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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卑职是想出头,要做鄱阳大户,家里不再受人欺负。”
徐驎摆摆手:“你招募青壮,聚拢少年,也不过是在家乡做个大户,然而没有宗族依靠,独木难支。”
“有没有想过,往再高一些的地方走?”
“卑职倒是想过,只是前路茫茫,不辨东西...“
李笠再三表态,不想被动防御,以攻代守:
“先前,卑职在鄱阳王府饷家,陪伴十一郎君读书,射箭,听说,都下的国子学生,可以策试入仕...”
“所以想着给侄儿请先生开蒙,然后在郡学读书,若读得下去,读得好,争取入国子学,先旁听,再看看有无机会补入...”
“将来,家里可就指望他了....”
李笠如今虽然是监作,但其实是吏而不是官,要去国子学读书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指望侄儿走经学生策试入仕这条路。
当然,这只是借口,因为对方在试探他的想法,看他是不是否急不可耐要往上爬。
所以李笠可不敢掉以轻心,表明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做个地头蛇。
“你的想法不错。”徐驎笑起来,李笠趁热打铁:“卑职此次既然来到都下,又是十月,想着不如去国子学碰碰运气..”
“碰运气?碰什么运气?”徐驎好奇起来。
“呃,其实,卑职听说,多有积年考生,每年都在策试,卑职觉得,不如重金聘请一位考生去鄱阳,常年教授侄儿,说不得,有事半功倍之效...”
徐驎闻言看着李笠,良久,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
。。。。。。
逆旅,李笠在房间里拉力弓,练习射箭动作顺便练力气,自他学射箭已有一年,进步很快,但依旧坚持每日练习。
一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这就是李笠的处事原则,所以即便是来建康“出差”,也不忘坚持练习。
不过他一边练,一边琢磨事情。
既然来了建康,当然要到处转转,国子学是要去的,因为如今是十月,据说国子学的策试就要开始了。
梁国的经学生策试入仕制度,应该是后世科举的雏形,所以李笠想亲眼看看策试盛况,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策试现场是什么样的,哪怕只是旁观。
顺便看看,替考枪手是否真的存在。
所谓“替考枪手”,是后世用语,不过这个时代,有类似的人存在,也就是说,逼格很高的国子学策试,实际上有人代考。
而且是已经传开了的潜规则。
那些在国子学读书的学子,出身高贵,却多有不学无术之辈,为了考得好成绩以便入仕,便要雇“积年考生”代考。
如此行为一直存在,许多人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因为这条利益链后面,牵扯了太多的权贵和士族。
由此可见,梁国制度的腐败到了何种地步。
这是李笠从王琳口中打听来的消息,本来只是感慨,没想到今日居然用上了:告诉徐驎,他‘小富即安’,真打算栽培下一代冲击更高的地位。
少府丞徐驎,出身微寒,靠着经商,一点一点赚钱、攒钱,然后花钱讨好官宦、权贵,给人当走狗,一步步向上爬。
熬了许多年,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可以说徐驎是从底层崛起、突破了阶层天堑的狠角色,这样的人,最提防的就是有人重走一遍自己走过的路,把自己挤开。
也许徐驎对他有些不放心,所以试探他的想法:到底是志在冲天,还是小富即安。
李笠为了拿一张虎皮,把无价但自己无法变现的胆铜法及矿脉所在地告诉徐驎,但这是一个极不平等的交易,所以对方有理由猜测,他还有“法宝”。
只要日后有机会,把法宝拿出来,说不得平步青云,威胁到对方的地位。
佞臣,当然要提防有‘新人’靠着更会讨好皇帝,把自己挤开。
李笠当然没什么想法,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就想做个鄱阳大户,打算请先生培养自己侄儿,把将来的希望放在侄儿甚至儿子身上。
想到这里,李笠有些期盼:如今是十月,据说国子学都是在十月进行策试。
具体日期,好像就在几日后,那么,这热闹一定是要去看看的。





乱世栋梁 第五十一章 所见
国子学策试前一日,秦淮河畔,朱雀航(桥)旁,书市里,李笠正在看书。
他看着手中一卷卷手抄本,惊叹这个时代文学的兴盛,也惊叹文化传播技术之落后。
这个时代,书都是一卷卷的,没有“本”的形制;书籍上的字,全都是手写上去,没有“印刷”这种说法。
雕版印刷术还没出现,书籍传播全靠手抄。
加上纸贵,所以书籍的价格不便宜,而手抄本书籍的质量参差不齐,错字别字漏字在所难免,很容易误导读者。
加上没有“出版社”,许多书籍想买都不一定买得到、买得全,严重阻碍了文化知识的传播。
即便如此,建康朱雀航旁边书市依旧热闹,各家书肆出售各种书籍、画作、日历以及各种纸制品。
有需求,就会催生相应的产业,巨大的需求,导致佣书(抄写书籍)业兴旺发达,无数家境拮据的读书人,以给人佣书为生。
官署里有专门抄写的书吏,书吏有时又做兼职,给书肆抄书。
书商为了利润最大化,大量雇佣抄书人,抄写热销的书籍,官宦人家也雇佣抄书人,将自己借来的书快速“复制”,亦或是将自家藏书“备份”。
寺庙同样雇人抄写经书,所以“人形印刷机”的需求很大,维持着欣欣向荣的“文化市场”。
一旁,书肆伙计见这位挑了半天书,结果好像没有要买的意思,心里恼火,但面上极力挤出笑容,问:
“郎君想要什么书?小店虽然不大,但书籍种类繁多,想来一定有郎君要买的书。”
李笠瞥了一眼这伙计,看出对方有些皮笑肉不笑,便说:“《春秋》有么?”
“有,不过不知郎君要的是《左传》、《公羊传》、《谷梁传》?”
“都要。”
“有,小店都有,不知郎君还要不要注...”
“全都要,多少钱?”
听得客人如此豪迈,伙计激动万分,忙不迭点头,讨价还价之后谈妥,几乎要飞到掌柜那里,招呼其他伙计一起备书。
看着喜上眉梢的掌柜,李笠觉得良心好受了一些,他买书,不是为了走文学路线,而是要长点见识。
李笠当然不是文盲,作为现代人的原因,掌握了许多知识,这些知识及见闻在这个时代无人能敌。
但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衡量,他就是文盲。
对此,李笠不在乎,但在乎的是被人当面“明夸实骂”时,自己却听不出来。
读书人骂人的套路很多,骂人不吐脏字,最嚣张的就是骂人别人还听不出来,甚至还以为是被夸,喜滋滋的。
李笠不奢求自己‘学贯古今’,只求达到郡学学生的水平,平日里和人打交道,好歹听得懂对方借古喻今时,到底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那么,五经之中,记事的《春秋》、记言的《尚书》,就是不错的读物。
李笠打算平日里看书以作消遣,调剂一下心情,否则整天想着赚钱会走火入魔的。
然而他的闲暇时间有限,考虑到关公《春秋》不离手,夜下挑灯看书逼格满满,于是李笠决定读《春秋》。
《春秋》即《春秋经》,经,指的是儒家典籍,《春秋》由孔子编修而成,以鲁国史料为基准,记录春秋时期二百余年的历史。
《春秋》经文言简义深,两万余字却记录了将近三百年历史,若无注释,则难以理解,而解释“经”的著作,名为“传”。
李笠从刘德才那里知道,对《春秋》进行解释、补充的书,传世有三传,称为“春秋三传”。
即左丘明所著《左传》,公羊氏所著《公羊传》,谷(穀)梁氏所著《谷梁传》,三传注释《春秋》的侧重点各有不同。
其中《左传》偏向历史人物事件,且内容极为丰富,可以当做故事书来看,以常人的接受程度而言,《左传》是最“友好”的。
但是,三传同样有些晦涩难懂,还得需要传之注释,才能读懂三传,进而读懂《春秋》。
晋时杜预注《左传》,汉时何休注《公羊传》,晋时范宁注《谷梁传》,其著作,当然也得买。
买了还不行,不通“古文”的李笠,未必看得懂这些著作,所以有不懂的地方,得请人来讲解。
一部《春秋》,想要读懂,要买许多书,还得请人讲解,为此还得脱产专门学习。
由此可以见,学知识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有多困难。
许多人为了一日两餐而奔波,根本就没有时间脱产学知识,更别说攒钱买书、请先生。
李笠正感慨间,有一人背着布囊匆匆而来,似乎是这家书肆的抄手,带着抄好的书籍来交付。
伙计清点着年轻人送来的书籍,随后拿出一卷,笑着对李笠说:“郎君要的书缺货,现在刚好送到。”
李笠借过书,展开看了看,发现字体清秀,看起来很顺眼,不由得看了看那年轻人。
其人样貌平平,身材一般,略高,方脸、大鼻子,大概二十来岁年纪,眼睛微眯,似乎是因为用眼过度,有些近视所致。
抄手为了赶工,必然夜里挑灯抄书,蜡烛很贵用不起,只能用油灯,然而油灯的光照较差,长期这样看书、写字的话容易损伤视力。
公廨里的文吏因为“案牍劳形”,也多有这种眯眼看人的毛病,比如李笠的世叔刘德才,就是如此。
年轻人见李笠看着自己,笑了笑,点点头,和掌柜结算之后,便掉头离开。
。。。。。。
清晨,国子学门前,不断有牛车在门前停下,随行僮仆把小梯搭好,车内走下衣着儒雅的青少年,翩翩然走进大门。
牛车随后向前走,后续又有牛车上前,在国子学门前“下客”。
各家车夫停好牛车后,要和僮仆一起等候自家郎君出来,因为出来得早,所以他们大多没来得及吃朝食。
街道另一头的街口,就有摊贩摆着食摊,于是许多人走向食摊,购买朝食。
准备混入国子学长见识的李笠,此时如寻常学子般打扮,带着两个随从,徒步走向国子学,打算吃过朝食再进去。
原本此事由随从代劳即可,但他口味有些叼,懒得吩咐那么多,索性自己去买,可以根据自己口味来挑挑选选。
这个时代的平民饮食是一日两餐,即朝食、夕食,如果朝食吃不饱,很容易饿肚子,李笠的饭量大,当然要买足额的早餐。
他喜欢吃裹蒸,这是一种蒸食,类似于后世小粽子,正好有食摊卖。
来到裹蒸摊前,却见中年摊主忙碌着,旁边搭手的小工,李笠居然认得:却是昨日在书肆买书时,碰到的那个年轻人。
“这么早。”李笠打招呼。
他是外地人,所以口音独特,对方很快认出了李笠,笑着点点头:“裹蒸不错的,要几个?”
“有何口味?我要桃仁馅的。”李笠看着上层蒸笼里仅剩的一个裹蒸,只觉食欲大开。
“有,三文一个,要几个?”
李笠目测裹蒸的分量,伸出右手,摊开:“我要五个,还有么。”
“好嘞!桃仁裹蒸五个!十五文!”年轻人应道,打开蒸笼,露出里面热腾腾的裹蒸。
李笠掏钱,等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裹蒸时,问对方:“足下常在此帮忙?”
“嗨,只是今日而已,摊主是我邻居,今日缺个帮手,我便帮帮忙。”年轻人爽快的回答。
见李笠的打扮,似乎是学子,便说:“今日策试,郎君可得加把劲。”
“承你吉言,可惜,我是来旁听的。”
“听郎君口音,江州人?”
“正是,不知足下?”
“我本地人。”
李笠见对方颇为健谈,便说:“佣书不易,夜里挑灯抄写,容易伤眼,足下可得注意些。”
“嗨,为了生计,顾不得那么多..郎君拿好。”年轻人将裹蒸递给李笠,李笠放下钱,接了裹蒸,走回到一旁吃起来。
他来建康的时间比较合适,正好碰上国子学举行策试(又名射策),国子学春天二三月“招生”,当年冬十月便举行考试。
也就是说,国子学生在国子学内只需要学习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参加策试。
成绩合格,便能入仕。
李笠想见识一下考试盛况,哪怕只是在考场外旁观,能够和其他学子聊聊天,也是长见识的机会。
吃完裹蒸,交代随从几句,往国子学大门走去。
再经过食摊时,却见旁边过来一人,对那忙碌的年轻人低声还说:“哎哟,你还在磨蹭什么,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好嘞。”年轻人和摊主低声说了几句,放下手中的活,跟着那往一边街道跑去。
李笠看看方向,好像那边是国子学的侧门,心里觉得好奇:你不光佣书、摆摊,原来也在国子学打工的?
或者,也是学子?
国子学里的学生,要么是官宦子弟,要么是士族子弟,只有极少部分,是真正的寒族子弟,至于平民,好像没有。
李笠觉得,这位年轻人在路边摆摊,而且还是在国子学附近摆摊,恐怕不会是学子,否则太“有辱斯文”了。
一边想,一边走,随着三五成群的学子走向国子学,因为衣着得体,看上去和其他学子无异,所以并未引起门吏注意。
国子学允许旁听,所以平日进出国子学的人不少,李笠成功混了进去,很快就来到了考场外。
李笠看着戒备森严的考场大门,以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的年轻人,有些期待:即便是看热闹的人,其中恐怕有来头的也不少,说不定今日有奇遇?




乱世栋梁 第五十二章 是你?
策试正在进行中,李笠在场外听人聊天,因为大伙说话都带着口音,所以他勉强听得懂一些,却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又不好问,生怕穿帮,如此一来,他和旁人就没有交流,所谓的“奇遇”自然不可能发生。
索性就这么旁听,然后琢磨事情。
策试,又名射策,经学策试取官的制度,据说汉时就有了,但那时的策试门槛很高,考试资格很难获得,所以并不算是科举的雏形。
不过这样的形式一直延续下来,只是魏晋时期,九品中正制大行其道,做官靠投胎,策试取官这种靠考试当官的制度愈发边缘化。
当今天子受禅建梁后,设立经学生策试入仕制度,算是把被九品中正制牢牢把持的入仕途径,撬开了些许小口。
让寒族子弟有机会靠着读书、考试入仕,哪怕这机会依旧渺茫。
当然,寒族指的是小地主,一般的平民,是没资格称为寒族的。
之所以说机会依旧渺茫,是因为读来就不容易,首先要能买到书,然后有能力去官学、私学读书,一读就得读个数年、十余年。
寻常人家哪有如此财力,供一个男丁长期脱产读书?
所以,寒族子弟才有这个时间和资金读书,但是,能入国子学读书的人依旧是少数。
寒族学子,只能靠着在郡学、州学读书时多结交人脉,然后尽可能参加州郡县长官举办的游宴,多在官宦露脸,争取展示才华,得伯乐赏识。
亦或是游走于公卿门下,期望哪一天得贵人看中,加以任用,然后入仕。
眼前这些学子,就是在借助各种机会交际,尽可能结识更多的朋友,为自己将来入仕增加微弱的希望。
而李笠,想着想着思路扩散,又开始想如何发财:书和纸张,也有商机。
其一,印刷术:制作水力印刷机,用活字印刷术大批量印刷书籍,用作弊一样的出版能力,压垮天下所有书商。
其二,造纸术:改进造纸工艺,降低成本、提升产量,那么卖纸都能赚大钱。
造纸术已经不断改进,让这个时代的纸价,比起汉魏时低了不少,所以从晋宋之际起,公文的材质,纸张渐渐全面取代竹简。
但纸还是贵,所以若能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降低造纸成本、提升造纸产量,做出来的纸必然供不应求。
纸张的种类可以很多,不仅是书籍、画画用纸,上坟烧的纸钱,窗户纸,装饰剪纸,甚至还有擦手、擦汗的纸巾,以及厕纸。
要知道,这年头上厕所用的都是厕筹(木棍、竹棍)来“清洁”,奢侈的做法是用布帛,很少有人用纸,因为一般的纸擦不干净。
而各级官府,对于公文用纸的需求很大,少府寺就有纸署,负责造纸以供应宫中所需。
所以,造纸术和印刷术,真的很重要。
这念头让李笠有些小激动,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
造纸是一门技术,他没从业经历,所以无法“改良”造纸术。
印刷业倒是听人聊过,似乎墨水很关键:墨水性能不好的话,无论雕版印刷还是活字印刷,印刷效果都会很差。
平日里写字、画画的墨水,适用于毛笔,未必适用于木雕(木活字)、泥雕(泥活字)、金属活字。
因为一般的墨水在金属上的附着性不好,所以金属活字沾上墨水后印于纸上,印出的字体可能会“残缺不全”。
甚至印出来的不是字,而是一团乌黑。
所以,活字印刷用的墨水必须是油墨而不是水墨。
他没有从业经历,所以不知道活字印刷所需墨水的调制技术,所谓的商机,也就是理论可行,实际上做不到。
就在李笠想入非非的时候,考试已经结束,考生们离开考场。
李笠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考生,想要看看其中是否有替考,毕竟,传言中的替考应该是存在的。
替考做贼心虚,神情必然和旁人不同,而且因为与其他同学不认识,肯定不会有什么交流。
国子学的学生,大多出身高贵,气势与常人不同,而替考肯定是出身卑微,言谈举止肯定有差异。
这样的差异,平日里人少时看不出来,但一群“贵n代”考生之中,气质的差别很容易看出来。
李笠仔细看着从眼前经过的考生,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名堂。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熟人:那个佣书的年轻人,今日在门外食摊卖裹蒸的伙计。
年轻人二十多岁,和其他多为十五六岁年纪的考生,形成鲜明对比。
这位极不合群,和旁边考生根本就没有任何交流。
走路却是昂着头,傲气满满的模样,但衣着和旁边那些贵气十足的考生相比,有些寒酸。
李笠注意到,其人此时衣着,和方才在路边摆摊时衣着不同,肩上挎着的布囊,正是那日在书肆背着的磨损布囊。
你是家境拮据、所以勤工俭学的贫穷学子?
李笠如是想,看向那年轻人的目光,充满了敬意:努力奋斗的人,无论出身如何,都值得尊重。
对方很快注意到旁边人群有人看着他,随后看过去,发现是有两面之缘的“熟人”,点点头,缓缓离去。
其背影,在一群富贵学子之中,显得单薄,却又孤傲。
。。。。。。
翌日上午,台城内,少府寺官署,前来述职的李笠,在直属上级和同僚面前混了个眼熟,交接了珍珠,准备去办一些手续。
按后世的说法,那就是办理入职人员档案相关事宜。
李笠作为临时提拔起来的少府寺尚方署监作,是在鄱阳接受任命并且履职,相关“入职手续”其实是不完善的,所以既然人在建康,就得把手续补齐。
管理官吏档案的机构,隶属尚书省,其官署距离少府寺不远,尚方署特地派了个吏员,带着李笠去办事。
本来以他的身份,没资格享受如此待遇,不过因为大伙知道李笠是少府丞的人,所以很客气,才有此安排。
他后世常跑机关大院,所以知道在政府机构办事很郁闷,若无熟人帮忙,容易被办事人员当做皮球踢来踢去,甚至故意为难。
如今有人领路去办事,“意思意思”当然要给,对方拿了“意思意思”,态度瞬间变得热情起来。
李笠对于中枢各省的设置、职能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为何自己一个少府寺尚方署官吏,要到尚书省来办理“人员档案”相关事宜,只想结交朋友。
便打听城里哪处酒肆比较“好玩”,哪天有空,他请客,请尚方署的诸位同僚喝酒,相互间认识认识。
李笠如此会做人,那吏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走路带着风、打着旋,把李笠“卷”到尚书省里去。
尚书省又称尚书台,地位重要,负责政令执行。
政令执行,涉及大量档案文书,这些档案文书的处理、保存,是很繁杂的工作,所以负责相关工作的文吏“令史”数量也越来越多。
一会,李笠要找的办事人员,就是令史,而尚书省的令史,据说有七百余人。
李笠听得这个数字,只觉难以置信:“尚书省需要这么多办事...令史?”
“当然了,文书堆积如山,人手不够的话,那可不行。”吏员侃侃而谈,“不过令史和令史有区别,有的是官,有的是吏。”
吏员带着李笠穿梭在走廊间,时不时和过路的小吏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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