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骨头县令姓阮,为人贞介耿直,参加过“大考”是先帝比较看好人。为人也有缺点,就是太“独”了,是以一直做着个县令,死活升不上去。他所县算是七县里情况比较差一点,主要就是土地不够肥沃,所以世家土地算少。阮县令又是个好官,括隐比较给力,类似和情况比较少。其他丰饶县呢,隐田较多,一上一下,他考绩居然能与他县持平。祁高也是拿他没办法了,俗语说得好“无欲则刚”,阮县令一不为升官二不为求财,就是勤勤恳恳地做事,先帝那里还挂过号,地方油水还不多,遇上这么个人,真是鬼也发愁。
这是一个池脩之希望能够收为己用人,至少阮县令一直努力事情对池脩之有利,必要时候池脩绝不吝啬去回护他。阮县令本人不太适合这个大环境下做高地方官,还要打听一下他子侄,如果有合适人,池脩之也打算zlngnet推荐他出仕。
见说话是骨头县令,池脩之语气也和缓了不少:“可是先着急需贫户?虽说是要一视同仁,也要留心不使贫者衣食无所倚,化作流民。”
阮县令严肃地答道:“府君放心,下官一向留意贫弱。且今年府君下令蠲一切苛捐杂税,百姓生活比往年会好很多,只要用力劳作,日子总是能过得下去。”
池脩之满意地点点头,复问其他六令:“诸位呢?也是如此么?诸位是亲民官,可要着意抚民才好。”
几人回答得点乱糟糟:“自当如此。”
池脩之好像满意了,“不能断了他们生计,见死不救,使良民沦为流民,良田被抛荒啊!”啧,当我不知道啊?如果真遇到凶残括隐官儿,世家也不好硬扛,这样官儿人家占着正理儿,有名声还特别好,很容易被关注,到时候传得天下都知道,很影响世家名声。这个时候,世家就要退让,吐出一部分田地来。
这个吐也是有讲究,肯定不会是自首,说我白占了国家便宜,把本该给国家交税人啊田啊都拢到我名下了,让他们给我干活、交给我保护费。而是用“垦荒”名义。即,本来这是块田没错,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被“抛荒”了,现又有人来开垦。这样既逃了惩罚,还能逃税。
国家有规定,奖励垦荒,凡开垦荒地,开始三年不收税或者少收税。遇上冤大头皇帝,可能五年不收税。三五年一过,你还是不是县令都是两说呢,到时候再伪称“抛荒”,这块地再从国家田册上被删除,实际上则是已经又回到世家口袋里了。
神马?池脩之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官方回答:投诚小吏汇报。私人回答:大舅子们告诉人。诚实地回答:同学们难道忘记了吗?池家祖上就是大世家之一,一度还是领头羊,专干这个。即使到了本朝势力不行了,依旧还是出了几代小官。还有,池脩之他老婆,名下可也有不少隐户来。
当然,池氏夫妇自以很厚道,自家能赚了钱之后,就很少做这样挖国家墙角勾当了。池脩之也知道凡事不可能做绝,只要一定范围之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祁氏除外,祁高谱摆得太高了,池脩之对这样装x货就一个办法:打到死为止。
众县令又七嘴八舌地应了一声:“是。”心中不免吐槽几句,你丫吃饱了撑没事干就把大家叫过来说这些有没有啊?把咱们油水给砍去大半,还要让咱们干活?你也太嚣张了吧?可正如何县令所想,他们还真是拿池脩之没办法。池脩之要拿祁高作伐子,土鳖们没有响应。想跟池脩之对着干,同样没有人敢当出头鸟。
先挨着吧!
池脩之又来刺激人了:“先前说过水源事情,我想过了,断没有我堂上高坐,让你们跑断腿道理。本府既为尔等上官,也当担起责任才好。水源事情,我已知之,从今日起,本府与尔等跑遍全郡七县,把水源给分好了,到了用水之时,按分好来!谁乱吾法,吾以刑待之!”
哈?吓死人了!几个县令都觉得池府君真是太天真了,你现分好了,到了用水量大时候,逼急了谁跟你讲道理啊?不能明着弄,还不能暗夜里偷水吗?到时候你能弄得了吗?往年都要靠诸如祁氏这样有威望人调解才能少打几架,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如果预先分水能解决问题,咱们早做了好吗?这么多年,这么些人做过县令,总有几个会想到这个办法,真以为谁是傻子吗?后还不是年年打,年年要调解?
心里想着,嘴上还要说府君高义、府君爱民,然后何县令就小心地道:“只怕小民顽愚,现分好了,以后他们还是要打闹,岂不是白费力气?”
池脩之道:“我自有办法。”
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调解”吗?带路党是个历史名词好吗?小吏们早解释过了。可池脩之不乎!
祁氏威望如何来?世卿世禄,一直有权!说白了,这威望就是权!除非你是聪明阿凡提,没权没钱但是有口碑——有解决问题办法——不然谁听你啊?
池脩之就是要拿祁氏来立威,小狗小猫他还不希罕去收拾呢。
至于百姓殴斗,只要你能压得住他们心里恶,这些人本性还是向善。
池脩之起身道:“走吧,就从平固县开始,今天办得利索点儿,还能赶上回来吃午饭。正好你们都,一起作个见证!”说完,护卫、衙役已经整队待发了。李敬农、郑德俭一人捧着本账,跟着一起走。
县令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围观一下,既是有个准备了,如果想打小报告,也有第一手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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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都有马骑,很就到了近村子,七县令一看,心道,这小子真坏!可不是,田界上已经搭起了个简易凉棚,相邻两村乡老还有土地主已经被叫了来!周围还聚了很多围观群众。两个村子都不算小,但是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千号人,何况来还不是全部。衙役和护卫维持起秩序来虽然累些,倒也不太难。
等池脩之带着县令们到了,一次性看到这么多官员,小民心中略怯,虽然还叽叽喳喳议论着,却比刚才还好管理些。池脩之就收获了许多偷跑过来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爱慕目光,不过他全当没看见。
八人坐定,衙役拿着棍子敲地,让众人肃静,池脩之扬扬下巴。衙役上前宣读府君又一条仁政:“每年争水必有殴斗,死伤惨重,不忍卒睹。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免惨祸再生,特为各户预分用水之例。开渠之后,各依例而行,有违者法必不容。”
底下一片嚷嚷,什么“他们村抢过我们村水”、“你们也不是好人,还打伤过我们人”、“你s了,趁着半夜偷水”、“你还半夜放狗咬人呢”。吵作一团,吵着吵着就有脾气暴要卷袖子开片了。
衙役们再次维持会场秩序,再次宣讲:“过往不究,自今日起,再有乱法者,严惩不怠。”
下面是宣读用水政策,东村,有田若干亩,西村有田若干亩,其中上等田多少、中等田多少、下等田多少,又各有多少人口,如果没有意见,让各田主来签名确认。确认之后,才是按份分水。
这只是念名单,没问题。两村乡老捻须点头,土地主们也挑不出毛病来,各各上来签名。
忽然有一道声音道:“我等亦有田,为何没有我等之名?”
郑德俭京里出门都有狗腿子代为喝道,现自己只好扮一回狗腿子:“你是何人?”
“李二。”
“哦,”郑德俭应了一声,跟李敬农各翻翻手里烂账本儿,与池脩之对了一眼,也拿出张纸来,“识字儿么?”
“认得几个。”
“你也签名。”提笔纸上添了李二名字,写作李二郎,有田若干顷,什么地方,属良田,需用水。
李二郎识得几个字,一看写得没错,末尾还画了条线,标上本页只有这么多字。李二郎写了个还能认得清名字,又按了个手印儿。郑德俭提高声音问:“还有有田而没有签过名吗?”心里泪流满面,堂堂相府小郎君,尼玛干起吆喝活计来了!
须臾,又出来一些人,称自己也有田,也要签名分水,郑德俭也填了单子,让他们挨个儿签了名。接着,郑德俭和李敬农就抱起账本儿跑到层层护卫中间了。县令们不知道池脩之葫芦里卖什么药,瞪大了眼睛看下文。
下文?下文就是问李二等人:“尔等俱非编户齐民,尔等所说之田也不州府田册!尔等何人,因何强占民田?!”没收,统统没收。
池郡守开始查户口!池府君是来分水不假,可没说不可以顺便查查户口啊?池府君自己地盘上公干,遇到违法份子,抓起来收拾那是责无旁贷。
把柄拿到手,你等死吧!补钱缴税?那是轻!你已经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这田是熟田,就是开垦了许多年良田,早过了免税期了,你还隐瞒,这是犯国法!你人也不名册,是不是逃犯呀?
你这样,田得收回,人得坐牢!牢房欢迎你,为你开个单间~
接着衙役们再次宣传府君政策:“府君仁德为念,蠲一切苛捐杂税!若为流民而垦荒者,今日登籍,所垦之地各归各人,按时纳赋,按季服役,按田分水。”
池脩之为何减赋,为就是现!
你以为小民很傻么?他们为什么捧着田拖家带口地当黑户?还不是国家收税太高,征发又多,实忍不了了,才送上门去当隐形奴婢。说穿了,还是利益问题。因世家收税比国家略低,征发也低,世家又不用备边!连修桥铺路挖渠,都是国家出大头。世家力役少。对于小民来说,终生可能走出不出生长村子,是不是良民,乡下地方,真没什么讲究。周围还是那么些人,日子还是那么过,谁也没巴望着能有大出息。相反,靠着世家,如果世家宽容一点,还能选择聪明孩子去教养,当郎君娘子跟班,过上好生活,这些是土里刨食刨不出来。
眼下,池脩之把税赋给减了,征收比例低于世家,就能吸纳出一大批小民。当然,当时还是有人有疑问。
“府君之策能长久吗?”问话是已经签了名一个中年人,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颇为沧桑。
“郎君青春几何?”
“我,小人,年四十。”
“我年二十,郎君有生之年,如遇报负,可来寻我!”
池脩之一言既出,众皆哗然!问话中年人,池脩之目光之下,哆哆嗦嗦地登记了!
庶族地主家里亦有隐田,只是没有士族那么多罢了。他们不拜会池脩之。就是因为府君总是要走,祁氏却是扎根地方。不太敢挑衅啊!除非逼到一定程度上,那不是揭竿而起也差不多了,反抗世家,都是把脑袋挂腰带上买卖。
所以门吏才听世家,所以百姓畏吏甚于官,所以百姓听世家。世家,就是这里土皇帝;吏,也是扎根乡土存。
李二急了:“郎君怎么能收他人之田?!我等这本是祁家田!入没入册府君与祁太府说去!”他是祁氏庄头,登是纳到祁氏名下田。如果一户小农,捧着田到世家名下,时间太久,可能就会混同。后通过各种操作,并成一大块田,小农也成了家仆,主人家再选庄主进行管理。
池脩之冷笑道:“你这话可敢到堂上说?不田籍,就是隐田!是夺国之税而肥己,损公肥私,本府正要参他!”声音很是冷厉,“我自京中来,京中太府却不是姓祁,难道此地别有一朝廷不成?可要奏请圣人派兵进剿了!谁家田都不行!”一个过了气老头子,还来装当红偶像?找死!
李二瞬间哑了。
李敬农挥挥手,自有人上来一条链子拴了李二,把他确认田地给空出来充公。
池脩之再次安抚民众:“我一日,便护尔等一日。想看我笑话,做梦!如今充公之地,按国法或分或租,有余力之民皆可领。”小农们惊讶得安静了许久,才暴发出热烈讨论,不用说,又盖楼了。
何县令额上全是汗,嘴唇已经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了。圆那个县令就姓袁,对祁高比较信任,此时不得不劝阻池脩之:“府君,这真是祁家地,府君不与祁太……呃,祁老先生商量商量再说?”
“国法面前,有何可议?”李敬农冷笑着扇着手里账本儿,扇得袁县令想吐血。他家也有隐田,当然,这是约定俗成。李敬农这样世家子看来,这括隐与隐田根本就是拉锯,为国也好、损公也好,都是不可避免。他生气是祁高这土皇帝居然给他们一个空衙门,还让个一表三千里表侄来为难他们。这事儿与隐田无关,只与怄气无关。
论起世家傲气,祁高李敬农面前根本不够看。李敬农跟池脩之同仇敌忾了。
袁县令还要强辩几句:“荒田嘛,开荒之后不及入册也是有。”
“此地百年之前,皆是我池家田园,何来荒田之说?与国家,我没话说,谁要来占便宜,哼!”
同志们,你们忘了吗?池脩之他家号称“京兆池氏”,京城周围全是他们家地盘儿。池氏还是全国首屈一指大世家,这个地盘儿就不会小,鄢郡京城周围,有他家许多田地有什么好奇怪?!他们家遭了兵祸,人死得差不多了,田守不住。但是,从法理上来说,池脩之这是唯一继承人……
大家自行想像一下吧!
百年之后再回旧宅,看到一群耗子你家作乱,池郎,心情如何?
偷偷告诉大家一句,就算是百年之前,这里有池家庄园不假,咳咳,还有一大片池家隐田……
几位县令抹汗,池脩之权当没看见,冷声道:“各位不必忙着回去了,接下来都随我一处一处地走,也是作个见证!眼下此事急!你们县中亦有典签主簿得坐镇,春耕已过,暂无他事,眼下此事重要!都跟我去看着!”
此时之县,乃是按照户口来设,并不拘泥于面积,平固县面积很大,池脩之也不介意,骑着马,带着武装匪徒,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走过,按照田亩多少、历年赋役完成情况等标准,忽忽几日,给分派完毕。
池脩之分水顺带括隐也很有讲究,对于祁氏,那是死咬着不放,对于其他世家、土地主,是区别对待地宽容,只要他们隐户池脩之能容忍范围之内,都不会过份追究。识趣都乖乖把田弄出来,也不说是“自主垦荒”,都按熟田来缴税。国家对官员是有优惠,即,你做到什么级别,就有多少田地免税额,隐田显然是超出了免税额,已经占过便宜,就不要装纯洁了,老实缴就是了,权当是为池府君政绩做贡献了,如果能够借此交好池府君,也算是赚了,没看到老祁已经很惨了吗?
鄢郡田册户籍上也多了数千顷良田、几千号良民外加若干游民降为贱籍。我们有理由相信,池脩之会给后者重做人机会,让他们参加劳动改造。真是劳动改造啊!尔等就是太懒太闲!有力气什么事做不得?劳动改造去吧!
为了保证农忙时用水,这些人劳动必须给力,必须不能偷懒。为此,池脩之还好心地帮忙他们改造——派监督,一个小吏配一个小民,还有军士巡逻。
因事涉自家利益,监督小农恨不得长出四个脑袋八只手去盯着这些人,免得他们偷懒。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没有!他还约谈了乡老,让他们约束百姓,池府君把话说得明白:“我一日,便还此地一日清明!保你们轻徭薄赋!我走了,后来者可不一定。若有人逼勒良民,我必以法除之,不论士庶!”
亲,你摆明了车马要干祁高,谁还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吗?明白了!真明白了!
奸臣之女 161打蛇打七寸
第一天分水之后祁高就得到了消息,这回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是觉得自己占着个天时地利人和,稳坐钓鱼台,怎么着也能耗死池脩之。等第一天分完了水,他还坐等着县令来给他通风报信呢,没想到池脩之把县令们给留到郡衙里吃个工作餐顺便开会去了,消息还是他家仆役一层层往上通报上来。
池脩之多狠呐!一上手就让李二郎签字画押了,还大庭广众之下,证人太多,连翻供都没办法翻,根本就不是刑求也不是逼迫。池脩之还手握朝廷律令,完全合理合法。换个人,祁高完全可能说是池脩之“酷烈”。可人家上头有人!你这边小报告刚打上去,那边皇帝已经说,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是这个样子。
祁高把自己关书房里想了半天,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气得晚饭都没吃。掌灯时候,祁耜亲自过来请他去吃饭。祁高怒道:“我哪里还吃得下去?!池家小儿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百年之前,百年之前,可惜现是百年之后!”
祁耜自己就做郡守,也遇到过类似事情,不过他出身比较好,也比较识趣,总来说与辖地人民相处愉。遇上池脩之这样货,真是让他也想吐血三升。本来吧,他是来给他娘祝寿来,老人家活一年少一年了,宁可请假也要这个时候孝。他向老天爷保证,虽然他爹有给池脩之下马威意思,但是池脩之来当天,真是他娘生日!千真万确,根本就是碰巧了,郡上人都要抱一抱祁氏大腿,沾一沾祁氏世家气,统统跑去祝寿了,怪得了谁呢?
要是池脩之早点登门拜访,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老爷子品级那里摆着呢,分明比他高啊!你个小辈,尊老爱幼一点有什么不好?非要扛上!
听到池脩之括了他隐田,祁耜心都滴血!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去年进京时候,池脩之就那么坐君旁边样子来了。如今又说出百年之前话来,明显是下了决心,这个刺儿头不好惹!私怨永远比公事难妥协。祁耜飞地作出了判断,希望能够劝说父亲退一步海阔天空。你退了,说不定还能有点下场,硬扛上去,就没有然后了。
祁高是咽不下这口气:“此时一让,我祁氏脸面扫地矣!”
祁耜对于池脩之这一手也是毫无应对之策:“这小子才这么点儿年纪,他怎么就能这么损呢?”历来括隐,都是能够得到中央支持,别看朝上许多人家隐田比祁氏都多,但是只要一提括隐,他们还是会支持。要是有这样好办法,我……我也不敢用啊!没错,祁府君知道了也不敢用,因为他是世家出身,哪怕是个小世家。不比池脩之,基本上就是光棍儿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一种,想通过他亲戚搞掉他都不可能。
他那个彪悍媳妇儿压根儿就不是个会拖后腿存,池脩之想干啥就干啥,想杀人他老婆给他毁尸,想放火他老婆给他灭迹,想砍人他老婆帮他磨刀,全方位。他那个岳父,你要是能搞掉郑靖业,还愁干不掉池脩之吗?
祁耜只好柔声细气地跟他爹摆事实讲道理:“以往那些人,或是能力有限,或是朝中无人,又或是不够刚强,池脩之三者兼备,阿爹且忍这一时罢。似他这样人,不过是下来一圈混个资历而已,郑相公两子,不就是这样么?”
祁高捶着桌子道:“忍要忍到何时?刀都架脖子上了,还要我忍?”
“阿爹难道会有其他办法?这位府君自从来了之后就没闲着,如今都传着府君与夫人体恤小民话呢。再说,”顿了一顿,“府君手里有账,京中户部也存着田亩户籍本册,李二郎这些傻子,还签字画押了。他还公然说,那是咱们家田,幸而池脩之没有咬住这一点不放,否则情形只会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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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高怒道:“他不签,池脩之就敢不给水!”我田哟!“池脩之这小子太坏了!居然不事先说一声,就这么把人给蒙了!”
祁耜忽然心中一动:“若是接下来都不签,闹将起来……”世家里,人品低下完全没下限人也不少数。都说掐女人掐得凶残一定是女人,同理,了解官员弱点,踩官员踩得凶残,也是官僚。当官怕什么?辖区内出恶**件,出一次事,前途不说全毁,也要耽误至少十年。
祁高认为池脩之没下限:“晚了!他估计是早想到了,今天这才突然发难,有这两个村子做榜样,只怕后来者趋之若鹜啊!我说他怎么好心蠲了杂税呢,现人人都说他好,没人愿意附和着与他闹!可恨是他娘子,一个女人,四处乱跑什么?呆京里就好么!”
这老头儿开始不讲理了,一想起那个“韩国夫人品级很高,过来看望你媳妇儿,你们全家都得弯腰”他都气得要断气了。这死丫头只要戳这里一天,她就是个巨无霸,你就不能冲她老公挥拳头。要不是她这么大阵仗过来,池脩之到了衙门头一天就该歇菜了!从头到尾,池脩之所倚者,难道不是权势么?
祁耜默,这个外挂开得确实逆天。
父子二人都忘了,他们所倚难道不也是权势么?
祁耜道:“阿爹可有良策?”
“我先写封信到京里探探口风。”祁高算是老资格了,朝中诸公,许多都是他后辈。
当年郑靖业刚入京时候品级还不算高,祁高已经是九卿之一了,而且还是老资格九卿。郑靖业彼时是个大龄青年,小模样长得挺精神,也会做人、也会做事,很多人都喜欢他。当时魏静渊那个讨厌鬼还台上,仇恨拉得妥妥,大家都觉得郑靖业真是个好人,祁高也似模似样地赞叹过一回:“惜乎不生于旺族,仕途再难进益啊!”
然后,然后祁高就退休了;再然后,再然后郑靖业混着混着就当宰相了,没两年,又成首相了。
祁高写信,祁耜帮他磨墨,见自家爹老眼昏花,灯火又不太给力,忙吩咐:“多点两枝蜡烛!”
蜡烛点上,祁高还是看不太清,恨恨地把笔一扔。祁耜解围道:“阿爹,时候不早了,阿娘还等您开饭呢。写信事儿也不急一时半会儿,天都黑了,这会儿就是写好了,也送不出去呢。不妨再看两日,若两日后池脩之还是这样干,阿爹就有多可写了。谁家隐田也不见少呐,真要让他成了气候……”就是蒋进贤,他也得怕!就是郑靖业,他手上也不干净。祁耜暗示他爹善用夸张修辞手法,情地推理,拖多人下水。
祁高深沉地点头:“你说是!不能让他坏了规矩。”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池脩之采取了区别对待策略。除了他们家,针对其他世家括隐只是维持一个既让你肉痛又不至于狠下心来作对手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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