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而且道教也竞争不过佛教。
要么杀一拨人,然后来个“灭佛”,但这样做的成本太高,而且直接由中原的势力来“鹊巢鸠占”,直接经营当地,也不可能。
所以要软硬兼施,中原海商仗剑经商,用寒光闪烁的刀剑,和金灿灿的铜钱,威逼利诱,迫使南海诸国“合作”。
南洋司先拿到当地特产的“经销权”,控制各大贸易港。
然后得寸进尺,成为“全权代理商”,变相垄断当地特产,把其他国家的海商挤出“市场”。
别国海商要买香药等特产,无法直接和当地国家贵族交易,只能和“全权代理商”,也就是和南洋司洽谈业务。
中原海商,以南洋司为纽带,团结起来,垄断南海各国的特产,成为说一不二的“坐贾”,然后,凭借武装商船船队,向西扩张商路。
变成行商,向天竺各国,乃至更西的国家,直接销售香药等货物。
坐贾的利润要拿,行商的利润也要。
朝廷借助南洋司,把南海各国,变成中原的后花园,中原海商的边贸据点,推进到天竺以东、大海里的狮子国。
“中原海商的武装商船,装备着火炮,打起海战来,无人可挡,除了风暴。”
李笠尽可能用简单的语句,透露一些口风:
“南洋司的大船主们,将来控制着南海特产,规定在狮子国港口交易,否则其他国家海商一两香药也买不到,这规矩,谁敢不遵守?”
“到时候,南海各国不再有天竺的海商频繁出现,到岸的海船,全都是中原海船。”
“城里进进出出的,是中原海商,以及侨民,天竺海商被中原海商取代,天竺的文化、宗教传播没了源头,过得几代人,南海各国的信仰自然也就随着中原。”
“写汉字,说汉语,听中原和尚讲解佛经,这种变化,光靠简单的武力去做,成本有多高?”
赵孟娘心里有了数:原来如此,还是既有方针不变。
几位大船主,就盼着为朝廷做几代人的马前卒,经营南海的各个“贸易据点”,然后把买卖做到狮子国以西,毕竟做行商的利润更大。
李笠则继续说:
“有些事情,只要我们开了个好头,打好基础,子孙后代,就会沿着既定的路线走下去,披荆斩棘,走出一条光明大道,就像..奴婢雇佣制那样。”
“三郎说的是如同宫里的宫女雇佣制?”赵孟娘跟上了李笠的思维切换,李笠点点头:
“对呀,奴婢,如今是等同于牲口般的地位,世代为奴,主家可以随意处置,可以随意买卖,弄死了,其实和弄死一条狗没区别。”
“但是,一旦大部分奴婢变成契约制雇工,成了主家雇佣的工人,主家就不能随意打杀,否则要闹上公堂。”
“我向来以身作则,所以,当皇宫里开始普遍实行雇佣制,就可以理直气壮要求权贵、官宦跟着实行。”
“家里的仆人,必须有契约,终身为奴的契约,签了也无效!”
赵孟娘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他们不会这么老实的,而且千百年来的惯例,也不是皇帝一纸诏书,就能打破的。”
“我知道,所以,要一步步来。”李笠依旧信心满满,“没有合法的雇佣契约,律法上就不认可主家对逃奴的指控。”
“没有契约,府里死了奴婢,就当他们是蓄意谋杀良民!”
“只要海贸大兴,各类作场生意红火,就会不断招工,许多穷苦百姓,既然能靠在作场里做雇工来养活自己,就不会去给人当狗。”
“没有人是天生下贱!”
“当作场主大规模招工,当官府支持‘无合法契约便不是奴婢’的定罪原则,你想想,那些被主家残酷剥削、压榨的奴婢,还会老实么?”
赵孟娘不清楚李笠为何要和“惯例”(奴婢终身制)过不去,思来想去,大概是因为出身微寒,所以感同身受,想要改变些什么。
而这样的改变,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不知道。
李笠不知赵孟娘怎么想,却向对方讲述自己的期盼:
“孟娘,大庄园的时代,该结束了,没有大量卑贱奴婢维持运转的庄园,是维持不下去的,新时代的帷幕,就由我们拉开。”
乱世栋梁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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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西巡关中的皇帝驻跸于此,从行辕议事回来的洛州刺史彭均,在府邸附近提前下了马车。
竟然走输送柴禾、瓜果蔬菜的厨房小门入府,唬得厨房院子里仆人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他也不吭声,闷头往里走,“杀”向书房。
候在书房外的仆人,看见突然出现的郎主,如同见了鬼一样,惊得面色发白:前门望风的死哪去了!
他们想动不敢动,想发声,被彭均一瞪,站都站不稳。
彭均随后到窗口一瞥,果然,八郎彭宪在研究马经小报而不是看正经书。
于是摆摆手,示意随从去拿竹条。
彭府执行家法,用的就是竹条,竹条价格便宜量又足,打断了也不心疼,换一根接着打,可谓“无缝执法”。
闻讯赶来的黄氏,远远瞥见良人“捉贼捉赃”后要发飙,赶紧让侍女去扯屋檐下挂着的鸟笼。
笼中鹦鹉受惊,叫起来:“哎呀,哎呀!!!救命啊,救命啊!!”
鸟声传来,彭宪惊醒,眼见着父亲板着脸、背着手走进来,一个激灵站起:“父亲,孩儿已经等候父亲考校多时。”
“等候多时?”彭均看着儿子,看看案上来不及掩藏的马经小报,似笑非笑:“那我就考校考校你的学问。”
“是,是..”彭宪只觉后背发凉,赶紧让座,请父亲坐下,自己老老实实站着。
彭均先拿起那马经小报,扔到一边,然后将被小报盖着的书拿在手中。
书为《汉书》某卷(册),是彭均要求儿子们经常读的书籍,今日彭宪偷懒被他抓个正着,他就要找个无可辩驳的理由,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你以为你聪明就可以不看书了?
彭均心中怒骂,他对聪明的八郎寄予厚望,期盼儿子靠科举博功名,而不是又从军当武官,毕竟彭家总得出个文官。
所以彭宪没有去读军校,而是“备战科举”。
但儿子聪明过了头,经常耍小聪明,让彭均头疼不已,现在就要教训一下小崽子。
不过,因为问的问题有些敏感,彭均先让外面的仆人都散开。
然后问:“汉初三杰,张良、萧何、韩信,前两位得善终,韩信却不得好死,你觉得,韩信冤么?”
“不冤。”彭宪回答得很快,彭均问:“理由,简略些。”
“韩信死时,三十来岁,正直当打之年,汉高祖难道不怕自己死后,韩信无人可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能力威胁皇权的文武官员,若不知进退,那么只能变成死人,皇帝才放心。”
这回答简单明了,也是彭均让儿子们多读《汉书》的原因。
彭宪见父亲怒气消散大半,知道自己“有救”了,便趁热打铁:“韩信假齐王事件,已经为他的结局埋下了根。”
“相比之下,张良、萧何就知进退了。”
“张良求留侯之封,以修习黄老之术为名,急流勇退,萧何知轻重,甚至自污,化解杀机,所以,开国勋臣想要自保,就得学这两位。”
“坐下来说吧。”彭均示意儿子坐下,怒气完全消散,开口说道:
“萧何,是汉高祖微末时就结识的熟人,为沛县元从,他尚且要自污,要随机应变以自保,其他人,再不知进退,真就是自寻死路了。”
“汉高祖的连襟以及同乡樊哙,算是自己人了吧?汉高祖因为忌惮皇后吕雉,担心外戚尾大不掉,加上身体不适,担心死后樊哙为吕氏爪牙,便派人去杀樊哙。”
“也亏得派去的陈平多了个心眼,妥善处置,樊哙才保住一命。”
说到这里,彭均看着儿子,意味深长的说:
“父亲是皇帝连襟,也是同乡,如果皇帝对黄家起了戒心,要剪除外戚羽翼,我也会跟着倒霉,所以,平日里行事一定要注意。”
“不可飞扬跋扈,不可托大,一定要知进退。”
他让儿子们多读书,不单是为了儿子有文化,也是为了让儿子们能够从史书里学到为人处世的方式,“知进退”。
汉高祖和沛县元从之间的故事,就很值得他引以为鉴,因为李笠和他们这些人的关系,真的很像汉初君臣的关系。
即便李笠不是薄情寡恩的人,可自古以来的皇帝,行事多是薄情寡恩,彭均看史书看多了,越看越心惊,觉得当了皇帝的人,迟早会性情大变。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自然要为自己和儿子做打算。
彭均自己可以做到“知进退”,却担心儿子闯祸。
所以,要求儿子们平日里行事低调些,莫要仗着自家出身不得了,就为所欲为。
“陛下出身微寒,重情义,体恤百姓,同时,恨飞扬跋扈之人,恨他们鱼肉百姓,恨他们恃宠而骄、得寸进尺。”彭均轻声说着,彭宪认真的听。
“父亲虽然是陛下元从故旧,开国勋臣,但也不能仗着身份为所欲为,你们更是如此。”
“记住,陛下是个很讲原则的人,他说过让勋臣们富贵,就一定会让勋臣们富贵,可一旦有人踩了陛下的底线,陛下要做处置,是不会犹豫的。”
“孩儿明白。”彭宪点点头,他当然明白父亲让他看《汉书》的用意,所以不会如同书呆子般死读书。
彭均却摇摇头:“你不一定明白,你现在明白的这些,无非有助于自保,但将来想要道路通畅,还要多琢磨、多长一些见识。”
“陛下的雄心壮志,细节方面,外人很难看清楚,只有用心去想,才能想通。”
“孩儿也有琢磨过的。”彭宪觉得自己的心里话,有时该适当说出来。
“你说说看。”
“是,孩儿以为...”
彭宪认为,皇帝是个“拎得清”的人,对开国勋臣,该给的富贵,都给。
但也三番五次“提醒”,提醒勋臣们“一定”要管束家人、部下,不得行为非作歹之事。
这种“提醒”的分量有多大?
看梁、武两家一直以来都是低调行事的模样,再看外戚黄家那与人相处时“慈眉善目”的作风,就能明白这“提醒”的分量有多大。
梁公和武公,是皇帝儿时玩伴,皇后是皇帝枕边人,所以他们明白皇帝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也明白踩皇帝“底线”的后果是什么。
所以,如果有勋臣子弟敢乱来,闹得太过分了,皇帝真是会杀人的。
彭家也不例外。
而且,皇帝为了加强皇权,削弱任何可能对皇权造成的威胁,做了各种布置。
所以,别看皇帝明面上对开国勋臣们“和蔼可亲”,可一旦勋臣们不知进退,“踩底线”,真是会因为“谋反未遂”,而全家倒霉。
至于更深层次的“底线”,彭宪认为,皇帝鼓励勋臣们经营产业,但放贷这种事情,要适当控制,更多的是办实业。
以黄家为例,明明黄家的钱庄实力雄厚,光靠向民间放贷就能日进斗金,但钱庄却有意控制放贷的类别,。
经常以“低息”,向各类作场放贷,解对方燃眉之急,以作场、商号为主要放贷对象,而不是升斗小民。
皇帝办海贸,明显倾向鼓励各地多办作场,商号多进货,让更多的作场主、商贾们从中获益,进而雇佣更多的百姓,让百姓也能获益。
而不是让海贸单纯的给皇家以及勋贵们捞钱。
彭宪对此作了总结:“所以,家中产业,还是要以实业为主,陛下想要靠实业撑起海贸的不断发展,让国家和百姓都受益。”
“勋贵们若能以实际行动支持陛下的想法,而不是想着对百姓放高息贷款赚钱,陛下会很高兴的。”
儿子居然能够“无师自通”,彭均高兴之余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能问“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长舒一口气:
“你能想明白就好,陛下当年说过,将来富贵了,不会忘了我们,他做到了。”
“但是,共富贵的前提,是我们这些元从故旧守规矩,行事要有分寸、知进退,不能仗着资格老,不能仗着是皇帝的家乡人,就为所欲为。”
“开国以来,皇帝很少杀官员,能不杀就不杀,这是他心软么?是他不敢杀么?不是。”
“是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压制文武百官,所以不需要用滥杀来作为震慑的手段。”
“甚至,还改杀为流放,软硬兼施。”
“文武百官明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们管不着,我们自己,心里要有数,不要作威作福,不要让陛下觉得彭家子弟居功自傲,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你们和皇子们是表兄弟,但必须对每个皇子都以礼相待,不要厚此薄彼,也不要嘲笑、轻视那些庶出的皇子,因为将来到底谁即位,说不定。”
“更不要掺和皇子间的争斗!”
说到这里,彭均虚指四周:“父亲当年,根本就不敢想能有如今的富贵,如果没有陛下带着父亲,就没有父亲如今的富贵,这一点,你们要谨记于心。”
“不是陛下靠着老伙计才有了今天,是老伙计们靠着陛下提携,才有了今天。”
“陛下有没有我们帮忙,都一样能有所作为,他甚至也不需要黄家的帮助,一样能乘风而起,而我们,没了陛下,就只是...”
“就只是鄱阳小民,我,守着家里分的一些鱼塘,做个不大不小的塘主,梁公和武公,大概还是寻常渔民。”
“黄家,也依旧是城里开赌档的地头蛇而已。”
彭均明白自己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所以,从不敢居功自傲,李笠给他的富贵,他小心翼翼的享受着,低调行事,也免得李笠难做。
毕竟,开国皇帝对勋臣的处置,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是多少鲜血和眼泪凝聚而成的教训?
他能有今天的富贵,已经很知足了,但是,怕儿子们不知道事情轻重,仗着自家富贵,为所欲为。
将来大祸临头,再想自救,就已经晚了。
而且,他也确实恨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行为。
萧梁时,建康城内,高门甲族、宗室、权贵子弟可以为所欲为,抢劫杀人,杀夫夺妇,强买强卖,诸多恶行屡见不鲜,有司却管不得。
那是皇帝故意放纵宗室、权贵、高门甲族,以此作为“贿赂”,换取对方的“和和气气”。
事实证明,这样的贿赂,不仅收买不了富贵人家的人心,还会让这些人愈发肆无忌惮,横行无忌,鱼肉百姓。
倒霉的是百姓,日子越过越苦的是百姓。
本来,富贵人家奢靡的生活排场,和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生活就形成了鲜明对比,其门下走狗、恶仆横行霸道,贵人们肆无忌惮的欺侮百姓,更是激起滔天怒火。
所以,当侯景做乱时,短时间内就“一呼百应”,聚集大量兵卒。
攻入建康后,侯景宣布释放奴婢,又吸引了许多人做马前卒。
这些人投奔侯景,未必是认同侯景的主张,而是因为侯景至少给他们机会,一个做人的机会。
前车之鉴,当为后人警醒,彭均完全理解并赞同李笠明正典刑、约束富贵人家子弟的各种制度。
他不是一朝得志就作威作福的人,平日里行事,循规蹈矩,也多次“提醒”亲朋好友,千万别在外面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
刚开国时,确实有不少鄱阳子弟,或者徐州旧部,自认为是帝乡人、从龙旧部,便端架子,要特别待遇,要如何如何。
没多久,消停了。
毕竟,连梁、武、黄、彭四家都低调行事,无论是在京城(行在),还是在鄱阳,都严格约束家仆、旧部,下面的“帝乡人”、“从龙旧部”,有什么资格要特别待遇?
更别说李家自己,也严格约束家仆,皇子、宗室们一点也没有为所欲为的跋扈样子。
在鄱阳的“皇庄”以及各类产业,无论管事还是寻常小仆,出门在外,见了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门小户的家仆。
皇帝带头做榜样,元从故旧们跟进,上梁正了,下梁就不会歪,勋贵、官宦子弟也就老老实实跟着“遵纪守法”。
但是,以后呢?
皇帝再怎么发狠,也是个念旧情的人,彭均知道即便自己某个家人犯了大错,只要不是过于恶劣,李笠终究是会看在他面子上,适当从轻发落。
可将来,他不在了,李笠也不在了,新君即位,会怎么看这些目无法纪、为所欲为的勋臣子弟?
他的儿子,和新君是表兄弟关系,可那又如何?
涉及权力的斗争,哪怕是亲兄弟都会痛下杀手,何况表兄弟?
说了一通,彭宪见父亲心情不错,便问:“父亲,陛下去关中,是不是关、陇有什么风吹草动。”
“这是国事,你一介白衣,不得过问。”
“是、是,孩儿明白了。”彭宪有些讷讷,彭均见状,口风松了些:“陛下不怕关陇地区有人造反,但怀着治病救人的宗旨,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毕竟,自己在家里内讧没意思,真要在家里打起来,无论谁打赢了,家里的坛坛罐罐也都打破了,那又是何必?”
“真要打,还是打外人比较划算。”
“当然,若是还有人执迷不悟,不知进退,那就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朝廷手辣。”
乱世栋梁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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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长安,昔日周国皇宫,如今雍州州学,李笠和黄姈登上原来的宫城城墙,沿着小道慢慢走,作为晚饭后的散步。
李笠看着暮光中的长安城,感慨万千。
眼前所见之长安,为汉魏长安城,却又有所不同:历经数百年的不断重建、破败、重建,每个时代的长安城,都有不同的样貌。
三国归晋,但很快天下大乱,许多年过去,北方的朝廷,国号变成了魏,控制着关中地区。
南方的朝廷国号从“晋”变成“宋”,又变成“齐”,又变成“梁”。
长安依旧是长安,只不过已经没了国都的地位,是方镇大员坐镇关陇的治所。
某年,陇右地区爆发大规模叛乱,很快蔓延到关中,魏廷派大将率兵到关陇地区平乱,这个大将,身世很不一般。
李笠靠着城垛,向黄姈讲述一段发生在长安的历史故事。
那个率军入关陇平叛的魏国大将,还是驸马,但另一个身份,是齐国宗室。
此人姓萧名宝夤,为齐国末帝萧宝卷的同母弟。
曾经建康城里爆发叛乱,有人拥戴(挟持)天子同母弟萧宝夤为帝,叛乱很快被平定,萧宝夤痛哭流涕向兄长解释,说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人架上车,说是要入宫当皇帝。
杀起人来随心所欲的萧宝卷,没有为难自己的亲弟弟,萧宝夤依旧过着无忧无虑的宗王生活。
可好景不长,雍州刺史萧衍造反了,拥立宗室为伪帝。
叛军顺着长江东进,耗时一年攻入建康,萧宝卷兵败。
于是萧宝卷成了东昏侯,伪帝成了真命天子,萧衍护国有功,执掌朝政。
萧宝夤此刻,已经不是当初糊里糊涂被人架上车入宫当皇帝的糊涂蛋,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在某天,潜逃出宫,渡江北上,跑去魏国。
他的身份,很快被魏国核实,于是作为亡国宗室(萧衍受禅称帝,建立梁国,齐国灭亡),成了魏国的贵客。
萧宝夤不忘亡国之恨、杀兄之仇,时刻念着要复国,于是积极请战,成为魏国大将,几乎参加了魏、梁之间的历次大战。
萧宝夤一心一意要报仇,要复国,所以即便“屡战屡败”,却依旧“屡败屡战”,其坚韧不拔的意志,真是让人佩服。
黄姈听到这里,下意识看了一眼李笠,因为她觉得李笠话里有话。
李笠则继续说下去。
陇右爆发叛乱,魏廷派“戎马沙场数十载”的萧宝夤入关陇平叛,萧宝夤一如既往的“本色表演”,“屡败屡战”,百折不挠。
平叛之战进展不顺,官军(魏军)各种花样兵败,打着打着,萧宝夤坐立不安了:
朝廷派大使郦道元来关中,看样子,是要兴师问罪。
“郦道元?是《水经注》的作者郦道元?”黄姈问,李笠点点头:“对,就是他。”
故事继续,坐立不安的萧宝夤,觉得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因为朝中政敌不会错过这个找茬的机会。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在半路干掉郦道元,然后在长安称帝。
萧宝夤是齐国宗室,既然称帝,当然是称“齐国皇帝”,也就是在关中复齐国。
他出身兰陵萧氏,身份是明明白白的齐国宗室,在关中称帝复国,想着关中百姓(豪族)必然踊跃支持,于是...
于是,屡败屡战的萧宝夤,还是屡战屡败,关陇地区的汉人豪族,也未如他之前期盼的那样,出手相助。
萧宝夤挡不住魏军的进攻,很快丢了长安,只能仓皇出逃,逃去给自己当初平叛的对象当“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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