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要引恶狼偷袭羊圈,把羊儿都杀光。
这样黑了心肠的人,若不是其家仆告密,他还真不知此人竟然如此之恶毒,如此之卑劣。
不知不觉,达头可汗吃完了一只羊腿上的肉,而空地里的布袋已经被鲜血浸透,再也没了动静。
那几匹马尾巴上的火把也烧光了,马慢慢安静下来,沾血的马蹄,在地上留下大量猩红的印记。
至于捆在马背上的人,已经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当然会目光呆滞,任谁亲自骑马踩死自己的儿子,还把儿子踩得稀烂如泥,怎么会不是这样的表情呢?
达头可汗冷笑一声,虽然这刑罚残忍,但就是叛徒应该受到的惩罚。
他看看左右,看着那些表情各异的贵族、部落酋长,再看看被人拖上来的康都罗。
康都罗如同被打断脊梁的狗,全身瘫软,被两人左右架着,双脚拖地,站都站不起来。
头垂着,仿佛脖子断了,达头可汗看不见对方的脸,自然也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
若不是康都罗呼吸时肩膀微微起伏,达头可汗还真以为对方已经活活哭死了。
至于其妻妾,被人松绑后拖下马,现在瘫在一旁,只是“呜呜呜”的哭。
几声喝骂之后,康都罗依旧垂着头,直到旁边响起一个人的说话声,康都罗的脖子似乎“接上了”,缓缓抬头。
双眼通红的盯着那人。
那人,就是向可汗告密,揭发康都罗给楚军带路秘密的家仆。
此刻,被故主恶狠狠的盯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康都罗的眼神,就如同一头饿狼见了肉,似乎接下来就要把他生吞活剥。
但很快想起康都罗如今自身难保,而自己立了大功,正等着可汗赏赐。
“你做得好,立了大功。”达头可汗缓缓说着,把手中切肉的小刀向康都罗身后女眷方向指了指:“他的女人,财产,都归你了。”
“是,是!”背主家仆喜不自禁,不住行礼:“谢可汗赏赐,谢可汗赏赐!”
达头可汗摆摆手,让对方带着奖赏退下。
见着此人兴高采烈地领着人,把那几个女子带走,他心中颇为鄙夷:背主之仆,心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此人揭发叛乱有功,他就得赏,还得重赏,也好让其他人明白,做叛徒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视线再度转回康都罗,达头可汗问:“康都罗,康都罗,你为何要做贼?汗国对你,还有你的族人,不好么?”
康都罗的嘴巴没了破布,可以说话,但没有吭声,只是瞪着达头可汗。
达头可汗只当对方那猩红的双眼不存在,再说:
“我让你的族人,在波斯那边,代表汗国,和波斯人做买卖,阿波可汗让你,在东边的于阗,给汗国做买卖。”
“让你,做俱毗罗,可你,就是这么回报汗国的?”
“中原人,给你什么好处,你要反咬汗国一口?是给中原可汗当俱毗罗,才更有钱么?”
他这一番话,其实是说给在场的贵族、部落酋长和其他人听的,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忘恩负义之人,会有什么下场。
俱毗罗,源自梵语,有“财富之神”的意思,康都罗给突厥贵族打点买卖,家财无数,若说是俱毗罗城里的“俱毗罗”,倒也扯得上一些。
“你勾结中原人,等中原骑兵从大山里钻出来,到了于阗国境内,你的人,就带着他们,横穿大碛,到跋逯迦,过俱毗罗城,去白山。”
这是在陈述康都罗的罪行,其他人听了,心中一惊:
什么,不是说中原军队是在东边的敦煌么,怎么会有兵马从南面的于阗冒出来?
达头可汗见许多人面色一变,心知自己的质问达到了效果,便将他忽然率部离开白山,往西来到俱毗罗城的原因,正式公布:
“阿波可汗已经探得清楚,中原骑兵,在敦煌的那些,不过是诱饵,他们真正的主力,横穿吐谷浑地区,从于阗那里冒出来,然后沿着于阗河,往北横跨大碛。”
他指了指西南方向:“你们都知道吧,于阗河向北流到跋逯迦国,跋逯迦城,距离俱毗罗城,也就一日的路程。”
“再去白山,也不远,所以,如果此人得逞,汗国,就要损失很多人、马了!”
这么一说,贵族们群情激奋,只道康都罗罪大恶极,方才的处罚,还是太轻了。
但他们更关心可汗如何应对这支借道于阗搞偷袭的中原军队。
“所以,我带着你们来这里。”达头可汗指了指不远处的城池,“中原骑兵从于阗出发,向北跨越大碛以后,必然抵达跋逯迦。”
“他们既然是偷袭,肯定昼夜赶路,跨越大碛之后,人和马又累又渴,却碰上汗国的勇士,在跋逯迦等着他们来送死!”
众人闻言大喜:既然阿波可汗和达头可汗已经做了布置,那么接下来,他们只需在这里等好消息即可。
至于这个黑了心肠的康都罗,真的该死!!
康都罗听着不绝于耳的骂声,心中绝望,他这一生,做了无数买卖,亏少赚多,唯独这一次,把全家都亏进去了。
他经人劝说,十分看好中原楚国的实力,所以,想更进一步,成为名副其实的“俱毗罗”。
奈何,自己没运气等到哪一天。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
只恨自己行事不周,被一个家奴害得家破人亡。
儿子们惨死在自己面前,妻妾又要变成他人玩物,受牵连的亲人更不必说,康都罗心如死灰,想要咬舌自尽、得个痛快,但嘴巴又被堵上,即将接受酷刑。
他被人按在地上,要接受“五马分尸”之刑。
五匹马被人牵过来,又有几个魁梧大汉,给他的四肢和脖子绑绳索,康都罗仰面躺着,看着蓝天,缓缓闭上眼睛。
很快,他和儿子就能团聚了。
有隐隐约约的号角声响起,康都罗一开始以为是行刑的信号,但这声音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
确切来说,似乎是从北面传来的。
然后还有雷声响起。
雷声此起彼伏,仿佛投入湖中的石块,不断激起涟漪,涟漪向四周扩散。
这涟漪是号角声,四周响起刺耳的号角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康都罗睁开眼,向左右望去,却见四周混乱起来,许多人向北张望。
达头可汗已经站起来,看着北面,表情惊疑不定:怎么回事?北边出什么事了?
他听得懂号角声的意思:有敌人来袭,可敌人不该是从南边于阗过来的么?
明明已经派出大量骑兵去四周查看,提防中原骑兵偷袭,尤其盯住南面大碛里的各个绿洲,所以,不可能有中原骑兵避开耳目,突然跑过来。
一早,他才收到消息,说南面于阗河流域并无异常,而昨晚抵达的使者也说,于阗那边(至少三天前),并无什么中原骑兵出现。
所以,中原骑兵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从南边出现,更别说是从北边冒出来。
而且,这不断响起的雷声是怎么回事?
达头可汗下意识抬头看天,只见头顶是蓝天白云,根本就没有什么乌云,也没有下雨的迹象。
联想到自己所知中原楚军的作战特点,达头可汗面色一变:果真是楚军杀过来了!
可是这些人,是怎么从北边冒出来的?
这个疑问,萦绕在达头可汗和其他人的心头,但看着北面越来越明显的尘土大作,他们很快判断,来的骑兵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啊!!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啸叫声中,大量驮着机械式警报器的战马,迎头冲向混乱的突厥骑兵群中。
突厥骑兵的坐骑,适应不了这么刺耳的呼啸声,四散奔逃,使得仓皇间聚集起来的拦截,很快溃散。
尾随“开路马”而来的楚军骑兵,如同破开波浪的船首,径直往前冲刺。
他们按建制,各自分工,有队伍冲击慌乱的突厥骑兵,有队伍直接撞入规模庞大的营地之中,杀人,纵火。
分批次进攻的楚骑,很快就陆续击穿俱毗罗城外突厥大营。
然后转向,掉头再来。
反复的冲击下,达头可汗试图稳住局面的努力化为泡影。
眼见着到处乱成一团,牛羊四处奔散,无数部众哀嚎着往外跑,营地到处都冒起火光,他只觉脑袋都要气炸了。
哪来的野狼,敢在此放肆!
达头可汗不轻易认输,他在西边征战无数,打过许多苦战、恶战,所以,不会因为被人偷袭占了先手,便落荒而逃。
他很快发动反击,率领跟在身边的数百骑,汇聚成一个拳头,迎向袭营的敌人,而不是徒劳无功的组织部众结步阵。
骑兵,就要像狼群一样,动起来才能咬死猎物!
很快,他就找到了猎物:一群当面冲来的敌骑。
双方兵力接近,所以,达头可汗有信心获胜。
看对手铠甲下露出的些许红色,以及特别显眼的“漏斗盔”,达头可汗判断这些敌人就是楚军,无暇去想这帮人为何能从北面冒出来,带着骑兵杀过去。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楚军骑兵忽然拔出“骑铳”,对准突厥骑兵一通射击。
骑铳只能射击一次,但楚军骑兵人人备有多杆,射击完毕后把铳一扔(有绳子把骑铳和马鞍连在一起),拔出另一杆,又射。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突厥骑兵要么马失前蹄,要么坠马,冲锋势头瞬间削弱大半。
冲锋的两支骑兵,对向穿过,突厥骑兵伤亡大半,队形变得稀稀拉拉。
达头可汗被楚军的妖术震撼得后背发凉,不敢恋战,带着剩余部下向前走,要脱离战场。
却见迎面又冲来许多骑兵,不过这些骑兵的打扮,让他觉得有些熟悉:是草原骑兵的打扮,没有怪异的漏斗盔,服色也和寻常草原骑兵类似。
但真的好多,好多!!
他脑海里再出冒出一个疑问:怎么会有这么多楚军从北面冲出来?
俱毗罗城北面,是东西走向的绵延群山,如同一堵高墙,仿佛有天那么高,白山就是其中一座高山,所以这堵高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往来南北的。
只有一条相对宽阔的群山之路,在俱毗罗城北面,横跨山脉,往来山脉南北。
这条路的北端,是水草丰美的千泉,也是他之前王庭的所在地。
千泉往南(东南),是碎叶城,然后是大清池,然后是凌山,然后才到俱毗罗城。
楚军要从北来,就得先到千泉,或者至少到碎叶城,可要是到千泉或碎叶城...这些楚军到底是从哪里过来的!
达头可汗想不明白,对面骑兵人数众多,看样子,大概是依附于楚军的草原部落兵。
兵力对比悬殊,他已然看不到突破拦截的希望。
只能挥舞佩刀,咆哮着,怀着阿史那氏的荣耀,向敌人发动最后的冲锋。
北面,骑马驻足土坡上的碛北道行军总督王琳,看着南面突厥大营处尘土大作,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不断闪烁,忽然觉得胸中郁闷之气消散得无影无踪。
阿弥陀佛,我这一路颠簸过来,再找不到敌人主力,哪有脸对全军将士!!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突厥达头可汗从白山跑到西边的俱毗罗城,但是,万里奔袭、接连扑空后总算是扑中猎物,这次出击真的值了。
第一次扑空,是碛北的于都斤山,那是早年突厥王庭的所在地。
然而阿波可汗不在那里,所以,从代朔、幽燕出击的骑兵,实行方案二。
方案二,在于都斤山转向西,横跨数千里,往葱岭而来。
这条路,中原骑兵从没走过,也亏得娄定远举荐的那几个粟特商贾给王琳带路,楚军骑兵好歹没走歪。
结果到了葱岭“远郊”,得知阿波可汗的王庭已经南下,到了南边龟兹国附近,而西部可汗——达头可汗的王庭,在西边千泉一代。
王琳选择去千泉,毕竟千泉那边不可能想到会有中原骑兵跑过来,达头可汗必定会被他打得措手不及。
至于在白山一带的阿波可汗,就留给皇帝来解决。
想到这里,王琳看向南方。
他的出击,是早就计划好的,不过,皇帝出巡关陇前,派人给他送来新的计划,以作补充。
新计划,是皇帝出巡、抵达陇右后,想办法“搞事”,吸引突厥的注意力,使其看向南方河西一带。
以便孤军深入的碛北道行军,有机会从阿波可汗背后(北面)寻找新的战机。
但是,临机决断全看主帅王琳。
皇帝的新计划里,有个备用“救急对策”,即碛北道行军可以往瓜州敦煌撤,那里,必然有接应。
王琳回想着李笠的亲笔信内容,看着南面苍茫大地,心中一动:所以,南边真的有友军佯动?
但又难以置信:按向导的说法,俱毗罗城南边的南边,隔着大碛,好像是于阗吧?
于阗再往南,是绵延大山,翻过大山,是吐谷浑的地界吧?
那里怎么可能会有友军?
但事实就是达头可汗突然率部从千泉南下,到白山和阿波可汗回合,导致他又扑了个空。
长途奔袭,接连扑空,王琳只觉进退两难,但是,大军空手而回真的不像话。
碛北道行军一路向西,单单跑死、累死的马就不少于两万匹,此次真要是无功而返,助战的契丹各部、草原各部以及边地豪杰们,下一次就不会跟着来。
于是,自觉身子骨已经被长途颠簸颠得有些松垮的王琳,咬牙挥师南下。
过碎叶、大清池、凌山。
现在,王琳看着眼前已然为己方控制的战场,长舒一口气。
下令再次吹响号角,然后,策马前进,带领左右冲锋,给突厥大营补刀。
看着眼前的尘土飞扬,以及茫茫大碛,还有开始西斜的太阳,他想起李笠在信中,描绘的边塞风景: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乱世栋梁 第二百五十八章 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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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白山,奔袭至此的楚军骑兵,没有在草地里看到多少帐篷,只见牛羊遍地。
到处都是牛羊,各自成群,分散四处,悠哉悠哉的吃草。
先赶到的前军骑兵,已经大概把附近情况看了一遍,此刻向主帅王琳汇报:“只有牛羊,以及大量东去的马蹄印,没见一个人影。”
王琳看着遍地牛羊,以及理所当然的结果,没有表情。
突厥可汗果然往东跑了,为了跑得快,把牛羊都扔下。
对方行事果断,己方现在再想追,怕是很难追上。
他安排各部四处警戒,或收拢牛羊,或扎营。
再看看远处那白色的山峰顶部,以及山边若隐若现的火光,只叹塞外风光果然异于中原。
后续又有骑兵赶到,王琳顾不得休息,召集将领议事。
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追击很难追上的阿波可汗,还是....
还是把龟兹等国的突厥官员和驻军清除,然后,“劝说”这些国家,投向楚国这边?
有刚刚击败突厥大军、击杀达头可汗的赫赫战绩在,想来这些西域小国,不敢不敢“迷途知返”。
之前,王琳的碛北道行军在俱毗罗城击败了一支突厥主力大军,俘获无算,突厥的西部可汗-达头可汗兵败身亡,突厥人伤亡惨重。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捷,几乎算是万里奔袭的碛北道行军将士,以及助战部落和边地豪杰,总算是没有白白跑这一趟。
但是,突厥主力尚在:突厥的“大可汗”——阿波可汗,麾下还有不少兵马,聚集在白山。
按说碛北道行军打胜仗后,该穷追不舍,趁着阿波可汗还没反应过来,往白山而去。
但是行军将士长途奔袭之下,疲惫不堪,又打了一场恶战,已然是强弩之末,再勉强去奔袭作战,怕是会适得其反。
而且,根据俘虏供述,达头可汗之所以率部到俱毗罗城,是要伏击一支从大碛南部、于阗国过来的楚军。
王琳并不清楚是否真的会有友军从于阗那边过来,不过事前知道皇帝会在陇右“搞事”,觉得或许真会有友军出现。
于是南下接应,果然接应到了:海西道行军约五千骑兵,自于阗出发,沿着于阗水北上。
两军汇合,兵力大增,士气愈发高涨,但也延误了时间。
所以,现在来到白山,已然是“人去山空”。
按说阿波可汗跑得这么干脆,己方接下来再追是追不上的。
可东边两千里外还有一支骑兵,为瓜甘道行军,当在瓜州鸣沙附近,若瓜甘道行军骑兵往西北而来,半路上极大可能会碰到阿波可汗的兵马。
这是因为,白山所在的群山山脉,横贯东西数千里,从白山出逃的阿波可汗,要往北走,得先往东边去(西边是楚军,走不通)。
在东边近千里外,高昌国地界,便能拐向西南,进入伊丽河谷,横穿乌孙故地,从那里“远走高飞”。
对于楚军而言,歼灭突厥另一支主力的机会十分难得,若让阿波可汗远走高飞,对方恐怕不会再轻易接近东方。
然而,瓜州的骑兵,却未必会西进,因为按照战前安排,在瓜州地区的瓜甘道行军是诱饵,出于阗的海西道行军,才是主力。
所以,瓜州友军目前未必会轻易出击,不一定会往西北方向行动。
待得对方知晓阿波可汗途经高昌出逃,再追,也来不及了。
瓜甘道行军若真的按兵不动,碛北道行军和海西道行军这么去追阿波可汗,是追不上的。
问题又回到一开始: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琳作为两军会师后的主帅,面对诸将的不同意见,陷入沉思。
说实话,在这么辽阔的地区以骑兵实行大范围奔袭、迂回、追逐,确实让他有些头疼。
毕竟,他之前多年在南方带兵打仗,对于骑兵的运用差了火候。
哪怕后来在幽燕锻炼了几年,积累了不少心得和经验,可如今,指挥这么多骑兵在茫茫大漠、草原,和狡猾的敌人追逐,终究是觉得不踏实。
稍有不慎,那就是全军尽墨的结果。
思来想去,王琳一下子拿不定主意,却无意间注意到,那几个助战的草原部落酋长,一个个都是喜形于色。
当然会喜形于色,此次大捷,按规矩,这些助战的部落会分到许多牛羊、财物,以及俘虏。
牛羊,对于草原部落来说是十分宝贵的财富,而女人,更是一个部族发展的重要资源:女人能生孩子。
一个男人若是身体健康,可以让好多女人怀孕,生下孩子。
一个部族,若能分得充裕的女俘虏(俘虏的突厥部落女人),过得十来年,部族人口就至少翻倍。
更别说俘虏了未成年人,就有了更多的奴隶去放羊、割草,尽快壮大部落实力。
现在,白山这里遍地都是被抛弃的牛羊,助战的部落,又能分不少。
更别说回去后,因为此次助战表现好,还有好处。
所以,酋长们怎么能不喜形于色?
王琳见着这几位喜滋滋模样,心中一动:那么...
那么,如果我是突厥可汗,在如今的形势下,会怎么做呢?
。。。。。。
凌晨,草地上的露营地里,点点火光不断闪烁,和满天繁星相映成趣。
摸黑而来的突厥骑兵,慢慢接近营地外沿,见没有什么像样警戒,发觉营地里的敌人好像只顾着呼呼大睡。
又有大量牛羊聚集在营地外围各地,看样子,敌人是得了大量牛羊,加上认为突厥可汗跑了,便放心休息。
然而,这么多牛羊正是可汗下令抛弃的,为的是让敌人得了牛羊后,心满意足,想着回家而不是打仗。
现在敌人果然中计,骑兵们赶紧派人向后方禀报。
亲自率军夜袭的阿波可汗,得知楚军果然中计、放松警惕,大喜之余,立刻下令进攻。
骑兵们换了马,排开队形,从正面和左右两翼向楚军营地发动进攻。
宁静的夜很快沸腾起来,在战场边上观战的阿波可汗看得清楚:楚军营地里火光闪烁,无数人影晃动,高声呼喊着,试图抵御夜袭。
但是,对方的马群已经被突厥骑兵驱散,没了马的骑兵,就只能手持长矛,猬集起来,结成长矛阵以自保。
楚军的长矛阵在突厥骑兵的逼迫下,不断缩小,承受着骑兵不断射出的箭矢。
突厥骑兵分成一个个小队,在楚军步阵外不断绕圈骑射,这样的骑射根本就不需要仔细瞄准,只要对着人群放箭即可。
耗到天亮,耗得楚兵军心大乱,就能“吃掉”了。
但阿波可汗没心情陪着楚军耗,让人把“火马”准备好。
火马,即是给马的尾巴绑上火把,然后点燃,吃疼的马群会不顾一切向前跑,冲击步阵。
一旦步阵被马群冲出破口,骑兵就能冲破口、挤进去,将破口“挤”大。
又会有更多骑兵冲进去,直接把步阵打崩。
虽然这么做,会消耗不少马匹,但对于阿波可汗来说,尽快歼灭这支敌军、赢得一场大胜来挽回自己的威望,以及稳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达头可汗在俱毗罗城兵败身亡,消息传到白山后,引发巨大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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