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李昉瞪大眼睛:“这...恐怕也只是一时之计吧?党争恶化之后,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所以只是延缓,不是根治。”李笠笑起来,“十年,父亲打好了基础,再进一步夯实,将来,你就能稳稳继位。”
“不过,在那之前,得造势。”李笠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交给儿子:“平周的大功,思来想去,还是分给武官们吧,你取威名即可。”
他做了决定,让皇太子挂帅灭周国,但是,要设参谋部,由参谋部来实际主导战争,皇太子不过是挂名。
皇太子得灭国威名,参谋部军官分实际军功,连带着跑腿的其他皇子,也沾点光。
乱世栋梁 第二百一十七章 江山之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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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天气晴朗,微风吹拂,开封郊外,踏青的人们,流连于阡陌连天之中。
春天郊游,再正常不过,开封城常住人口越来越多,郊游时的场面自然也是热闹非凡。
人们三五成群,流连于汴水旁,看着眼前田园风光。
遍布青苗的农田,将大地染成绿色,举目望去,如同一张巨大的绿色地毯。
今年,开封一带种植的是春小麦,所以当种子发芽、长成青苗后,大地一片翠绿。
期间,却有一辆辆马车,在长长的轨道上奔驰,驶向开封城,亦或是离开开封。
郊游的人们,看着这一条横贯东西的轨道,及其上那外形颇为特别、车轮明显小了许多的马车车厢,议论纷纷。
两根长长的铁轨,枕在枕木上,就成了一条铁制轨道,又名“铁道”。
但一条铁道如同独木桥,只能走单向,而眼前的铁道,其实是两条,为“复线”,对向前进的四轮马车,不会迎头撞上。
这些四轮马车行驶在铁道上,走得很平稳,不颠簸,而拉车的马,能拉更重的车,所以轨道马车的运载量比同尺寸的一般马车要大。
饶州鄱阳、徐州寒山,之前就已经有“铁道”,所以开封地区新通车的铁道,并不是新奇之物。
所以,刚来开封不久的一群鄱阳人,见当地人围着铁道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奇怪:
“开封可是行在呀,怎么这么多人没见过世面?”
“还是鄱阳好,早许多年,就什么都有了。”
“开封也没比鄱阳热闹多少嘛,就是没有山,空荡荡的....”
说话的人,都是一些十一、二岁的小娘子,身着统一样式的青衣,梳着总角发髻,说着一口旁人听不懂的鄱阳话,如同一群麻雀般叽叽喳喳叫着。
当众,身着蓝色衣服的年长女子,看着这些半大不大的孩子,见对方各种看不起开封、说鄱阳好,只觉得无奈:
夏虫不可语冰。
不过,来自帝乡的人,自傲一些,也属正常,毕竟鄱阳确实繁华。
作为宫中的管教女使,在这群麻雀...新任宫女面前,有着如同鹰隼般的威严,不过今日出来郊游,她们不想管得太多,否则这帮小丫头又会想家了。
鄱阳好,我才不稀罕来开封呢!
这就是小丫头们想家想到哭起来时,常说的一句话。
然而契约一签,想随便就走那是不行的,按规矩,“签约”宫女们要在宫里工作满四年,才能回去。
十一、二岁入宫,四年后回家,也赶得及嫁人。
而且,入过宫的宫女,因为在宫里学了规矩,长了见识,又学读书写字算数,具备了一个内当家的技能,回到家乡嫁人,可不愁嫁。
皇帝是鄱阳人,念着家乡的好,加上有提携乡亲的意思,开封行在的宫女,过半都是从鄱阳招募。
大部分女子在宫里就待四年,回去后“身价倍增”。
所以,每年年底时,有司在鄱阳招募宫女,报名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而“离任”回家乡的宫女们,成了媒人哄抢的“抢手货”。
次年元宵节后,入选的预备宫女们,先在鄱阳进行“培训”,学会基本的规矩后,便抵达开封行在,开始“实习”。
实习期半年,根据表现,再分派到各个岗位上。
而这半年实习期,是最难熬的,许多小丫头想家,晚上总是蜷缩在被窝里偷偷哭,连带着同宿舍的舍友也哭,搞得管教们十分郁闷。
所以今日郊游,只要没有严重违纪,管教们懒得管那么多。
任由这群“麻雀”叽叽喳喳,议论着“开封也没比鄱阳热闹多少”。
旁边,微服出巡的李笠,听着家乡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看着眼前繁忙的铁道,颇为高兴。
这条铁道,前不久正式“全线通车”,连接着开封和洛阳,如此一来,东南(包括江南)地区的物资,经由运渎运抵开封后,可以走铁道前往洛阳。
将来,洛阳就有了低运输成本(相对而言)的物资保障。
当然,那时的国都洛阳,是新洛阳,位于汉魏洛阳城以西,同样是在洛水畔,南面正对伊阙。
现在,因为天下还未统一,新洛阳虽然完成了选址和“建筑设计”,却依旧只存在于图纸之上。
所以,这条连接洛阳(现在的洛阳)和开封的铁道,更直接的作用,是承担起接下来灭周之战的军需物资输送工作。
旁边,冯小怜左右手各自拿着个如同怀表大小的机械计数器,对铁道上来往的马车进行计数。
脖子上又挂着一个怀表,作为计时。
一个小时时间到,冯小怜将手中计数器上的数字记下来,惊叹:“这么多车呀!”
李笠点点头:“当然多,因为物流需求大,不然为何特意修铁道?”
“若无铁道,来来往往的马车、牛车,反复走在相同的道路上,会把地面压出一道深深的车辙,也就是轨道。”
“只不过,这条轨道是内凹,而不是铁道这种外凸轨道。”
冯小怜得了机会陪皇帝出游,哪里会轻易放过,赶紧没话找话:
“三郎,始皇帝统一天下后的‘车同轨’,那个‘轨’,是不是指车辙?”
李笠回答:“对,不同宽度的一对车轮,在地上留下的车辙不一样,而实际上许多主要官道都会有明显的车辙,同样轮距的车子,可以轻松走在车辙里。”
“但轮距不同的车,走这种官道就会很麻烦,因为时不时会有一边车轮陷入车辙中,所以‘车同轨’的意义十分重大。”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冯小怜交来的纸条,上面写着方才一小时内,往返这段铁道的车辆数。
“修铁道,耗铁很多,成本高昂,所以没法大规模修,只能用在刀刃上。”
“连接开封和洛阳的这条铁道,就很重要,即便是将来天下统一后,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冯小怜极力在寻找话题,她发现皇帝对风花雪月不是很关注,所以只能用自己根本就不擅长的“国计民生”找话说:
“三郎,将来,是不是开封也要与众不同呢?”
“什么是与众不同?”李笠的注意力果然被拉过来,冯小怜赶紧说:“譬如,三郎可以经常到开封暂住,不一定成日里待在洛阳。”
“你是说,把开封行在保留?”
“对呀,三郎不是总说,物资从开封送往洛阳,会额外增加不少消耗,那还不如定期在开封暂住,如此,想来能省很多成本。”
李笠下意识回答:“这么一来,开封就会成为实际的国都,长期存在的行在,时间一久,和国都没区别,但开封位于平原,四周无险可守,可不好。”
“北方,幽燕一旦出事,骑兵大规模南下,黄河未必挡得住,他们数日便可突进到开封附近。”
冯小怜绞尽脑汁讨好皇帝,想起自己看过的历史故事,又说:“可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
这下,李笠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
开封好?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
你北宋来的?
这不可能,李笠很快想到了这句话的出处:魏武侯与吴起论江山之固。
而不是北宋初年,赵官家兄弟关于是否迁都洛阳的议论。
“说说看,你的看法。”李笠来了兴致,冯小怜见状心中欣喜:果然和陛下说国计民生更能引起关注啊!
她其实说不了太多大道理,不过认为只须抓要点来说,就不会有错:
“三郎统一天下,以四方山川江海为屏障,中原定然太平,国都选在开封,有何不可?”
反正就是夸对方厉害,这准没错。
李笠笑起来:“你真会说话....”
“三郎就是厉害嘛...”冯小怜不失时机抓着李笠的手臂,摇起来:“三郎统一天下,必然名垂青史,又得名臣良将辅佐,江山永固....”
这一套连环拳打下来,确实让人心里舒坦。
奈何,在李笠这“千年老妖”面前,小狐狸的伎俩,起不了多少效果。
但看在小狐狸这么卖力的讨好份上,李笠还是很开心的笑着。
冯小怜一直能努力,和张丽华一样,两位小美人确实是尤物,让他的夜生活,美妙许多。
他看了看远处,那里聚集着一群人,却是皇太子召集行军参谋部的参谋,现场考察洛(阳)开(封)铁道的运输情况。
今年,必然要打仗,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战略进攻之前的物资集结,就要通过这条铁道实现。
至于将来...
李笠看着四周一片辽阔,再看看远处那为炮垒群拱卫的开封城,觉得有些唏嘘。
定都开封的那个王朝,留给后人的“记忆”,是屈辱,这样真的好么?
乱世栋梁 第二百一十八章 江山之固(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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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在轨道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这是因为车轮不断压过两条铁轨的缝隙,由此发出声音。
这种声音,李笠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洛阳和开封之间通了铁道,跑的是有轨马车,所以他要亲自体验一下这有轨马车的运行情况,乘“专车”去虎牢。
现在,他半躺在“专车”车厢内的坐榻上,倚着凭几,就着窗边漏进来的阳光,看着手中的小册子。
但冯小怜却不行,一副“晕车”的模样,偎依在李笠身边,嗯嗯啊啊着。
两人只有一张薄被遮体,地板上散落着衣物,可见之前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现在冯小怜状态“特殊”,很明显是在“拱火”,李笠瞥了一眼小美人,看着对方手臂上还差一笔才写完的“正”字,问:
“这一笔,留到晚上再写,好不好?”
面色红润的冯小怜没有吭声,就是靠着李笠,双眼迷离的看着他,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李笠觉得有些口干,但还是忍住了,只是把冯小怜搂在怀里。
冯小怜发现撩拨失败,没有勉强,看着小册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好奇起来:“三郎,这是...粟特文?”
“嗯,粟特文。”李笠点点头,善于经商的粟特人在中原大量定居,尤其在北方地区,冯小怜或许见过粟特文字,所以他不觉得奇怪。
冯小怜又问:“三郎将来,要取撒马尔干?”
“噢,你知道撒马尔干?”
“妾知道呀,有时会听人说起。”
冯小怜所说撒马尔干,是粟特国家的一个大城,李笠觉得粟特各国的位置,应该就是后世的中亚地区。
面对冯小怜的提问,他摇摇头:“嗨,那里太远了,劳师远征,得不偿失,所以我只是看看,学学粟特文,了解一下对手。”
这下,冯小怜有些糊涂:你既然说不打算对粟特国家动武,为何又要把对方当做对手?
“你会突厥语么?”李笠忽然问,冯小怜摇摇头,李笠便说:“突厥语,好像就是粟特语,或者说是粟特语的亲戚,文字自然也很相近。”
原来如此,冯小怜明白了。
李笠继续说:“突厥部落,原是柔然汗国的锻奴,文化底蕴不行,而粟特人因为擅长经商,纵横草原,所以其语言和文字,影响深远。”
“粟特人和草原上各部落打交道,又在许多国家定居,他们的语言,可看做联系不同文明的桥梁,说是草原通用语,也不为过。”
“据说,突厥汗国把粟特语作为国语,也就是官话,方便统治各部落,当然,日后或许会衍生出新的语言,即独立的突厥语和文字。”
“我要了解对手,就得了解对方的生活习俗,这必然少不了学对方的语言、文字,”
冯小怜觉得又有机会扯话题,问:“这些事情,不是有诸位宰辅操心么?军校不是也教授学生胡语,三郎何必费神?”
“军校的学生学习胡语,是为了将来在草原上行动时方便些,无论是侦查、拷问,毕竟做专业的事情,要有专业技能。”
“我学粟特语,是要了解另一个文明,而且,中原常见的粟特文字,有三种字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笠兴致勃勃的说着,冯小怜其实对粟特文不感兴趣,不过既然皇帝来了劲,她当然要趁热打铁。
中原地区常见的粟特文字,主要有三种字体,李笠让有司深入调查一番之后,根据所得结果判断,这应该是受了三个文明的影响:
天竺、波斯,以及某个古国。
所以,若把眼光放远一些,就该对粟特语的学习上心。
至少边军之中,要有接受过系统学习的“外语专家”做参谋。
而无论是路上的“丝绸之路”,还是海上的贸易之路,对于沿途各国的风土人情,以及语言文字,都要有系统化的“外语教育”体系,培养对应的“外语专家”。
而不能以“天朝上国”自居,把海外、西域各国视为茹毛饮血的蛮夷,若不屑于了解对方的文化,那又如何施加文化影响,来个软硬兼施。
“知道么,在南海,或者南海以西,许多番邦的用语或者文字,都受到梵语、梵文的影响,南海的许多小国,梵语是官方用语,公文书写,写的是梵文。”
李笠说话的语气并不轻松:“而在草原,粟特语和文字的影响,也很大,这说明什么?”
“说明粟特的商业文明,天竺的宗教文明,正在对中原的‘左邻右舍’施加巨大影响。”
“军事力量的投放,会受到地理距离的限制,是有极限的,可商业和宗教的扩张,却不会受制于地理因素。”
“明明汉时中原的海船就已经可以抵达极西之地,和大秦、波斯有往来,可中原的文化扩张,向南止步于交州。”
“反倒是位于海路中途的天竺,其文化影响,沿着航线东进,逼到了中原家门口,甚至佛教还在中原大行其道。”
“要知道,如今天竺,分为五个部分,东、南、西、北、中,宛若中原的战国时代,可梵文、梵语在周边国家的影响力,一点也不小。”
“明明粟特各国只不过是善于经商的城邦国家,他们没有强大的军队,没有傲世天下的英雄人物,但影响力却横跨东西方。”
“无论在哪里,都有笑眯眯和你做买卖的粟特人。”
“草原上的霸主,换了一拨又一拨,没有不灭的汗国,却有不灭的粟特商队。”
“或许,这就是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的另一种现象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但这个问题要解决,很麻烦。”
李笠的感慨,若要附和,所需要的知识,已然超过了冯小怜的“知识储备”,但她依旧抓“重点”,奉承起来:
“三郎什么都懂,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李笠笑起来:“你想太多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做不了那么多事。”
“三郎一定有办法的...”冯小怜只是撒娇。
她想明白了,李笠很难哄,但又很喜欢当“先生”,需要一个学生来聆听自己的各种“高论”。
果不其然,李笠的讲解欲被挑起来,搂着冯小怜,针对自己提出的问题,给出了自己的“解法”
中原的“原创”宗教是道教,醉心于炼丹、修仙的道士们要想在和宗教上和天竺高僧抗衡,难度不小。
因为佛教的特点是逻辑自洽度很高,辩论起来战斗力极强,自汉以来多次佛、道大辩论的结果,证明了这一点。
道教讲的是修仙、长生不老,类似于“修现世”,然而现实之中能够长生不老的人,能有多少?
极易被辩论对手抓把柄来“证伪”。
佛教说的是“修来世”,所以别人根本就无法证伪:你怎么知道某人死后投胎转世没有过上好日子?
所以,还是得参考粟特人的“玩法”,搞商业扩张。
但是,和粟特人不同,商业扩张时,以武力保驾护航。
即用武装商队、武装商船,作为扩张急先锋。
“这样能行么?”冯小怜好奇起来,李笠很肯定的说:“能行,不过,那是几代人之后的事了,我们播下种子,浇水,让种子发芽即可。”
冯小怜无法理解李笠给出的答案,李笠却很有信心,虽然,他是看不到了。
怎么不行呢?有了火炮,再搞海贸,按着“大英帝国”走过的路,还是蛮好走的!
要是实现了,那个时候,真就是“江山之固,在德(利)不在险”。
乱世栋梁 第二百一十九章 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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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听涛阁里,李笠和黄姈看着一身新式戎服的皇太子,非常满意。
虽然李昉身着戎服,是为了展示这新式制服的特点,但在父母眼中,就只有出色的一个好儿子。
身材高大,样貌英俊,气宇轩昂,再加上戎服的衬托,军人气质的“加成”,怎么看都是一个“帅小伙”。
李笠对儿子的样貌非常满意,甚至有些嫉妒:顶级高富帅啊这是!
李昉从小营养就很好,加上李笠的科学理论指导饮食(多补钙、多晒太阳),以及得了母亲的“遗传”(黄姈个子很高),所以个子高。
比李笠高。
加上坚持锻炼,肩膀宽,看上去就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精神。
李昉又“遗传”了母亲的颜值,样貌英俊,比起“样貌平平”的父亲,好多了。
李笠和黄姈的注意力,全都被儿子的气宇轩昂吸引过去,李昉见父母的关注点完全歪了,有些无奈,赶紧提醒:“戎服,戎服...”
“嗯?噢,好,好...”李笠总算是回过神,看着儿子身上穿的戎服,仔细摸了摸红色的布料,问:
“这新式戎服,洗多少次会明显褪色?”
“孩儿身上这件,洗过十次了。”
李笠仔细看了看戎服,没发现什么色泽不一或者明显褪色的迹象,有些怀疑:“十次,不会是连续洗的吧?”
李昉摇头:“不不,是穿在身上,待得被汗水打湿之后,过夜再洗,再穿,再洗,共八次。”
李笠又问:“是如何洗?单纯的捣衣?还是用了肥皂?”
李昉信心满满的回答:“各种浣洗方式都用过,不容易褪色。”
“那,穿在身上,有没有身上发痒、起红疹等不舒服的现象?”李笠接着问,好像在找茬一般。
李昉摇摇头:“没有,未见过敏,而且穿在身上,红色不会染到身上。”
黄姈见李笠明知故问,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看着儿子身上的戎服,很满意。
这布料的红色,是用新式红色染料染出来,耐洗、不容易褪色(相对而言),可是很重要的突破。
敞开了卖,必然供不应求。
但在之前,耐洗的染色布料,不能说没有,却很少见。
小时候,她女扮男装,平日里穿有颜色的衣服,很少洗,基本上穿过几次之后就直接换新的。
娘一直教育她,让她勤俭一些,所以黄姈不明白,为何娘对衣服如此浪费。
后来,她慢慢明白原因:染了色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禁不住洗,一洗就容易褪色。
当然,这褪色未必是颜色大变,却是某些地方颜色变浅,整体看上去这衣服的颜色深浅不一,显得寒酸。
她父亲黄大车,在鄱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作为“庶子”,即便再不受嫡母、嫡兄待见,也不能在外面丢父亲的脸,穿褪色的衣服与人交往。
所以,即便平日居家便服都是“白衣”,但只要出门和朋友们游玩,在衣着这方面,黄姈都是很注意的。
再后来,到了建康,她才发现,原来富贵人家的衣服,即便是绫罗绸缎,穿过后只要有汗渍,立刻就扔,根本就不是洗了再穿。
原因,当然也是因为洗过的衣物容易褪色,看上去色泽失调。
富贵人家财力雄厚,衣服穿一次就扔,承担得起,寻常百姓就不同了,穿的都是素色(白色)的布衣,缝缝补补穿几年是常有的事。
等她等了贵妇,甚至成为皇后,才发现这种浪费,真的是很无奈:
她的各种礼服,确实不能洗,洗了就变形、褪色,若有汗渍,就只能换。
若是洗了再穿,穿着这种褪色的礼服在公共场合出现,她自己丢脸事小,给李笠丢脸事大。
而史书里,记载某位帝后或者皇子、妃子勤俭,常说此人穿洗过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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