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那,事情就这么..”
“唉,我还以为,他会硬扛,那倒好了....”独孤伽罗叹了口气,握紧的拳头松开。
“蜀国公这么说,无非就是给宇文护一个台阶下,你也说了,宇文护暴怒,结果又如何?也没见把蜀国公拖下去乱棍打死,而且竟然还有人敢附和....”
“朝廷大势已去,宇文护得先保住自己一家的性命,若主动投降,楚军至少不会立刻为难他。”
“至于以后,你看,楚国国主那么要面子,无论是对萧梁宗室,还是高齐宗室,都是供起来养着,大概,也不会把宇文护怎么样。”
独孤伽罗念念不忘父仇,如果有机会,她当然想报仇,可宇文护现在打算投降,就能暂时逃过一劫。
说着说着,两人说到了时局。
按楚军灭齐的表现来看,入城的楚军大概不会在城里烧杀抢掠,所以城中官民的安全应该有保障。
甚至许多官员还会得新朝任用,所以,夫妇俩关注的是天下形势。
事到如今,天下形势已经很明显了:楚国统一天下,乱世结束。
真的能结束么?
还是和司马氏的晋国那样,统一后不过二三十年,爆发更大的战乱?
杨坚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虽然他通过从商贾那里买来的过期楚国报纸,了解了一些楚国的情况,但是对于这个有些奇怪的国家,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因为这个国家正在发生的变化,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乱世栋梁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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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清晨,长安东,清明门处人山人海。
身着红色戎服、玄色铁甲的楚军将士,不仅在城头站立,又在清明门外道路两旁列队,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举目望去,一片红黑。
道路东端,楚军将帅云集,同样一身红黑的皇太子李昉按刀而立,背东面西,看着前方清明门。
因为心中激动,所以呼吸有些急促。
李昉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看着清明门缓缓打开。
门开了,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少年,扎着发髻,光着膀子,双手反绑,口中衔着一个黄色包裹,缓缓向前走来。
身后,跟着一个成年人,约六十来岁年纪,其人身着白衣,拉着一个两轮车。
车上,放着一副棺椁。
后面,跟着许多人,全都身着白衣,有几人推着那载着棺椁的双轮车。
万众瞩目之下,少年带着这一群人缓缓向前走,道路两旁的楚军将士默默看着,表情各异。
他们浴血奋战,为的,不就是看到这个场景?
李昉见着此情此景,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面缚舆榇。
面缚舆榇,即反绑双手(面缚)面向胜利者,表示放弃抵抗,交出所有权力(衔玺);
拉着棺椁车(舆榇),表示自请受刑。
所以,面缚舆榇,为君王战败投降的仪式。
《左传》对此有记载,而三国时期,蜀汉灭亡时,刘后主就是这么出城投降的。
当然,还有另外几种投降仪式,譬如“肉袒牵羊”。
无论哪种仪式,都是同样的含义:屈辱。
当初,李昉看书看到“面缚舆榇”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面缚舆榇有多么屈辱:一副君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
亡国之君,以卑微的姿态向敌人投降,任由对方处置,这是屈辱;
国家灭亡,宗庙被毁,这是屈辱;
后宫被人当做战利品,予取予夺,这是屈辱;
沦为阶下囚后,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为了保命,还得装疯卖傻,如刘后主般说什么“此间乐,不思蜀”,还是屈辱。
他想起了父亲的教诲:“男人,守不住自己的家业,保不住自己和儿子的性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上床,这就是屈辱。”
“治家也好,治国也罢,落到如此下场,很光荣么?”
李昉当然不觉得光荣,父亲的教诲,时刻谨记在心,所以下定决心,自己决不能成为失败者,要成为胜利者。
失败者的感觉是屈辱,而胜利者的感觉,是征服的愉悦。
征服的感觉有多么愉悦?他现在深刻体会到了。
看着那少年晃悠悠走向自己,看着那执政多年的宇文护,吃力的拉着棺椁车,向自己走来。
征服的愉悦感觉,让李昉觉得浑身没有一个毛孔不舒坦,没有一寸肌肤不快活。
李昉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胸中有一种莫名激昂的情绪在聚集,让他胸膛发胀,想要拔刀,仰天长啸。
“殿下。”旁边一句轻声提醒,让李昉回过神来。
对方大势已去,国主主动投降,免去了双方不必要的伤亡,他必须以礼相待。
不然,这场体面的受降仪式,就会变味。
毕竟,开门投降的一系列仪式,双方已经事前约定好“流程”,他必须按照“剧本”进行。
然后,传檄各地,包括陇右地区,让这些地方知道,长安易主,周国国主已经投降了。
接下来,无论各地周国官员是否投降,官军的前进脚步不会停止。
李昉不等周国国主走到面前,迎上去,接过对方口中衔着的玉玺(用黄布包裹),转交给左右。
又接过左右递来的衣服,给这可怜的少年披上。
说了几句场面话,安慰一下这个浑身发抖的孩子。
然后,命人将周国执政宇文护拉来的棺椁,直接推到旁边,一把火点燃,当众焚烧。
即对投降者宽大处理的意思。
因为倒了火油,所以棺椁瞬间燃成火炬,火光照亮了周国国主宇文贽以及宗室们那苍白的脸。
也照亮了宇文护的花白头发。
他看着那燃烧的棺椁,以及瑟瑟发抖的少帝,心中悲凉。
巨大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虽然投降是无可奈何,是为了保住自己及家人性命,但如果有得选,他是不想这样的。
然而不这样不行,多少人想让他死。
棺椁在燃烧,宇文护心中的执着,也在燃烧。
他叔叔辛辛苦苦为家族打下来的基业,就这么完了。
他背负骂名,辛辛苦苦苦守护了二十年的江山,毁于一旦。
唉....
心中悲愤不能过于表露,宇文护只能低着头,听楚国皇太子说场面话。
却无意中瞥见旁边竖着几个支架,上面斜放着木板。
有几个文吏站在支架后,于木板上动笔。
宇文护觉得奇怪:这是在干什么?
。。。。。。
开封,皇宫,李笠拿着一份报纸,端坐不动,不住傻笑。
报纸第一版,标题十分显眼:《关于我儿子在长安东门受降时非常威风这件事》。
不不,这是李笠脑海中的报纸标题。
报纸上的真实标题是“周国国主出城投降,官军收复长安!!”
李笠当然不是现在才知道捷报,但是,公开发行的报纸所刊载的“新闻”,同样让他激动万分。
标题中,用的是“收复长安”,而不是“攻克长安”,这是一个很讲究的词:
收复,意味着把丢失的地方拿回来,只有“中原正朔”,才能对长安用“收复”这个词。
什么是中原正朔?
汉-魏-晋-宋-齐-梁-楚,代代禅让,天命传承,如今楚国不是“中原正朔”是什么?
但李笠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内容,而是结果:我儿威风啊!在长安城外受降啊!可威风啊!!
就问你们羡慕不羡慕!
旁边,黄姈也拿着同期报纸,同样端坐不动,笑眯眯的。
而负责读“头条新闻”的张丽华,手里亦有同期报纸,结束了第五次宣读后,喝几口茶,润润喉咙,继续念。
皇帝没说停,她就得反复念。
“我们的儿子,是最棒的!”李笠喜滋滋的说,这话他今天已经说了无数次。
随后再次翻开报纸,把第二“版”展示出来。
那是一副画,占据整个版面,画的是楚国皇太子在长安东门接受周国国君受降的场面。
当然,受限于印刷技术,这幅画的“画风”简洁,白纸、黑线,只突出了几个关键人物:受降者(楚国皇太子),投降的周国国君,拉着棺椁车的周国执政。
以及楚将甲、周国宗室乙,等等等等。
虽然线条简单,却生动勾勒出各人之间的形态和神色:
胜利者对面前投降者虚抬双手,身材高大威武,样貌端正,一看就是正面人物。
投降者(周国国主)身材矮小柔弱,光着膀子,低着头,口中叼着个小包裹。
旁边,拉棺椁车的老者,佝偻着背,一副奄奄一息、垂头丧气的表情。
哪怕是不识字的读者,看到这幅画,多少都能体会到受降仪式现场的气氛,感受到胜利者的荣耀。
李笠已经决定,要把今日的报纸收藏一份,作为儿子成长阶段的重要事件,铭记于心。
他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铺垫,做了那么多安排,为的就是给儿子造势,让儿子在万众瞩目之中,风风光光。
现在,儿子风光了,李笠自然高兴。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关陇集团”的政权覆灭了。
要知道,历史上是关陇集团开创的隋、唐,现在,他战胜了“时代之子”。
这样的喜悦,无法与人分享,因为“隋”、“唐”是以后的朝代,说出去不会有人能够理解、相信的。
于是,喜悦之情自然就借着“儿子风风光光”这一由头散发出来。
做父亲的高兴,做母亲的当然也高兴,黄姈看着那副画,笑道:“等正式的画作出来,可得好好装裱。”
“当然,当然!”李笠笑眯眯的说,“报纸上的画,为了时效,以及印刷技术限制,就只能是简画。”
“画师在现场画的素描画,可得好好完善,留作纪念。”
黄姈见张丽华已经反复念“新闻”念了好几次,摆摆手,张丽华见状心里松了口气,告退。
待得左右无人,黄姈收起笑容,问:“刺客的事呢?就这么算了?”
李笠知道皇后对于他遇刺一事耿耿于怀,回答:“至少不能在明面上追究,表面功夫既然做了,就要做到位,否则不如不做。”
黄姈又问:“那,周国地界,就这么平定了?”
“想太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李笠笑着摇摇头。“地头蛇们不在乎朝廷姓什么,却在乎自己的利益能否得到保障。”
“楚国的国策,就是无论士、庶,贵、贱,土地都要交租调,周国的地头蛇们,迟早会明白自己利益受损,届时不搞事才怪...”
他放下报纸,喝起茶:“陇右是什么地方?后汉晚期,为了平定羌乱,朝廷花了几十亿钱的军费,却还是搞不定。”
“不是搞不定羌人,是地头蛇一直在搞事,养寇自重,不消停。”
“西魏的起家根基是什么?是关、陇地区爆发大规模叛乱后,魏廷派兵平叛,然后平叛军在当地驻防,这些驻防军队和当地豪强势力联合,成了西魏的根基。”
“现在,周国的执政选择投降,对于朝廷而言,即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
“那就是无法趁着大规模交战,借机铲除地头蛇的根,一如在河北做的那样。”
“所以,战争还未结束,一场大戏,还没到落幕的时候,这个隐患,我不会留给子孙后代去解决。”
乱世栋梁 第二百三十九章 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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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北,邙山,前来视察新洛阳城建设情况的李笠,登高远眺,感受着秋高气爽。
楚军拿下长安,要把周国君臣“打包”带来开封,但这需要时间,所以他先来洛阳转转,“公干”的同时,散散心。
看着眼前苍茫大地,以及山北麓的汉光武帝陵墓——原陵,忽然觉得有些唏嘘: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这话为庄子所说,而他已经奋斗了几十年,终于盼到天下统一的即将实现,人生的终点,或许会随时出现。
那么,他的陵墓,要选在哪里呢?
脚下的邙山,就有历代皇帝的帝陵,毕竟洛阳是数朝古都,城里的皇帝去世后,自然就在附近的风水宝地——邙山下葬。
按惯例,皇帝生前,在位期间,就要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墓,以便去世后可以及时下葬、“从容入住”。
除非皇帝在位时间短,亦或是傀儡皇帝,陵墓来不及修,死后才会草草下葬。
邙山北麓的汉光武帝陵墓,名为“原陵”,于建武二十六年兴建,九年后,刘秀去世,下葬于此。
当然,“光武”二字,是刘秀死后的谥号,庙号为“世祖”。
历史上,皇帝在位期间修建自己的陵墓,最有名的例子就是秦始皇的骊山陵。
这座陵墓,在秦始皇还是秦王(登上王位)时就开始修建,一直修到秦始皇去世、二世皇帝胡亥继位,接着又修建了一年多才基本完工。
总耗时将近四十年。
而梁武帝萧衍的陵墓——修陵,则是在梁国建国后就开始修建。
不过,却有不同:陵墓是其发妻郗氏之墓扩建而来。
萧衍还是齐臣时,发妻郗氏去世,葬在兰陵郡(侨置)萧氏祖坟区,萧衍称帝后,追封发妻为皇后,并将发妻的墓地扩建,以作为自己死后夫妇俩的合葬墓。
此即为修陵。
萧衍去世后,便葬于修陵。
李笠知道,按照各种先例,他和黄姈无论谁先走,将来,都是要合葬的,所以在位期间修建的帝陵,是他夫妇二人的“归宿”。
也是之后,子孙后代每年祭拜的重要地点,所以综合考虑,既然国都必然是洛阳,他的陵墓“落户”邙山,真的是很“方便”。
但是,没有不灭的王朝,当王朝更替之际,帝陵就会成为“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们的目标。
李笠不想自己死后,被人挖出来,骨头散落荒野。
也不想为了修自己的陵墓,搞得劳民伤财,修个十几年都修不完。
为了避免将来被人挖开陵墓取陪葬物品,他打算“薄葬”,陵墓不要那么招摇显眼,陪葬品意思意思就好,并昭告天下。
然而这种做法,过了许多年后,在急着发财的盗墓者看来,等同于无效,因为谁也不会相信一座帝陵里,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
中书令张铤走近,李笠转过头,问:“案子办得如何了?”
张铤回答:“陛下,此案人证物证俱全,有司正在整理卷宗,之后会上呈御览。”
“这件案子,你有何看法?”
“陛下,臣以为必须严惩。”
李笠点点头:“是啊,即便是寻常百姓,祖坟被人挖了,那也是要不死不休的。”
君臣之间说的案子,是最近破获的一件盗墓案,因为墓主的身份特别,所以广受关注。
二十多年前,东魏权臣高欢去世,后来下葬。
但这个下葬,却耍了个花样:其世子高澄,在邺城郊外漳水畔,给高欢建了个虚陵,里面并无高欢的遗体。
虽然陵墓搞得十分气派,但仅供子孙祭拜之用。
高欢的遗体,真正安葬处,是在安鼓山一座佛像石窟附近新开凿的石穴。
高澄将父亲安葬完毕,杀光所有凿穴的工匠,灭口。
这种虚葬-实葬相结合的下葬方式,算是南北朝年间,常见的帝王下葬法。
以气派漂亮的虚陵,让死者得子孙祭拜、供奉不断;以不知所踪(位置只有继业子孙知道)的实墓,保证死者遗骨不被打扰。
高澄这么安葬父亲,可谓一举两得,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被灭口的石匠之中,有人死前把高欢墓穴的位置告诉自己的儿子。
后来,齐国灭亡,高家男子悉数迁往江南建康居住,前朝帝陵,没什么关照了。
虽然楚国依旧保留陵户,让其继续守着高齐诸帝陵墓生活,但高欢实葬之处,无人知晓。
于是,那石匠之子寻了个机会,挖开石穴,将陪葬品席卷一空,并将高欢的遗骨拖出来,“暴尸荒野”,以报父仇。
这件事本来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但那石匠之子盗墓时,独力难支,找了几个伙伴帮忙。
其中一人,分了些许陪葬金器,心痒难耐,熔做金块,铰成碎金,用来购买宅地,立刻引起旁人注意:
你平日穷得家徒四壁,哪来的金子买宅地?
于此,牵扯出一件盗墓大案。
案发后,故齐后主高纬,请求楚国朝廷主持公道,严惩盗墓者,并请求重新安葬其祖父。
张铤对此案的态度,就是必须严惩,因为皇帝/皇权的威严不容挑衅,哪怕这个皇帝是敌国追封的皇帝,敌国也已经亡国,但己方也要把场面功夫做足。
毕竟,皇帝的威严,是“通用”的。
虽然,皇帝的威严在高官眼中也就那样,历朝历代多少末帝如同羔羊般被权臣摆弄,毫无尊严可言。
但无论哪个朝代,都必须保持皇帝/皇权在民间心目中的威严。
所以,即便禅让很假,退位后的皇帝必然暴毙,但禅让这个流程都必须有,目的就是维护皇帝/皇权在普通百姓心目中的威严。
石匠之子盗挖帝陵,还把皇帝遗骨拖出来,暴尸荒野,这就是对皇权的严重挑衅。
楚国的皇帝对此不闻不问,就会让民间觉得,所谓皇帝,其实也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嘛!
张铤说着说着,举了个例子:曹魏末年,权臣司马昭把持大权,魏帝曹髦不甘被迫禅让,亲自率兵杀向司马昭府邸。
结果被司马昭部下成济当场击杀,事件发生后,舆论哗然。
皇帝,哪怕是傀儡皇帝,就这么在大街之上,被人于众目睽睽之下如同杀条狗一样杀死。
皇权的威严,就这么被当众践踏。
后果很严重,因为无论是姓曹的当皇帝,还是姓司马的当皇帝,都需要维护皇权的威严。
司马昭既然迟早要取而代之,却这么当众践踏皇权威严,自己将来当了皇帝,还得费尽心思把皇权的威严重新拉起来,此举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么?
所以成济必须死,而曹髦之死,直接导致司马昭声望大跌,篡位一事不得不推迟。
张铤说了一番,将真正要说的话,说出来:
“陛下,宇文护虽非楚臣,可作为辅政大臣,又是宗亲,却接连废杀三帝..至少是废杀二帝,如此大逆不道之举,若不严惩,如何巩固...陛下的威严?”
这话说得在理,而且李笠还怀疑自己遇刺一事,和宇文护脱不了干系。
但是,场面功夫既然要做,就得做全,否则不如不做。
“他主动投降,朕就不好翻旧账。”李笠说完,再次看向北面,看着远处的原陵。
“当然,朕想要百年后,不被人打扰,现在就得严惩盗挖高欢墓的盗墓者,想要将来....嗨,真要有这种事,人家也不在乎朕现在怎么处置宇文护。”
“这件事,稍后再说吧,不过,你有什么好主意,可以说说。”
乱世栋梁 第二百四十章 原则(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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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畔,新洛阳城城址,基础建设工程正在进行,几条排水渠已经初步完工,各“支线管网”则在按计划拓展。
李笠站在排水渠边上,看着这宽阔的沟渠,非常满意。
新洛阳的建设,以不滥用民力为原则,五年为期,从今年开始分期建设,现在处于第一阶段:基础建设。
基础建设,主要是建设“排水管网”,并修建砖窑、搭建工人宿舍区,以及大规模建筑工程必须的各类基础设施,为第二阶段工程的开展做准备。
所以城址现在还是空荡荡的,没有城墙,各区域也没有坊墙,均以长篱笆替代。
主要道路、居住区、商业区还没开工建设,至于皇宫,更是没影。
李笠来现场,就是为了看“排水管网”的建设情况。
每一条排水渠的底部和两边,全都是水泥和砖头砌成,所以在水渠中流淌的污水,不会对周围地下水源造成明显污染。
排水渠,不仅仅是排雨水,还要排污水,以及各类污秽之物,确保无论是雨季还是旱季,城里干干净净(相对而言)。
而不是粪便随地可见、污水横流、蚊蝇四处飞舞,不会到处都是大片积水。
运作良好的排水管网,是确保城池卫生的关键,尤其常住人口近百万的国都,保持城内居住环境良好,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李笠认为,在这医疗技术极其低下的时代,既然没有特效药来救命,就只能改善居住条件,减少自己和家人生病的概率。
光是富贵人家讲卫生,没有用,因为不分贵贱,都是城内居民,一旦平民区或者贫民区爆发瘟疫,必然会蔓延到“富人区”。
在后世,已经被扑灭的天花,已经被压制的鼠疫,还有各种传染病,看起来“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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