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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徐莹从来不是个肯吃亏主儿,挠完了脸挠脖子,萧令德一双胖爪子也被他挠花了,嘴巴差点被她给撕开,帽子也打掉了。挠完了还不解恨,揪着萧令德头发往翠微宫里拖:“你给我进来找阿爹说理去!我家郎君堂堂郡王,谁给你本事去侮辱他!”一手还扯着萧令先袖子,“你擦什么擦?他敢啐你,你就敢给阿爹看!”
萧令德怂了。
皇帝也出来了。
徐莹奔上来就哭:“阿爹,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她恶人先告状,“您看看十七郎脸,被兜头这样啐一口,他什么时候挨过这个啊?!”
皇帝正要发怒,一看萧令德脸,呆了:“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萧令先代妻请罪:“是儿臣没看好她,把十哥脸给挠了。”说完就要擦脸。
皇帝已经脑补出全过程了,一指萧令德:“你给我滚!”然后说萧令先,“你受委屈了,”再说徐莹,“你……斯文点儿!”
徐莹一皱鼻子,还是应了一声“是”。
皇帝脑袋真疼了,本来想跟儿子儿媳说说话,现也不想说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叫来侍卫,让他们复述一下事情经过。萧令德明眼一看就是个没前途人,大家自然是向着萧令先说话。
皇帝气得直哆嗦,萧令德居然这样说自己亲弟弟?婢生子绝对是骂人话。气归气,他提笔就把萧令先给升成了蜀王,先升级,手续后补!不明就里人还以为这是为了抚慰萧令先,哪里知道这是皇帝一步棋?蜀王是亲王级,这是给萧令先晋级呢。先升成亲王,接下来就该是立为太子了。
郑靖业是知道他计划,这项命令执行得非常到位,萧令先前脚回到自己别业,后脚晋升令就送到他面前了。
萧令先这会儿正跟徐莹吵架。萧令既感动于徐莹对他维护,便思自己有义务提点一下媳妇儿:“你这么个小脾气,怎么一点就着呢?大家都知道十郎没个正形儿,万事还有我呢。原是他无礼,现倒弄成你使性子了。”打架也是男人上,你一个女人家上去像什么呢?还差点儿吃亏。
徐莹冷笑道:“我呸!我忍得住才怪!他那个猪头样儿,猪头都长得比他标致!”
萧令先耐着性子哄道:“他就是头猪,也是我哥哥,他辱及我母,我去打他也就打了,阿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你这一上去……”
“弄了半天,我帮着你,还是我没理啦?”出力不讨好,徐莹深觉委屈。
“不是说你没理,你怎么……”
“不是我没理,那不就结了?”
鸡对鸭讲了大半天,出炉蜀王终于了解,他脑回路跟他老婆完全不一个位面。沟通失败,萧令先张口结舌,不知道说啥好。有心讲道理,又觉得徐莹不能理解,不肯安静听他说话,好几次比划出了手势,就是不知道说什么能让老婆听话。
家令进来通报解了他围:“殿下,有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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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安郡王做了蜀王,自然是要宴请四方宾客,囿于形势,这宴开得就不大,只邀了几位亲戚,给宰相们也送了请柬,九卿这样也得以与会。萧令德称病未到,众人自以知道内情,也不肯提这一茬儿,只说些趣闻。什么十九娘驸马是个雅人,等他们结了婚,大家可以邀这位才子日日饮宴为乐,也是美谈。什么今年草木旺盛,可邀某书画名家来作画。等等等等。
正说得高兴,天边一个炸雷响起。泼墨般浓云翻滚着席卷了大半天空,室内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萧令先下令掌灯。
郑靖业眯着眼睛转头望天:“要变天啦!”
下雨山路就会泥泞难行,萧令先别业里也住不下这么多人,陆续有人告辞。萧令先也不矫情:“山雨欲来,便不多留,改日再聚。”
这倒颇有些名士洒脱之气,顾益纯当先抚掌:“十七郎爽直,大好。不要忘了还欠着我们一席啊。”萧令先含笑答应了:“侄儿忘了,您提醒着,反正少不了。”
顾益纯与郑靖业携手而去。
两人都是乘马来,顾益纯道:“我那里近些,夏雨说来就来,到我那里避避雨去,你家里使人送信回去吧。雨要是不停,索性就住下了。”
郑靖业被凉风一吹,胸怀开阔地道:“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两人纵声大笑,笑完了就策马狂奔。离顾宅尚有一箭之地,雨点已经落下了,雷雨刚开始时候雨点子特别大,一砸到地上就有铜钱大小湿印子落下,砸人身上是麻沙沙地疼。两人是发力狂奔,奔到门檐下面已经衣衫半湿了。
门檐下一个年轻人激动地站了出来,一揖到地:“先生,学生梁横,敢拜先生为师。”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申明,以后都会努力早点哒~





奸臣之女 126忽悠二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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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林长公主别业门前,顾益纯与郑靖业是受到优待,两人站到了门檐下。两人随从就惨了,门檐再大也有个面积,很多仆役都站了雨地里。
两人一路狂奔,气还没喘匀,顾益纯刚想对郑靖业说:衣服都湿了,赶紧进去换身儿干,年纪也不小了,着雨吹风容易感冒,对身体不好。顺便也能让仆役跟着进门换换衣服烤烤火。
猛地蹿出个人来,把他话头给截了回去。
顾益纯今天是出门赴宴,临走之前都跟家里说过了,今天还可能要晚回家。凑热闹嘛,多呆片刻还是要。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登门拜访,家里一定会说明情况,除非紧急事件,不会有人再多留,确属急事,庆林长公主也不会把人扔门外。而且,脑筋正常人,是不会知道萧令先晋为亲王之后这样贸然拜访他家亲戚——明摆着,大家都会去喝喜酒,找人也找不着啊。
自称梁横人一出来,把顾益纯小小地吓了一下。
习惯使然,郑靖业比顾益纯灵醒得多,早看到梁横了,以为是哪里避雨来。这雨下得突然,熙山即使是集体避暑地方到底是地广人稀,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看到要变天,离家又远,胡乱找个屋檐避避雨也是常有。
郑靖业自己还着了雨呢,一想他师兄比他还大上几岁,不能受凉,正想催顾益纯进去换衣服,再说了这又不是他们家——他就没搭理这人。
没料到这小子是守株待兔来,一听梁横说要拜师,郑靖业心里先咧一咧嘴,掏着帕子擦一把脸,且看顾益纯怎么说。心里还查着数儿,预计着如果数到一百下,他们还掰扯个没完,为防感冒,他就要动手赶人了。
顾益纯老则老矣,脑袋还挺灵光,一眼扫过去,大力喘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呼吸,方语调和缓地道:“年轻人,容我老头子喘口气嘛!”继而问,“你家这附近么?可有住地方?”
自称梁横青年一愣,略有些急切地道:“学生梁横,洡县人……”
郑靖业一听洡县就皱起了眉头,身为一个还算敬业宰相,他知道这个地方,离熙山得有上百里。这个,不太好办呀!郑靖业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凝目往梁横身上一扫,心里登时不舒服了起来。这个梁横长相还是能看,五官端正,也算一表人材,身材也颇为高大,郑靖业就是不喜欢他!
上帝给你一张脸,你自己创造第二张,说就是后天环境对外表影响,所谓“相由心生”。梁横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阴气,狠戾,非常讨人厌。郑靖业也是个狠人,至少看起来还是个慈善长者,当年顾益纯见到他吧,还觉得这是个美人。
这梁横就不一样了,顾益纯也观察梁横,这是一个要求拜师人,观察得格外仔细。梁横自我介绍是“深慕先生,踌躇许久,不敢攀门,今日终于鼓足勇气前来请求赐教,还望先生垂怜。”顾益纯却被他那双眸子吓了一跳,眼角斜看了郑靖业一眼,却他面上浑不意,背手仰望天空,看着雨幕不知道想些什么。
顾益纯声音柔和地道:“我已是上了年纪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道远,不如且住下。若有心向学,我为你安排个去处。”
梁横心中很是失望,他是打听好了,又作了一番安排方赶过来。没想到时机不对,天下了雨,顾益纯不家,他一咬牙,下雨也等,大不了用诚意感动顾益纯。他也是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那种。这梁横以为自己足够聪明,眼光也足够长远,只是缺一个进身机会,他与当初郑靖业想法很有些相似之处:找一个名气大老师,以作晋身之阶。
没想到出师不利。这世上有许多名士,但是像顾益纯这样实是少,不是说别人名气不够大,而是顾益纯位置足够好!
郑靖业运气好,也是会做人,还是长得也好,他被顾益纯给瞧上了,帮着劝了季繁。季繁对他也不是特别反感,要知道,季繁当初还考过郑靖业哩,只不过觉得郑靖业身上锐气太重,不太喜欢罢了。经顾益纯一劝,他也同意了,就说明本也是两可之间。
梁横就不一样了,这小子阴气太重了!旁边又没一个好心人帮他说话,就像顾益纯自己说,他年纪也大了,也不想再教学生了。他都跟郑靖业说好了,郑琰结婚之后,郑家孩子也不教了,专心家休养,看看书、养养花、指导指导儿子。对好基友,啊不,是师弟,对师弟尚且如此,何况梁横?
梁横失望写脸上,不死心地道:“学生只是心仪先生。”
郑靖业收回目光,对顾益纯道:“后生远道而来,殊为不易,且留住一晚。纵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你有什么犹豫,也要看看这天气,天代你留客么。相逢便是缘分,没了师徒缘分,难道还不能有别缘分了?”这般柔和语气,这样良苦用心,梁横觉得心头一暖。
顾益纯苦笑道:“你说得是。雨越发大了,进去说话。”进去就唤过家令来:“领这位梁公子去客房梳洗一下,换身衣服。”
梁横精神一振,一揖到底:“谢相公,谢先生。”又想起来,自己是被带歪了,本来准备了一篇文章要当面呈给顾益纯看。说着说着,他居然忘了这一茬儿。连忙从贴肉衣服里取了出来。
顾益纯伸手接了,还挺厚,入手尚带余温。
郑靖业挑眉。家令暗怪梁横不懂事儿,没看到驸马和相公都湿了么?还硬拦着说话。唉,名人就是这条不好,遇上不讲理人,你还不能发火,还得好好接待,以免坏了自己名声。唉,驸马好可怜!还有,驸马那是什么人?皇子都不肯教,你这样来,就教了,又算什么呢?你要长得跟池郎似好看,那也就罢了。这还……长得不咋地!家令这货绝对是美人看多了,眼光养刁了。
家令随手招了个人过来:“领梁公子去客房洗换,”又向梁横道,话说得客气,“公子恕罪,驸马回府,下官需向公主禀报。公子远来是客,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就是,晚饭却是要再等一等,如今家里略有些事忙。”
说完就急着去追顾益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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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益纯走得,家令追了上来道:“驸马和相公走慢些,下官已经命人熬了姜汤烧了热水,衣服也准备妥了。您两位先换了衣裳,容下官禀长公主一声儿。”
顾益纯有些急切地问道:“阿宽如何了?”他次子顾宽近日病了,庆林长公主一心家照顾孩子,顾益纯老年生子,对孩子也是关心得紧。郑靖业也跟着问:“可是御医不上心?这些饭桶!要不要再想办法调几个高明大夫来?”
家令一抹汗,插嘴道:“相公,二郎已经有些好转了。倒是您二位,别二郎痊愈了,驸马又风寒了,公主还是放不下心不是?”好说歹说,把两人劝去洗澡喝药换衣服。他自家去庆林长公主那里打小报告。
小报告打完,顾益纯与郑靖业都来了。庆林长公主也没避着郑靖业,对两人道:“都来了?着雨了吧?十七郎那里现也正不自,贺不贺,由头不光彩。”
郑靖业道:“由头好不好听不打紧,过两日蜀王妃还要宴请命妇,阿宽要是没什么大碍,公主还是过去为好。”庆林长公主记心上,却另开了话题:“亏得十七郎别业狭窄,摆不了那么多席,男客女客分开来请,要不今天咱们都得被堵外头。”
顾益纯只管看小儿子,郑靖业作无意状道:“知道侄子住得窄,你这当姑姑不心疼心疼他?给他座园子呗,保管不赔。”
庆林长公主痛地道:“成啊!”心里已经决定了,不但是蜀王,等阵儿池脩之和郑琰结婚,她也要送座园子给两人当婚礼物才好。
顾益纯这才问:“夫人可知门口有个叫梁横年轻人,是怎么一回事?”
庆林长公主道:“我哪里知道是哪里来小子?”她照看着生病儿子,忽地来了个要拜师小子,好声劝着也不走,非要等顾益纯回来。庆林长公主差点儿要让人把他打走了!顾念着丈夫名声,只好让人说:“若是切磋学问,只管进来等,若是拜师,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看来顾益纯是已经知道了,庆林长公主就追问了一句:“怎么?不妥?他很能看得下去么?非亲非故,我侄子们你都不肯收,他又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顾益纯道:“这个儿郎不简单呐!说不得,我且与他说一说话才好,少不得要安民帮我。”
“咦?”
郑靖业道:“要真是个祸患——”
庆林长公主接口道:“早日除之!”
顾益纯不太高兴地道:“非也非也!将来还未可知,岂能草菅人命?”
他师弟他老婆早就做惯了这样事情好吧?偏偏这两个人还一唱一和,庆林长公主道:“谁说是草菅人命啦?除也有不同除法!”
郑靖业接棒硬掰:“送回原籍严加看管,不让他兴风作浪,则作乱那个梁横已经没了,也算是除。梁横,却还是平平安安活着。”只要他安份。
庆林长公主给了郑靖业一个眼色:干得好!接着胡搅蛮缠道:“郎君以为我骄横就罢了,怎么也这样看安民呢,你们几十年相交,真是让人寒人啊~”其实她存就是个灭口心,倒不是她神机妙算到梁横会为祸天下什么,根本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她眼里简直如同蝼蚁一般,除不除一句话事而已。
顾益纯被他们俩掰得头晕眼花,连声道歉:“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摆酒给两位陪罪——还是先看看那个年轻人吧。”
一边拉着郑靖业往外走,一边还嘀咕:“我虽有相人薄名,却又不是神仙,人品好坏,总要仔细聊聊才有定论,这个不过是面相不太好看,你们就这样着急,再这样,我连你们面前也不能说人是非啦。”
庆林长公主一甩绢帕:“滚!”
顾益纯飞地拉着他师弟滚了。
滚出屋子就放缓了步子,顾益纯问郑靖业:“你也有所察觉了?”
郑靖业笑道:“我领吏部多年,什么样官油子没见过?这梁横眼神儿,与那些想升官发财踩死顶头上司,何其相似?!心太吝!”
“这就下定言了么?”顾益纯像是自言自语。
郑靖业像是解释地道:“天下官员这么多,还有许多贡士,我手上事多,不能三两眼就看出来,非要一一相处了来,累也累死了,圣人还要说我无能,天下事都要耽误了。没有十分,七、八分总是有。”
顾益纯像是嘲笑似地道:“你当初拜师时候,季先生也说你目光欲噬人。”
郑靖业平静地道:“说得没错。当时我刚跟族里闹完,心气还没平呢。当时就是为了这个?我倒是白记了这么多年了。”
“也不全是,还有,你那时学问也着实差了点儿,季先生又不是蒙学先生。”
郑靖业也笑了起来:“说是。你怎么看这个梁横?”
“戾气重了些。别,我还要看一看。”
“行,那就看看。”连我都骗!混蛋!要是容易对付,你还用拉上我吗?回来要好好审一审!
顾益纯叹了一口气:“不忙,先看看他写这个。”
这是一篇巨制,讲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总之,要有秩序,首倡是君权、族权、夫权。言辞犀利,以前不是没人提出来过,却只提忠孝仁义。听起来差不多,实则天差地远。
简单地说,忠与愚忠是两回事!是“小受大走”与“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实质性差别,他讲究绝对控制,要剥夺掉相对方所有权利。
尤其还写了宗族各种不好,希望抑制族权,拆了家族、拆了世家。好是皇帝一言堂,“只听贤臣言”“不为臣下所辖制”。
呸!皇帝说啥都算了,老子还混个毛线?!郑靖业怒了!他虽然捏住了皇帝痒处,可不代表他就是个立志给皇帝挠痒痒人!虽然梁横是剑指世家,郑靖业还是心惊了。
怒极反笑:“他倒想得周全!他别是好色无厌,娶了个媳妇儿不让他乱来吧?”
照郑靖业看来,梁横挺仇恨老婆,把夫为妻纲写得跟国家大事一样详细。什么为妻当贤都写出来了,不贤当休也写出来了,这个贤还包括要平等地对待庶子,让庶子与嫡子待遇完全一样,如果庶子有才能,家业应该交给庶子,免得被无能嫡子给败坏了。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老婆不让他养小妾,不让他宠庶子。
两人心里都沉甸甸,这篇文章,实是,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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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横已经换了衣服喝了姜汤,打量着屋内陈设,虽是客房,却比他家中陈设还要好许多。这里仆役也训练有素,并不以富贵骄人,心中暗暗点头,顾益纯也不是徒有虚名之辈,值得拜这个师呢。
他家也是洡县富户,不是世家,土财主。说是土财主呢,也不太确切,这个土财主,略有些大。至少养得起仆役,蓄得起婢妾。梁横出身还不好,她娘原是身教坊,被他爹看上了,跟地方官送了点儿小礼,把他娘从教坊里弄到了自己家里,不久后就有了他。
没想到嫡母是个不能容人,见天地欺负他们母子,他们母子侍婢是少,他妈还要到嫡母跟前伺候,还要受嫡母嘲讽。母亲出身是常会被舀来说嘴,如果穿了好看衣服,就会被说是“想勾引男人”,为此母亲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世间竟了这样妒妇泼妇!如此不贤良淑德,他那个能容人母亲比嫡母好上一百倍,居然只能做妾,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这个嫡母真是天下贤妻反面教材,应该被唾弃一百遍、枪毙五百年。
他也常被嫡出兄弟欺负,兄弟里他聪明,学习好,却要帮他们写作业,自己作业因此被耽误了写不完,还要挨罚。大哥是个平庸人,然而一过二十岁就被父亲谋了一个小官,自己呢?下乡收账?
一样是父亲孩子,凭什么自己就要低人一等?他妈比嫡母年轻漂亮有文化,还会讨他爹喜欢,为什么要受嫡母气?梁横立意要闯出一番名堂来,要风风光光,压所有欺负过他人一头!他要比所有嫡兄都有出息,要让他们求他!要给亲妈求诰命,要让嫡母难过!
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爹死活不肯答应,因为他们家是土豪、不是世家,因为他是庶子。他愤懑,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知道,他是个值得托付好男人!
嗯,这孩子愤青了。
今天是他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不然就等着被欺负到死吧!
肚里有些饿,送饭仆役还没来,梁横耐心地等着。顾益纯与郑靖业已经来了。梁横知道这两个人关系,同窗,几十年友谊。这也是他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必要拜顾益纯门下原因之一。
见两人来了,梁横飞地站好,深深一揖,冲着顾益纯道:“学生一心向学,还望先生能许我入门墙,得听教诲,死且无憾。”
顾益纯和蔼地扶起了他,拉着他手到桌边一坐:“来,坐下说。”郑靖业没用人招呼也坐下了,仆役来上茶。顾益纯挥去仆役,对梁横道:“你意思我已经知道了。现我问你几个句,你要实话实说。”
梁横精神一振:“先生请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顾先生。”
“你知道我外面传得响名头吗?”
“品评人物。”
“你觉得我品评人物还准吗?”
“自然是准。”
“你为什么想拜我为师?”
梁横额头沁出一层薄薄汗来,他是个聪明人,明白顾益纯为什么这么问。政治观点都舀出来了,就不是单纯治学了。
郑靖业笑了:“年轻人,诚实一点没坏处。你既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当年老夫一穷二白,也是死乞白赖到季师山门赖着不走,就是为了找个好老师,好混口饭吃。”
两人态度都挺不错,梁横对顾益纯逼问是有些老羞成怒,又给郑靖业拦了回来。扑通一跪:“学生走投无路,卖弄小聪明了。”
顾益纯扶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慢慢说。”
梁横垂泪道:“我本梁家庶子,嫡母不慈,不能容人,兄弟无义,欺辱于我。我为人子,实不忍生母再受苦楚。出此下策,望先生海涵。”
哦!那个夫为妻纲源头原来这里!郑靖业大悟。
看了梁横大作,顾益纯是来善后,能让这小子改变观点好,如果不能,也要套一点信息,日后也好应对。没想过还问出这样一段狗血伦理剧来,心也软了一软了:“你父亲如何说?”
“父亲如何肯管这些?”梁横心头一喜,知道事情有门儿了,顾益纯是庶子,与家中并不很合得来。郑靖业少时与族人翻脸,也是苦大仇深人。
郑靖业伸出一个手指道:“你有父亲世,拜师不经父亲同意,一不妥;如今熙山乱七八糟,你处是非之地,二不妥;你生母还否?抛她于虎狼之地,三不妥。”
梁横一愣:“若先生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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