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娇女

宽敞的大厅里，正中是一张镶玉檀木桌，四张圆墩，左侧是一个八扇雕花屏风前，摆着张罗汉榻，右侧是一个四方立柜，在角落摆着半人高的玉雕香炉，炉里散发着傅知行身上熟悉的冷梅香。
“傅表哥，这就是你的房间呀？”晏萩有些不是太敢相信。
“怎么？有些失望。”傅知行淡笑问道。
“男生和女生的房间布置果然有很大的不同呢。”晏萩笑道。
傅知行眉尖微皱，“你还去过别的男子的房间？”
语气很平静，可晏萩还是听出了淡淡的醋味，赶紧道：“我去过四哥哥、六哥哥和九哥哥的房间。”
傅知行摸着她的头，道：“以后不要去了，男女有别。”
晏萩眸光流转，狡黠地问道：“那以后，我是不是也不能进傅表哥的房间了？”
“我不同，我的房间，你可以进。”傅知行认真地道。
不同？
有什么不同？
晏萩知趣地没有追问，爬上罗汉榻，把裙子扯上去。傅知行看她的膝盖，春裙厚实，她的膝盖只是有点红，并没有受伤。不过傅知行仍寻出玉霜膏，给她揉了揉，“以后再着急，也不要跑。”
“知道了。”晏萩乖巧地应道。
上好药，傅知行把晏萩送回宴客厅，然后他去了外院。晏芗等傅知行离开，找到晏萩，直接问道：“十二妹妹，你和傅公子去哪了？”
“我和他去哪儿，与你有关系吗？”晏萩挑眉反问道。
“没关系，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坏了晏家女的名声。”晏芗斜着眼道。
“六姐姐管好自己就够了。”晏萩甩手远离她。
晏芗哼笑两声，意味不明。
二月初五是晏同烛十三岁生辰、初六是姜琪十六岁生辰、十一是王氏二十岁生辰、十五日不仅是花朝节，还是皇后娘娘六十大寿。
初五晏同烛生日这天，晏萩送给他一幅山水画，虽不是名家所绘，但全图比例恰当，层次分明，是一幅可以收藏的画作。喜画擅画的晏同烛对这份礼物很喜欢，摸摸晏萩的头，“谢谢小妹。”
“不用谢，这是送四哥哥的生日礼物，祝四哥哥万事如意，身体健康。”晏萩甜甜地笑道。
初六，姜琪的生辰，晏萩应姜琪之邀前往宁国公府。再次来到宁国公府，接待晏萩的仍然是上次那个笑面孔的婆子，她将晏萩领进了内院；一进暖厅，就看到了喜气洋洋的姜琪，她穿着淡紫底绣通身豌豆花缎面交领长袄，梳着垂挂髻，戴着嵌珠的赤金聚花流苏簪，和几个贵女在说笑。
“姜姐姐。”晏萩促狭一笑，“其实我更想喊你表嫂。”
“坏妮子。”姜琪羞红了脸，伸手轻拧了下晏萩的腮帮。
晏萩和那几个贵女打了招呼，大家在各府宴会上常遇，不算陌生，只是晏萩和她们年龄上有差距，并不一起玩，也玩不到一起。姜琪若不是和张维德定亲了，应该不会请晏萩过来。
“潇潇，这是我妹妹珍珍，你们应该认识吧？”姜琪担心晏萩会感到孤单，特意请来了她的堂妹姜珍来招呼晏萩。
“认识。”晏萩和姜珍在宴会上见过面，还交谈过。
“潇潇姐姐。”姜珍比晏萩小一岁，甜甜地喊道。
“珍珍妹妹。”晏萩笑着回应道。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乖乖到旁边去吃糕点，不影响那几个大姑娘谈论诗词歌赋、胭脂水粉。
初九春闱开始，学子们依次进了贡院。





吾家娇女 第五十九章 宫中 （三更）
二月十五日是花朝节亦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皇后娘娘不喜奢糜，往年的千秋节皇后娘娘在椒房殿接受朝贺，赐宴内外命妇就过去了。但今年的千秋节有所不同，一是整寿，圣上下旨给礼部要大庆，四品官以上的要携眷进宫朝贺；二是皇后娘娘下旨言明，要外命妇将家中未出阁的姑娘也带进宫。
“皇后娘娘这是要为赵王选妃了，要不要带五丫头去？”晏老夫人问道。赵王的生母生下赵王没多久就病故了，如今养在德妃名下，是太子一派的。虽不担心立场，但晏老夫人还是不想让孙女嫁给他。
“老太婆，你在瞎担心什么？虽说皇家不讲究辈份，但皇后娘娘是不会让一家姑侄嫁给兄弟俩的。”晏太傅笑道，虽说先帝的宫中就有一对姑侄和一对姨甥，但当今的后宫可没有。
晏老夫人轻拍了一下头，她把楚王妃给忘了。虽然如此，晏老夫人仍然吩咐晏大太太，“让五丫头打扮得普通些。”
晏大太太同样担忧女儿被挑中，叮嘱完了晏芹，又去拜托常进宫的晏萩，“潇潇呀，进到后宫，你要多照看着你五姐姐，不要让你五姐姐落单。”
“大伯母，您放心，我会跟着五姐姐的。”晏萩满口答应了。
晏大太太不情愿让女儿进宫，晏三太太却很想让女儿进宫，只是晏三爷是五品官，没资格；晏太傅和晏老夫人也不打算带三房的孙女进宫，这让晏三太太非常不高兴。
“二丫头定了亲，可六丫头的年纪也相当，为什么不能带进宫去？”晏三太太气呼呼地道。
晏芗也想进宫，毕竟可以见到唐礼，若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出众，或许能让她达成心愿，可惜这事由不得她作主。
晏芹第一次进宫，原本是很期待的，可是被母亲的紧张情绪给影响了，上马车开始就在打哆嗦，双手用力地扯着帕子，弄得指节都泛白。晏萩把小手搭在姐姐的手背上，“五姐姐，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我行礼，你行礼，我喊人，你喊人就是了，不会冲撞到贵人的。”
“十二妹妹，谢谢你。”晏芹握住妹妹的手，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晏萩裂嘴笑了笑。
未时初马车停在了宫门外，姐妹俩下了车，与晏太傅等人汇合，晏四爷递了牌子，侍卫放行，进到宫里，内侍上来请安，晏大太太塞了荷包给他。晏太傅、晏大爷和晏四爷直接去设宴的玉寿台，女眷则要去椒房殿。
在去椒房殿的路上，遇到了好多位世家夫人，她们都穿着品级朝服，珠环翠绕、打扮得气派高贵；在她们身边都跟着未出阁的女孩，这些小姐，有得跟晏芹一样，打扮的很普通，也有的打扮的很出众；亲王妃这个位置，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闵姨，许久不见，您老的身体还是这么的康健。”一个长得颇为喜庆，脸上带笑的圆脸妇人过来问候道。
晏老夫人定睛一看，笑道：“是世兰呀，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妇人是骁骑游击将军乔曙的妻子路氏，她原本是晏老夫人为晏三爷选定的妻子，可惜晏三爷非要娶蒋氏，这门亲事没做成，晏老夫人就把路氏说给了好友的儿子乔曙。这件陈年往事，晏大太太有所耳闻，南平郡主是一无所知。晏大太太看着爽朗如昔的路氏，心里想着不知事到如今晏三爷对着越来越庸俗、越来越市侩的蒋氏有没有后悔，面上却笑盈盈地道：“世兰妹妹，好久不见呀。”
路氏笑道：“晏大嫂好，我前儿才回到京里，正打算过几日去府上拜会呢，没想到今日在宫里先遇上了。”
“你婆母她身子可还好？”晏老夫人询问好友近况。
“婆婆她好着呢，我家老大和大丫头陪着她去老家探望舅公了，过些日子就会进京。”路氏笑道。
“我记得你后来又生了一对龙凤胎，这次没有带回来吗？”晏老夫人问道，路氏嫁给乔曙后，生了两儿两女，这是多好的福气呀！老三把鱼眼当珍珠，错失了真正的珍珠。
“握瑜跟他父亲去了玉寿台，怀慬……她有点水土不服，拉肚子，我就没带她进宫了。”路氏说到小女儿，她撒了谎，因而有点心虚。
“等她好些了，带她来家里玩，芹儿小时候你见过，这个是潇潇，老四的女儿。”晏老夫人笑道。
晏芹还处于紧张状态，反应迟钝；晏萩仰脸笑道：“姨姨好。”
“好孩子。”路氏取下手中的玉镯要给晏萩。
晏老夫人拦住了她，“在宫里呢，这些见面礼就免了吧。”
几人叙了几句旧，就结伴往椒房殿去。今天开了正殿，余皇后身穿明黄色礼服，头戴十二龙凤冠，显得威严而高贵。她的左右手两边各坐了几名宫妃，玉阶下，已坐了不少的外命妇，这其中就有晏萩的外祖母荣王妃、她的两个舅母、澄阳大长公主、安国公世子夫人、平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等等。
宫女在晏老夫人要下跪时，在皇后的示意下，喊了声：“免。”晏老夫人、晏大太太和南平郡主就没有下跪，行的是屈膝礼。
晏芹和晏萩是小辈，余皇后没有免她们的礼，晏芹见晏萩跪下，也跟着跪，给余皇后磕头。站起身时，晏芹感觉到有道充满恨意的目光在盯着她。晏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看了过去，发现是站在右首宫妃身边的那位宫装少女。她可以确定她以前没有见过那位宫装少女，实在不明白那宫装少女对她的恨意因何而来。
退到一旁，晏芹小声问道：“十二妹妹，那个站在右边宫妃身的穿紫红宫装的少女是谁？”
“周贤妃和仪嘉郡主，她是个疯子，你不要靠近她。”晏萩答道。
知道是谁，晏芹也就明白这恨意是从何而来。




吾家娇女 第六十章 为难
随着外命妇进来得越来越多，余皇后让宫女将小姐们送去后殿。仪嘉郡主笑道：“皇祖母，孙女陪她们一起过去吧。”
余皇后笑道：“好，去吧。”
仪嘉郡主跟着出来，是为了为难晏芹和晏萩；她喊住了姐妹俩，“你们俩给我过来。”
晏芹脸色微变，身体发僵；晏萩捏了下她的手，牵着她走向仪嘉郡主，“郡主有何指教？”晏萩不是第一次应付仪嘉郡主，非常从容。仪嘉郡主认定是小晏氏害死她的生母，可她奈何不了继母，于是迁怒晏家女。
仪嘉郡主没有理会晏萩，而是盯着晏芹头上的金雀儿珠花，道：“你这珠花很别致。”
晏芹定了定神，垂首道：“谢郡主夸奖。”
仪嘉郡主取下头上的一枝赤金镶红宝簪，“本宫很喜欢你的珠花，本宫也不占你便宜，就用一枝红宝簪跟你换。”
晏萩蹙眉，这位郡主又想耍什么花样？晏芹呆怔片刻，答道：“抱歉，这珠花是我外祖母送给我的，不宜交换，还请郡主见谅。”
仪嘉郡主目光下移，看着晏芹耳朵上的菱形镂空吊坠耳环，“你这耳环不会也是你外祖母送的吧？”
晏芹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找不到其他理由。
“郡主，你贵为亲王之女，什么好首饰没有？为什么要跟我五姐换首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晏萩想不明白她的意图，索性问出来。对付这种脑子不清白的人，还是直接点好。
“本宫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你多管。”仪嘉郡主倨傲地道。
“郡主要做什么，我的确管不了。我只是想提醒郡主，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千秋。”晏萩笑得一脸纯良。在今天闹事，是想要找死吗？
仪嘉郡主盯着她，目光狠毒。晏芹鼓起勇气，将晏萩揽入怀中，伸手蒙住她的双眼，不愿妹妹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抬头与仪嘉郡主对视，“郡主，若是没有别的事，请容许我们离开。”
“滚。”仪嘉郡主气极败坏。
晏芹拉着晏萩，转身就走。
进到后殿，余青青已到多时，见晏萩进来，欢快地走过去，“潇潇，你怎么来这么晚呀？”
“我很早就来了呀，可在路上被条疯狗给拦住了。”晏萩噘着嘴道。跟在后面的仪嘉郡主听得两眼冒火，可她又不能上前去找晏萩麻烦，她总不能自认是那条疯狗。
晏芹瞠目，十二妹妹的嘴也有点毒呀，这是学傅公子的吧？哎哟喂，傅公子把她娇憨可爱的妹妹给带坏了！
“皇宫大内怎么会冒出疯狗来了？”余青青没领会到晏萩在指桑骂槐。
“谁知道从哪里来的，疯疯癫癫的到处乱跑乱叫。”晏萩翻翻眼皮道。
“你没有被咬到吧？”余青青关心地问道。
晏萩摇摇头，“没有，我拿石块将它打跑了。”
“去见公主吧，然后我们一起玩掷骰子。”余青青笑道。
大公主、三公主、四公主和十公主均早夭，二公主已经出嫁，在后殿里招呼贵女的尚未出嫁有的六位公主，除了五公主因快要出嫁，已有了瑞寿的封号，其余五位公主依从排行。晏萩带着晏芹去给几位公主请安，十一公主笑问道：“潇潇，你来了，上回你送给我的树根雕花篮，我六姐姐、七姐姐、八姐姐她们都很喜欢，下回，你再带几个进来好不好？”
“好的。”晏萩满口答应了，这种刷公主好感的事，多做有益，以后她可是要混内宅的。
“潇潇，这是谁呀？”十一公主问道。
“这是我五姐姐。”晏萩笑道。
“晏五小姐，你好。”十一公主友爱地道。
“公主好。”晏芹声音发紧。
“晏五小姐放轻松些，不用太拘谨。”瑞寿公主和善地笑道。
晏芹扯了扯嘴角，努力让僵硬的笑容显得自然一点。几位公主表达了对晏家姐妹的亲近之意后，就去招呼其他贵女了。
余青青带晏家姐妹去骰子，有晏萩在，这些常进宫的贵女没有排斥晏芹的加入。晏萩见余真真的穿着亦中规中矩，可见怀恩公府的谨慎；到是奉承仪嘉郡主的那个美貌少女的，打扮的很出众，穿着银丝石榴红小袄，月白色绣兰草裙子，腰上系着淡青色宫绦，梳着华丽的弯月髻，斜插着珍珠流苏步摇，戴着赤金耳环，模样秀丽，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妩媚。
“青青，那个和仪嘉郡主说话的人是谁？很面生呢。”晏萩小声问道。
余青青看了一眼，道：“周家的人，好像叫媚儿。”
媚儿？人如其名，还真是婀娜妩媚；这个时候让一个这样的美人，打扮得又如此出彩，是何用意，不言而喻。只是……晏萩轻轻一挑眉，皇后和德妃会让周贤妃如愿吗？
大家正玩得开怀，笑声朗朗，合宜郡主气呼呼地进来，脚步踩地咚咚响，大有把地板跺烂的架式。晏萩和余青青赶忙迎上去，“合宜怎么了？”
“有人叫我肥仔。”合宜郡主恼火地道。合宜郡主胖归胖，可也是爱美的小姑娘，被人叫肥仔，深受打击。
晏萩和余青青对视，这京中除了唐祉，打哪儿又冒出一个二……不是，又冒出一个敢于直言的英雄来了？两人好奇地问道：“谁呀？”她们很想见识一下这位找死的人，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不认识，以前没见过，不过我记得他，那个臭小子没有门牙。”合宜郡主恨恨地道。
“豁牙崽没眼光，他说的话不必在意。放着好东西不吃，会天打雷劈的。”晏萩安慰她道。
“就是就是，能吃是福，你这叫有福气。”余青青附和道。
“等下次遇到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合宜郡主忿然道。
“我们帮你一起教训他，套他麻布袋，打得他满地找牙！”晏萩恶狠狠地道。
余青青想了想，道：“那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好友同仇敌忾，合宜郡主高兴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狠狠揍他。”
“对了，你的舞蹈准备的怎么样了？”晏萩问道。
“准备好了，等晚宴的时候，你们要好好欣赏哟，我跳得可好了。”合宜郡主乐呵呵地道。
“我们会好好欣赏的。”晏萩和余青青笑道，宫宴时，她们又不能到处走动，想不欣赏都不行呀。




吾家娇女 第六十一章 媳妇 （二更）
离晚宴还有几个时辰，在后殿玩了一会，大家就结伴出去逛御花园；今天是花朝节，花朝节又有扑蝶会之称；仲春二月，蝶于花间翻飞，观花扑蝶乃是习俗。
春光明媚，御花园内，百花盛开，五人远离了那群对花吟诗的才女们，到了御池边，晏萩指着柳条儿道：“五姐姐，我要戴花冠。”
晏芹犹豫地问道：“这个可以折吗？”
“可以的，御花园里的花草就是让人折的。”合宜郡主抢先道。
晏芹应晏萩的要求，折了两根柳条儿，摆弄了几下，环绕勾连就做成了一个花冠，往上面点缀着插上晏萩刚摘来的花，然后戴在晏萩的头上。
“五姐姐，也给我做一个。”合宜郡主爱美。
“我也要。”余青青笑道。
晏芹又做了两个花冠，给她们戴上。晏萩骄傲地笑道：“我没有说错吧，我五姐姐的手是很巧的。”晏芹就快及笄了，得让人知道她的优点。
合宜郡主和余青青抚着花冠点头，晏芹蹲下借着帮妹妹整理裙子，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十二妹妹，谢谢你。”
晏萩眉眼弯弯，燦然一笑。
五人在御池边玩耍，忽听到脚步由远至近，抬眸看去是一个身穿藏青色织锦绣金丝团花锦袍，系着攒珠银腰带、头戴青玉冠的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
“六叔。”合宜郡主唤道。
赵王排行第六。
晏萩拉了晏芹一下，和余家姐妹一起行礼道：“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不必多礼。”赵王笑着抬手道。
“六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合宜郡主好奇地问道，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玉寿台吗？
“父皇命我等来御花园簪花。”赵王微微一笑，“你头上这花冠看着挺别致的，谁做的？”
“晏家五姐姐做的”合宜郡主指了下晏芹。
晏萩傲矫地仰面道：“这是我的姐姐。”
“潇潇的姐姐，就是我的外甥女儿了。”赵王的目光从晏芹身上淡淡地扫过，落在了晏萩身上，“潇潇今天不乖，都不叫舅舅了。”
见赵王自认做了长辈，晏萩浑身轻松，歪着脑袋看着他，“舅舅今天很高兴，是因为要娶媳妇了吗？”赵王很和善，也喜欢逗孩子们玩。
赵王笑，上前轻弹了下她的脑门，“潇潇也知道娶媳妇呀？”
“我大哥哥三年前娶了大嫂嫂。”晏萩表示自己不是没见识的小丫头。
“潇潇长大的想娶什么样的媳妇？”赵王屈指刮她的鼻梁。
“把你的爪子拿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晏萩觅声看去，小道上，春光中，一个容光冶艳，如美玉生辉的锦衣少年款款而来，甜甜笑道：“傅表哥。”
傅知行走过来，弯腰伸手将晏萩抱起，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掏出帕子，擦擦晏萩的鼻梁。
赵王嘴角抽搐，他又没得麻风病，要不要嫌弃成这样？目光一转，笑问道：“潇潇，你还没回答舅舅的问题。”
“赵王舅舅，你是不是傻呀？我是女娃，不能娶媳妇，只能做人家的媳妇。”晏萩鄙夷地道。
赵王嘿嘿一笑，接着问道：“那潇潇想做谁的媳妇？”
晏萩搂着傅知行的脖子，朗声道：“我要做傅表哥的媳妇。”傅知行幽深的眸中染上了笑意。
“潇潇你太小了，等你长大，你的傅表哥早就娶妻了。”赵王笑道。傅知行用一种‘你在找死的’眼神盯着他。
“傅表哥是我的，傅表哥不会娶别人的，傅表哥会等我长大的。傅表哥只对我一个人好，他对别的女孩儿不屑一顾。”晏萩期盼地看着傅知行。
傅知行一脸严肃地道：“潇潇说得对。”
晏萩开心地笑了，这时合宜郡主扬声道：“傅表哥是潇潇的，谁敢和潇潇抢，我弄死她。”
“对，弄死她。”余青青亦是一脸凶残地道。
赵王仰头望天，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心狠手辣吗？他……为她们未来的夫君感到担忧。
傅知行握住晏萩的手，“今天虽然有太阳，可是春寒料峭，这水边更冷，别在外面太久。”
“我一会就回椒房殿，你也别在这里逛太久，摘了花，就赶紧回玉寿台，别被那些女人给纠缠上。”晏萩叮嘱道。
赵王瞪大了眼睛，这可怎么得了？小小年纪就有了妒妇的模样。
傅知行取下晏萩花冠上的一朵花，淡笑道：“花已摘好了。”
晏萩眸光流转，笑盈盈地道：“那就可以回玉寿台了。”
傅知行放下晏萩，然后抓着赵王的后襟，拖起他就走。赵王嚷道：“无咎，你要干什么？哎哎哎，你放开我，我可是你的表叔，你不能这么对我。无咎，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无咎啊无咎啊，我还没摘花……无咎……”声音渐不可闻。
晏萩等人则回了椒房殿的后殿，过了没多久，陆续有贵女回来，大家找有兴趣的东西玩，消磨时间。瑞寿公主让宫女送来了茶水和新鲜的点心，给贵女们充饥。
酉时初刻，在公主的带领下，众人前往设宴的玉寿台。景朝的国宴一向在玉寿台举办，玉寿台十分宽敞，摆件华贵而威严。场面十分宏大，由此可见后宫虽有佳丽三千，圣上最看重的仍然是皇后，也唯有皇后，才让圣上真心筹谋。晏萩对这种敬重不以为然，若真得情深义重，又怎么会弄出几个宠妃出来？一个人也只有一颗心。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晏萩是不会宣之于口的，她还是很珍惜她的小命的。




吾家娇女 第六十二章 献礼
“娘。”晏萩找到了南平郡主，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样累不累？”南平郡主问道。晏萩午后会小睡，今天要进宫，没有睡。
“不累。”晏萩笑道。
内侍大声通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殿里所有人纷纷起身，缓缓跪下，在内侍的喊声中磕头。圣上双手一抬，“免礼，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