,他父子二人,就是鄱阳郡的编户平民!”
“他父子二人,欠王府的债,一笔勾销!”
此言一出,仆人们的表情各有不同。
有羡慕的,为贾平父子脱离奴籍而羡慕;有不以为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之所以幸灾乐祸,是因为贾平父子脱离王府、成为官府编户民后,要自己承担租赋,承担劳役。
租赋倒也还好,要命的是劳役,寻常百姓有田有地,都会被劳役整得死去活来,贾平父子无依无靠,就这么出了王府,等同于跳进火坑。
在王府里虽然也很辛苦,但总不会被官府征发服劳役,不然,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编户民逃亡,去做‘山湖人’或‘浮浪人’。
贾平听了这个消息,一时间百感交集。
在王府做奴仆,很辛苦,还欠了几辈子还不起的债,人生已经没有了盼头,所以,他当然想摆脱这一切,出去。
可现在真的能出去了,债也没了,高兴之余,十分迷茫:出去后,他该如何养活自己和儿子?
贾成却是激动万分,因为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李笠和他说的那样。
从王府逃出来后,贾成担心阿耶的安危,但李笠说不用担心,因为只要他俩一人在郡狱(李笠),一人‘出逃’(贾成),冯典府就不会下死手,反倒会把阿耶移交郡廨。
李笠安排他去荆州告状,贾成实际上是没底的,但事情发展果然如李笠所说,“捅破天”了。
捅破天的贾成,担心起自己和阿耶的命运,但李笠事前说过,大王大概率会放过他父子,甚至会让他父子‘放良’为民。
当然,大概率不等于百分百会成,风险是有的,但贾成愿意冒风险。
因为他想清楚了,若当初,按照冯典府的要求,协助李笠逃狱,恐怕事后冯典府也不会放过他和阿耶。
如今,李笠的预言都成真,贾成哪里能不高兴?
至于出去后该怎么办,贾成觉得不是问题:李笠说好了,他们出去后,就到白石村一起过日子。
。。。。。。
郡狱,冯永被狱卒带到刑堂,看见里面立柱上绑着奄奄一息的叔叔冯帧,看着叔叔已被鞭挞得遍体鳞伤,冯永吓得双腿发软。
一个光着膀子、满身横肉的狱卒,手里拿着一根皮鞭,笑眯眯看着冯永被人绑在柱子上,然后拎着血淋淋的鞭子走过来。
“来吧小郎君,和我这伙计说说话?”
狱卒将那鞭子在冯永面前晃了晃,冯永看着鞭子上的血水,闻着血腥味,只觉得反胃、惊恐,浑身抖若筛糠。
“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冯帧在一旁忽然咆哮起来,“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没有诬告,没有!”
冯帧扛住了鞭挞,硬是没有松口,现在是给侄儿鼓劲:一定要扛住,不然万事皆休。
冯永当然听懂了,心中恐惧,喊着“冤枉”。
‘’哟呵,嘴还这么硬?”几个狱卒笑起来,笑得很开心,“你们诬告的那个李笠,年初时,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
“啧啧,那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骨头真是硬,吃了鞭挞,还有测罚,硬是不认罪,后来就翻了案。”
“我们佩服他,佩服得紧,现在,你说冤枉?好啊,先像李笠那般,熬过去再说!”
冯永刚被捆好,狱卒抡起皮鞭奋力一抽。
“啪”的一声过后,冯永身上衣服被撕出一道裂缝,皮开肉绽,伤口开始渗血。
那一瞬间,冯永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似乎有一张铁锯锯了自己一下,他忍不住疼,嚎叫起来:“啊啊啊啊!!”
鞭挞的滋味如此之难受,远超冯永的想象,虽然他往日里时常鞭挞奴仆,用鞭子抽人是很爽,但自己被人抽,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还没回过神,又被抽了一鞭子,冯永疼得嚎叫起来,顾不得那所谓的‘坚持’,哭喊着:“我说,我说!”
“你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冯帧在一旁喊起来,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硬抗下来,或许能等来转机。
“我说,我说,别打我!”冯永见狱卒抡起鞭子,要来第三下,如同杀猪般嚎叫着:“我说,都是我叔叔..是冯帧安排的,要坐实李笠是投毒真凶!”
乱世栋梁 第六十九章 意外之喜
鄱阳王府,李笠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一处花园,贾平、贾成父子,已经在花园里候着。
贾成见李笠来了,高兴地迎上去,两个少年见着各自都平安无事,自然是笑容满面。
李笠和贾平打了声招呼,待得知这对父子已经被免了奴籍、债务,变成官府的编户民后,他热情相邀:
“如果不嫌弃,就来我们村住下,和我一起打渔,过日子没问题的!”
贾成高兴的用力点头,贾平也笑着点点头。
一名侍卫过来,向李笠仔细交代着注意事项,因为一会,鄱阳王世子要召见他。
“一会,你见了世子,得称‘第下’,而不是‘殿下’。”
李笠闻言好奇:“小人没见识,不知为何如此?”
“世子是嗣王,但也有爵位,是侯,按国朝法度,旁人要称为‘第下’。”
李笠明白了,认真听侍卫讲规矩。
鄱阳王世子,奉鄱阳王之命来鄱阳处置家务,毕竟詹良一案闹得很大,但天子不想让鄱阳王难堪,所以鄱阳王得以有机会让世子来收尾。
现在,案件已经破了,詹良身边仆人阿六,承认是自己投毒毒杀詹良。
而典府冯帧之侄冯永,指认是冯帧做了一系列安排,想要把那日进王府表演的李笠,定为毒杀詹良的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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